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真正死亡

　　　這一天，趕到傍晚的時候，柳晨醒才算等到了敘煥奕。

　　　敘煥奕到來的時候，他的神色之間微微透著一絲冷漠。當然，這冷漠不是針對柳晨醒的。

　　　看到柳晨醒已經醒來，敘煥奕自然是開心的。

　　　「你醒了。」

　　　柳晨醒看著對方走近，在人麼自己跟前的時候，將人從輪椅上一把拉起，靠進了自己懷裡。

　　　「對不起，我一定害你很擔心了吧！」

　　　敘煥奕並沒有說話，只是身體稍微僵硬了一下。

　　　柳晨醒苦笑了一下，「是真的很抱歉。是我自己太託大了，應該留著人在屋裡，我還把你趕出去了，對不起！」

　　　敘煥奕終於抬起了頭來，他定定地看著柳晨醒，「你不用說對不起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沒有察覺到雲煙的異樣，是我把你留存房間裡的。」

　　　柳晨醒再次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會將責任歸結到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在對於自己的事情之上，他從來不會認為是他的錯……

　　　柳晨醒將人抱得更緊了一些，「怎麼會是你的錯，不過，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你再自責，我現在平安的回來了，不是嗎？事實上，我還挺滿意的，我沒有被人用來威脅你，這很好，對嗎？」

　　　敘煥奕微微皺眉。

　　　柳晨醒緩緩鬆開對方，親了親眼前之人的額頭。

　　　「你聽著，我已經回來了，所以此事揭過，明白了嗎？」

　　　敘煥奕認真的看了一眼對方，終於緩緩點頭。

　　　柳晨醒笑了。

　　　「對了，關於雲煙的事情，我有事要告訴你。」

　　　柳晨醒將自己從冷清風那裡問到的，以及所知道的，都說了一遍。

　　　「兩種人格？」敘煥奕微微皺眉，「還有這種說法嗎？」

　　　「的確有的，而且有些常見。」柳晨醒點了點頭，「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你有些無法理解，但是，這樣的病情。這算是一種病情，這樣的病情的確是有的。」

　　　敘煥奕稍稍沉默了一下。「也就是說，你以前認識的雲煙，他是主人格，而這個主人格，掌握著身體的主動權。雲煙是不會武功的，可是……第二人格，會。」

　　　柳晨醒有些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我想，雲煙本來就是會武功的，只是他的主人格忘記了這件事，並且無法使用武功，可是，次人格卻是會的。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在使用武功的時候，才能沒有一點遲鈍。」

　　　敘煥奕稍稍理解了一下柳晨醒的話，贊同的點頭。

　　　「你說的對，雲煙的武功很高，必然是早就會的，只是平常不知道何故，就像你說的，主人格並不知道自己會武功這件事。所以，他表現出來的性格和次人格也是完全不相同。」

　　　柳晨醒有些凝重的點了點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殺死了他，卻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既然你們沒有找到他的屍體，我懷疑他根本沒有死。」

　　　敘煥奕略微抿了一下薄唇，「雲煙的確可能沒有死，只是，具體為何會這樣，我也有些疑惑。你說你的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的心臟，按理來說，他應該已經死了。手下到達那個山洞，看到的只是一點血跡，除此之外，卻並沒有他的蹤跡。不是他被人帶走了，就是自己逃走了。當時，那一片的人很多，都是我們的人手，如果他是被人帶走，應該不可能不至於一點都沒有被發現。」

　　　「可就算他沒有死亡，被我刺中了，應該也是身受重傷，他如果自己走的話，也應該會被人發現呀！」

　　　「不一樣，不能這麼說。」敘煥奕思忖了一下，隨後才用柳晨醒比較理解的方式說道。「一個人的話，其實反而比較容易逃脫，尤其他的輕功很高，如果受的傷不是太重。別人不能發現，也屬正常。」

　　　柳晨醒蹙了一下眉頭，「若是這樣的話，他是真的有可能自己逃走了，我估計，當時的時候，他是真的受了傷，也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和我硬碰硬。」

　　　敘煥奕緩緩點頭，心中又覺得一陣後怕，如果當時雲煙受傷不重，柳晨醒的處境就危險了。

　　　柳晨醒也想到了這一方面，他微微的笑了笑。「當時的情況的確有些危機，我並沒有確定原因的死亡，只是想著他必死無疑，又擔心他有同伴在，在那裡耽擱了，我就耽誤了時間逃跑。連確定一下都沒有，真是可惜了。」

