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失控
男人動作頓了頓,那幾名修士騎馬揚長而去,速度迅疾飛快,身後的小童子鑒貌辨色,快步追了上去。僅憑一雙肉腿,居然還比馬快出來許多,很快便追上腳程。
不出片刻,小童子回到原地,面無表情的站在男人身後,衣袖上有一偏血痕,用手輕輕一拂,沒了。
店裡的老闆娘整理了一下衣裳,走了出來,繼續穿梭忙碌,老闆去撈他的手,老闆娘嗔怨瞪他一眼,將他甩到一邊,示意有人看著呢。老闆摸了摸後腦勺,傻笑。
嬌小俏麗的老闆娘過來送菜,男人唇畔含笑,老闆娘放下餐盤,稍稍愣了一下,竟然微微紅了臉。鴻元抬頭看他,笑容深了些許,男人身高腿長,冷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不近人情,笑起來卻如三尺寒冰消融。鮮明的反差讓老闆娘手忙腳亂,碗碟叮噹撞到一起,近於倉惶的逃開,走出許遠還回頭看。
老闆拉著臉凶她,老闆娘翻了個白眼,將人一推,去拿酒。
男人眼神忽明忽暗,不知他想到什麼,突地再次收了笑容。
那天幾個女修不過是多看了他幾眼,他就跟著鬧了半天,說話陰陽怪氣,今日怎能無動於衷?明明耳邊龍蛇混雜,眾口囂囂,熱鬧非凡。他卻快要被身邊人的安靜和沉默逼瘋,男人眼底的躁動陰鬱之色越來越濃,越來越重。老闆娘還在偷偷地望過來,男人驀地伸出手來,在虛空裡做了個交叉的動作,登時一陣卡嚓斷裂聲傳來。
只見小夫妻上面的涼棚頂,像是被鋒利的刀劍整整齊齊的切了四方一塊,辟里啪啦的塌了下來。沉重的房梁從天而降,正好砸中小夫妻的腦殼,兩人一聲未出,整個的被埋在廢墟下面。
所尊人都被這突發狀況搞得愣住了,隨即有人拍桌而起,大喝道:「誰幹的?!」
「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出人命,太猖狂了!」
「何方神聖,怎沒人說話?敢做不敢當不成?!」
「肯定就在這裡,走不了多遠!」
……
在座多是散修,或是過往的俠客,藉著人多,無不是豪情萬丈,紛紛站起來。
小鴨嘴獸充滿擔憂的看著男人,想要抬爪碰碰他,又不敢,只好舉著爪子比劃。
鴻元臉上透出一絲惘然,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剛才……是他動的手?
他發現了自己的變化,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他忍不住的想,那女人多看了他兩眼,他明明就在他身邊,為什麼不給他……擺臉色看。
他看不得別人好,當那對夫妻言笑晏晏,眉目傳情,他羨慕又妒忌。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他比任何人更渴望,可是願意給他這些東西的人……已經再也沒有了。
別人憑什麼有?!
已經成婚,還對旁人四處留情,她為什麼不珍惜?!
鴻元低頭看向懷裡的人,酸甜苦辣,千萬種情緒湧了上來。除了這麼大的動靜,他都一動不動,他在想什麼?
如果沒人在乎,那他這段時間的忍耐和自我約束,到底算什麼?
男人渾身難以遏制地顫抖起來,手臂控制不住的收緊,將懷裡的人緊緊牢牢地揉動按壓,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還有溫度,他還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並沒有離開他。
他用了太大的力氣,那具身體嚴絲合縫的被迫貼緊了他,幾乎和他融為一體,隱隱約約有骨骼變形的聲音傳來。
「吱嗚——」一旁呆坐的小鴨嘴獸暴跳而起,幾乎蹦出一尺多高,跳到方棋的背上,沿著他後背的衣裳往上爬,踩在青年的頭頂上,唰唰唰啄男人的肩膀,啄得它嘴疼。
小鴨嘴獸委屈可憐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嘴。它的嘴又長又硬,所以時常擔心會過剛易折。上下摸了一圈,發現沒事,小傢伙大聲地嘰嘰吼了一句,引來數人的目光。
它給自己打完氣,一頭扎進兩人中間,後爪使勁蹬那人的肩膀,前爪用力推男人的胸膛,拼了命的想將兩人分開。
這幅情景滑稽奇怪到了極點,眾人紛紛望來,直覺這幾個人的精神不大正常,有人道:「他們是誰?」
「是……他們幹的吧?」
「看起來像是。」
眾人面面相覷,突然失了兩條人命,決計不是偶然和巧合。那對夫妻一南一北,之間隔著數米,怎麼可能房梁同時塌陷,不偏不倚的砸到兩人頭上?
在場的人原先大都義憤填膺,等真的有了懷疑目標,反而弱下勢來。有這等手筆,神不知鬼不覺,在沒有引起任何人警覺的輕易取了兩人性命,實力絕非他們可及,誰當出頭鳥,就有可能落一個同樣的下場,誰敢?
