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
他們一群人進了包廂,就開始肆無忌憚,解放天性起來了,顧軒一直都沒有什麼心情跟他們鬧。
特別是當他知道趙亦患了抑鬱症,他就更沒有了心情,他一直覺得趙亦會成為今天這樣子,不止冷雲青有錯,他們這一群人誰敢說沒錯呢?
在進來的門口看到他臉紅紅的,看起來是喝了酒,這酒吧附近有點亂,想到這,他怕趙亦出什麼事,便跑出了包間。
冷雲青利銳的眼神看向顧軒,他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沒有叫住他,優雅的把桌上的酒杯捧起來泯了一口。
顧軒跑出去的時候,趙亦正在打開計程車的門,看著繁華燈光下他那寂寥的背影,看著他上計程車。
他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不給他期望,他就不會過多的失望,目送他離去後,才又回包間。
冷雲青在包間的門口攔住了他,淡淡的說到:“這麼快?”
顧軒一直都覺得冷雲青挺成熟的,只是這件事他一直都不理解冷雲青當初為什麼會找上趙亦當他替身。
說實話,趙亦的長相跟任清然真的差的很多,或許就是顧軒說的,趙亦身上的氣質跟任清然很像。
“嗯”顧軒回了一個字,然後抬起頭與冷雲青對視,他說:“冷雲青,這麼多年了,放過他吧。”
即使顧軒對他說了這樣的話,冷雲青臉上也是千年不變的表情,顧軒覺得自己可能等不到他的答案了,無奈的笑了笑。
“可能快了吧”顧軒沒走幾步,冷雲青就冷不丁的說到這句話。
顧軒回過頭看冷雲青,光影在他臉上流轉,他倚在門口,不知在想著什麼。顧軒看他這樣,很像問他:“你是不是也覺得愧疚於他。”
趙亦離開這座奮鬥幾年的城市時沒有多少人知道,他也沒交過什麼要好的朋友,當然也沒有人來送別他。
趙亦到C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天公不做美,還下起了大雨。
旁邊有家24小時營業的KFC,趙亦拖著行李箱進去的時候,發現並沒有多少人。
員工在櫃檯旁打著瞌睡,頭低的快砸在櫃檯上,靠著落地窗旁坐著一個30左右的男人。
旁邊也放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呆呆的看著打在玻璃窗戶的雨水或許什麼也沒看,只是在發呆。
或許你會覺得很矯情,一個大男人還裝什麼深沉,玩文藝腔,可趙亦不覺得,他覺得的他跟男人可能同是天涯淪落人。
這是趙亦第一次見陳嶼的場景,他的朋友,他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人。
趙亦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坐在了陳嶼的旁邊,這麼晚了,公司應該不會安排人來接待他了。
趙亦掏出手機,上面依舊沒有誰的來電或者資訊,不可否認的是他在期待著男人。
坐在趙亦旁邊的男人突然緊握著手中的手機,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讓趙亦感到心驚,男人低著頭背部不斷的顫抖著。
看起來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趙亦因為自己病的原因,他第一想到的是對方可能也是某種病發作。
“你沒事吧”趙亦輕敲他的桌子問到,當陳嶼抬起頭來,他嚇到了。
他沒想到,對方一個看起來那麼硬朗的男人居然紅了眼眶,趙亦一時感到無措,默默的退回到自己位置上。
陳嶼卻在此時哽咽著聲音說到:“我喜歡的人,他今天要取別的女人了,我們曾在一起六年。”
趙亦聽到他說這段話,根本不知道該接什麼,他只是苦澀的笑笑,我喜歡的人,我們在一起五年,今天我離開了,因為他不需要我了。
南方的這個時候正是雨水多的時候,半夜風就大了起來,刮著路邊叫不出名字的樹呼呼的想,豆大的雨劈裡啪啦的濺在玻璃上。
趙亦突然就想起了初見男人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雨夜,甚至雨比這更大。
那個時候他才19歲,大二,因為家裡經濟困難,趙亦很早就開始勤工儉學。
他在一家酒吧兼職,從下午七點到晚上十一點。
某個下雨的夜晚他照列跟老闆打了招呼下班,回學校的地方需要經過一段較僻靜的路。
因為下大雨又是深夜,街上根本沒有什麼行人,所以街邊的商店早就關上了門。
不知從那沖出來一些人,把趙亦圍住,話也不說就直接把他按在地上開打。
鐵棍打在後背,打在骨頭上發出的聲音到現在都讓他不寒而慄,趙亦被他們打的迷迷糊糊,他們把鐵棍砸在他頭上,背上。
