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報復
崢雲慘叫一聲,那石子隱含修為,劇痛襲來,他忙調動修為止血,修為卻繞過了血口,待低頭一看,傷口邊沿的血肉泛著一層淡薄的暗色氣息,極緩極慢的消融血肉,偶爾起幾個氣泡。
方棋也慘叫一聲,那人肌肉精實,胸膛堅硬無比,鋼牆鐵壁一般,劇烈扯動之下,匡當撞到他的鼻子,撞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方棋扒著男人胸口,只聽那人聲音不大,語氣卻極為嚴厲,斥道:「胡鬧!你閉著眼睛跑?」
「……」方棋紅著鼻頭和眼睛,抬頭看去,「???」
來人是個青年,一身黑衣,身材高大,臉色陰沉,氣勢逼人,神情間有些疲憊和後怕。方棋呆了呆,是鴻元……他下意識上下其手摸了摸他的身體,真的是他。
鴻元一把攥過他雙手,低聲道:「沒聽見問你話?」
「……」方棋隱然覺得他哪裡不對勁,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反駁道:「你怎麼比那個叫什麼雲的還凶?」
眾人:「……」
什麼雲……
崢雲咬著後槽牙,短短片刻眼珠溢出濃濃的紅血絲,怒極瞪他。
他這一生,千百年來從未遭到如此巨大的侮辱!為數極少的幾次,都栽到這人身上!
男人抿了抿唇,無聲地帶著他往旁邊走了兩步,方棋往反方向看了看,才模模糊糊的猜出來他究竟在發哪門子的脾氣。
方纔他和幾個小弟子一起蹲在雲橋長廊邊,靠著欄杆說話。那崢雲氣勢洶洶而來,約莫是得了什麼人的默認和指使,興許是所有人,不然不至於如此明目張膽的撕破臉。夢境已破,魔獸撤回修真界,幾乎是前後腳發生的事,速度快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前這些修士還有性子磨他,等他醒來找幾個小弟子來試圖說服他。然而前腳破除夢境,後腳魔獸撤退,再後的一腳,保不準就是報復他們。
那些人九點九成是看他死活不肯配合,迫在眉睫按捺不住,從軟著禁上升到硬著禁的地步,想用捏著他,來捏著鴻元。
崢雲毫不客氣,也毫不耽誤功夫,他之前仗著自己嘴厲害,把崢雲罵得顏面無存,崢雲早有報復之意。那一掌擊來,也毫不留情面,就算他控制輕重,給點教訓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一掌下來可能也去掉半條。他方才無意識地扶著欄杆後退,若是剎步不及,很有可能一掌被他拍下懸崖!
方棋看了看那萬丈懸崖,也奇怪自己怎麼會坐到那麼高的地方去。
方棋抓了抓他衣服,往身後看了幾個小弟子一眼,雁文雁武沒見過直接從懸崖底下直接衝上來的,一個個瞪著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
方棋囧道:「我又不傻,會抓牢一點,掉不下去的。」
男人幾不可查的冷笑一聲,方棋沒發現,男人板著臉面無表情,如果不是盯著他的臉仔細看,真很難看得出情感波動。
兩人挨得太近了,遠遠超出一般朋友能接觸的距離,他兩隻大手甚至掐在他的腰上,蒲江山無數弟子盯著看。方棋正想稍微離開一點,隨後鴻元左手扶上他的臉,發出長長的歎息道:「你嚇死我了。」
他旁若無人,閉上眼睛將人緊緊抱在懷裡。方棋被他按著後腰和脊背,用盡全力地揉向他懷裡,一股濃厚的力量從他背脊湧向全身,沿著經脈細細察看他身上各地各處,內傷外傷。
方棋臉色漲得通紅,從來不知道他力氣這麼大,箍得他喘不上來氣,忍了十幾秒,沒忍住,他靜待不動,男人更加得寸進尺,他覺得自己腰都快被勒斷了,呼吸不暢也快被憋死了,開始在他懷裡撲騰,要退出來。
男人身體一僵,被戳到了痛處。他閉了閉眼睛,你掙扎做什麼?你招我做什麼?你不願意?
鴻元微微放鬆了一些,方棋忙大力吸了幾口氣,氣是喘順了,隨後嘴裡被堵住頂進來一個東西。那東西無色無味,入嘴即化,他還沒品出來是個什麼滋味,眼前一黑,已然不省人事。
男人托住他軟軟倒下的身體,幾個小弟子像是被點了穴一般,保持同一個姿勢,齊齊瞪大眼睛看過來。
這就是……鴻元神君?
長得……不似凡人,器宇軒昂,目若朗星,只是看起來很……淡漠。
除了這些,也沒有四雙手和十六條腿。
相貌也不像是大惡之人。
他會不會殺了我們?
