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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總想當主角》第56章
第60章 繁生1

  景繁生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大黑了。從窗外微微透進來的點點星光,讓他可以看清楚顏蕭然此刻正在躺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

  明明是一雙格外黑白分明的眼睛,這會兒卻像是會發光一樣。

  發現他醒了,顏蕭然說:“再睡一會兒吧。”

  景繁生有些慵懶地抻了個懶腰,發現自個兒的身體沒啥問題。大概是他說來一發,顏蕭然就當真只做了一次的緣故。雖然這一發來的,就景繁生從前瞭解到的經驗來看,用時著實是長了點。

  景繁生說:“先不睡了,明天就是試煉之征了,今晚還有得忙呢。”

  顏蕭然便“嗯”了一聲。

  只不過兩個人還躺在那,誰都沒動。

  景繁生見他這副沉默寡言又眼睛亮亮的樣子,便又生出了些許逗弄之心。他笑道:“你們無量劍有沒有什麼功法是倆男人雙修的?”

  顏蕭然說:“回去可以找找。”

  景繁生說:“如果有就最好了,咱倆以後要都這麼湊合了,憑白錯過了采陰補陽之道,還蠻可惜的。”

  顏蕭然忽然皺起了眉頭,“景期!”

  “嗯?”景繁生含笑應道。

  雖然知道這人大概是又犯病了正逗自己呢,顏蕭然還是很嚴肅地糾正道:“不是湊合。”

  “行,不湊合。”

  “回去我們就舉行雙修大典吧。”

  “我們兩個麼?”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景繁生忽然又笑了起來,“你叔父要是知道你跟我雙修了,他會不會被氣死?”

  顏雲山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叔父,然而也不過是顏家的一門遠方親戚,更是做為他父親涵陽君的侍從出身,從各個方面來講都沒有權利干涉他的事情。

  顏蕭然便有些鬧不明白:“又與我叔父何干?”

  “顏長老從前不都把你當女婿看得麼,你小的時候,不是還跟你堂姐口頭訂了親……哎不對不對,我說到哪兒去了。哦,我是想說……哎哎哎?你幹嘛呢你。”

  景繁生說不下去了,顏蕭然竟然又低頭在他另一邊的肩上也咬了一口。只不過這次大概是因為自己沒穿衣服的緣故,他咬的倒並不是那麼用力。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蕭然君是喜歡咬人的?”

  顏蕭然再一次伏在了他的身上,咬完了人也沒有翻身下來的打算,四目相對,青年很認真地說:“我跟子卿堂姐,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景繁生應道。再怎麼說也是死者為大,他覺得自己壓根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事,至於到底為什麼腦袋一抽就提起了……

  “玲瓏的身生父親,是我師兄范蕭寒。”

  聽到這個答案,景繁生倒也不覺得有多驚訝。范蕭寒他從前也是認識的,確實是個有點兒小聰明又會撩妹的頂風流的人物。無量山上那樣能像那樣解風情的人著實不多。

  但顏蕭然的堂姐顏子卿雖然看起來溫柔的如水一般,卻也是個很有主意和主張的人,就不知道她怎會在無量劍遭逢巨變之時接受那樣一個弑父奪位之人?

  景繁生瞬間便腦補了一出愛恨相間、相愛想殺的只淒不美的愛情故事。

  可是事實卻與他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顏子卿當年是被迫的。

  怪不得,就算外人誤會顏蕭然和自己堂姐的關係,無量劍的人也從不提顏玲瓏生父的事情。景繁生默默地想到。

  然而他沒想到的事情還不僅僅只是這些。

  那時候剛剛扛過了八重雷劫被帶回無量劍的顏蕭然本來是半死不活、只能悄然潛伏安心養傷的。可他因為入了魔的關係腦子便時常會有些不清醒,所以在無意當中得知了顏子卿的事情以後,什麼好好養傷、儘早好起來的打算,便通通都付之東流了。

  所以世傳蕭然君以分神後期的修為重新現身無量劍,殺叛徒、整肅師門的場面,其實是顏蕭然得知顏子卿被辱,便不顧自己重傷之體地殺回無量劍,將所有與范蕭寒有瓜葛的、看著礙眼的人全部都殺了。

  由於過程太過無情和血腥,所以即便過去了十多年,見識了那一幕,倖存下來不明真相、不知道他那會兒腦子是不清醒的人見到蕭然君便還是那一幅畏大於敬的樣子。

  然而家醜不便外揚,無量劍對內對外也都不能亂。於是重獲自由、擅長管理的顏雲山便順水推舟,編出了那一段兒正義凜然的說辭,並將那時候根本就無法自控的顏蕭然推上了宗主之位。甭管誰主事,起碼有一個分神後期的大能坐鎮山門,旁的宗門便再不敢造次了。

