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奉天，本宮派你去邊塞，與陳國一決勝負，你可有信心。”

　　奉天磕了一個頭，“臣必不辱命。”

　　“你進去看小天一眼，明日本宮為你餞行。”

　　“是。”奉天再次磕頭，慢慢起身，進了太子的內室。

　　“天寵。”離床還有一段距離，奉天已經有些哽咽了。自從上次齊天寵生病，他就心裡暗暗發誓，必不讓齊天寵再次落到那邊死氣沉沉的樣子，要讓他永遠都快樂，可是他沒做到，還間接讓他受到了傷害。

　　他明知道楚飛鴻有問題，卻不肯說，想要看他什麼時候露出馬腳。他那時候根本沒將齊天寵的安危放在心裡，太子說的沒錯，他好大喜功，想要面子，卻忘了根本。

　　最重要的是，齊天寵跑出去的時候，他根本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而是想著怎麼解釋眼前的一切，這根本就是最最不可原諒的。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再次放開那雙手。

　　“天寵……”奉天有些哽咽，再次碰觸到那心中的臉龐，他的手指輕顫。

　　“奉天哥……”齊天寵被驚醒。他現在渾身麻木，動一下都疼，而且話說多了就會咳嗽，太子不許他搬到別的地方去。

　　誰知道一睜眼就看到了奉天在眼前。

　　“天寵。”奉天含著眼淚，天知道，他根本不想離開他。

　　“奉天哥。對不起，是我誤會了。”齊天寵臉有些紅，他從來不是小家子氣的人，也自認信任愛人，誰知道小小的事件發生，這一點自信就被戳破，變得支離破碎。

　　他傷心難過不說，還害得奉天受處罰，更讓兩人的感情變得微妙，和宣麟的感情也不得不繼續下去。

　　事情解釋清楚後，他反而深覺對不起奉天。奉天沒出軌，他卻……和宣麟再次親近起來。

　　“是我對不起你。”宣麟搖頭，“殿下說的對，我只顧了自己，沒將你的安危放在了第一。”

　　“可是，可是我……”

　　“你怎麼了？”奉天十分緊張地上下看看齊天寵，生怕他除了全身麻木之外，還有別的傷。

　　“我我……我離開的幾天，和宣麟在一起……”齊天寵艱難的說出，深深地低下頭。

　　“……”奉天半晌沒有說出話，久的好像過了一百年似的，才緩緩開口，“那你後悔麼？”

　　“我……不後悔。”說後悔，對不起宣麟，對不起他的心。可是同樣，說不後悔，他又覺得對不起奉天。

　　奉天緊緊皺著眉，“那你……後悔和我在一起麼？”

　　“不！”齊天寵很堅定地回答，雖然眼睛裡醞滿了眼淚，但是緊緊盯著奉天，一點都不敢放鬆。他不想看到奉天眼裡出現失望或者蔑視。

　　“是我不好。”奉天並沒有露出讓齊天寵害怕的神色，反而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溫柔中帶著一絲苦痛。“這種是，也是我自己種的因結的果。”

　　“奉天哥……我……”齊天寵簡直不該怎麼去解釋他和宣麟之間的事，兩個人他都有情，只是這般腳踏兩條船，豈不是讓人心寒？

　　“我懂的，天寵。”奉天勉強笑笑，“別擔心，奉天哥說了要永遠保護你，就一定說到做到。不要有心事，奉天哥並沒有怪你，要怪也只是怪自己。”

　　“我我……咳咳……”奉天說都怪他自己，齊天寵更是臉上出現難色，這比直接怪罪他，還讓他過意不去。

　　“別急……”奉天知道他身體情況，連忙倒了一杯水，將他扶起小心地喂他喝了下去，待到齊天寵緩過來，才有些手足無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唉……天意捉弄！”

　　“……”齊天寵臉色蒼白，本來他是和奉天打算共度一生了，只是沒想到楚飛鴻橫插一杠，陰差陽錯讓他和宣麟又走到了一起。到現在高清楚，奉天原來是被冤枉的，可是和宣麟的感情卻也打不散了。齊天寵一時落入兩難之中。

　　“天寵不要想太多，你能好好養病就是對我最好的了。”奉天軟聲安撫了齊天寵幾句，出門見太子。

　　太子坐在高位，也不開口，只是端著茶碗慢慢喝著。

　　半晌奉天無聲地跪下，低著頭看著地。

　　“想好了？”

　　“是。”奉天輕聲開口，“奉天明天一早起程，誓將敵軍盡滅。”

　　太子放下茶杯，低斂的眼眸看不出心事，“淩飛武功高強，兵法更是精通，你小心。”

　　“是。”奉天磕了一個頭，“奉天告退。”

　　威風凜凜的金翅大將軍離去是，竟讓太子感覺到一個風蕭蕭的感覺，忍不住眉頭一皺。

　　第二天太子起了大早，到城郊給奉天送行。

　　大軍已經先行，奉天只帶著自己的親兵五千人馬。太子親手將一件簇新的戰衣送上，“奉天，你與本宮主僕一場，待你凱旋歸來，本宮必定親自來這裡迎你！”

