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顧瑾肆無忌憚的窺視著顧青辭的過去的時候,顧青辭在他懷中安靜的睡著了,沒有皺眉也沒有囈語,他想這一定是關於他的安穩的夢。
其實能看見的東西很少,就連那些關於顧瑾的記憶也不是很明朗,師徒下山的畫面重複循環,他猜不透師尊對他是什麼感情。
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顧瑾摸著顧青辭的脖頸,目光沉沉。
進不去被鎖住的記憶,而與那個只有一個名字的蓮丘相關的記憶更是寥寥無幾。
只知道他是太虛宗的弟子,在秘境裡與師尊相識,後來來往密切,算是不錯的朋友。
直到看見那個蓮丘的臉。
……
他該怒的…儘管怒氣也沒什麼用處。
他跟那個蓮丘有點像,不過不是容貌,而是氣質。
很小的時候師尊喜歡那種溫潤的人,他是從細節處發現的,因為其他時候師尊對他都很冷淡,只有表現成溫潤的模樣,師尊才會多看他幾眼。
顧瑾幾乎要控制不住心中暴虐的心情,狠狠的揪緊床褥。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他就算裝也不會裝成那個樣子。
顧瑾深吸一口氣,眸中紅色變深,他撫摸著顧青辭的臉,思考著下一次藥量應該放多少。
只要七天,顧青辭眼中就不會再有任何人。
可是他有點等不及了。
那個蓮丘是太虛宗的人,果然還是要將礙眼的人和物都給毀滅。
顧瑾將顧青辭放平在床/上,又給他輸了些靈力,為他換了褻/衣,之前在他身上留下的施虐的痕跡只是表面上消除,被他鎖了靈力太久,顧青辭現在的身體已經很虛弱。
就像現在,他放在毯子裡的手還是冰冰涼涼的。
珍寶不應該有瑕疵。
顧瑾解了顧青辭一半的靈力,藤蔓也早在之前就收回去了。
他相信顧青辭現在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寢殿裡不會有別的心思。
又叮囑壹木寸步不離的待在外面守著,有任何狀況都要進寢殿看看。
壹木雖然想不通魔尊大人這麼折騰到底是為什麼,不過一想到魔尊大人拿去的迷失心智的藥,不敢猶豫,老實的應下。
這位魔尊大人似乎比前一位脾氣還要糟糕,前一位對待男寵也從來不曾施虐,可是看樣子,現在魔尊大人是喜歡這口的。主君大人在九幽的日子幾乎都是在床/上渡過的,好可憐。
顧瑾把岐羅找來,詢問魔修們的情況。
岐羅連忙回答:「還沒有完全集齊,您知道的,魔修們大多不太好調令。」
顧瑾冷冷的掃了一眼。「不聽話的,殺了便是。」
「是是是,您要對太虛宗出手了?」顧瑾的發問有些突然,岐羅完全沒有準備,心底盤算著回去就把那些吃喝玩樂的傢伙給叫醒。
「半月內吧,至少讓我見見九幽的魔修都是什麼德行!」顧瑾目光凌厲,讓岐羅心底又是一抖。
之前他建議的去讓北越城北陵城國君進貢之事至今都沒有下落,岐羅以為顧瑾是惱怒了。
岐羅絞盡腦汁想再想一個能討好顧瑾的辦法,突然靈光一現,激動的對著顧瑾說:「魔尊大人,只要我們拿到九莽秘境的鑰匙,將困在九幽窟的大魔放出來,我們實力一定能讓那些修真者聞風喪膽。」
「九莽秘境?」顧瑾眯起眼睛,想到蓮丘和師尊就是在這個秘境認識的。
「是的,這個秘境鑰匙肯定在曲無極手裡,這裡面可關了不少前輩大魔,只要將他們放出來,我們九幽可以統治天下。」岐羅鬥志滿滿的說。
「你怎麼知道在曲無極手裡?我為什麼聽說太虛宗手裡也有一份鑰匙。」顧瑾問。
「這...臣想,只要拿到了曲無極手裡的鑰匙,另外一份自然沒有問題。」顧瑾知道的其實是修真者的秘聞,岐羅最開始不知道鑰匙被分為了兩份,現在知道了也有些為難。
他是想靠著那些大魔來增強攻打太虛宗的實力,反過來的話就顯得有些雞肋了。
「此事我記下了,那些大魔被關在九幽窟太過久遠,未必能夠帶來助力,不過用以吸引修真者的火力倒是不錯,讓我想想如何拿到兩份鑰匙。」顧瑾微微頷首,倒是認可岐羅的話了。
「是。」岐羅想到顧青辭。又問道:「主君可還好。」
顧瑾挑眉。「你很關心他?」
岐羅連忙擺手。「不敢不敢,魔尊今日容光煥發,想必主君與魔尊大人很和睦吧。」
「自然。」顧瑾頗有深意的笑著,岐羅領會,也跟著笑起來。
殊不知顧瑾的笑中,其實是對岐羅最大的惡意,顧瑾只是在掐著日子算還應該讓岐羅活多久而已。
很快,他就要把這個九幽也給毀了,然後帶著乖巧的師尊去一個無人所知的地方,履行他的承諾。
「我生於旱災,一路乞討至臨白城,有幸得蒙傅家收留,卻不想連累傅家被君上疏遠,後來入宮,害的北越國與北陵國兵戎相對。顧師兄,我錯了,我知道你為什麼一直疏遠我,是我不自知,明明知道自己是個災星還妄想逆天改命,如今還牽連幾位師兄至此,雖然我命途多舛,不過終歸遇上了顧師兄你,所以,顧師兄你能不能...不要忘記我。」
少女卑微的請求讓顧青辭從夢中驚醒。
顧青辭扶著床欄,因為心悸而呼吸急促,目光也有些迷茫。
她是誰?
