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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龍[種田]》第39章
☆、39.賠償

   第二天一早,沈寶成在飯桌上聽沈琳說要走,頓時象苦守寒窯十八年卻慘遭遺棄的怨婦,把筷子重重朝桌上一擱,早飯也不吃了,拄起枴杖進了臥房。

   沈琳也不理他,還使眼色讓秋禾別去勸。母子倆接著吃早飯。飯後收好行李,秋禾幫著把箱子提到院子裡,沈琳說:「過幾天你過生日,我儘量往回趕,實在來不及也就算了。先跟媽說說,想要什麼禮物?」

   秋禾想了想,說:「那你給我買個好點的相機吧。我想開個網店,得要個專業點的設備。」

   沈琳切了一聲,說:「敗家子!知道好點的相機要多少錢嗎?就會瞎折騰!」

   秋禾便抱著他娘的胳膊撒嬌:「別小氣嘛沈總!要不你從我零花錢裡扣好了,反正鎮上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聽他這一說,沈琳又覺得,讓孩子呆在這偏僻地方著實受委屈,她想了想說:「下回回來,我就到縣城去買套房,到時咱們住過去,

看你能不能適應那裡。」

   秋禾忙說:「不用這麼急,我住這兒挺好的。」

   「好個屁!」沈琳瞥一眼屋裡,放低聲音說:「上個廁所都得跑幾里路,哪裡好了?」

   母子倆嘀咕了一會兒,秋禾便送沈琳去車站。走之前沈琳隔著窗戶,對屋裡喊:「爸,我走了啊!」

   裡面鴉雀無聲,老爺子估計還慪著氣,沈琳便又說:「你在家自己也當心身體,別弄感冒了,到時候還不是給我添麻煩!」

   秋禾一聽,忙扯著沈琳就走,臨出門時聽到窗戶響,回頭一看,就見老頭子站在打開的窗戶裡頭,鼓著兩腮瞪他們,跟只氣*蛤*蟆一樣。

   沈琳忍不住偷笑,兩人走出一段後,秋禾說他娘:「你不惹他說你兩句,渾身上下不舒服,是吧?」

   「老頭子自己犟拐,怪我咯!」沈琳說著,要擰秋禾的嘴,「你護著誰呢?我才是你媽!我一泡尿一泡屎地照顧了你十七年……」

   「行行行!」秋禾告饒,說:「石榴姐,小弟以後是您的人,為您做牛做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總行了吧?」

   母子倆一起去了車站,秋禾一直等沈琳上了車,又眼看著車走遠了,才依依不捨往回走。進了院子,就見沈寶成坐在簷下的椅子上,悶悶地抽著煙。

   秋禾忙過去把煙奪下來,丟在地上用腳捻了,說:「出院時醫生怎麼跟您說的?不自覺!」

   他外公挨了一頓呲,臉上有些訕訕的,舔舔嘴不說話。秋禾進屋拿了個蘋果,削好皮遞給外公,老頭子接在手裡,沒有吃,瞟秋禾好幾眼,才問:「你媽怎麼想起來在縣城買房?」

   秋禾在他旁邊坐下,說:「媽說您年紀大了,往後少不了要人照顧,您又不願意去省城,所以她只好把家搬回縣城來。離您近點,以後方便些。」

   老頭一聽,這不是說他老了不中用麼?立刻梗著脖子嚷嚷:「我不要人照顧!我自己好得很!」

   「拉倒吧您!」秋禾給自己也削了個蘋果,邊吃邊乜斜著眼瞪老頭,「現在是好,過五年呢?十年呢?不是我說您,我媽先服個軟,您也見好就收吧,兩人總別彆扭扭的,也不怕人笑話!」

   老頭不吭聲,埋頭吃蘋果,臉色卻很不服氣。秋禾吃了會兒蘋果,又說:「外公,我媽昨天都跟我說了,她以前在酒店裡,那是跟人推銷酒水,是賣酒的,不是給人陪酒來著。」

   沈寶成怔住了,臉上半信半疑,半天才說:「她跟你說的?我問了她好多回,她咋不跟我說這話?」

   「她那不是祖傳的犟麼?別人越是冤枉她,她越懶得解釋。再說,您那時候正在氣頭上,她說了您就會信嗎?」秋禾停了停,心裡酸澀起來,又說:「還有,我爸爸跟媽認識時也沒什麼錢。他那時候在省城開了家小小的打字複印店,也就能餬口而已。後來是媽媽把店接過來,經營了好多年,才有了現在的印務公司。您都不知道我小時候她多麼辛苦……」

   說到這裡,秋禾鼻子發酸,便停住了,站起來去了臥室。沈寶成獨自在小院裡坐著,半天沒動,良久,才抬起手來揉了揉臉。

   秋禾正好從窗戶裡看見,又自悔話說得重了,惹外公難過,正要出去解勸兩句,只見白川從屋外走進來。

   白川一進門,就看到沈寶成一臉悵茫地坐著,眼彷彿有點紅,像是哭過,——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他立刻一驚,蹲到沈寶成跟前問:「怎麼了?」

