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趙亦接到他父親從鄉下打來的電話感到很驚訝，他父親沒有多說什麼，只說你的母親病了，回家一趟。

趙亦把這事跟冷雲青提了一下，說想回去照顧自己生病的母親，冷雲青也同意了，畢竟他跟江影的婚事會傳的越來越廣，他怕趙亦知道這事。

趙亦回家那天，冷雲青買了許多禮物讓他帶回去給他爸媽，怕趙亦在路上遇到什麼事，他讓自己的助理送他回去。

助理一到趙亦老家的小鎮就趕回去上班了，趙亦以前是在鄉下的，直到他讀大學之後家裡搬來了這小鎮，新建了現在的房子。

趙亦他媽媽只生了兩個兒子，趙亦是最小的，他上頭還有個哥哥，在縣城裡開了個小的電子加工廠，每年也就賺個三四萬。

雖說是鎮，比鄉也多不了多少人口，趙亦走在回家的路上。總覺的路人看他的眼睛怪怪的。

中年男人嘴裡抽著煙，時不時的用眼睛瞟向他，等到趙亦看過去的時候，又一本正經的半眯著眼抽姻。

旁邊聚在一起聊天的中老年婦女，身後用寬大的帶子綁著還在哺乳期的小孩子，小孩子在他們背上睡覺，那些婦女不時的看他幾眼又湊在一起，臉上帶著不明意味的笑說著什麼。

趙亦感到一種讓他很噁心的感覺，就像全身□□在這陽光下，在這街道上，供他們觀看，評頭論足。

趙亦低下了頭，拽了拽那些禮物的繩子，快速的走著。

陳舊的屋簷下，兩個□□歲的男孩子手中各拿了個梨在嘴裡啃咬著。

“誒，誒”一男孩突然驚叫了起來，用力的拍著同伴的手腕，說到:“那是不是趙伯伯的小兒子啊”

“是啊”他同伴又看了看趙亦，然後點了點頭。

“同……性戀，啊……基佬”男孩變得語無倫次，“啊，他就是喜歡男人的那個人”

“啊……啊……原來基佬長這樣啊”他同伴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了，聽聲音，他倆即是又好奇，又害怕。

趙亦聽到這倆小孩的談話，心裡咯噔了下，瞬間變得驚慌起來。

他看向那兩個小孩，那兩個小孩馬上跑了起來，嘴裡喊到:“不要看他，他有愛滋病的！”

趙亦整個人都變得恍惚起來，身體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氣，變得輕飄飄的。腦袋裡像灌滿了漿糊，他喜歡男人的事被全鎮的人知道了！

他似乎讀懂了鎮上那些男人看他的眼光和那些女人小聲嘟囔的話語，他的家人呢？他的家人會怎麼看他？

他的母親一向是要強的人，把全家的面子看的很重，他的父母會怎麼對待他呢，他們辛辛苦苦的送自己的孩子去大城市讀書，卻沒想到他引以為毫的孩子讓他們在鎮上丟光了臉。

趙亦懷著沉重的心回到家裡，打開院子的門，再也看不到她母親在池子邊一邊洗衣服一邊嘮叨他父親的場景。

“爸，媽”他的心裡忐忑不安，站在院子裡大叫。

沒過多久，他的父親手裡夾著煙，臉色如死灰的從房間裡走出來，對他說到:“你母親在房間裡”說完也不再看他一眼。

他提著手中的東西進門，看到他母親臉色虛弱的從房間裡走出來，頭髮散亂得不行，甚至有著雜亂的白灰色頭髮貼在臉上，看起來又醜陋又驚悚。

趙亦一時楞在大廳裡，他想叫自己的母親，可是他的嘴唇只是蠕動了下，始終發不出媽的音節。

趙亦的母親看到趙亦手裡的東西，眼中散過惡寒，讓趙亦感到心寒。

他母親沙啞著聲音說到:“這東西是誰的？”

趙亦說不出話來，他只能靜靜的站在那裡。

突然他的手被一種力量重重的攥了一下，手被攥的生疼，手中的東西全部被他母親搶去了。

他不知道他母親那來的力量，他的母親啞著聲音道，聲音裡已經出現了哭腔。

她母親朝他瘋狂的喊到:“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怎麼不去死？”

她把那些貴重的禮物如垃圾一般全部重重地砸向外面的院子裡，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紅著眼眶，重重的喘著氣。

趙亦站在那，聽了他母親的話，如全身掉進冰窟，冰寒刺入骨髓，他的腦子裡全都是他母親說的，你怎麼不去死，就因為他喜歡上一個男人，他就得去死。

過了好久，他母親開口到:“你是不是還和那個男人一起？”

