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病來如山倒
張遼到了校場,八營統領正在劃分人馬,發放兵器。張遼手下也有兩營,驍騎營和猛虎營,雖然有趙武和薛明輔助,但一忙碌起來也是天昏地暗。
直到黃昏時分,八營兵馬才整齊而列,裝備各自發放到位,只待操練了。
在營中剛用過晚飯,賈詡突然命人傳他。
張遼急忙趕到賈詡那裡,卻見賈詡神色凝重,他不由問道:“師父,莫非又有什麼變故?難不成是袁紹捲土重來,又逼近河內?”
“袁紹為時尚早,韓馥倒是蠢蠢欲動。”賈詡道了一句,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遞給了他一道手令。
張遼接過一看,不由失聲道:“相國要調弟子去旋門關?”
“不錯!命你協助徐中郎鎮守旋門關。”賈詡點頭道:“今日命令剛到,三日後起行。 ”
張遼一下子皺起眉頭,旋門關位於成皋,這道關口也就是俗稱的虎牢關,那裡將直面關東諸侯最強盛的東路兵馬,計有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東郡太守橋瑁、兗州刺史劉岱、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以及行奮武將軍曹操,總兵力超過七萬。
而且東南側翼還有豫州刺史孔伷和潁川太守李旻,如果董卓不進攻,那這些兵馬可能遲遲不進,但如果董卓命令進攻,那此戰當是十分艱難。
尤其是他手下兵馬剛分了編制,還沒有進行過操練,只有匆匆三日就要出發,時間真是太緊迫了。
張遼從賈詡那裡出來後,本要回軍營休息,但想了想,還是回家看一趟唐婉和唐翔,不知道這舅兄怎樣了。
一路上,他心中思緒萬千,去虎牢關作戰他並不怕,但這一去就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來了,或許到時候還要調往其他地方作戰,來回奔波,不知時日,情況很難預料。
如此情況,唐婉和尹月該怎麼辦?總不能老依靠師父吧,便是師傅賈詡怕也不一定會在小平津就留,到時候她們怎麼辦?難道跟著自己四處奔波作戰?萬一自己有個長短,她們又該怎麼辦?
送回并州老家?一來沒時間,二來并州也並不安穩,北部早已經失去控制,淪為匈奴和鮮卑之手。
讓唐婉回潁川?這一回去,以唐家的姿態,怕是永無再見之日了。自己總不能脅迫唐家吧?那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張遼一路神思難定,回到家中,沒見到唐婉和唐翔父子,卻見小荷正在收拾行李,不由奇道:“小荷,你在收拾什麼?夫人呢?”
“啊?將軍回來了。”小荷忙道:“夫人在西廂縫衣服呢,她讓婢子收拾行李,準備回潁川。”
張遼臉色一僵,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去西廂,而是轉身出了院子,也沒回軍營,恍恍惚惚的走了數里路,到了一處山梁,迎著冷風,在黑暗中聽著遠處大河的濤聲。
她決定要回潁川了?張遼心中有一種無力感,如果唐婉能堅持,他便可以面對一切問題,但如今唐婉決定要回去了,他即便再努力又有什麼用?強扭的瓜不甜,他從來都明白這個道理。
唐婉難道不知道自己回了潁川,兩人的夫妻緣分就盡了?她性子其實也是外和內剛,無論處於何種原因,既然做出了決定,自己還能去強迫不成?
張遼在戰場上是殺伐果斷的主,應對敵人也是頗有手段,但人總是有弱點的,他面對感情就是個雛,一時之間心中失落,獨自抑鬱起來。或許只有離別才知道情深,腦海裡閃過前世今世種種,回思與唐婉成親幾個月來的每一件小事,每一個點滴,每一種心情,一時之間竟痴了。
等他回過神來,看東方天際,竟已隱隱發白。
山樑上風大寒冷,他竟怔怔的在這里站了大半夜。
原來不曾察覺自己也有這般為情發痴的時候,張遼苦笑了一下,緩緩下了山梁,直接去了軍中,將士們已經在校場操練。
張遼指點了一番,卻忽然感到渾身有些發冷,頭重腳輕,他摸了摸額頭,竟有些發燙。
娘的,怎么生病了?張遼忍不住揚了揚眉,自從跟著左慈練了禽獸拳,他還從來沒病過呢,不過吹了一夜風就病了?