   沈寶成自覺失態,忙撩起衣袖擦眼睛,強笑道:「沒啥!剛才有個蠓蟲飛到眼睛裡了,我揉了揉。」

   白川看他不欲多說,也不好勉強,便問:「石榴娘娘和秋禾他們呢?」

   「一個剛走了,一個……」沈寶成說著,朝屋裡喊:「秋禾,白川來了。」

   秋禾便從屋裡走出來,白川看他眼眶隱隱也有些紅,猜到是因為沈琳走了,這一老一小心裡難過。他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只好把手裡拿的東西遞給沈寶成,說:「挖了一棵野山參,給您燉湯。」

   那野山參比胡蘿蔔粗點長點,根須俱全。沈寶成拿在手裡細細端詳,十分驚詫,說:「這麼大個頭,怕是上了年頭的老參了,想不到咱們山上也還有!這東西太金貴!你留著自己吃!」

   白川不以為然道:「我吃了也白搭。您跟秋禾才要多補。」

   秋禾聽說是老參,也湊過來看,說:「原來這就是野山參,在哪兒挖的?這個是不是很值錢?」

   沈寶成和白川一起看他,過了一會兒,沈寶成才說:「普通野山參都貴得離譜,更別說這麼大的了。我們這片山上以前也有,早就叫人挖絕了。我還是小時候看到販子收過這麼大根的。」

   白川便說:「以後我再找找,山裡只怕還有。」

   沈寶成把參遞給秋禾,又吩咐說:「既是白川給了,你好好收著,別叫人看見。晚上睡覺前,切硬幣厚的一小塊,放到砂鍋裡加水,拿小火燉一夜,再擱上點蜂蜜早上喝。別切多了,野山參藥性烈,放多了人受不住。」

   秋禾答應了,鄭而重之地把參拿到廚房,藏進碗櫥裡去了。沈寶成拄著拐站起來,在院子裡走了兩圈,忽然抖擻精神,對兩個孩子說:「今年收上來的紅薯多,我們來熬紅薯糖,做糖果子,好不好?」

   白川立刻說好,秋禾卻是從沒聽說過這種吃食,不過看那兩位興致勃勃,便也積極響應。沈寶成於是指揮兩個孩子洗紅薯、泡小麥,又從西廂裡翻找出一個爐子,刷乾淨了放在院子裡。

   做糖果子先要用到米花。到了下午,吃過了飯,白川生了爐子,沈寶成搬把椅子坐在旁邊,親自炒起了米花。

   涼石鎮人每年收了糯米,都會把顆粒完整的挑出來,蒸熟後攤在蓆子上晾乾,再用手碾成一顆顆米粒,密封收起來。要吃時,把這種米放到鍋裡翻炒,炒得每一顆都炸開了,就成了又白又脆的米花,就這麼幹吃或做湯做點心,都很受歡迎。秋禾守在爐子旁邊,看外公變戲法一般,炒出雪白噴香的一鍋米花,忙跑進廚房拿了勺子,給白川一把,兩人圍著米花開吃。

   秋禾嘗了幾口,大加讚賞,說:「好香!我覺得米花已經很香了,幹嘛非得拿這個做什麼糖果子?」

   那兩個都笑他沒見過世面,白川說:「糖果子也很好吃!」

   秋禾不以為然,認為白川在吃這方面沒什麼發言權。一個連疙瘩湯都覺得很好吃的傢伙,基本可以肯定沒什麼東西是他覺得難吃的了。

   沈寶成卻回憶起往事,說:「最香莫過紅薯糖!不過,我也有十幾年沒做過了。以前你外婆在的時候,家裡年年做這個!她娘兒倆都喜歡吃。熬紅薯糖費時間,好多回等做好糖果子的時候,都到了半夜。你媽那個饞呀!就守在鍋沿上,趕都趕不走!有一回守得直打瞌睡,不小心從椅子上栽下來,把額頭都磕破一塊皮,哭得那麼厲害,也還吃了兩個熱乎乎的糖果子才去睡!」

   秋禾笑得要死,決定下回拿這事好好打趣一下石榴姐。一邊又挑眉擠兌外公:「哎喲,我還以為做糖果子是給我吃的呢,原來是專門為自己閨女做的!」

   他外公老臉掛不住,佯怒道:「我打你個小油嘴!是沒讓你吃還是怎麼的?」

   秋禾笑,說:「不是特意為我做的,我才不吃!」

   沈寶成說:「那你把剛吃的米花吐出來!」

   白川在旁邊一邊給爐子添柴禾,一邊聽那爺兒倆鬥嘴,直覺得渾身毛孔都張開了,透出了滿噹噹的愉悅來。

   三人正一邊炒米花,一邊閒話家常,屋外來了一群人。原來是石老六帶著警察老王過來了,劉老頭掛著一隻斷胳膊,也跟在後頭。老王一進門就笑:「好香!來得巧,趕上新炒的米花了!」

