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推手
賈詡手指在地圖上又向西劃到涼州:“何況還有涼州,馬騰、韓遂、宋建作亂,聯合羌人,足有十萬人,一旦進入關中,佔據三輔,則可輕易攻入雒陽,如烈火烹油,關東守牧縱然各懷心思,但見此機會豈能不趁火打劫?到時候四面皆敵,超過三十萬,朝堂恐怕也會生了變故,內外交困,縱是孫子復生也乏回天之力。是以遷都長安,雖是下下之策,但也是一條生路。”
聽賈詡這麼一分析,張遼不由動容,他知道歷史上董卓打敗了關東諸侯,只以為問題不大,沒想到董卓當前處境竟如此凶險,一步不慎,就是萬劫不復,難怪董卓會遷都長安!
雖然遷都長安失了政治資本,只能保住半壁江山,但總比全軍覆沒的好。而且退據關中,也佔據地利優勢,只要佈局得當,收復了涼州,整合兵馬,也不乏再次爭霸天下的希望。
沒想到賈詡這時卻嘆了口氣:“漢人從此多難了,涼州羌亂不能平定,北方鮮卑起興,如今中原內亂,非數十年不能安定,漢廷威信盡失,胡人得以趁勢而起,數十成百年後,必成大禍。”
張遼一聽,不由悚然一驚,這是連五胡亂華的大勢也能分析出來的節奏?!同時也代表著不看好董卓,推測到這天下遲早要大亂,董卓根本無法收拾殘局。
此時他再看向賈詡,心中已經對這個強認的師父佩服的無以復加了!
娘的,這個師父他可是賴定了!打死自己也不放手,有了這個神級師父,他從此再也不用為別人的算計擔心了。
張遼目光炯炯:“師父,當務之急該怎麼做?”
“謹守小平津關,莫要被袁紹、王匡所趁,到時候董公問罪,你我誰也難逃。”賈詡淡淡的道了一句。
“是!弟子這就去加強防禦。”張遼卻不敢絲毫怠慢,看賈詡神態,知道他要結束談話了,便拱拱手退了出去。
他如今是平津司馬,謹守小平津關才是根本,誰知道袁紹會不會突然腦洞大開,突襲小平津,一旦小平津失守,那自己可就丟大人了,再也沒臉說什麼爭霸天下了。
他張遼的口頭禪是:寧教我打天下人,休教天下人打我。要打也是他主動打,又怎能讓別人先打。
賈璣輕手輕腳進來大帳的時候,發現父親還在盯著大帳門口看,眼睛微微失神,他心中有些奇怪,試探的問了句:“父親?”
賈詡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賈璣,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去又看向那副地圖,陷入沉思。
賈璣看到父親在沉思,知道父親在琢磨事情,不敢打擾,給父親倒了杯熱水,輕手輕腳的退出去。
不過就在賈璣要出門時,賈詡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文遠機警,你跟著他也不錯,大廈將傾,覆巢無完卵,或許你們的將來還要靠他了。”
“是!”賈璣一怔,忙應了聲,心中卻是一陣自得,還是自己有眼光,早早就認了張遼作兄長。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如此高的評價一個人,能將他們託付,可見父親算是極信任極看重他認的這個兄長了。
……
張遼回到小院,吩咐趙武幾個頭領去召集軍士,傳達取消休沐之令,安排好巡邏之事。
他進了里屋,看到左慈正悠哉悠哉的躺在一張小躺椅上打盹,屋裡的火盆烘得人昏昏欲睡。
當初張遼為了討好賈詡,專門找人給賈詡訂做了一副獨一無二的躺椅,沒想到左慈看得眼熱,也讓張遼去給他做了一副,每日閒的躺在上面睡覺。
看到張遼進來,左慈懶洋洋的睜了一下眼睛,哼道:“又敗給呂布了?”
張遼擺了擺手:“我已經盡力了,不過奉先那廝就是個牲口,每切磋一次,都會發現他的武功還是深不見底。”
“這倒是!”左慈咧嘴道:“呂布這莽夫的智商與他的武力成反比,都是深不見底。
噗!張遼剛端起碗,一口水還沒喝進去就全嗆了出來,左慈這嘴巴著實夠損,不過細想來這比喻倒也有那麼幾分道理,就是不知道呂佈如果能聽到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會不會想要暴揍左慈一頓。
張遼惡作劇的想著,突然腦海裡又浮現出剛才聽賈詡分析時,自己心底閃過的一個看似怪異的想法,他拍了拍左慈的肩膀: “元放,黃巾、白波、黑山是怎麼回事?”
左慈眨了眨眼睛:“什麼怎麼回事?”
張遼皺眉道:“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總感覺和五行有些關係?你們道門在搞什麼?”
“嘖!嘖!”左慈一下子坐起來:“沒想到你小子居然能察覺這一點,果然有點小聰明。”
張遼一怔:“果真有問題?快說來聽聽!”
左慈遲疑了下,哼道:“告訴你小子也無妨,但不能亂說出去。否則你我都要倒霉。”
“快說!”張遼有些不耐煩,心中卻更好奇了。
左慈哼道:“還不是南華幾個老傢伙搞得鬼。”
“南華?”張遼瞪大了眼睛:“還真有南華老仙?張角的師傅?會呼風喚雨撒豆成兵?”
“什麼狗屁老仙。”左慈撇了撇嘴:“不過是個老傢伙而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與於吉幾個老傢伙推演到道門將興於漢末,昌盛數百年,幾個老傢伙便以五行相生相剋之道佈局道門興盛之事。”
“五行相生相剋?”張遼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用詞。
“不錯,五行乃大道運行之根本,朝代興替自然離不開五行之道。”
看到張遼不以為然,左慈沒理會他,只是接著道:“五行者,金木水火土,金在西方,顯以白色,木在東方,顯以青色,火在南方,顯以赤色,水在北方,顯以黑色,土在中央,顯以黃色。後漢乃火德,火生土,故而南華收徒張角,傳太平經,太平經中自有說法,張角頗有野心,便自號黃天,麾下稱黃巾軍,是以土代漢火德之意。”
張遼哼道:“好一個火生土,還不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