　　　「沒關係，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對他也有所防備，他自然只可能得逞一次，怎麼可能得逞第二次。」

　　　柳晨醒想想覺得也對，他們都有了防備，知道對方武功高強，下一次，又怎麼可能在這樣跟人面對面而毫無防備。

　　　只是，雲煙可能沒有死亡這件事，讓柳晨醒還是覺得不太舒服罷了。

　　　「對了，邊關那裡可是出了什麼問題？要緊嗎？」

　　　敘煥奕搖了搖頭，「是北辰國那邊的事，北辰國邊關有所異動。只是還沒有具體行動，所以，邊關那裡來了一位將軍，與我匯報此事。」

　　　柳晨醒想了想，輕輕道。「此事朝廷那邊知道了嗎？」

　　　「應當是還沒有的，不過，也就這兩日了，我雖卸下了一半的兵權，可是在邊關，也是我當家作主。我人雖然不在那裡，可是，權威還在，那裡有所異動，自然我是第一個知道。就算朝廷知曉，也說不出我的半點錯處。」

　　　柳晨醒聞言這才放心下來。「這就好。你知道的，有些文臣的嘴巴就是快，整天也無風不起浪的，讓人煩也煩死。」

　　　敘煥奕微微的笑了笑。「的確如此，不過，這些糟心事，總也到不了我們的耳朵，就算到了，無視既可。」

　　　「哈哈，好吧，我明白了。」柳晨醒哈哈一笑。

　　　兩人說了一會兒之後，柳晨醒終於覺得有些累了。於是，他不由得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

　　　敘煥奕立刻說道：「累了吧？早點休息，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

　　　柳晨醒有些犯困的點了點頭，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好，那我們一起洗洗。」

　　　敘煥奕看了看對方，輕輕地點頭。

　　　這天晚上，柳晨醒很快就睡著了。敘煥奕則在對方睡著之後，無聲地起身，然後離開了房間。

　　　許多影衛已經在外面等著了，不久之後，冷清風也到了。

　　　敘煥奕朝著冷清風那邊看了一眼，「這一次就麻煩你了。」

　　　冷清風搖了搖頭，「我為的是我師傅。」

　　　敘煥奕不再說什麼，一行人就此出發。

　　　柳晨醒兀自在睡夢之中，睡得還挺舒服。

　　　敘煥奕他們飛速趕路，在冷清風的指引之下，敘煥奕他們漸漸的離開了同縣。

　　　冷清風終於停了下來，「氣味到這裡就結束了，應該在這附近，大家到處找找。」

　　　原來，當初雲煙雖然劫持著人離開，但是，冷清風卻在空氣之中撒下了一種特殊的藥粉，雲煙的身上自然就不免沾染到了，就算對方洗過澡，這種味道，在幾天之內都不會消失。

　　　也因為這樣，敘煥奕才會帶著這麼多人手過來追人。

　　　之前，雲煙雖然在逃跑的時候一直帶著人移動，可他之所以總是會被發現，甚至那座荒山被影衛包圍，也是因為這種味道的存在。

　　　可惜的是，雲煙還沒有能夠發現自己身上被動了手腳，他就被柳晨醒給捅了。

　　　更可惜的是，那種情況下，雲煙都沒有死。

　　　對敘煥奕來說，柳晨醒最想殺死的雲煙，自然也是他最想殺死之人。

　　　更何況，這一次，雲煙真正的觸及了他的逆鱗！

　　　眾多影衛分散開來，敘煥奕和冷清風站在原地，並沒有動。

　　　終於，其中一個方向傳來動靜，頓時，敘煥奕和冷清風兩個人同時動了。

　　　目光所及，在和影衛戰鬥的，的確是雲煙。

　　　除了雲煙之外，他的身邊還有若干名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也都很高強，可是人數卻不太多。

　　　在眾多影衛的圍剿之下，那些黑衣人紛紛隕落。

　　　雲煙皺了皺眉頭，轉身要逃，可是，他的後路卻被冷清風給封鎖了，而前面，他面對的則是敘煥奕！

　　　雲煙知道，今天自己似乎逃無可逃。

　　　「本王很好奇，被刺中了心臟，怎麼會沒死？」

　　　敘煥奕的聲音冷冷淡淡的，雖然口中說著好奇，眼底的冰冷和殺意，卻代表著他並不需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雲煙冷笑了一聲，「也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那傢伙居然也會攝魂之術。可惜的是，我命不該絕，自小，我的心臟就比旁人偏了兩分。所以，他的那兩刀，自然沒有能夠真正殺了我。」