在一眾將士面前被發現生病實在有些丟人,他囑咐了**幾句,讓他們自行操練,自己一個人出了校場,想了想還是回家一趟,唐婉要跟著兄長走,自己總要送她一程,不然可不放心。
沒想到一路上身子竟然是越走越輕,到了家中,幾乎都站不住了,身上鎧甲和腰間長劍出奇的重。沒想到這病一來竟然這般嚴重。
張遼堅持著走到屋裡,解了腰間長劍,拖去衣甲,靠在榻上,正好小荷進來,看到張遼面色潮紅,四肢無力,不由一驚:“將軍怎麼了?”
“沒事,生了點小病。”張遼吩咐小荷:“不要驚動夫人,去西面隔壁敲門,就說找烏道長,過來給給我看病。”
“婢子這就去。”小荷小碎步疾跑而去。
沒想到不到片刻,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先是唐婉,然後是尹月,還有蘇嫿,全都過來了,看到張遼這番情形,不由花容驟變。
沒想到小荷這丫頭還是告訴她們了,張遼擺了擺手:“沒事,不要慌,不過是受了點風寒,吃些藥就沒事”
“夫君,你怎麼病成這般模樣了?”唐婉和尹月看到平日里總是精神煥然的張遼此時竟連說話也有氣無力,不禁淚落如雨,慌忙撲倒榻前。
張遼忙道:“你們不要靠的太近,尤其是月兒,切莫被我染上了病,傷了胎氣。”
二女卻是不管不顧,只是一左一右扶著他,兩隻手幾乎同時摸上他的額頭,不由失聲驚呼:“好燙!”神情更加驚惶了。
蘇嫿也忍不住過來摸了摸張遼的額頭,也是一聲驚呼:“怎麼這麼燙喲,快去請醫師。”
“小荷已經去了。”張遼忙阻止了他們,看到著忙的三女,心中微暖,苦笑一聲:“沒想到居然生病了,真是丟人。”張遼看著
“夫君不要多說,”唐婉最先冷靜了下來,忙吩咐尹氏的丫鬟:“小翠,快去打熱水來。”
尹氏也回過神來,忙道:“正是,先敷額頭退燒。”她們跟著張遼都學了一些常用的治病手法。
不過就在這時,門外兩人進來,正是唐翔和唐固父子,唐翔看著唐婉:“小妹,今日可能出發?”
唐婉連連搖頭:“不成,妾身不走了,夫君生病了,妾身要照顧他。”
“生病?”唐翔不由冷笑一聲,瞥了一眼張遼:“一個身強體壯的武夫居然會生病?昨日還是那般氣勢洶洶,今日變成了病秧子?為了阻攔我妹子走,這種手段也太拙劣了吧!”
張遼一下子就火了,身上不知從哪裡猛湧起一股力氣,一下子從榻上起來,衝到唐翔面前,拳頭緊了緊,強壓怒火,沉聲道:“我張遼行的正坐得直,豈是那般小人!”
唐翔只是冷笑:“露陷了吧?莫非要打我不成?”
張遼握了握拳頭,冷哼一聲,大步出了屋子,他眼下實在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唐翔這廝,索性先去左慈那裡看病。
“夫君!”
“文遠喲!”
唐婉三女不料有此情形,回過神來,幾乎同時焦急的喊起來,就要衝出去。
張遼的聲音從外面遠遠傳來:“你們不必擔心,我去尋醫師。”
唐翔卻堵在門口,看著唐婉,冷笑道:“小妹,不必著急,他一個武夫,作偽也是漏洞百出,為兄曾任太守,這般伎倆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