識海裡多出來一些血腥瀰漫,兩軍交戰的畫面。
沙土飛揚之際一個少女戴著鳳冠,穿著紅底緞繡金紋嫁衣,肩披霞帔,坐於車輦之上隨著車隊在官道上行走。
北越國為了求和送給北陵國的公主。
顧青辭還想知道更多,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那些到底是什麼!心臟劇烈的跳動,顧青辭忍不住從床/上站起。
不…他不要管這些是什麼,他要找顧瑾,顧瑾呢。
顧青辭在殿內跌跌撞撞碰到了瓷器桌椅的聲音被壹木聽見,連忙進來察看。
只見主君神色蒼白慌亂,壹木想過去扶他,被顧青辭甩開,她只好問:「主君您怎麼了?」
「顧瑾呢,為什麼他不在?」顧青辭腦海裡亂作一團,那些零星混亂的記憶翻/攪的疼痛。
「魔尊大人正在與長老議事,奴婢遣人去喚魔尊大人過來。」壹木轉身要出去吩咐宮女,被顧青辭拉住。
「主君?」壹木疑惑的問道,主君大人臉色很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幫我拿一杯水來可以嗎?」顧青辭問。
「好的。」別說一杯水,就算主君現在要一場盛宴壹木會做到。
顧青辭勉強在桌邊站穩,卻還是有些六神無主,窗外驟然吹進一陣冷風,他才發覺他只穿了一件褻/衣,赤腳踩在地板之上。
真是糊塗了,他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回過頭被一人抱住。
「你怎麼這樣就下床了?又忘記穿鞋了。」顧瑾攬住顧青辭的腰,將他冰涼的手緊緊抓/住。
「我有些走神了。」見到顧瑾,顧青辭安心不少。
「是想我了嗎?」顧瑾低笑,從一旁櫃裡隨手挑了件雪白的披肩為顧青辭蓋上,等做完這些,顧瑾看著被白衣襯的愈發清冷的師尊眼底沉了沉。他不動聲色的又拿了一件黑色的,將之前那件從他身上解下,然後將他裹的牢牢實實的。
只聽見顧青辭嗯了一聲,顧瑾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嘴角勾了勾,彎腰在他脖頸處蹭了蹭。「我要聽你親口說,再說一遍。」
顧青辭有些惱,耳根有些發紅,推開他。「不。」
「說嘛!」顧瑾又湊過來誘哄著,更像是撒嬌。
什麼蓮丘,全部該死。
顧青辭無所適從,連忙從凳子上面站起身,想換個清靜的地方。正愁沒辦法避開顧瑾,就見壹木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之中是一盅茶水和一道果盤。
「魔尊大人,主君大人。」壹木見兩人沒有做什麼親密的事情,鬆了一口氣,將托盤上的東西擺放在桌上後行禮道。
「這是什麼?」顧瑾將那盅茶水壺蓋揭開,隨意的看了一眼便蓋上。
「是我讓她端的,我想喝水。」顧青辭解釋道,以為顧瑾對壹木不滿意。
「這壺太涼了,換一壺溫一點的吧,另外讓人做一些湯水送過來。」顧瑾將那茶水推到一邊,看著壹木的目光格外深沉。
壹木一震。
「涼一點不礙事。」顧青辭無所謂的伸手拿瓷杯,被顧瑾拉住。
「還是換一壺熱的吧,你看你手都還是涼的,她很快就會送來壺新的,不急。」顧瑾在顧青辭沒有注意的時候警告的看了一眼壹木。
壹木才領會顧瑾的意思,連忙又將那盅茶水端起,猶疑著要不要將果盤也換了,就聽見顧瑾說道:「果盤不用動了。」
壹木端來的果子都是洗淨了的,九幽沒有什麼靈果,這都是從外面送進來的,顧瑾拈起其中一個送到顧青辭唇邊。
「先吃一個吧。」
顧青辭就著顧瑾的手咬了一口,立刻皺起了好看眉頭,偏過頭顯然是不喜歡的樣子。
顧瑾咬了咬顧青辭咬過的地方,倒覺得沒什麼,將整個果子吃下之後,向顧青辭問:「哪裡不合口味。」
「酸。」
顧瑾低笑,師尊真是一點酸都不愛吃啊。
壹木去燒了一壺新茶,又在裡面加了魔尊要的藥才猶猶豫豫的端了過去。
魔尊是這個意思嗎?要是魔尊也喝了這壺茶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