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什麼都沒有

　我扒在病房的門框上不撒手，肖琰轉頭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淡定的反手扣在我的手腕上一按。

　我感覺手掌彷彿觸電了一般，瞬間沒了知覺，不由自主的就鬆開了。

　「你們兩個似乎相處的不錯呢。」祁文醫生剛巧從隔壁的病房裡出來，看到他我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

　可是話還沒說上一句呢，肖琰已經健步如飛的走出去一大塊了。

　我看著祁文醫生，他看著我的眼神感覺略微有些複雜，總覺得就好像是對肖琰和我如此「親密」的關係稍稍有些不爽一樣。

　沒等我仔細想明白這個問題，已經被肖琰放進了電梯裡。

　電梯裡的人在十三層都一股腦的下來了，偌大的電梯只剩下我和肖琰往樓下走。

　他很興奮，一個勁的盼望著電梯中途開門會上來一個不正常的人，給他開開眼界。

　可惜沒能如他所願，電梯就這麼安穩的一路行進到了一樓。

　肖琰依舊不放棄，快速的拽著我就往花園裡走。

　我這次學會聽話了——已經走到了這裡也只能夠破罐子破摔了，乖乖的跟在他的屁股後面，省得再被他扛在肩上丟人現眼。韓劇都是騙人的，男人把女人扛在肩上一點兒都不浪漫。

　沒走幾步，我遠遠的就指著那邊那棵歪脖子楊柳樹說道：「喏，我昨天就是坐在那裡的。」

　「你確定？」肖琰用帶有疑惑的口吻質疑我。

　又往那邊蹭了蹭，我肯定的說道：「當然，就是這個長……哎？」

　我現在手所指的方向，哪裡有什麼長椅在！

　往前跑了兩步，來到了楊柳樹的跟前，站在原地打了個轉，也沒找到昨天坐的長椅。

　地上什麼痕跡也沒有，樹下雨後的泥土平平整整的還有些濕潤。也就是說，那裡本來什麼都沒有。

　我盯著肖琰，希望他能給我解釋解釋。

　顯然他現在並不怎麼想要理會我，而是蹲在了地上，好像勘察犯罪現場似地，弄弄這裡，挖挖那裡，甚至還摳了一點兒泥土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他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儘量的和他貼著站，心想著萬一發生什麼，我好讓他替我擋著。

　就在這時，我抬眼看到了在前面不遠處的那棵柳樹下，一個長發的女人坐在輪椅上背對著我，和昨天我看到她的位置一樣，我迅速往周圍看了看，沒發現那個紅裙子小女孩。

　我緊張的拍了拍肖琰的背，示意他往那邊瞧。

　肖琰扔掉手中的泥土，點了點頭說道：「就是她了。」

　「哈？」我表示不理解。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乜眼看了看我，說道：「當然是過去問她都知道些什麼。」

　我好像沒有任何的發言權，肖琰已經往那邊走過去了。我不敢自己待在原地，只能夠追上去。走近之後，我才發覺這棵柳樹下面也沒有長椅。

　現在我算是知道了，為什麼昨天我坐著的長椅是空的，而兩邊的長椅上擠著那麼多個人。敢情我是一直大方舒適的坐在地上呢。

　「你好打擾了，我是警察，有些事情想詢問一下你。」還沒等我蹭過去呢，肖琰早就先我好幾步，利用他長腿的優勢走到女人的身邊了。他甚至真的掏出了警官證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跑了兩步躲在了肖琰的身後，偷偷觀察著那個女人。

　她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粗粗的眉毛，嘴唇稍微有點兒厚。中分的髮型加上長發及腰，標準的女神范兒。

　天有些陰，她的眼神也有些明媚的憂傷。

　我扯住肖琰的衣角打了個寒顫。沒辦法，雖然我是搞藝術的，卻怎麼都和這樣的文藝青年不來電。

　女人手中拿著一本席慕蓉的《七里香》，腿上蓋著一條經典的LV方格毯子，小腹微微隆起。

　好像我和肖琰的莽撞並沒有引起她的任何不適，她轉頭淡淡的看向我們，掃了一眼肖琰手中的警官證，用不失甜美的聲音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的？」

　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可是臉色卻像是經歷了多少滄桑似的，有些蒼白無力。特別是她的眼神，總有一種林黛玉一般的楚楚可憐。

　我偷偷瞅了一眼肖琰，按照我的經驗他這種傻大個的男人最喜歡這樣的女人了。

　果然肖琰的眼神微微有些放光，小麥色的肌膚都遮擋不住他臉頰上的紅暈。

　他支支吾吾的問了一些問題，大概的讓我們知道了女人的狀況。我在一旁站著，總感覺正在親眼目睹什麼小公園的相親現場。

　女人名叫黎瑾，二十六歲，三天之前由於一場交通事故受傷，再加上動了胎氣才被送來醫院的，孩子差點兒就保不住了。她有個特別愛她的有錢老公，生活幸福美滿，她目前休業在家，更沒有什麼仇家。

　肖琰問了一會兒，一句有用的東西都沒問出來，反而讓他自己有些失望了。好不容易碰上個女神早就名花有主不說，肚子裡還有個孩子。

　他不怎麼會隱藏表情，我在旁邊看著他失落的樣子那是真真切切的，我感覺再這麼下去，我都都快要憋不住笑了。

　黎瑾的表情倒是一直很平淡，平淡的讓人感覺有些過了，又不是在拍戲。

　肖琰突然轉身看了看我，還衝著我擠了擠眼睛。

　我完全沒有弄明白他什麼意思呢，他就直接開口衝著黎瑾問道：「你見沒見過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女孩，喜歡著紅裙子綁雙馬尾。」

　黎瑾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的詫異，不過轉瞬就恢復了正常，淡然的說道：「這樣的小女孩不是很多嗎？」

　她說的倒是沒錯，可是她剛剛的臉色明明有什麼。

　沒等我細細的琢磨呢，就感覺到了離心力的作用。肖琰拽著我的衣領，把我從他的身後拽到了他的身前，我的腳都幾乎沒怎麼沾地。

　這突然的動作讓我覺得很尷尬，只能衝著黎瑾咧嘴笑了笑。

　黎瑾乜眼看了看我，那眼神讓我覺得很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