趙亦站在他母親面前，他做不到欺騙他母親，只是站立著，用無聲告訴他母親答案。

趙亦母親重重的咬著牙齒，聲音嗚嗚的，話語裡盡是恨鐵不成鋼，:“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喜歡男人就算了，那男人都快要結婚了，別人的妻子都鬧上家門了，你怎麼這麼下賤，你還不如去死算了”

他母親說完，眼淚就從眼裡掉了下來，他拿起放在客廳裡的扁擔，那是鄉下人用來幹農活的東西。

他母親重重的朝站在他面前的兒子砸下去，他趙亦像失去了知覺，感覺不到疼痛，一動也不動。

只是在他母親面前像一個孩子一樣的留下了眼淚，腦子裡都是男人要結婚的消息。

他當初就該走的，不該繼續回到那男人身邊，再一次承受他的欺騙，他的羞辱。

他愧疚于自己的家人，要讓他們跟自己一樣承擔那男人妻子找上門的羞辱承擔全鎮人恥笑的眼光。

趙亦的母親見面前被打的兒子一動也不動，心更是痛的不行，手中的力也慢慢的小下來，最後把手中的扁擔扔在了地上，自己趴在桌子上哭了。

趙亦見到自己的母親這樣，心裡更是悔恨的不得了，當初他要是沒有被那個男人的表像欺騙，那麼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緩緩的在他母親身邊跪了下來，握住他母親的手，哽咽著聲音說到:“媽，對不起”

他母親用力的從趙亦手中掙脫出來，沒有章法的拍打著他，一個勁的在嘴裡喊到讓他走。

晚上的時候，他哥哥從縣城裡回來，也只是看了趙亦一眼，然後什麼都沒有說，家裡的氣氛低沉到不行。

趙亦趴在床上眯著眼，他哥拿了藥酒走了進來。

“我幫你塗藥”他哥輕輕的掀開他身上的衣服，看到身上那些紅紫痕跡，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他說到:“不要怪媽媽”

“嗯”趙亦的聲音裡還有哭腔，藥酒塗在他的背上，他感到自己的皮膚已經燒灼起來，火辣辣的痛。

趙亦忍著身上的不適感，一字一頓的向他哥哥問到:“我的事怎麼會被全鎮的人知道。”

“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這世上總有那些多事的人，一傳十，十傳百，況且那個女人來我們家的時候，後背已經跟著一大群人。”他哥哥說到，說完之後又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江影很早就弄到了趙亦的所有資訊，雖然她跟冷雲青的婚事是板上釘丁的事，可是冷雲青一直都很抗拒，總想著辦法把時間延遲。

可江家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江影知道，於是他打起了趙亦的注意，他知道冷雲青以前對趙亦做的那些事。

雖然兩個人繼續在一起了，可是信任就像裂了縫的牆，只需要再用上點力，那面牆就能在你面前倒塌，破碎，所有的一切都回歸為塵土。

只要趙亦離開了，冷雲青才會心甘情願的娶他，所以他選擇了從他父母那下手。

她去了趙亦的鎮上，那個落後滿是塵土的地方，那裡的人總有一股愚昧感，看著一輛豪車駛進這個小鎮便始終的跟在她的後面。

江影走進趙亦家的院子裡的時候，什麼話都沒有說，他的父母感到一陣無措，生怕自己在外的兩個兒子惹上什麼是非，讓人找上了門。

江影從她的包裡掏出一遝圖片，上面是冷雲青為趙亦整理衣服，冷雲青牽趙亦的手，冷雲青吻趙亦的的畫面。

江影把她手中的一遝圖片往上空拋去，然後灑落下了，飄滿了整個院子。

那些跟隨在江影后面看熱鬧的人立刻從地上撿了起來，看到圖片，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意，扭頭跟旁出的人低聲的說著，時不時看向趙亦父母，臉上全是羞辱的笑意。

趙亦的父母也從地上撿起照片看，只是一刹那，兩個人的臉色變得蒼白，似乎不相信照片上的那個人是自己的兒子。

趙亦的母親推桑著江影，嗓子變得尖細起來了，對江影大罵道:“你個瘋子，你想幹嘛，從我家滾出去。”

江影拂開趙亦母親在他手上推桑的手，沒有了平常淑女的樣子，大著嗓子罵道:“我瘋子，你自己的兒子才有病，喜歡男人不說，別人都要結婚了你兒子還糾纏著別人，你兒子怎麼這麼喜歡作踐自己？讓你兒子離我老公遠點，要不要臉面？”

江影用盡尖酸刻薄的語言，把一個經歷了許多大事的中年婦女給說的眼睛發紅了。

趙亦已經變得泣不成聲了，斷斷續續的對他哥說到:“我，對……不起他們”

他哥哥輕輕的摸著自己弟弟的頭，眼中充滿寒意的說到:“媽媽曾經去求過鎮上的那些人，讓他們把手中的圖片給她，甚至用錢買，可他們很多人都拒絕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又虐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