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哎,你怎麼說就不對了,我們冷老大都沒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過。”樓塵安說完還特別不要命的朝冷雲青揚了揚脖子,笑嘻嘻的問到:“是吧”
冷雲青也不說話,皺著眉看了看樓塵安,然後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掏出手機發現是趙亦發來的,看樣子,他應該離開了,想著眉頭不禁皺的更緊,拿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口。
“誰啊”男人的兄弟好奇的問到,突然怎麼就變得這麼不爽了呢?
“還能是誰,肯定是趙亦那傻子,又來叮囑他怎麼怎麼,那傻子是真有情有義,可惜啊,冷老大就是不喜歡他啊。”樓塵安又八卦又無比感慨的說到,話語中有點可憐趙亦的味道。
“哦,那鄉下土鼈。”葉周不屑的說到,他對趙亦可沒什麼好感,一個男人,軟弱的要死,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話說,冷老大,你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找了那個土鼈來玩,這不符合你的口味啊。”
冷雲青沒有回答葉周的問題,靜靜的坐在沙發裡,手中拿著啤酒罐,沒有人猜的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坐在冷雲青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顧軒開了口。
“既然瞧不起別人就不要去講別人的閒話,你們這些公子哥就沒什麼可談的嗎?”顧軒其實也是公子哥,跟這群人相差不了多少,可是就是比樓塵安這些人沉穩,心思也更細膩。
他不像冷雲青那樣冷酷,有著別人沒有的沉穩,怎麼說呢,知世故而不世故。
“是,是,我們的顧大醫生說的對。”葉周在一旁打著哈哈。
說起別的事,樓塵安倒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冷老大,清然又快要生日咯,今年又是飛美國跟他慶祝。”樓塵安帶著一臉猥瑣的笑看著冷雲青。
“是啊,是啊,今年怎麼慶祝啊,冷老闆。”周圍人開始起哄。
“再看吧”男人從沙發裡站了起來,淡淡的說到,手上拿著西裝,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和車鑰匙往外走。
“哎,你怎麼要走了。”葉周在後面叫著,留下一幫人面面相覷,這不科學啊,他們以前玩到多晚,他也跟著他們坐到多晚,從來不會提前離開,今天是怎麼回事?
趙亦從冷雲青男人公寓裡出來,雨停了,這個時候,公交和地鐵都停運了。可也是這個諾大繁華城市最熱鬧的時候。
多彩的燈光照亮這個城市,街道川流不息的車像線條一樣的伸展到遠方,街邊的便利店放著一首很老的歌。
“有些時候,你懷念從前日子,可天真離開時,你卻沒說一個字,你我來自湖北寧夏的小鎮鄉村,曾經發誓要做了不起的人,許多年前,你曾是個樸素的少年。”
是啊,許多年前他也是個少年,帶著一腔熱血從小城鎮來到這個繁華的大城市,總以為會有一番作為,立足于這繁華城市。
到後來,卻不過是這繁華城市的一螻蟻,旁邊有一個大學生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一個女孩,應該是他的女朋友。
行色匆匆的走過,應該是剛從火車站出來的,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來這座城市旅遊的。
趙亦臉上帶笑的看著他們,如果沒有遇見冷雲青,他應該也是這樣,平凡卻又驕傲的生活著,會交女朋友也會取妻,可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有時會問自己後悔嗎?他也不知道。
忙完工作之後,已經是淩晨兩三點了,天氣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窗戶上劈裡啪啦的響著。
趙亦睡的不是很熟,他夢中全是樓塵安對他說的話。
他說:“趙亦,你真的不需要這樣對冷雲青,你只是他的一個替身,不必要掏心掏肺的,你應該多和別人接觸,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在夢中,那是個下大雪的日子,他眼中的期盼開始變得渙散,臉上僵著笑混混沌沌的不知在說著什麼:“是嗎?……你在說什麼。”
那一刻趙亦覺得自己是瘋了,不然他怎麼看不見人,天地之間變得黑白交叉,他的皮膚感觸到不會冷,可是卻又感到制骨錐心的寒冷。
“你知道任清然嗎?你是他的替身。”樓塵安平靜的臉突然變成了猛烈的嘲諷,然後無限放大……