小弟子不約而同地一起嚥了一口口水,鴻元冷漠的掃過來一眼,那是一雙歷盡殺戮和暴戾的眼睛,雖然神色平靜,眼中也並無殺意,卻就是覺得駭人。小弟子同手同腳的,齊齊邁動腳步,往後退了幾步,嚇得連並腿都不會了,最後一腳前一腳後,姿勢可笑的站著。
鴻元垂下眼睛,看向在地上坐著的人。
「師尊救我……」崢雲滿臉恨意化作滿臉驚恐,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往來的方向跑去。鴻元蹙眉,做了一個有些為難的表情,崢雲已跑出十米開外,男人拈指彈出,這是一個很容易顯得女人氣的動作,在他氣勢下卻硬是將那種感覺淡化得全無。一道勁風飛射出去,那道風像是有生命一般,先射中了崢雲的腳腕,隨後圍著他雙腳轉了一圈,崢雲叫得前所未有的慘烈,腳筋被割斷,雙足鮮血淋漓,染了一地鮮紅。
「師尊救我……師尊!」崢雲顫抖地叫,無人理會。
他站不起來,趴跪在地上,全身的肉都在顫抖。然而還不算結束,那道無形的風似真的成了妖魔一般,先刺後割徊,然後又化作一雙手,握住了他的雙腳,猛然往後一扯,崢雲防備不及趴倒在地,下巴磕到地板,震得他大腦一片空白。
風做出的手像是拉扯死屍一般將他又拉了回來,崢雲臉還擱在地上,下巴被擦下來一大塊血皮。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他,崢雲不敢回頭,又覺得如芒在背,巨大的壓力之下什麼也想不出來,只逕自喃喃道:「別殺我……不要殺我……」
鴻元看了看懷裡彷彿在沉睡的人,無奈道:「不能殺人。」
他低低的道:「醒來又要鬧個不停。」
幾個小弟子看他看得目不轉睛,又驚又怕,卻又死活移不開眼睛。
鴻元君……那個將修真界攪得天翻地覆的鴻元神君,他也會皺眉?他又怎麼會歎氣……天上地下,只要他想,都能盡收囊中,什麼事情值得讓他為難歎息?一直以為他是無情無義,木頭鋼鐵做的假人,可竟然……竟然沒有三頭六臂,也會和他們一樣無奈歎氣 ,莫名之間生出幾分煙火氣。
「你不該打他的主意,」鴻元垂著眼睛看他,道:「我都不敢,你哪裡來的膽子?」
「不、不是,鴻鴻鴻……」崢雲扭過半個頭,涕泗橫流。
不能殺人,會吵他吵得頭疼,不吵的話……他又會心疼。
男人吃過教訓,只得伸出兩根手指,自言自語一般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崢雲愣了愣,幾疑聽錯,眼底先是濃濃的難以置信,隨後才炸出狂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只要留有命在,還有什麼好怕的?一瞬間崢雲心頭冒出無數想法,他這是放虎歸山,鴻元神君居然有這等婦人之仁的時候?!
崢雲眼底迸出狂喜之色,還沒來得及掩飾一下,趴著的身體像是讓人用鏟子翻了個個,正面往上。
鴻元單手兩指,隔空往前一探,他在半空做的手勢,崢雲愣愣地看著,隨即腹腔彷彿被人把腸子心肺都拉扯出來,崢雲臉色大變,發出更慘重的大叫,「不、不要啊!還我元丹!」
只見他腹腔上部浮出來一個散發出柔光的圓形丹珠,在場修士,離得近的離得遠的,無不是小腹抽抽,離得最近的小弟子更是臉色煞白。
元丹乃一修之本,沒了元丹便沒了修為。能將元丹吸出人體,除非是當事人自己為之……或是被殺人害命,剖出元丹,若是修為高者,直接將元丹拍碎也有可能……但像這樣活人取丹……確是第一回見。
崢雲目眥欲裂,因為怨恨眼珠子幾乎飛出來,咬牙道:「好歹也是成神的神君,你奪取他人修為,也不怕遭天譴!」
鴻元看也不看他,所有人都知道他習學的功法獨一無二,能將他人元丹融為己有,想來這次也不例外的時候,男人拇指和中指輕輕一搓,浮在半空的丹珠被搓成齏粉,消融在空中。
根本不稀罕他這一星半點的修為。
「不——!!!」崢雲怒極恨極,從齒頰間迸出大吼。
在場的修士無不是心頭咯登一聲響,表情憐憫。
幾千年的修為化為烏有……心情可想而知。更讓人心折的更是珍而重之的元丹就這樣被人棄若敝履,搓成齏粉歸於天地,還不如……還不如被融成修為,至少還有可用之處,至少不像現在,當做廢品一樣處理掉。