　　奉天單膝跪地接下衣服，“臣必定打成殿下心願。……求殿下不要告訴小王爺臣去處。”

　　上馬，五千人馬縱馬而去。

　　太子眉頭皺的更緊。不是凱旋而回，而是打成他的心願，這是什麼意思？太子心裡不安起來，慢慢回轉身形，翻身上馬，才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掉轉馬頭看向奉天離去的方向。

　　“他竟然是打算戰死沙場麼！”太子一震眩暈。

　　“殿下。”幾個侍衛驚呼。

　　“我沒事，回去。”

　　太子一路上臉色難看的很，他萬萬沒有想到，奉天竟然如此癡情。天寵選擇了宣麟，他竟然為了不讓齊天寵為難，打算拼命在疆場。估計這場仗打下來他就算毫髮無損，也不會再回來了。

　　想到這裡，太子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和齊天寵說這件事了。

　　昨天齊天寵和奉天的話，他自然也知曉一二，只是想不到奉天竟然如此，為了讓齊天寵倖福，甘願退出。一時之間，太子又想到了他自己。

　　他和楚飛鴻，淩飛之間，何嘗不是如此。他和淩飛，那是共患難過的，一同行走江湖，一起林間嬉戲，一起被追殺……

　　可是楚飛鴻也同樣牽著他的心。他喜歡他的樣子，喜歡他的氣息，甚至連對方被他在床上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樣子，都讓他一樣欲罷不能。

　　若非是真的動了心，又何必如此呢。一刀殺了，不是更省事。

　　太子仰天長歎，三人之間，孰是孰非，和人能說清。

　　看了看齊天寵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只是身上還多少有些麻木，看見太子朝著他開朗一笑，讓太子心裡酸楚不已。奉天的話，他應了，只是若是將來真有什麼變故，他們兄弟情分必然有了裂痕。

　　歎息一聲，太子差人將這些天都流連在府外的宣麟請了進來。

　　宣麟還是第一次面見太子，雖然在暗處見了多次，但是那都是晃晃而過。

　　宣麟猶豫了一下朝著太子一抱拳，“見過殿下。”他本是江湖人，又是修真門派，自然不願朝著區區小國太子屈膝，只是對方不僅僅是太子，也是他愛人的兄長，這就由不得他不見禮了，只是三跪九叩卻做不出。

　　旁邊有侍衛想要開口呵斥，被太子一揮手退了下去。

　　“宣麟。”

　　“殿下。”宣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若是對方反對他和齊天寵，只要齊天寵願意，那他不管怎樣，都要帶天寵走。

　　“天寵……他受了一點小傷。你別擔心，並沒有什麼大礙。”一句話未完，太子就感覺到了宣麟身上極重的煞氣，連忙解釋了一句。

　　“還請殿下告之是怎麼回事！”宣麟並不因為對方是太子就嚇得不敢過問。天寵是他的，若是自己的愛人自己的道侶受傷了他還忍著，他太不如自宮進宮當公公去算了。

　　“這事……你問天寵吧。”太子並不好多說，只是將事情推給了齊天寵，“他已經沒大礙了，就是有些軟，你可以帶他走。”

　　“……可以讓他多休息幾天，我等的起。”事關齊天寵，宣麟什麼都可以忍耐，何況他本就是個有耐心的人。

　　太子搖搖頭，“我這裡……可能有些變故，我怕他聽到傷感。你帶著他去哪裡也行，反正今天應該行走無礙了。”

　　宣麟人極為機敏，看的出太子是想讓齊天寵離開，想想這種事是對他有益的，也就點頭應下了。

　　“宣麟，你來了？”齊天寵看到宣麟還是很高興的。“我不小心受了點傷，沒來得及出去找你。”

　　“你的傷沒事吧？”宣麟只關心他是否傷的嚴重。

　　“沒事，只是被人點了軟麻穴，點穴手法比較偏門，沒有辦法全解開，才有些軟。”齊天寵不在意的解釋著。他看的出淩飛雖然脾氣古怪冷厲，但是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意，否則殺他也是易如反掌。

　　“那就好。”宣麟嘴裡說著，還是握住齊天寵脈門上上下下，用真元巡視了一番，看到確實無礙才放下心。

　　“你怎麼進來的？”這裡是太子的住處，守衛森嚴，要想毫髮無損的進來也不是易事。

　　“這是你兄長府邸，我怎麼會硬闖。”宣麟輕笑，“是他派人請我進來的。”

　　“這樣。”齊天寵呲著小白牙笑了出來，太子哥請他進來，自然是對他認可了。這可比當初奉天快多了。

　　想到奉天，齊天寵臉上出現一絲猶豫。

　　“怎麼了？”宣麟人精一般，如何看不出他的神色有異。

　　“……那件事……是我誤會了。奉天哥是無辜的。”齊天寵臉有點白。

　　“誤會？”宣麟不知道看到的那一幕怎麼變成了誤會。

　　齊天寵簡單將事情講了一下。

　　“這人……”宣麟苦笑，他簡直不知道該恨他還是該感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