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召虎 第七百二十三章 西域都護府
西域,巍峨的崑崙山脈北麓,浩瀚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之南,落日的斜暉灑照在美麗的胡楊木上。
張遼騎著象龍,佇立在尼雅河畔,遙望蜿蜒的尼雅河消失在沙漠之中。
尼雅河是精絕國的母親河,發源自巍峨的崑崙山脈會塔格冰川,自南向北流淌,上游猛浪若奔,然而不是注入大海,而是歷經四百里高溫暴曬,變得平靜清淺,猶如一條美麗的絲帶曲曲折折的落在黃沙之上,時隱時現,漸漸無力,再也衝不過去那些矮矮沙丘,最終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沒有長河落日圓的壯觀,卻自有一種綺麗。
尼雅河兩岸金黃色、深綠色的胡楊,成為當地人判斷河流的路標,綠色的胡楊表示那裡的地勢稍低,水更充足,黃葉胡楊是地高水少。
如今已經是建安四年,兩年前一舉拿下涼州後,張遼沒有對中原用兵,而是將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經營關涼,打通河西走廊和重建絲綢之路上。
兩漢雖然開通絲綢之路,但這條路並不穩當,尤其是後漢以來,百年羌亂,成為最大的禍患。
張遼擊潰馬騰韓遂,拿下宋建之後,涼州的漢人豪強勢力已經不足為懼,但還有各處羌氐部落,遍佈涼州各處,加上益州、並州等地,足有上百萬。
東漢用了百年也沒有平定,主要是因為東漢的重心在關東,對於是否丟棄涼州還多有爭執,自然不會盡力平定,而且兵力本來就弱,黃巾之亂前朝廷兵力極少,黃巾之亂後朝廷兩大主力皇甫嵩加董卓也不過五六萬,還不能全部投到涼州。
如今張遼不同,他的重心就在西北,將精銳步騎投入涼州,四面橫掃,將羌氐勢力切割的七零八落、
羌氐雖然好戰,但也不是一味劫掠,只是當初東漢對邊政策不佳,導致連年禍亂,而且自段熲幾次破羌之戰後,羌族元氣大傷,其後作亂的都是馬騰、韓遂、宋建、邊允這一類漢人豪強,羌氐已經變為附從。
張遼施以雷霆之威後,羌族再也沒有抵抗之力,但張遼也並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剿撫同施,恩威並濟,他將並北的很多官吏包括曾經的別駕張既等能臣調入涼州。
並北的官吏當初曾安定歸降的匈奴,頗有經驗,如今進入關涼,正當其用。
加上投降的馬騰勸撫,涼州在最短的時間裡安定了下來。
隨後張遼以徐榮、樊稠為前鋒,典韋為護翼,親自走了一趟河西走廊,重建西域都護府。
絲綢之路夾在天山與崑崙山之間,又繞著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分為南北兩道,沿途分佈西域數十國。
西域都護府將整個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囊括在內,將絲路南北兩道皆控制在轄內。
三百多年前,張騫開通絲綢之路後,漢武帝在西域建立西域都護府,相當於大漢的一個郡,統管著大宛以東、烏孫以南的四十八個西域國家,各國自譯長、域長、君、監、吏、大祿、百長、千長、都尉、且渠、當戶、將、相至侯王,皆佩漢印綬,以示是大漢的官員。