鴻元收回手來,不能殺人……他挑他話裡的漏洞,他還是想得太簡單輕鬆,死多輕易,世上最痛苦的是生不如死。
隨手又搗碎了他的丹田,挑斷了手筋,鴻元收回手來,兩手都扶在青年腰上。
這位崢雲大師兄,除了永不能再修煉,就算做為平常凡人,可能會影響日常吃飯拖地等瑣事除外,他看上去……和過去沒什麼不一樣,至少還像個人。
留了一條命,但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小弟子眼裡溢滿慌怕之色,下意識摀住自己的肚子,雖然捂也沒用,但還是捂著。
收拾完了崢雲師兄,該輪到他們了吧……
鴻元神君緩步走了過來,小弟子偷偷看他又不敢完全抬起頭來看他,鵪鶉一般瑟瑟發抖,目光停在他抱著的那人身上。
他托著他的臀部,扶著他的後背,男人比那人高出來許多,抱著人像是抱一個孩童一般。他低頭看了看他,用衣裳掩住他的面容,動作真輕巧溫柔。
和方才冷漠惡毒的男人判若兩人。
他離他們越來越近,隨後越過他們,光明正大的下山去。一路經過無數師兄弟,不用他稍稍頓步或開口,紛紛往路兩旁讓去,留出一道路來,誰也沒敢攔。
不知過了多久,崢雲手上腳上的血終於自行止住了,他臉色白的嚇人,雙目血紅,躺在地上,如同一攤廢肉。
「他沒有殺我們……」雁文一副絕地逢生的語氣。
雁武道:「他……是來找人的。」
「不過奇怪,你們有沒有發現,他相貌相當……出挑,但為什麼看起來,又挺讓人害怕的。」
「這就是氣勢啊氣勢!等咱們修為上來了,應該也會有的。」
「……」
「崢雲師兄……這輩子是不是都不能修煉了?」
「何止,手腳筋都斷了,就算是當個打掃的僕役,都沒用,根本用不上力氣吧。」
「崢雲師兄眼高於頂,平時就以自己的修為和首席大弟子的身份為榮,你們說……沒了修為,他還算得上什麼,過去的一切都沒了,還不如……還不如殺了他。」
雁文搖頭,「因果報應不是全沒有道理的,他之前不顧天下人的性命,想要逼迫鴻元君自廢元丹,現在……」雁文努努嘴,小聲道:「老天有眼,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說著幾個小弟子四下一望,道:「鴻元神君這是走了嗎?」
「沒看到有人鬥法,應該是走了吧……他不報仇了?不是跟師尊他們是死敵麼?」
「誰說是死敵了?鴻元君嗜好滅門屠派,真有仇咱們還能站在這裡?早登天了。」
「那師尊他們怕什麼呀?」
「師尊才沒有怕!」
「……」
「說起來,你們誰見到他是怎麼上來的?蒲江山是第一險山,崢雲師兄說過了呀,除非前人引路,不然沒人能上得來,我們上山的時候,有金蟬長老帶領,都走了不少岔路。」
「反正我沒看清是怎麼上來的,」藍衣小弟子做了個飛的手勢,道:「感覺嗖地一下……就出來了。」
眾人:「……」
「哎,師尊他們呢?」
「不知道,一直沒有見到啊,崢雲師兄之前,也是帶著幾個弟子來的。」
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一時間有些難堪的沉默。
「別多想了,」雁文望了望蒲江山成千上萬的弟子,道:「師尊他們一定在想對策。」
「可是鴻元君沒有大開殺戒啊,我還聽到他說什麼不能殺人呢。」
「那他也是個魔頭!」
……
*****
巨大而鋪張的床榻上,鮮紅艷麗的床單,青年身上搭著薄被,光著手臂露在外面,裸著半邊肩頭,躺在床上咂咂嘴,睡得很沉。
男人眼中毫無睡意,盯著他看了不知多久,看了片刻又忍不住,時不時的碰一碰他。要麼是蹭一蹭他的鼻頭,要麼是親吻他的嘴唇,或者是捏一捏他的下巴,像是一隻捧在手心裡的小寵物,每次都淺嘗輒止,像是動作大了,就把他碰疼了。
他居然……是真的,是一個真的人。
他還以為是心魔,他知道自己渴望缺失什麼,所以自己給自己造了一個幻影,不然怎麼能處處合他的心意?
其實……也不是處處都合。
男人低笑想道,他也被蒙蔽了雙眼,如果真是心魔,怎麼會不對他百依百順?兩人反而顛倒過來,他在床上頤氣指使,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這樣疼了那樣重了,嬌氣又話多,一張嘴伶牙俐齒,說得他哭笑不得。在床下說他十句,九句半當了耳旁風,哪裡有這樣不聽話的心魔?
