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突變下

　　花廳裡，氣氛詭異，夏木跪在地上，二老爺和三老爺坐在右邊面無表情，也不知想些什麼，另外屋裡也只有兩個年老的媽媽在，其他的下人早就被逐到院子裡的一個角落好好待著，還有年長的媽媽看管，就是不讓下人亂說話。

　　見老太君帶著大家進來，二老爺和三老爺忙迎了上來，「母親……」

　　老太君揮手，不讓他們說話，在上首坐下，其他人都站在兩旁沒坐，目光也都落在即墨子桑身上，神情各異，同情、鄙視、憤怒、面無表情的都有。

　　對於大家的目光即墨子桑似乎沒有心情去理會，神情有些呆然地站著。

　　老太君把迷香丟在小雅跟前，冷聲質問：「這迷香是怎麼來的？」

　　小雅驚慌地跪了下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老太君明察，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奴婢。」

　　「你一個小小的奴婢誰會陷害你，還不老實招來。」老太君怒道。

　　「小姐，這麼多年來小雅一直侍候你，做事一直忠心耿耿、小心翼翼，絕對不敢用迷香來害小姐，小姐，奴婢真的是冤枉的，那迷香為什麼會在奴婢哪裡，奴婢也不知道啊！」小雅滿是委屈地看向即墨子桑，說得是哪個真情實意。

　　即墨子桑並不理會小雅，而是看向老太君道：「祖母，能不能聽孫女一言。」

　　「你說。」老太君的語氣緩和了很多。

　　「您何不問問這個小廝。」即墨子桑的目光落在夏木身上。

　　「你說。」老太君看向夏木。

　　「奴才絕對不敢對大小姐有非分之想，昨天晚上奴才感覺脖子一陣劇痛，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就發現在大小姐房裡的。」夏木的語氣還算鎮靜。

　　「來人，看看他的脖子。」老太君歷聲道。

　　夏木低下頭，露出脖子，那道暗紫的深色痕跡很是明顯，明顯是用力敲打出來。

　　這不但有迷香，而且小廝也是被打暈的，在場的人也都猜出了一二。

　　「祖母，孫女自幼就失去父母，但是也有祖母您教導，雖然不才，但是也明白什麼是女德，絕對不敢和下人私通，孫女吸入迷香，這不但找到了迷香，而且孫女相信，找大夫來一看，肯定發現孫女是中了迷香的，這是鐵錚錚的事實，而這個小廝被人打暈，這一起明顯是有人陷害孫女，孫女請祖母為孫女做主。」即墨子桑跪了下來，決然地道：「這事要是不弄過清楚，孫女就是死也無臉見爹娘。」

　　一說到即墨子桑的父母，老太君臉上變得傷痛而氣憤起來，怒道：「把昨晚直夜的人都找來。」

　　「娘，等等，何不聽兒媳一言。」二夫人歐氏道。

　　「你說。」老太君冷冷地道。

　　「娘，事情既然都發生了，就是查清楚了，子桑這孩子也毀了，如今我們應該想辦法怎麼處理才是，要是繼續查下去，子桑這事就更加無法掩蓋，事情反而更糟糕，到時候傷害最大的還是子桑。」二夫人歐氏道。

　　這事絕對不能繼續查下來，不然很容易就查到自己的頭上，以她在即墨家族的勢力和娘家的勢力，即墨家自然不敢對她怎麼樣，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她一點也不用擔心，所以才敢陷害即墨子桑。而且還為了不麻煩，這場陷害她並不怎麼用心，所以是有漏洞可查的。她擔心的是她陷害侄女的事傳到外面，對她的名聲和子女的名聲有害的。另外她也認定即墨子桑會被這事嚇得不輕，由她擺佈，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還如此冷靜，要求查明此事，果然是不知羞恥。