但因為地域偏遠,又有強大的匈奴勢力在北,西域諸國一直在大漢和匈奴兩大強國之間搖擺,時附時叛,幾百年來絲綢之路並不穩定。
事實上在前漢晚期,大漢就失去了對西域的控制,王莽時,匈奴南下乘機略取西域,焉耆先叛,王莽令擊焉耆,漢軍兵分兩路,一路以王駿為西域大使、五威左率都尉,與西域都護李崇率兵自南道,經鄯善至尉犁,會莎車、龜茲、尉犁等西域諸國兵共七千餘人,趨北擊焉耆;另一路是佐帥何封、戊己校尉郭欽所率五千兵,自北道,經車師趨西南擊焉耆。
焉耆詐降,王駿將兵分數部入焉耆,姑墨、尉犁、危須國兵倒戈,共擊王駿,全軍皆沒,李崇退保龜茲,被同樣反叛的龜茲所殺。何封、郭欽部軍後至,時焉耆兵還未完全撤走,郭欽率兵擊殺其老弱後,還兵退守車師。焉耆與匈奴聯兵攻車師,何封與郭欽孤軍奮戰,終因糧盡不能堅守,遂撤回玉門關塞內。
匈奴完全掌控了被盜諸國,雖然南道之中還有西域諸國中最強大的莎車國率領南道諸國與匈奴對抗,但大漢已經失去了對西域的掌控,西域都護府就此而罷。
後漢初年,駐河西大將軍竇融奉命立莎車王康為「漢莎車建功懷德王、西域大都尉」,莎車國得到大漢支持,便趁機攻略龜茲等西域諸國,西域一片混亂。
與此同時,西域北道諸國皆苦於匈奴斂稅重刻,車師前王庭、鄯善、焉耆等十八個君長遣質子入侍,請求大漢向西域派遣都護,與匈奴對抗。但當時劉秀正在穩定中原局勢,無暇他顧,沒有答應西域諸國請求,厚加賞賜後遣還其侍子。
南道莎車見漢都護不出,便加緊了攻打鄯善、龜茲、于闐等國。于闐王帶領諸國反抗,擒殺莎車王賢並滅其地,于闐國繼莎車國之後稱霸南道。但隨後于闐國被匈奴和附屬於匈奴的北道諸國聯軍所擊敗,被迫接受匈奴使者的監護。
自此之後,整個西域南北道完全隸屬於匈奴統治之下,而匈奴復得憑藉西域的人力和物力,作為南侵大漢的後方。
明帝時,南匈奴內附,大漢政局穩定、經濟恢復,遂轉守為攻,進擊北匈奴。竇固、耿忠率軍自涼州出酒泉塞,擊破呼衍王,佔領西域門戶伊吾盧,設宜禾都尉,留下軍隊屯田駐守。次年,竇固、耿秉進攻最近的車師後部,後王投降;車師前王為後王之子,亦率眾投降。
至此,北匈奴勢力退出天山東麓,大漢恢復了西域都護,分駐車師後王部金蒲城和前王部柳中城,恢復通往西域的通道。
不過此時恢復的西域都護不過是前漢都護府最東面的一小部分,仍有大部分在匈奴監護之下。於是,竇固派遣假司馬班超出馬了,讓他聯絡西域各地的君長,使他們親漢,而不被匈奴所利用。
班超收復西域之初,沒有統軍,只帶了吏士三十六隨從,先到南道鄯善國。鄯善王開始對班超禮敬甚備,後來突然怠慢。班超判斷是北匈奴派使者來了,遂連夜用火攻突襲之計消滅了匈奴使者,持其頭以示鄯善王,鄯善懼怕,臣服於漢。
班超因降服鄯善有功,升為司馬,復受命向西到于闐。此時于闐是南道親匈奴勢力,于闐王對班超禮意甚疏,並且聽信妖巫的話,索取班超的馬以祀神。班超佯許之,要巫自來取馬。及巫至,超即斬其首以送于闐王。于闐王震懾於班超在鄯善的威名,乃殺匈奴使者而降漢。