再看到他時,那是天大的喜悅,也是天大的惶恐。他知道了,他知道他是一個魔鬼了是不是?
我最終還是變成了你最討厭的那類人……我一直都是。
男人微微失神,手探進他的裡衣,撫摸光裸的皮膚,手指沿著他的脊柱的硬骨按壓,從後頸一直按到尾椎骨,床上的人不舒服的掙動一下,往前蹭了蹭,想遠離那只讓他不適的手,反而爬進他的懷裡。
男人回過神來,接住他投懷入抱的身體,溫香軟玉在懷,鴻元掐住他的腰,將人翻了個身,翻到他身上。他這樣小,整個人趴在他身上還有剩。他的身體貼著他的身體,兩人緊密貼合,鴻元低頭看了看他,忽地計上心來,輕輕托起他趴在他胸膛上的腦袋,將上身的衣服撥開,才將他的腦袋放下來。
他的臉貼著他赤裸的胸膛,輕微的喘息聲吐在他身上,像輕柔的羽毛輕輕地撓動,撓得他幾乎是立刻就起了反應,硬挺起來的部位頂著他的身體。
鴻元滿足又壓抑地歎息一聲,身上的重量提醒他這一切多麼真實。
你是我的,你只能喜歡我,你想冷靜,可以。他把手臂搭在他的腰背上,你想冷靜多久都可以,直到你冷靜地想明白,你有無數可能,你有無數條路,路的盡頭……只能是我。
方棋醒過來的時候腰酸背疼手麻,低低咒罵一聲,彷彿回到了學生時代,睡硬邦邦的木板床,男生不太會照顧自己,他也沒爹沒娘管,別的學生爹媽給帶了厚厚的一層被褥,就他的床硬得像地板。萬一哪一回睡姿不對,全身又酸又疼,接下來的大半天手腳都不協調。
方棋雙手撐著身下的東西撐起來,瞇著眼睛一看,是鴻元那張硬朗英俊的面容。
有一瞬間他還真以為自己回到了桃源居,迷迷瞪瞪地抱怨,一邊狠狠掐了手下的一塊肉,肌肉精實,想掐都很難掐起來,道:「你身上有沒有肉?為什麼我覺得全是骨頭,你快硌死我了。」
鴻元突然抬起頭來,捏了捏他的鼻根,那裡還有些紅,「疼不疼?」
方棋摸了摸自己的鼻頭,那時候確實把他鼻子磕得不輕,現在想想還有點疼。
方棋搖搖頭,道:「不疼了。」
鴻元道:「你是不是哪裡危險你往哪裡躥?」
方棋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他又開始翻舊賬,抓著這件事訓個沒完,方棋裝沒聽見,哎呦哎呦的從他身上翻了下去,滾了下來拽掉了被子,身上一涼,方棋懵了懵,他沒穿衣裳,還有……這張床真的好大,好大的床,這是哪裡?整個房間都是床了吧?
方棋抱著腿縮在床上,鴻元眼神望過來,眼睛暗了暗。方棋默默把腿往身下壓了壓,遮住敏感部位,然後拉過被子裹在身上。
鴻元從床上坐起,半靠著軟枕,沙啞道:「問你話聽不見?你不能讓我放點心?」
他這是第二次耷拉著臉說問你話是不是沒聽見了,這語氣也是沖得不得了,好像他犯了什麼彌天大錯。
方棋脾氣也上來了,道:「你以為我願意在那裡?要不是因為你我現在還坐在家裡看電視呢!哦,可能在你看起來那個什麼雲很容易對付,你以為都跟你一樣,人家好歹是什麼大弟子,我算什麼啊,你至於對我這麼高要求?」
鴻元頓了頓,對上這個人,他是典型的你硬我就軟,臉色當即緩和了一些,只是語氣仍很強硬,道:「你不該坐在崖邊。」
方棋正想說什麼,鴻元又道:「沒有特殊情況,就算閒來無事,也不能坐在那裡,記住了?」
方棋讓他憋了回來,他當時心如死灰,在夢外面對一大堆極品,氣了個半死,去了一趟夢裡,面對一個性情大變的神經病,又氣了個半死。夢裡夢外都不討好,前途無光生死未卜,他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是在平時,他這麼惜命,也不會往那裡坐,當時……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鴻元這是找來了,如果他沒來呢?那些修士大能會送他回家,回到原點嗎?
可是這些他不能說,說了鴻元又來糾纏。
方棋鬱悶的裹著被子發呆,現在想起來既覺得慶幸,又覺得自己無能。
看他有些委屈,默然幾秒,鴻元伸手拉他過來,無奈道:「我就你這麼一個,你也體諒體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