  至於顏蕭然繼承宗主之位以後對外聲稱是出門雲遊、其實仍舊是在淩絕峰上半步不出的養傷的事情,那就是後話了。

  又一個江湖傳聞不可信系列。

  這個話題有點沉重。景繁生下意識地岔開話題道:“哦,我的意思其實是,我怎麼著也是個曠世妖邪啊,你跟我在一起打打炮還行,要真是辦了個雙修大典那就得賠上整個無量劍……你叔父全心全意地管理宗門大小事務,我估計他單單是知道了今天大堂上發生的事情都得找我拼命了。”

  “我已經說了,一切後果由我一人承擔。”

  景繁生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就算今日的對質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可日後還是有許多嚴峻的問題需要去面對啊……

  “重明山的事不是我做的。”雖然顏蕭然已經是無條件信任他了,但景繁生覺得該說明白的還是得說明了。

  “嗯,”顏蕭然說:“那時候我們在一起。”

  雖然他這話說的一本正經,但兩個人現在怎麼說也是赤身裸體的貼在一塊兒,景繁生覺得自己想歪了那也是在所難免的。

  只不過他的表情卻更加沉重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至於瀟湘宮的人和埋伏在伏魔鎮的人……倒確實是我殺的。”

  顏蕭然說:“是他們先動的手。”

  景繁生道:“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那啥,你從前不是問過我十一修為的事情嗎?”

  “嗯。”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能把十一……呃,懷上?”

  顏蕭然眨了眨眼睛,搖搖頭道:“還未來得及想。”

  好吧,也是。顏蕭然他才剛知道這事,估計現在還有點發懵。景繁生又說:“我這身體比較特殊的事兒,你早已經發現了吧。”

  這一回顏蕭然倒是點了點頭。

  當年他神識受傷那會兒,兩個人無論是在重明山上還是大鳳凰山那,怎麼說也是形影不離地相處了幾十年。景繁生有一些旁人沒有的本事,向來心思縝密的顏蕭然又怎麼會發現不了。

  景繁生停頓了一會兒,確定四下裡並無外人,才低聲說道:“我覺得我不是人,是妖。”

  他修煉的速度永遠都比別人快、打穿過來開始就能看見散佈在空氣中的各式氣體,原著當中煉妖塔的那位只能寄生在他的身上……種種跡象串聯起來,除了自己這身體其實是個妖以外,景繁生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的。

  然而十一那小子的某些特性,又幾乎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

  他又斟酌了一番,覺得顏蕭然做為師尊的時候尚且能夠一心一意地為十一著想,現在就更不需要對他設防了,於是便把他還記得的、當年自己回到重明山主峰上以後大開殺戒的事情都大致地說了說。

  其實兩個男人做了以後究竟為什麼會有十一景繁生至今也沒太想明白,琢磨了十多年的結論就是大概是他這個身體和身份太特殊的緣故。

  畢竟開創了魔修一派的陸離老祖,就是個半人半妖。

  如果自己真的是妖的話,那麼身體特殊到可以無視性別便也不是那麼說不通的了。

  在這個所有妖都被屠殺乾淨、妖絕不被容於世的世界裡自己就是一隻倖存下來的妖,這一直都是藏在景繁生心裡最大的秘密。

  也是因為害怕這個秘密被人發現,所以數百年來他與任何人之間都維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至今為止,顏蕭然是唯一一個令他可以毫無負擔和擔憂的講出事實的人。

  他從前倒是一直把青年的嚴肅刻板當成了迂腐,就像這世界絕大多數人那樣,腦子不會拐彎兒。直到發現在大鳳凰山的時候青年對於吸收殘魂的顧慮僅僅只有怕入了魔道會被自己嫌棄,便覺得顏蕭然這小子還真是……讓他驚喜。

  何況能毫不含糊地陪他跳洛水湖、肯為了他一力承擔所有罪責、站在天下人對立面的青年,那種絕對信任、絕對崇拜、絕對戀慕,令景繁生覺得對於這個人,真沒什麼可不放心的了。

  想到這裡,景繁生又道:“我跳洛水湖並不是不惜一死也要躲著你。我只是知道自己不會有事,才跳的。”

  他之前真沒想到顏蕭然竟會以為自己就算是死也要躲著他。雖然他從前有什麼事兒都會第一個衝山前去,給人的感覺又有些大大咧咧,但景繁生自問卻是個極度惜命的人,也沒有那麼烈性。