   沈寶成忙拄著拐站起來,把眾人往院子裡讓,叫秋禾幫著搬椅子,又叫白川給每人泡一碗糖水米花。一群人鬧哄哄地在院子裡坐定了,老王寒暄片刻,說起了正事。

   「上回局裡不是逮了幾個人嗎?有兩個在審訊時供出來了,說是梁三派他們到涼石鎮來打的人,第二天又讓他們來偷挖銀杏樹。前一陣我跟老石跑了幾趟縣裡,想找他們要一筆賠償款,今天總算拿到了,就趕緊給你們送過來了。」

   老王在鎮派出所幹的年頭不短,跟涼石鎮人也都有感情。上回自己轄區接二連三出了事,老人們被打,銀杏樹被盜,讓他臉上很是無光。後來聽說青湖幫混子們供出了打人的事,老王便想到老人們住院花費不小,樹被偷的損失也得找人賠。他往縣裡找了好幾回人,後來又叫上石老六去了幾趟,這事總算有了點眉目。

   梁三和劉宏明雖然死了,可兩家的公司卻還在。前段時間沈琳也去找過公安局裡的那位吳副局長,還讓省廳的朋友打過電話,關注了一下事情進展。托行賄清單的福,吳副局長現在十分有望去掉一個副,變成吳局長,便也不好對這事太掉以輕心。再加上梁三那公司如今是牆倒眾人推,他便也夾在裡頭,為涼石鎮老百姓討了個公道。所以在幾方面作用下,石老六今天終於鐵公雞上撥毛,從梁劉兩家公司拿到了一筆賠償款。

   石老六從懷裡掏出個舊布包來,小心翼翼地打開,只見裡頭放了幾沓子錢。他說:「沈叔,白川,這一共是九萬塊錢。有五萬是賠您和劉叔的醫療費和營養費,還有家裡被砸壞的損失。另外四萬,是給白川的。那十幾棵銀杏樹,追是追不回來了。如今這種古樹漲價漲得厲害,要按市價算,一棵都不止這個數,可那些人好說孬說,也只肯給這點錢。」

   老王接口道:「按說走法律程序,還該你們去法院告他,到時候判下來,賠的估計會多點,可我想著,打官司耗時太長,再說到時候梁三那公司不定怎麼樣了,搞不好一分錢都拿不到,所以就讓老石替你們做了這個主。要是同意的話,你們領了錢,在這裡簽個字。」

   找人要錢,乃是天底下頭一件難事。沈寶成偌大年紀,怎麼會不知道?眼瞅著石老六和老王風塵僕僕的樣兒,不定為這事跑了多久,他心裡便很歉疚,忙說:「你們倆真心誠意地為我們幫忙,我有啥不同意的呢?白川,你說呢?」

   白川垂著眼睛看地,說:「我聽您的。」

   沈寶成又看劉老頭,問:「老劉你說呢?」

   「我沒得話講!」劉老頭也說:「老哥你說咋辦就咋辦。」

   幾個人便簽字按了手印。石老六把錢拿出來,如數給了他們。老王見事情了了,幾口喝光糖水米花,站起來便要走。沈寶成心裡著實感激,死拉著不放,說:「王指導,這回叫你費了心,又跑了路。無論如何在我家吃個晚飯。——敢是瞧不起我們家裡的小菜飯?」

   老王便笑,說:「下回等你腿好了,我過來跟你喝兩杯,這回就算了,家裡有你這個病人,忙得團團轉,我不走,在這裡添什麼亂」

   沈寶成見實在留不住,只得把人送到門外。石老六送老王出鎮去,沈寶成讓劉老頭留下了。劉老頭便感嘆:「如今象王指導這麼熱心為百姓辦事的人不多了!可惜啊,幹了一輩子,也沒升上去,如今還在鎮上熬著。」

   兩個老頭嘆息了兩聲,在小院裡商量起賠償款的分配問題,白川便說:「樹的錢我不要,拿出來散給鎮上老人們吧?他們也是為我才受的罪。」

   兩個老頭都一怔,連秋禾也覺得意外。在他印象裡,白川是很缺錢的,看他的衣服就知道。那種質地粗劣的服裝,多半是花娘娘店裡十元錢兩件大甩賣時買來的。——當然不可否認,白川就是穿這種破布也很帥。

   劉老頭忙勸他說:「兒呀,你已經去看過鎮上老人了,還家家戶戶送了東西。哪這麼憨?如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你手裡留點活錢不好麼?」

   白川淡淡說:「我缺錢會想辦法,我家樹不賣。」

   劉老頭還要勸,被沈寶成制止住了,沈寶成說:「就照白川說的辦吧,也是孩子的一點心意。」

   劉老頭聽了,便激動了,說:「老劉這輩子最中意仗義的人!就衝你這句話,以後剃頭只管去爺爺鋪子裡!」說著他責備地瞟了一眼秋禾,自豪裡帶著點小幽怨,唾沫四濺地說:「只要你瞧得上老頭子的手藝,爺爺這輩子都免費給你剃頭!」

   秋禾站在一旁,油然而生躺槍感,只好偷偷朝白川做了個鬼臉,就見白川正低頭看著他。那廝嘴角微彎,長眉含笑,眼神多情,是個溫柔又開心的美男子。

   秋禾心裡一悸,毫無來由地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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