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小賣部的老頭

　昏迷的時候，夢中的男人與我約定的時間是我的生日。

　倘若不是欣戚突然問起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我都快要忘記這件事情了，今晚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我的小腦仁完全不夠用了。

　我瞥眼看到李央的手指在跳動著，他是在掐指？

　我剛想問，發覺到了的臭道士把我推到了門口，不客氣的說了一句：「不長眼色，快回去，慢走不送。」

　「啪」的一聲門在我的面前關上了，我傻愣愣的站在門口，緩了半天的神。

　腳邊有什麼東西在動，黑貓莫離竟然跟著我出來了，我本想把它留在李央家的，既然大家都忌諱那個四合院，我還以為它也不願意跟我走呢。

　不管在哪裡，我都做過夢，夢到過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剛開始我以為是四合院的事情，後來發覺並不是。

　反倒是在瞿琳梓的事情上，四合院的神秘力量讓我躲過了一劫，我不明白大家為什麼都特別的討厭那個院子，我反而挺喜歡的。

　起碼在那個院子裡，挺安全。那些妖魔鬼怪的不敢輕易進去，就算是項老太看起來奇怪了一些，她也從來沒有打擾過我的生活。

　我彎身抱起了莫離，轉身往四合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沒走幾步就經過了那個幽暗的小賣部，我下意識的往那邊瞥了一眼，那個老頭子竟然坐在門口的一塊石頭上，嚇了我一跳。

　路燈還沒有開，時間尚早，可天已經暗了下來。

　小賣部裡那盞昏暗的燈沒有開，而老頭子形影單只的坐在門口的石頭上，背挺的僵直，兩隻手都放在膝蓋上，板板整整的。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直直的盯著前方——也就是我的方向。他的手裡沒有拿任何的東西，他還是穿著那一身舊舊的，很難辨別顏色的衣服。

　老頭子腳上的鞋子是雙黑色的老頭棉鞋，這種清晨和晚上才需要加一件外套，甚至絕大多數的情況還是要穿短袖的季節裡，他的長袖長褲和棉鞋，看起來有些詭異了。

　我記得李央說過，他這幾天總看到小賣部的老頭子站在他的窗戶對面。可是他需要拉窗簾的窗戶在陽台那邊，也就是說老頭子站著的地方是臭道士家的後面。

　老頭子的小賣部和李央家是平行的，想要繞到他家後面的話，得走另外一條小胡同，這邊是沒有辦法的，除非從小賣部後面的筒子樓陽台跳出去。

　是什麼原因讓老頭子每天從筒子樓跳出去，又爬回來呢？

　我認為應該是沒有這種原因的。

　以李央的眼力和頭腦，認錯人的可能性又不大。

　想到這裡，我打了個哆嗦。

　雨似乎早就停了，地面上連點水跡都沒有，天氣乾燥的很，草叢中還有小蟲子的叫聲，身邊有大人小孩經過，遠處的筒子樓前面還有幾桌打撲克、打麻將、下象棋的。

　再遠一點的廣場舞已經擺好了陣勢，胡同口的大排檔到了開張的時間，明明周圍人聲鼎沸，可我總感覺和老頭子對視的這一點時間凝固了。

　他的倒三角眼裡透著一股寒意，可他就是坐在那裡，絲毫沒有任何的行動。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別的原因，我一時邁不開腿，傻傻的站在那裡看著老頭子的方向。他看起來比上次要年輕一些？臉上的皺紋都沒那麼多了。

　或許上次是在燈光下，哪怕那燈泡再怎麼昏暗，也比現在黑布隆冬的好多了。

　他端坐在那裡，彷彿時間靜止了，他就是一副老舊的油畫，他的眼睛甚至都沒有眨一下。

　老頭子身後的小賣部隱藏在黑暗中，再加上早已經老舊的暗紅色，讓我根本看不清到底是否開著門。

　不知道什麼力量推動著我，鬼使神差的我往老頭子的方向邁進了一步。

　身後響起了路人的討論聲，明明很近，傳到我的耳朵邊上就成了「嗡嗡」的雜音。

　老頭子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彷彿在召喚著我。

　我又往那邊跨了一步。

　「哎喲」，一陣疼痛把我拽回了現實，黑貓莫離不客氣的在我的胳膊上撓了一爪子，留下了幾道血淋淋的爪印。

　我低頭就和它那雙烏黑髮亮的大眼睛對視在了一起，若不是它實在太可愛太柔軟了，硬是瞬間消磨了我的火氣。

　耳朵裡的聲音一瞬間全部回來了，各種嘈雜的喧鬧聲，小孩子高音貝的哭鬧聲，一時間震得我耳膜發痛。

　我離小賣部的距離不過幾米了，老頭子坐在那裡安靜的看著我。

　我嚇得往後倒退了幾步，一下子撞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

　我慌忙的轉頭對她道了歉，拔腳就往四合院奔跑了過去。女人在我身後罵罵咧咧的，一直到我掏出鑰匙來開了四合院的門，她才停止了怒罵。

　我轉頭看她的時候，她急忙避開了我的視線，貼著胡同對面的牆壁快速的走向了前方的筒子樓。

　我知道這裡的人不是害怕這個四合院，而是害怕四合院裡的項老太。

　唔，這麼說起來，住在這裡的我還有了個強大的靠山呢。

　我踏進了院子，轉身把院門鎖上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桃花安靜的開著，沒有香味，沒有風，沒有亮光。

　我低頭對著懷裡的莫離悄聲說道：「看見那兩株桃花沒？你可千萬別去搞破壞，不然房東太太會把我們趕走的，你在這裡乖乖的，聽到沒有。」

　「喵。」它衝著我叫了一聲，我摀住了它的嘴巴。

　不知道項老太同不同意養寵物，我快速的往房間裡跑了過去，打開了房間的門鑽了進去。

　房間保持著我走時候的樣子，幾天沒有開窗通風，進門的時候有股子香味和霉味的混合味道。

　我想起剛來的時候，那麼久沒有人住的平房裡，竟然連個霉味都沒有，也是奇怪。

　我把莫離放在了地上，隨便它跑動，把三明治放在了桌子上，順手把窗戶邊上的桌子收拾了一下，打開了筆記本，把窗戶打開了。

　莫離跳到了桌子上，抬爪子就要把那個花瓶和桃樹枝拍掉，我眼疾手快拽著它的後腿，把它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