眾人正在猶豫躊躇,另一旁,混亂複雜的情緒紛至沓來,燒穿了他的理智,燒紅了他的眼睛。
小鴨嘴獸被輕輕一掀,從兩人身上滾了下來,摔到地上眼淚滾滾。男人猛地鬆開懷裡的人,扣住他的腦袋,被迫他轉過身,睜大眼睛看著,青年閉目不言,男人喃喃道:「你存心不讓我好過是不是?故意氣我是不是?」
「你看,」鴻元道:「你看我在做什麼。」
只見微弱的白光閃過,像一把把小巧鋒利的白刃,同時在幾十上百修士身上削下來一片肉,鮮血汩汩淌下來。
「啊!疼!」
「是誰,是誰?!」
「天啊!我動不了,我怎麼不能動?!」
「我也不能動……這是什麼怪術法,我的真氣……」
「救命!」
所有修士腳下長了釘子一般,僵立在原地,坐的坐,站的站,除了眼珠和舌頭能動,其他部位都被固定住。眼中溢出濃烈的驚懼,此時他們才發現了問題,原本尚算充裕而引以為豪的真氣,想要衝破這樣的鉗制,無異於蚍蜉撼樹!
這究竟是什麼人?!
「你聽,」鴻元柔聲道:「他們在叫,在喊救命呢。」
隨後又是一道紅光閃過,這次切破了血管,鮮紅的血液從空中飛濺而出,濺到旁邊的茶棚木柱上。
……
若說最初還隱含試探,有所顧忌,越往後則越是無法無天,男人雙眼赤紅,越發暴虐殘忍,茶棚數人怨聲載道,哭喊連天,地上淌滿了血和肉片,幾乎被削成骨架骷髏的修士俠客奄奄一息,早已叫不出來,殘碎的血肉,染著紅血的白骨,驚心怵目。
男人表情倥傯,他記不起來自己在做什麼,天空完全變形,立即恢復正常,不出片刻,再次扭曲變形,又恢復正常的平靜的天空,不斷地轉換變化。
小鴨嘴獸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住男人的腿,蹭了他一身黏糊糊的鼻涕,急得嘰嘰叫。
男人心裡怒極恨極,無數畫面從腦海裡閃過,一會是那人鮮明生動的身影,一會是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一會是銀白色的光包裹住了天上地下,一會是十數根角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刺穿了胸膛。
沒錯……
刺穿了他。
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來,冷卻了他燒紅的眉眼。
那一瞬間,他像是站在空空蕩蕩的荒地裡,四面八方刀光血劍,冷光凜冽朝他射來,他無處可藏無處可躲,任由刀刀劍劍插在身上,紮在心頭。
像是在做一場可怕的噩夢……
男人苦笑,沒錯,這本來就是一個夢境,
他像是一棵無根的野草,從來都不珍貴,從來無家可歸。
他在這裡找到了他的根,這是他僅有的、獨屬於他的寶貝,他有多喜歡他,多喜歡和他在一起,只要能留出足以溫暖他餘生的人,他做什麼都願意。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連這僅剩的人都要奪走,什麼也不給他留。
男人痛苦地將臉埋在那人身上,天空和四周的景色撕扯拉動得更加厲害,有一瞬間,他想衝出夢境,活剝了那些修士的皮,一刀一刀,親手刮淨他們的血肉,讓他們生不如死,全都去死!
可是……不行,
他不敢,他不能離開這裡,這是他存在過的地方,如果連這個都沒了,還有什麼能證明他曾經來過?他會真的一無所有。
我活不下去了。
寶貝,你救了我,又殺了我。
結界最終還是穩定的恢復如初。
日月無光,天忽然黯淡下來。
不如一起死吧,死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他抱著人站起來,徒步往前走,步伐緩慢而麻木,小鴨嘴獸磕磕絆絆的跟在後頭,竹簍在馬車上,它咬著爪趾看了一會,做出一副壯烈的表情,哭著跟上了男人的腳步。
他抱著他往前走,身後血光滔天,黑霧翻滾,他低頭親吻他的嘴唇,從嘴巴裡拖出來他的舌頭,含著吮吸,然後又推進去。他走到哪裡,把人抱到哪裡,他一直往前走,停不下來,不能停下來,會想太多。
他徹夜不眠,一直在忙碌,從來沒有停下來過。依然會夜宿客棧,來時客座滿堂,去時空無一人。白天徒步趕路,小鴨嘴獸累得倒頭就睡。他在安靜的客棧裡,給那人脫衣,淨面,洗澡,做他喜歡吃的飯菜,又從熱放到冰涼。
寂靜的夜裡,是情慾的狂歡。他搓揉他硬不起來陰莖,眼神癡迷,像是擺弄玩偶一般,小心地剝開他的裡衣,先露出來一個肩膀,細細密密的親吻舔弄,許久之後,放過濕漉漉的肩膀,像是打開稀世珍寶一般,揭開了胸前的一片衣裳,他啃噬他的鎖骨,將那塊精緻的骨頭含進嘴裡吮吸,直到皮膚泛青泛紫。男人神色虔誠,舌尖沿著皮膚往下,含住他胸前的乳粒咬弄吸吮,他力道放輕再放輕,還是因為走神而控制不住輕重,咬到那小小的東西破了皮,顫顫巍巍,在空氣中濕淋淋的顫抖挺立起來。
男人眼裡慾望之色更重,做盡了他之前抗拒做的所有事情,幻想這人可能會有的反應,低聲飲泣,又無能為力。他吮吸他的腳趾,刮撓他的足心,想像他受不住,難耐的發出甜美的呻吟和無謂的抵抗,在他身下軟成一灘水,男人閉著眼睛享受,手指在他臀部擴張開拓,直到入口變得綿軟,重重地挺了進去,不管不顧、放開了力道插他,他托起他的上身,撞得那具身體簌簌發抖,臀肉哆嗦得厲害……
夜這樣長,只有縱情縱慾,他才覺得時間不至於太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