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小蛇這時竟然突然頓悟,明瞭了情愛,明白了七情六欲,白光之後,他竟是一下化成了人身。
司地也沒有想到小蛇會在這時突然悟道,只能定定的看著他。
小蛇看了司天一眼,顫抖著小手緩緩的撫上司天的臉,落下了兩滴清淚,卻是緩慢而堅定的說道:「我,願,意。」
說罷也不等司天反映,竟是俯下身做了他這幾百年來做夢都想的事情,在司天的額上落下了一個輕若鴻毛的吻,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內室。
而在小蛇轉身的那一刹那,他沒有看見司地投注在他身上那眼中的恨意和殺意。
進得裏屋,便看見那小人兒平時殷紅的嘴唇此時都成了烏青。
陰毒伴隨的便是寒毒。
而那天池中本是陰氣聚集而出的池水,已有了千萬年,寒氣自是逼人得緊,掉下去的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連屍骨也不見了,而小人兒雖是中了毒,卻還是有呼吸,由此看來便也不是尋常人。
小蛇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小人兒,忍不住動了動手指,慢慢的撫上了那蒼白的小臉。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每天被主人疼著抱著,呵呵,如今,我終於修成了人身,卻是來不及讓主人瞧我一眼便又是要離了他去。」
摸了摸臉上的冰涼液體,竟已是滿臉的淚水。
「你看,我動了情,懂了愛,可是卻連說的機會也是沒有……你若能轉好,記得好好愛他,連著我的份,好好的愛他……」
抬起身子,在小人兒的脖頸上咬了一口,將自身大半的陰氣渡了過去,便已是軟了身子躺在了床邊,慢慢的恢復成了蛇身。
「你在幹什麽?」
隨著一聲怒吼,司天竟是醒了過來,將小蛇用力提起,一個揮手,已將他拋到了屋外。
「咳咳……」吐了好幾口血小蛇才緩過來,正想起身進屋去。
卻聽得屋內一聲淒厲的大叫:「寶寶!」
還沒待他反映過來,屋裏便已經閃出了一人,竟是司地。
「你快下山,陰毒起了排斥,那小東西怕是性命不保。」
「那主人……」
「你且先下山去避避,我哥他在氣頭上可是什麽都能做出來,我先幫你攔著,你先走。」
還未說完,就見得司天抱著小人兒出屋,那殺氣騰騰的臉上竟滿是淚痕!
「快走啊!」將他一推,便上前攔住司天。
小蛇無法,只得深深的望了一眼司天,拖著受傷的身子一躍下了山去……
「後來的事,你便也聽說了。」
而嬴政此時還沈浸在那故事中,司花,司花,為什麽覺得這個名字這般的熟悉,難道……難道司天真的是自己的前世。
「你說司天是你的主人,他是什麽身份?」
「我,我也不甚清楚,修煉之時從未下過山,待得我下山時,卻是因為陰氣過損,直接便找了一個洞府療傷修煉,一晃便是過了千年,待得我剛剛傷好再次能化形時,卻是遇上了月陰之日,迫得顯出了真身,被那抓蛇人追捕,然後便是遇見了……他……而後帶我入世之後,再去尋以前的住處,竟是沒了蹤跡,而司地,也是不見蹤影。」
「你稱他為帝君?」
「不是,是地君。主人您是天君。不過司地現在已是天庭的帝君了,不過他專門設了天君之位,卻是至今為止都無人上位,想來……便是留給主人的。」
「那你可知司天司地,他們……從何而來?」
「不知,主人從未對我講過。」
「那司花……」
「主人真不記得了?」
「……司花究竟是誰?」
「是主人的兒子啊。」
「啊?親生兒子?」
「這樣說也未嘗不可。畢竟司花可是主人您用自己的精血和那天池中的牡丹做成的啊!」
「做,做成的?」
「是啊,主人,那是您做的,有著您的骨血啊!」
「那,那他後來怎樣了?」
「恕貞兒不知,之後貞兒便已在山下,再未聽說過司花的消息,不過……」
「不過什麽?」
「那法海,就是上羅,他在關我入塔之時曾說過,司花……已經……魂飛魄散了……」
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白素貞才說道:「主人,司花之事確是貞兒過錯,望主人能網開一面,讓貞兒能與親子見一面,之後便聽憑主人發落。」
「……你起吧。我並未有那時記憶,唯一記得得便是我的上一世。」
「上一世?」
「對,秦王嬴政。」
兩人俱沈默了半餉,嬴政先是起身:「如此便出塔吧!」
「主,主人,貞兒……」忙跟著站起來,白素貞極是緊張的看向嬴政。
「一起。」
兩人出了竹屋,白素貞便帶著嬴政往竹林深處走去。
曲曲折折了好長一段路,才來到一座大山之前。
「便是這裏?」
「是。」指著山邊一塊大石,白素貞才說道:「需得主人將情刀印上去便可。」
「情刀?」嬴政聽到這名字不覺的嘴角一抽。
「是啊,主人您手上不是情刀麽?」白素貞反是奇怪的看向嬴政。
不想多做辯解,嬴政走到大石之前,按著痕跡,將修羅刀印了上去。
只聽得轟隆一聲,山體便從中間緩緩分了開來。
兩人正欲進去,便聽得裏面傳出一聲怒吼:「何方妖孽,竟敢闖入禁地?!」
嬴政心下大驚,往白素貞那一瞥,卻發現他竟然也是滿臉驚詫,想必對於這山內竟然有人鎮守毫不知情。
待得那聲音才說完,那人卻是已經到了他們跟前。
一身白衣,身材瘦削,俊俏異常,甚至可以說帶著些許妖嬈。
腰上系著一條極是紅豔的腰帶,左手竟是拿著一個極大的金圈,最奇怪的便是雙腳之下踏著的竟是兩個燃著熊熊烈火的金輪。
此時正滿臉怒容的向他們喝道:「哪個不長眼的擾我睡覺?!」
愣了愣,嬴政才問道:「你又是誰?」
「哼!我乃中壇元帥,奉帝君之命鎮守浮屠,爾等妖魔休得出塔為禍人間!」
「我不是妖,也不是魔。」
「既是進了浮屠,便是作孽大惡之人。」
「那要如何才能出塔?」
「恩?」仔細瞧了瞧嬴政,那人卻是眼露驚異,這人竟真的不是妖魔,反而已經成仙。
而他身邊那人,雖是蛇精,卻也是已經修成了正果。
「你等二人是如何進的浮屠?」
「浮屠?」嬴政對於這詞兒顯然是困惑不解。
「這塔便是浮屠,你連這都不知,究竟怎麽進來的?」
「……自己被吸進來的。」
「被上羅抓進來的。」
「上羅金仙?就是太乙真人那個老匹夫?」那人眼光竟是突的一變,殺氣頓顯。
「是。」再不瞭解白素貞和嬴政此刻也知這人看來是和那上羅有極大的怨憤。
「若是他送進來的人,我倒是偏要放出去。至於你……」將手中金圈對著嬴政,那人卻是挑起嘴角說道:「便與我一戰,若是能贏我,便也放你過去。」
「不知上仙名號?」
「我乃戰神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