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再見董卓
鮑信身後,一眾兗州將士聽到這些原本的同袍竟然拒絕歸隊,無不大怒,一個個怒視牧寒等人,握緊兵器,殺氣畢露。
面對鮑信的質問,面對數千兗州將士的怒視,牧寒拜倒在地,神色不變,朝鮑信道:“使君是明主,張校尉也是明主,只是……我等在滎陽已經背叛過一次,不想再背叛第二次。”
鮑信聽了牧寒這話,不由神色一怔,他看著牧寒堅定的神色,再看過那三千士兵,只覺得半年不見,他們身上似乎多了一種特質,但又說不出來。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了,心中只是回味著那句話:我等在滎陽已經背叛過一次,不想再背叛第二次……
鮑信身後原本憤怒的兗州將士聽了牧寒這話,本來迸射的殺氣不由散去。牧寒的話令他們感同身受。是啊,他們這些士兵在亂世中身不由己,但也有尊嚴,誰想一再投降。
張遼也聽到了牧寒那一番話,他二話不說,從馬上一躍而下,大步來到陣前:“允誠兄,我來帶弟兄們歸隊!”
形勢陡然逆轉,鮑信情緒不好,張遼卻是心情大好,四千多人,有三千多願意留下來,著實令他振奮,也令他感激。他從來不懼戰鬥,但他卻重視情義。
這些將士的迴轉,對於戰鬥力的增加一時之間未必有多大,但卻讓張遼趕到了認同,對大破這亂世的束縛充滿了信心。無論如何,他有同袍不離不棄,便足以面對一切!
面對鮑信難看的臉色,張遼抱拳道:“允誠兄,我二人雖是敵對,我卻向來敬佩你的人品,勿令兄弟們為難。”
鮑信臉頰抽搐了下,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雖然牧寒說他與張遼都是明主,但鮑信卻知道,自己敗給張遼了。他想起昔日自己的請求,照顧好我的兒郎,本來他還有些擔憂,如今他卻知道了,張遼做的很好,恐怕比他更好,這些士兵選擇了處於劣勢的張遼,就足以說明一切。
他看著那三千舊部,本想再說照顧好我的兒郎,卻再也說不出口,轉身回陣。
張遼迅速接了牧寒三千人回陣,軍陣之中,張郃、張健同樣是神情振奮,無論是猛虎、大戟還是驍騎,看向這三千人的眼神都極為親近,經此一事,他們的關係無形中拉近了許多,從此多了一份信任,讓他們在戰場上能夠將後背交由彼此保護。
韓卻狠狠抱了抱牧寒,大笑道:“牧兄弟,眾位兄弟,歡迎歸來,俺們又是好兄弟,與子同袍照肝膽!不過眼前這一戰,你們可要先在後方休息一會了。”
牧寒反抱了抱韓卻,眼裡也露出激動之色,他們感到自己更加深入的融入到了這個團體之中。事實上,他們選擇留下來,不只是因為敬佩張遼的志向和行為,更是因為在張遼麾下,在這個隊伍裡,他們感到自己不只是一個聽命卒子,不只是一個殺戮的機械,而是一個真正的人,融入在信任和活力之中的人。【】
張遼在回陣的最後一步,轉過身來,朝那選擇回到鮑信麾下的那一千士兵抱拳道:“諸位,保重!”
那一千人朝張遼長拜三拜,大聲道:“張校尉保重!”
鮑信看到張遼回陣,早已忍耐不住,大吼一聲:“準備戰鬥!今日定要活捉張遼!”
張遼也翻身上馬,手握鉤鐮長刀,準備戰鬥。雖然他眼下可戰之兵還是只有四千,但他卻絲毫不懼鮑信,尤其是經歷剛才一幕,如今手下將士個個精神振奮,士氣高昂,可以一戰!
鮑信看到歸隊的一千舊部還擋在身前,當即道:“爾等先回後陣,不必參戰!”
不料那一千人伏地不起,懇求道:“使君,我等斗膽以死請命,還請使君罷戰一次!”
鮑信眼裡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臉色陡然鐵青,大喝道:“為何如此!竇老三!為何如此!陳個小!為何如此!”
他看著這些曾經熟悉的手下,心中有一種被背叛的心痛。
竇老三落淚道:“張校尉勇武善戰,今日遭逢大敵,若非為了保護我等,又豈會損失慘重,小人聽軍醫說他受傷十三處,可他還親手為小人包紮傷口,小人……小人實在無以為報,使君若要戰,便踏過我等屍體,我等絕不怨恨使君。”
鮑信聞言,不由面色一緩,下意識的看向竇老三手臂上包紮的細緻整齊的布條,再看其他人,竟有數十人都是同一手法,他不由抬頭,看向對面同樣怔在那裡的張遼。
許久,鮑信不由縱聲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文遠哪文遠,論打仗我不如你,如領兵我也不如你,難道我鮑信便只能趁人之危嗎?哈哈哈哈!……眾兒郎聽命!”
“喏!”鮑信身後將士齊聲應道。
“撤軍!”鮑信大手一揮,又看向竇老三這一千舊部,道:“竇老三,張文遠信人也,爾等還是回去吧。”
竇老三再拜道:“我等既回歸使君麾下,便當為使君誓死效命,絕無回頭之理。”
鮑信聞言不由大笑:“好!好!都是好兒郎,沒有丟了某的臉!”
此時鮑信不知道的是,正是由於今日他放過張遼一馬,令竇老三這一千人從此對他忠心不二,在兗州與黃巾征戰之時,誓死保護他,令他躲過了原本命裡的死劫。
隨著鮑信一聲令下,他的兵馬開始南撤,張遼坐在像龍之上,看著那跟隨鮑信而去的一千舊部,竟有大半都是傷兵,他忽然明白了什麼,虎目不由一下子濕潤。
這些傷兵是為了怕連累他,所以才隨了鮑信。否則為何離開的都是傷兵,而留下來的都是沒有受傷的。
“鮑允誠!”張遼一提象龍,縱聲大吼:“莫虧待了我的弟兄!”
鮑信哈哈大笑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話:“張文遠,前途凶險,關東群雄此番討董,半在尋汝。”
張遼沒有說話,看著那一千士兵隨著鮑信渡過伊水,消失在視野中,才長吸了口氣:“趕赴畢圭苑!”
鮑信、鮑韜兄弟帶著兵馬渡過伊水,正好一群大雁從天空飛過,鮑信不由喃喃道:“鴻雁南飛,遊子思歸,可是他們卻沒有跟隨我回鄉,而是選擇了張文遠……文遠,文遠,我不如也。當他日安天下者,唯其與孟德乎?”
鮑韜道:“兄長,我等如今該往何處?”
鮑信馬鞭一指雒陽皇宮方向,道:“去與其他各鎮諸侯會和,共擊董卓!”
張遼在傍晚時趕到了畢圭苑,一到畢圭苑之中,他便感到一股緊張而詭異的氛圍。
尤其是在他去見董卓的途中,竟有二十多個親衛牢牢看著他,令他感到有些不妙,提高了警惕。
不過就在他進大殿的前一刻,看到了神色有些焦急的田儀,田儀沒有說話,卻在手中文書上虛劃了兩個字。
楊定!
張遼心中不由一沉,楊定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