而後班超又繼續沿著南道向西到疏勒。疏勒王兜題是龜茲所立,非本國人,是北匈奴的黨羽,在匈奴的支持下,殘酷壓迫疏勒人。班超掌握了這個情況,派使者出其不意地將兜題抓獲,另立疏勒前王之侄忠為王,解除了龜茲對疏勒的奴役,於是疏勒也歸附東漢。
至此,中斷了六十多年的絲綢之路恢復了南道。
奴失去西域,勢所必爭。永平十八年三月,北匈奴發動騎兵二萬,跨過天山反攻車師,包圍金蒲城和柳中城。
同年,漢明帝去世,北道焉耆國乘漢朝大喪的機會,攻殺西域都護陳睦。而龜茲、姑墨等國也屢屢發兵進攻疏勒,班超與疏勒王忠互為犄角,首尾呼應,在盤橐城據守。北匈奴又策反車師國,戊己校尉耿恭也被圍困。
次年,也就是建初元年正月,新繼位的章帝派耿秉屯兵酒泉,發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兵及西域鄯善等地兵出援,會師柳中,大敗車師和北匈奴,車師復降。
但由於當年武陵、益州叛亂頻發,地震等天災連連,次年燒當又生羌亂,西域偏遠,大漢無力固守車師,最終決定放棄西域,於是撤銷都護和戊、己校尉,撤退伊吾的屯田兵,詔令滯留西域的漢人歸國,班超也在其中。
大漢從西域撤退,南道諸國驚恐,懼怕北匈奴捲土重來進行報復。當班超奉命準備返京時,疏勒、于闐懇切慰留,疏勒都尉黎弇竟至引刀自殺。班超行至于闐,于闐王侯以下皆號泣,竟至互抱班超的馬足,不讓他走。
班超知道南道一些地區,可以信用,乃決心留駐西域,勒馬回轉,重返絲路西端南北兩道交匯的疏勒國。
此時疏勒有兩座城在班超走後,重新歸降龜茲,並且與尉頭國聯合,意圖造成大亂。班超逮捕反叛首領,又擊破尉頭國,斬殺了六百於人,再定疏勒。
當時西域北道諸國隸屬於匈奴,南道則大多數服從大漢。而北道又以龜茲勢大,南道疏勒與于闐之間的莎車投靠了龜茲,從疏勒向東通往大漢內地的道路被切斷,因此班超決定首先從疏勒附近排除匈奴勢力的威脅。
建初三年,班超聯合南道疏勒、于闐、康居、拘彌等國一萬多士兵攻破姑墨國,斬殺七百人,將龜茲孤立。
建初五年,班超上書章帝,大漢先後發弛刑、義從一千人,士兵八百人,分別由徐干、和恭率領赴西域支援班超。
元和元年,班超發疏勒、于闐兵進攻匈奴在南道的羽翼莎車。莎車賄買疏勒王忠,忠背叛班超。
班超改立府丞成大為疏勒王,調集兵力進攻忠,康居國派精兵幫助忠,班超以錦帛賄買康居姻親大月氏,勸說康居王罷兵,康居王罷兵,把忠也帶了回去。
元和三年,忠從康居王那裡借了一些兵馬,與龜茲勾結密謀,派人向班超詐降,班超看穿了他的詭計,將計就計,答應他投降。忠大喜,輕裝簡從來見班超。班超為他舉辦酒宴,在宴席中,班超命人斬殺忠,又乘機擊敗他的部眾。
元和四年,班超發于闐諸國兵二萬五千人復攻莎車。北道龜茲王發溫宿、姑墨、尉頭五萬人救援。
敵強我弱,班超決定運用調虎離山之計。他召集將校和于闐國王,商議軍情,詐作各自撤退,又偷偷囑託人故意放鬆對龜茲俘虜的看管,讓他們逃回去報信。龜茲王聞訊後大喜,率一萬騎兵在西邊截殺班超,派溫宿王率領八千人在東邊阻擊于闐。
班超偵知他們已經出兵,迅速命令諸部齊發,在雞鳴時分,直撲莎車大本營。營中沒有防備,軍士奔逃,班超追斬五千餘人,獲馬畜財物無數。
莎車降服,龜茲等國只能各自退兵。於是南道遂通。
兩年後,也就是永元元年,大漢竇憲率軍連破北匈奴於燕然山、金微山,出塞五千里。北匈奴主力被迫向西遠徙,西域形勢發生了有利於漢的變化。