  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顏蕭然有了這種想法,但既然青年在意這個事情,他便應該早點澄清、解釋清楚了。

  黑暗的空間中,顏蕭然微微瞪大了雙眼。對於妖的事情,就算自打景繁生問起十一的問題開始、結合之前的一些蛛絲馬跡他腦中便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真正得知這真相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然而更令人吃驚的是景繁生後面對他的解釋。

  之前景繁生躲著他亦不是一天兩天了。在無量劍的時候就算對方刻意隱藏身份裝傻充愣,但至少還是留在自己身邊的。顏蕭然也知道自己那般並不戳破的行為極不正派、終有一日是要自食惡果的。

  可即便是知道,他也完全無法做出叫破對方身份、任由對方離開他的事情來。

  所以在洛水湖畔的時候,當景繁生義無反顧地跳進湖中之時,顏蕭然是真的以為他激怒了景繁生,對方哪怕一死也要離開他。

  跟著景繁生跳進湖中的時候他也沒多想。只是覺得若對方不在世上了,他也不想獨活。可等發現兩個人都沒有死以後,那種景期為了擺脫他不惜跳洛水湖的想法,就開始盤桓在他的頭腦中,盈盈繞繞,經久無法散去。

  ---

  看著顏蕭然一直都在發愣,景繁生挑了挑眉,十分不正經地笑道:“怎麼,蕭然君是在為難要不要把我斬妖除魔了?”

  “景期!”顏蕭然稍稍皺起了眉頭,忽然低下頭在他的嘴角上啃了一口,又十分不解氣地咬了咬那兩片淡色的薄唇。

  景繁生笑得更加愉悅了。四片唇貼在一起,讓他說的話聽起來有些模糊,但顏蕭然還是聽到他說:“以後你就叫我景期吧。這名兒沒人叫,你專屬的。”

  重新揚起頭來的顏蕭然喉嚨動了動,憋半天才憋出一個“好”字來。

  景繁生與尋常修士從來都不太一樣,他在某些方面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一直以來,不大熟識的人都叫他繁生道人、景真人,熟一點的人叫法就隨意多了,有的直接喊他景繁生,有人叫他繁生,還有不少叫他繁生哥哥的,卻唯獨景期這個名字似乎是被人遺忘了的。

  曾幾何時,若是獨自練劍、打坐、煉器的空當間顏蕭然一不小心地想起了這妖孽似的人,便會忍不住默默地叫上一句景期。

  每一回這樣叫,就好像那雲端之上恣意張揚的人是屬於他的一樣了。

  一開始只是在心裡,後來就越來越放肆。從對著空氣低喚、倒心痛的大喊,到後來他終於可以當著這人的面喚上一句景期了。之後又過去了好久,經歷了許多,直至今晚,景繁生揚著這張顛倒眾生的面容,微微挑著眼角,笑靨如花地對他說:“以後你就叫我景期吧。”

  “你專屬的。”

  ……

  心神激蕩之下,顏蕭然忽然鄭重其事地說:“我會治好你的。”

  “啊?”景繁生覺得他這話題跳的有點快。

  顏蕭然卻極其認真地說:“等你恢復了修為,我們兩個聯手,無論是誰找你和十一的麻煩也不怕了。”

  景繁生……又讓對方那嚴肅認真的模樣給逗笑了。

  他今天笑得次數似乎特別多。嗯,心情嘛,確實是挺愉快的。

  顏蕭然就那麼把兩隻胳膊撐在他身體兩側伏在上面這麼久也不嫌累,兩個人這會幾乎胸膛貼著胸膛,景繁生一笑,就好像帶動著兩個人的胸腔都顫抖起來了似的。

  他笑了一陣,覺得顏蕭然的這想法倒是著實有些道理。

  這世上本就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言的。誰拳頭大、修為高誰就是老大。

  顏蕭然看著他的這幅德行,終於不再將兩隻胳膊撐在他身體兩側了,又是將一隻手伸回被裡,一路向下……

  “唉?”景繁生發覺不對,道:“說好一人一次的,這回該輪到我了吧。”

  然而一根微微裹挾著涼氣的手指已經探了進去。距離上一次做完其實也沒過去多大一會,他那兒還敏感著呢,顏蕭然這麼一弄,景繁生便懶得動了。

  他聲音發顫地兀自說道:“那咱們快點兒,我白天的時候還叫了死番薯……嗯,你又想哪去了,我是要讓他和我一起看看那藥!”

  “我艸,真的是藥的事兒!他那麼不美型我還能跟他有一腿?”

  “哎哎哎……我錯了,輕點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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