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跑!跑!跑!
咚咚咚咚!隆隆隆隆!
伴隨著洶湧無邊的大軍,是撼天動地的鼓聲。
百鼓擂擊,整個大地都在震顫!
“誅殺張遼!誅殺張遼!誅殺張遼……”
關東二十萬大軍的吼聲一波接著一波,衝鋒的步伐越來越快。
娘的,這下子真玩大了!張遼看著那迅速蔓延過來二十萬人洪流,鋪天蓋地,誅殺張遼的吼聲如雷貫耳,只覺得頭皮發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跑!跑!跑!
他猜到了後果,但卻沒想到會是這種後果!
好在他還算義氣,在經過呂布和張飛時,一刀架開了張飛的蛇矛,朝同樣發懵的呂布大吼:“快跑!”
呂布二話不說,撥馬回頭就跑!他是好戰,但不犯傻。
而張飛也沒有追擊,他與劉備、關羽一樣,目瞪口呆的看著身後那震撼的一幕,他分明看到,後將軍袁術、山陽太守袁遺、廣陵太守張超騎馬拔劍,沖在最前面……
“四弟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張飛急忙奔到劉備和關羽身邊,忍不住大聲道。
劉備喃喃的道:“為兄也想知道……”
“跑吧。”關羽只說出兩個字。
劉備和張飛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撥馬往一側逃去。面對如此洪流,他們三兄弟縱然屬於關東一方,但捲入其中,後果也不堪設想!與此同時,他們這下子也徹底明白了張遼為什麼死活不去關東了。娘的,這樣子誰敢去關東?
戰場另一方,李傕、郭汜、楊定也發懵了,楊定反應最快,撥馬就走,李傕和郭汜等將領回過神來,大罵一聲,拍馬狂逃。
而此時,那二百飛熊騎奔襲一里半,正好衝鋒到最巔峰的速度,聲勢兇猛,然而面對二十萬洶湧的大軍,他們就是一粒沙塵,縱然再勇猛,也是螳臂當車!
二百飛熊騎也不傻,慌忙勒馬,想要回逃,但一時間哪能控制的住,又奔出數百步,才收拾住前衝的勢頭,但已然亂成一團,到了洪流面前,轉眼之間就被吞沒。
李傕此時根本無暇理會自己那二百精銳飛熊軍了,他連頭也不敢回,只是瘋狂鞭馬逃走,心中滴血,更是大罵楊定這個坑貨。
皇城之上,董卓先是看到張遼似乎與關東勾結,臉色陰沉,隨後又看到李傕、郭汜、楊定等將領擅自出戰,折損數員將領,更是嗔怒.
與此同時,他在心中也認定了張遼與那幾員將領必定有勾結,與關東方面怕也有問題了,心中正想著如何處置張遼,轉眼就看到了四五里外那令人震撼的一幕。
“誅殺張遼!誅殺張遼!……”
那令人震撼的洪流,那震天的吼聲,無不表明關東二十萬士兵突然發動襲擊,就是為了殺死張遼!
董卓的臉色由陰沉轉為震撼,俄而目瞪口呆,肥胖的臉頰止不住直抽搐,他心中只有一個疑問,張遼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令關東諸侯如此大的反應?
一旁的胡軫和李儒也是震撼驚愕難言,李儒喃喃道:“誰說張文遠勾結關東群賊來著?”
胡軫緊閉嘴巴,別說李儒,就是他此時也不相信張遼勾結關東諸侯之說了。
同樣,董卓也徹底否決了先前的猜測,對張遼的忠心再無疑慮,人的觀點一邊,思想會立時跟著變。董卓開始細思起來,張遼在戰場上幾度搞怪使詐,後來與那三員將領說話,也完全屬於正常,說不定也是在使詐。
只是董卓心中還有幾分惱怒,無論如何,正是張遼出戰,引來關東群賊全軍出動,壞了自己的大計。
不過恰在這時,李儒又道了句:“難怪張文遠先前幾次不肯出戰,還說與關東群賊恩怨頗深,若是出戰,會令他們撕毀鬥將之約,壞了相國大計… …”
董卓這才醒過來神來,沒錯,張遼先前有言在先,偏偏是胡軫和楊定一心鼓動他出戰,董卓又狠狠瞪了胡軫一眼。
胡軫急忙低頭。
董卓畢竟久經沙場,也頗有膽氣,看著那洶湧的洪流,很快鎮定下來,徘徊了幾步,沉聲道:“老夫親自下去指揮作戰,定要擊退關東群賊!”
李儒忙勸阻道:“諸軍各有將領指揮,相國身份尊貴,豈能以身犯險?”他旁觀者清,這一年多來,董卓養尊處優,早已不是當初馳戰沙場的猛將了,若去指揮作戰,怕出意外。
胡軫也忙道:“相國不可。”
董卓怒哼道:“李傕、郭汜率眾將出擊,倉促逃回,何能應戰?飛熊軍不可有失!”