他們用腳踢他的肚子和臉,嘴和鼻子不斷流著血,血滲起雨水裡,滲和著泥沙細細地流著。
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久久不散,聞著讓人作嘔,不知過了多久,那些人才散去。
趙亦蜷縮在雨中像極了被痛打的野狗,手機在一旁被他們踩得粉碎。
就在趙亦覺得自己快要死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看到人影,在後來甚至老去,趙亦都會想起這個場景來。
男人撐著一把嚴肅古樸的純黑色雨傘,穿著裁剪得體的墨黑色西裝,黑得發亮的皮鞋讓人不忍他踏進這污泥血水之地。
趙亦抬起沉重的頭無力的看向他,只見他撐著傘來到他身旁,眼眸中都是光輝。
只不過趙亦沒想到他所認為的溫暖在知道真相後卻是不得不下嚥的荊棘。
在後來,他被男人送進醫院,男人會時不時出現在他面前,一切的巧合都是背後男人巧妙的安排。
最後一切都順理成章,他愛上了男人,一次偶然的機會,男人把他給強上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男人沒有愧疚,神情冷漠,聲音平穩的對趙亦說:“既然這樣要不你跟著我吧。”
他們就這樣一起了,如果沒有樓塵安告訴他那件事,他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怎樣,至少做不到像現在這樣平靜的離開。
可那種平靜卻又不是放下,而是對男人不甘心的恨。
“回來了?”陳嶼應該是晚上要出去應酬,邊打著領帶邊對趙亦打招呼。
“嗯,你出去啊,晚上少喝點酒。”趙亦也細細的叮囑著他。
說來也巧,為了工作方便,他在公司附近找到了一套出租的公寓,趙亦一個人租了下來,但是租金較貴,他一個人也承擔不來。
於是他在某網站發了個找合租的帖子,沒想到,第二天陳嶼就找上門了。
趙亦來C市一個禮拜了,他換了手機號,卻始終沒有把原來的手機號註銷,他怕男人給他打電話時他會錯過,但是什麼都沒有,有時候趙亦也會笑自己賤。
任清然要與這邊的大公司合作,差不多這一禮拜就把所有事宜都搞定了,當然,僅靠任清然一個人是不可能的。
冷雲青幫了他很大的忙,憑著自已在這個圈子裡的關係,為任清然拉攏了許多關係。
連葉周都當著冷雲青的面當面嘲笑著他們,“冷老大,你這幾天怎麼殷勤,非奸即盜啊,清然,小心哦。”說著扔給了任清然一個猥瑣的眼神。
任清然快離開的時候,冷雲青準備跟任清然攤牌了,也在最後利用趙亦一次,他知道他對不起趙亦可是事成後,他會給他一筆錢的,他知道他家的境況。
這半個月來,他第一次聯繫了趙亦。
趙亦接到他的電話時在路邊排隊買煎餅果子,看到他的來電,手一抖,手中的煎餅果子就掉在地上。
“喂,有事……嗎”趙亦儘量想使自己平靜,可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結巴了。
“你能來我家一趟嗎?”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我有事找你。
“我在外地出差”趙亦苦澀的說到,果然他沒有發現他已經離開那個城市。
“我有很急的事,你能趕回來!”男人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他就像命令似的。
趙亦從來就不可能拒接他,於是他又沒出息的立馬買票回去。
他在深夜又回來這闊別半個月的城市,他打電話給男人。
“喂,我回來了,你有什麼事?”趙亦低聲的詢問著。
“嗯,你明天下午來我家”男人說完就掛斷,那邊很吵,應該是在酒吧。
冷雲青的確是在酒吧裡跟他們鬧,為了感謝冷雲青這些人的幫忙,雖說是很熟的兄弟,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任清然請了他們吃飯,又請他們去酒吧玩,告訴他們今天任意喝,任意鬧,今天晚上所有的花費都算在他頭上。
連冷雲青都多喝了幾杯,趙亦打電話給他時,他坐在旁邊看任清然跟葉周他們玩篩子。
冷雲青看了他兩眼,看到任清然與他們玩的正高興,便拿著手機走出包間去接他的電話。
趙亦在電話裡說他已經回來了,想著現在都深夜了,今天可能會熬個通宵,明天晚上清然要走,想著明天上午讓他睡覺,下午讓趙亦過來。
任清然在包間喊他,他和趙亦說好時間後就掛斷電話進去了。
他清冽的聲音一出,全場就安靜下來了,冷雲青開口說到:“明天下午,你們都來我家。”
得到他們肯定的回答後,冷雲青轉過身對任清然說到:“你今晚別睡酒店了,去我家。”
“好啊”任清然笑著答應了他,樓塵安就把他拖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