　　　「他沒能殺了你，就是不知道，本王是不是也不能殺了你。」

　　　雲煙的神色有些凝重，對於敘煥奕，他一向都是忌憚的。不管是對方的武功還是謀略，都讓他忌憚無比！

　　　「既然在下已經是將死之人，王爺在在下臨死之前可否告知在下的疑惑？你們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這裡，如今想來，我當時帶著人走，你們追的速度也未免過快了一些，你們在我身上動了手腳，是嗎？」

　　　冷清風淡淡的點頭，聲音從雲煙的後方傳出。「你說的對，我早就在你的身上動了手腳，所以才能知道你的準確位置，就算柳晨醒不行動，你也必死無疑。」

　　　雲煙看了看冷清風，忽的笑了。「冷大夫，你一直這麼跟著王爺，不怕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嗎？就跟你的師傅一樣。」

　　　冷清風立刻眯起了眼睛，「看來你對我師傅的事情倒是有所瞭解，如此，我怕是不能讓你死的痛快了！」

　　　「哈哈！」雲煙哈哈一笑，「你們想要我死，那也得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能力，我縱然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是，也還是得搏一搏的。」

　　　雲煙說罷，忽然，從他的手中扔出了兩顆鐵球，鐵球在空氣之中爆炸，頓時場中煙霧繚繞。

　　　冷清風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大家屏住呼吸，趕緊先離開這煙霧的範圍之內，追！」

　　　雲煙利用剛才的機會逃跑，可是，眾多名影衛緊跟著追了上去，其中，速度最快的，赫然是敘煥奕！

　　　雲煙根本沒有逃出去多久，他就直接被敘煥奕追上了，然後迎接他的是一柄長長的劍。

　　　雲煙反身鬥敵，他的武功雖然算是不錯，可距離敘煥奕卻是有一段距離的，尤其他現在還受了傷。

　　　敘煥奕招招致命，冰冷的劍光在這夜色之下，猶如銀色的狠弧，華麗又絢眼。

　　　而在那絢麗之下，雲煙的身上被刺中了無數劍。

　　　從他的心口一直到腳尖，真正的有無數劍！當對方倒下之時，他的眼睛都是睜得大大的，似乎有些死不瞑目。

　　　敘煥奕冷冷的收劍，面無表情。

　　　冷清風卻有些驚訝，他一直知道對方的武功很高，卻不知道，對方的劍招竟然如此凌厲，這與跟他比試之時是完全不一樣的。

　　　冷清風暗暗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心中做下決定，敘煥奕，此生此世，不可為敵。

　　　「將他的屍首帶上。」敘煥奕淡淡的扔下這一句，隨即往回趕。

　　　冷清風看了看對方離開的背影，心中微微舒緩，再厲害的人，只要有了牽絆，有了牽掛，那就等於有了弱點。

　　　他無法想像，這樣厲害的一個人，沒有弱點的話會是如何，而現在他倒是覺得敘煥奕這樣，比較像是一個正常人。

　　　不管是練武還是身份，一旦到達某個至高之處，都會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敘煥奕，應當早就如此了，雖然，他的身邊也有許多危機。

　　　可是，高處不勝寒，只是在於心境。而當一個人的以外有所牽絆之後，這種心境就會舒緩很多。不論是從性格，還是從其他方面講，都會更貼近正常人一些……

　　　不知為何，冷清風忽然想到了柳寒重。他自認自己與敘煥奕的性格有些相似，所以，對方的一些想法他才能理解，更能猜透。

　　　也因這樣，事實上對於他自己而言，時常也會有一種高處不勝寒之感，那是寂靜的孤獨。

　　　就算他學會再多東西，被人稱為神醫，或是神醫高徒，他依然無法溫暖。尤其是師傅死亡之後，他更是如此。

　　　直到……遇到了一個比較蠢的人，發生了一件那麼意外的事……從此，他的心境，似乎也跟著不由自主的改變。

　　　雖然一次一次的拒絕，可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有點喜歡上看著那人犯蠢的感覺。

　　　那個傢伙，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對他送鮮花，於是，他找遍了許多花匠，非要自己親自栽植。就為了送他一盆鮮花……

　　　如此愚蠢之人……卻偏偏能溫暖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