“嗯”趙亦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後背已經濕了,像被水淌過了一樣,大口而快速的吸著空氣,他彎下腰探出身子,把手伸長拉開床頭的櫃子,拿出白色的小藥瓶,倒出四五粒白色的藥丸然後像吸毒似的倒進嘴裡吞咽下去。
然後他平靜的躺回被窩。
那是個下雪的冬天,趙亦是南方小縣城來的,那個城市靠近北回歸線,七八年才能見一次飄雪,那個寒冷的冬天把大部分道路,電線冰凍。
上千萬旅客因為這次冰凍天氣被滯留在車站,道路上,趙亦那一年應該有家也無法歸。
那個時候他和冷雲青在一起,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有任清然這個人。
男人在電話中讓他去他的公寓裡,,他說:“今年我們做伴把年過了吧。”
年關將至,男人去了國外,趙亦在公寓裡等他回來,這是他倆第一次過年,他把男人的公寓從裡到外親自打掃乾淨,把公寓打扮的喜慶,他其實有點忐忑不安的,他怕男人不喜歡這樣。
二十八,他去了機場,如果沒有記錯得話,男人應該是今天歸來,他從中午等到下午,沒有等到男人,卻等來樓塵安。
樓塵安是接到冷雲青的電話,他說任清然與他家裡鬧了矛盾,他要留在國外陪他。
在年關有點荒涼的機場裡,他看到趙亦雙手互相的搓著,看著出口。
他多少是有點憐憫趙亦,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永遠對人都是一副淡淡的笑,即使有時候他們那群人無情又毒舌的嘲諷著他。
“趙亦”樓塵安往他身邊走。
“唉,你也來了,是來接雲青的嗎?”他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話語中還有喜悅的意味。
樓塵安不知該說什麼,平凡人永遠是鬥不過有錢人的,他不懂冷雲青都兩年多了,還不放過這個平凡的人,還讓他越陷越深。
“回去吧,雲青不回來了,他有事。”
“有事?他出什麼事了嗎?”趙亦變了臉色,急切又擔憂的問到。
樓塵安見他這樣,他覺得必要把某些事告訴他,他覺得一個平凡老實的人不應該就被這麼毀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唯獨他這麼認真。
“不是他出事了,你認識任清然嗎?”
“沒出事啊!”趙亦舒緩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表示不認識任清然。
樓塵安不忍他陷的更深,如果對方是個輕浮的人,沒有所謂的玩不玩的起,可偏偏是趙亦那樣的人。
樓塵安說:“趙亦,你真的不需要這麼對冷雲青,你只是他很多替身中的一個,不必要掏心掏肺的,你應該多和別人接觸,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樓塵安看著趙亦本就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眼神渙散著,他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
樓塵安說:“趙亦,我接你回去吧。”趙亦也就很安靜的跟著他走,不吵也不鬧,他好像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一時的慌張無措過去後,是平靜的面對。
可樓塵安不知道,冷雲青也不知道,看似平靜的接受卻是趙亦深夜裡的折磨。他在深夜醒來,看著白天的到來,日日夜夜,反反復複。
“任清然……是誰,能讓我……看看嗎”他的話語裡有著卑微與不自覺的顫抖,讓人心疼。
“他是個很好看的人,冷雲青很愛他。”樓塵安說著就輕笑了出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令人發笑的事。
樓塵安進了冷雲青的公寓,著實的嚇了一跳,真的太喜慶了,樓塵安還是第一次見冷雲青的家有暖色調。
“這都是你弄的啊,真喜慶,不過……”樓塵安意識到自己的多嘴,便立馬住了口,往冷雲青臥室裡走。
“不過他不喜歡,是嗎。”趙亦小聲的把樓塵安未說出的話說出來了,其實想想,冷雲青那樣的人,怎麼會喜歡這麼俗的東西呢。
樓塵安對趙亦笑了笑,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冷雲青這次是造孽了。
他從冷雲青的櫃子裡拿出被放置的很好的照片出來,趙亦從來就沒有進過他的臥室,更不要說像樓塵安那樣在冷雲青臥室裡翻箱倒櫃的。
“看,這是任清然,我想你們身上的氣質有點像吧。”樓塵安把照片放入趙亦手中。
趙亦雙手拿著照片,照片裡的男人笑著,溫潤如水,難怪會讓冷雲青念念不忘。
“他不回來是因為他嗎?”趙亦問到,聲音不怎麼大,導致他好像在自言自語。
“嗯”樓塵安答到。
樓塵安離開後,諾大的公寓裡只剩下他一人,他把照片好好的歸放回原味。
年三十的晚上,他給爸媽打了個電話,然後給冷雲青發了條“新年快樂”的信息。
第二天,他把關於新年的東西都拆除了,房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冷調無情不帶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