　　老太君何嘗不明白，可是她好好的孫女就這樣毀了，她才這麼小……

　　「就讓他們成親吧！」二老爺無奈地道。

　　「不行，堂堂的嫡長女怎麼能嫁給一個下人。」老太君立刻反對。

　　「不然要怎麼樣，子桑已經失去了清白，就是封得有多嚴，外面遲早都會知道些風言風語，不嫁，能怎麼樣。」二老爺沉聲道。

　　老太君沉默著，臉上帶著疲倦的傷痛，突然怒道：「來人，把錦袖拖出去杖斃。」

　　「老太君饒命啊！」錦袖驚恐地跪下來求饒。

　　「你要是想活，就不會把這事在大家目前如此大聲囔囔地告訴我，這就等於宣告天下，不但大小姐毀了一生，連即墨家族的明聲受損，殺你十次也不能解恨。」老太君冷冷地道，如今這事沒有當著花廳那麼多人知道，那麼還可以處理了一些人，基本也隱藏下來，到時候子桑也能選個好些的人家，如今已經有這麼多人知道了，怎麼也無法掩蓋住了。

　　其中的事實，她基本也知道了，可是事情發生了，她能怎麼辦，總不能為了子桑一人，把背後的人都拉了出來，毀了即墨家族，而她的能力也只能處理幾個丫鬟，想著她悲痛地留下了淚。

　　聽了老太君的話，二夫人歐氏連忙示意，在廳裡幾個媽媽立刻上前壓住錦袖，而且還連忙堵上錦袖的嘴，不得求饒，如今老太君願意息事寧人，歐氏不介意給老太君幾個下人解解氣的。

　　錦袖被拖下去後，老太君冷冽地看向小雅，後者身子立刻顫抖起來，看到錦袖的下場，她也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場，猛地看向歐氏，哀求：「二夫人，你救救奴婢。」

　　大家頓時看歐氏的目光不同起來，這廳裡這麼多人不求，就偏偏求歐氏，雖然知道了一二，如今更加肯定了，但是大家什麼也不能說。

　　歐氏的臉色也難看起來，怒道：「陷害主子還想求饒，來人封上她的嘴。」

　　歐氏的話一落，就立刻又下人行動了，小雅驚恐和不可置信地掙扎著，彷彿瘋了般，但是她一人之力，又怎麼對抗得了幾個丫鬟，一兩下就被堵上了嘴，她驚恐而怨恨的雙眼狠狠地瞪著歐氏。

　　「仗斃。」老太君冷冷地道。

　　小雅被拖出去後，老太君沉重地走到神情呆板的即墨子桑面前。

　　「子桑，祖母知道你委屈了，可是這事……你得好好地活著，我們會恢復這個小廝良家子的身份，然後找個你喜歡的地方，置上產業，好好的過日子，你別怪祖母好不好。」老太君對即墨子桑輕聲地說著，臉色儘是悲痛的神情，是她無能，連個孫女也保不住，早知，她就不該摻和趙家的婚事，原本以為把即墨子桑嫁給趙家，那麼她百年後，孫女也就有依靠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那人竟然做得如此的狠心。

　　「孫女不怪祖母，要怪就怪孫女命苦。」即墨子桑神情呆板地道。

　　「我可憐的孫女……」老太君哽咽著抱著即墨子桑，良久情緒才穩定些，拉著即墨子桑坐下。

　　接著大家開始對夏木的身世查問一番，就定下了婚事。

　　「子桑，你和夏木成親後，你們就回南方吧，在哪裡給你們置些產業，好好地生活，不是二叔狠心，只是你留在京城也無法抬起頭來，而在遙遠的南方沒人認識你，你也會活得自在很多，離開了京城，謠言也就容易散去了，等到過了幾年一切都平靜下來，二叔再去接你回來。」二老爺語重心長地道。

　　即墨子桑沉默了一會，道：「不用置任何產業，就讓子桑做個普通的人的吧，以後我不再是即墨家族的大小姐，我只是普通的平民。」

　　「子桑……」老太君不認同地看著即墨子桑。

　　「祖母，這樣對孫女最好，就讓孫女這樣苟且偷生吧！」即墨子桑無喜無悲地道，心裡更是冷然，老太君是在意她這個孫女，可是面對即墨家族的利益，最後被放棄的人還是她。

　　老太君一愣，悲痛地哭了出來，「作孽啊……」

　　「娘，你這是做什麼，這夏木雖然沒有什麼身世，但是很是老實，定然會好好地對待子桑的，以後有家族幫襯，子桑這輩子會過得衣食無憂的。」歐氏忙安慰，「我們都散了吧，讓子桑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