說罷不容李儒再勸,命城樓城牆上的弓箭手嚴陣以待,自己大步下了城樓,胡軫緊緊跟隨。
戰場之上,張遼與呂布並騎,他回頭遠遠看到了洪流之中的幾個老朋友,袁術、張超和劉岱,這些諸侯的裝束都很奇特,猶如黑暗中的螢火蟲,是那麼亮眼。
張遼又看到身邊呂布的大紅袍,心中一動,道:“奉先,弓箭與紅袍借我一用!”
呂布二話不說,撕下紅袍就給了張遼,把此時這個大紅袍實在太晃眼了,在萬軍之中就是個靶子,接著又把腰間懸掛的弓箭給了張遼。
張遼將鉤鐮刀卡入馬鞍,接過紅袍,往自己身上一裹,又取了弓箭,騎著象龍馬突然折返,在距離關東大軍五百步時,將呂布那把鐵胎強弓拉了個滿月,朝袁術等諸侯的方向連射數箭,不過距離畢竟有些遠,接連數箭都失了準頭。
後面洪流之中,死死盯著張遼的袁術等幾個諸侯,看到張遼竟然回身朝他們射箭挑釁,登時大怒,張遼的那身大紅袍實在太亮眼了,袁術當即大吼一聲:“穿紅袍的是張遼!誅殺張遼!”
“穿紅袍的是張遼!誅殺張遼!”
很快,關東大軍齊齊大吼起來。
張遼哈哈一笑,撥馬馳回,象龍的速度極快,他敢折返挑釁,就是倚仗象龍,根本不懼這關東大軍洪流追上。
不過再次撥馬馳回後,他已然落在了李傕郭汜和楊定之後。
但像龍爆發力強,要追上他們絲毫不費力氣,幾百步的距離,象龍追到了楊定身後,在與楊定貼身而過的瞬間,張遼一把拎過了楊定,踹跑他的戰馬,扯下身上大紅袍,披到楊定身上,給他連綁了幾個死結,又摘了他的頭盔,扯散他的髮髻,丟到地上,大笑而去。
楊定落地,嘶聲大吼:“張遼!”
而後面關東大軍的吼聲更響亮:“穿紅袍的是張遼!”
楊定面色大變,慌忙爬起身來,一邊發足狂奔,一邊慌忙解著身上大紅袍,一時之間卻那解得開。
關東大軍那邊,剛回到陣中的張飛看到了張遼收拾楊定的這一幕,眼睛一瞪,丈八長矛立時指向落地的楊定,一聲大吼:“張遼落馬了,大紅袍在那裡!他要脫紅袍!披頭散發的是張遼!”
張飛的嗓門很大,一眾士兵跟著大吼,而其他人也看到了楊定的紅袍,跟著大吼,轉眼就是十數万兵馬跟著大吼:“張遼落馬了!披頭散發的是張遼!”
地面之上,楊定面色慘白,看著從身旁跑過的李傕和郭汜,嘶聲大叫:“稚然,救我!”
李傕卻全然不顧,只是前衝,他焦急著回去指揮飛熊軍,一旦飛熊軍有失,董卓必然不會繞過他,他也會失去最大的資本。
皇城之上,董卓與胡軫剛下了幾個台階,就听到從南面傳來廝殺聲,董卓不由一驚,急忙又上了城樓,朝南面望去,卻見南面洛水一線居然被突破了,遙遙可見一面大旗,破虜將軍孫!
董卓不由面色大變!就在這時,一個探子氣喘吁籲的爬上城樓,大聲道:“禀相國,不好了!孫堅攻破防線,跨過洛水!”
董卓一把拎起那探子,森然道:“孫堅前幾日剛敗,怎會如此之快再來雒陽?又如何會攻破洛水,段煨與董越是做什麼的!”
那探子慌忙道:“孫堅借舟船,從伊水進入洛水,直接渡河……”
董卓一把將那探子丟在地上,臉色鐵青,他忘了,孫堅是南方人,熟悉水性,而雒陽之中有二水,伊水從西南向東北匯入洛水,想必孫堅便是藉舟船,伊闕一帶直接順流而下,抵達洛水,既加快了行軍速度,也令洛水防線失去了作用。
要知道,他們在洛水一線佈置的兵馬並不多,一旦孫堅突破洛水,南面其他諸侯的兵馬也會攻過來,那攻到皇城也是遲早的事。
董卓肥胖的身軀止不住顫抖起來,形勢變化太快,如今他們陡然面臨兩面夾擊的險境,他不由看向李儒:“文優可有妙計對敵?”
李儒沉聲道:“如今賊勢洶洶,不可應其鋒芒,相國當趁著關東賊兵未形成夾擊之前,速速後撤,組織兵馬,在西面張方溝一線阻攔敵人,但張方溝如陽渠一般,也可久恃,須要將畢圭苑糧草輜重迅速運走,撤入函谷關,等候關中兵馬來援。”
一旁胡軫忙道:“相國,不戰而退,恐損傷士氣。”
李儒道:“如今賊勢洶洶,若是在此大戰,恐陷相國於險境。”
董卓猶豫了下,徘徊了幾步,沉聲道:“準備應戰,老夫兵馬精銳,又藉助皇城屏障,豈能懼怕關東群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