西面的大月氏想乘兩大勢力互相糾纏之機從中漁利。永元二年,大月氏貴霜王朝發兵七萬,越過蔥嶺,企圖與西域北道諸國連兵消滅班超勢力。
班超的軍隊處於劣勢,眾人恐慌。班超卻以為,月氏兵雖多,但跋涉數千里,翻越蔥嶺而來,轉輸不便,糧草無法久支,採取了堅守之策。
果然,大月氏副王謝進攻班超,無法攻克,搶掠糧草,又無所得,疲憊不堪。班超估計他們糧草將盡,必會派人到龜茲求救,預先命幾百士兵在東邊埋伏,謝果然派兵帶金銀珠寶去龜茲求援。
班超的伏兵把使者殺死,並派人拿給謝看。謝大為驚恐,進退無據,只好遣使向班超請罪,乞求放他們退兵回國,大月氏因而大為震驚,與漢和好如初。
北匈奴既失敗西遷,大月氏又受挫南退,於是,龜茲率姑墨、溫宿於永元三年降於班超。後漢重建西域都護府,任班超為西域都護,徐干為長史。
班超駐守龜茲,徐幹屯於疏勒。又設置戊校尉領兵五百人,居車師前部高昌壁,戊部候居車師後部候城,東西遙相呼應。
此時,西域只有焉耆、尉犁、危須因前時攻殺都護,心懷疑慮,尚未降附。永元六年,班超一面大發龜茲、鄯善等八地區的兵力共七萬人,及漢吏士、客商一千四百人討伐焉耆,同時又遣使向三個地區的君長誘降。在軍事壓力和政治安撫下,三地皆降服,北道遂通,至此西域五十餘國悉皆納質內屬。
自明帝永平十六年班超銜命出使西域,至和帝永元六年平定焉耆,經過二十一年的艱苦鬥爭,西域終於再度擺脫匈奴,復歸屬大漢皇朝,班超以功封定遠侯。
班超東歸以後,繼任的都護任尚失和於西域各國,受到各國的攻擊,接著隴西羌人與大漢發生戰事,隴道斷絕。
元初六年,敦煌太守曹宗遣長史索班率兵屯駐伊吾,北匈奴與車師後部共同攻殺索班。鄯善告急於漢,求救於曹宗。鄧太后召班超之子班勇到朝堂與公卿會議對策。公卿多主張宜閉玉門關,放棄西域。
班勇自幼隨父親在西域長大,熟悉西域情形,力排眾議,認為屈就北虜,緣邊之郡將受困害,建議置護西域副校尉於敦煌,恢復敦煌營兵三百人,另遣西域長史將五百人屯樓蘭。
延光二年,大漢以班勇為西域長史,率兵經營西域。次年班勇開導龜茲、姑墨等國,使之降附。隨後班勇又發其步騎萬餘人到車師前部,擊走北匈奴,並屯田柳中。
四年秋,班勇發敦煌、張掖、酒泉河西三郡兵及鄯善、疏勒、車師前部兵,大破車師後部,斬其王軍就與匈奴持節使者。
順帝永建元年,班勇發諸國兵出擊北匈奴呼衍王,呼衍王遠逃,其眾二萬餘人皆降。
永建二年,班勇與敦煌太守張朗共討焉耆。二人分兵兩路,約定同時到達的日期。張朗想獨自邀功,先期趕到焉耆,焉耆降。班勇反以後期獲罪,被征下獄,免官,後卒於家。
桓帝時,長史常駐于闐。
中平年間,涼州亂起,西域再次與中原斷絕。
班勇以後,東漢不再置西域都護,而以西域長史代行都護之職。長史比之都護無疑低了一個格次,也代表著後漢在羌亂的折騰下,對西域的重視程度已然減弱。
張遼對於班超此人是極為佩服的,縱覽班超收服西域的過程,就是一部縱橫捭闔的精彩大戲,勇氣、決斷、眼光、謀略,缺一不可。
時下之人包括曹操、劉備等雄主,精力仍在中原,並不那麼看重關涼州,至於西域就更不用說了。
但來自後世的張遼知道西域乃至西域以外的世界,如今造船與航海技術尚且欠缺,航海一時間還不行,只有西域是通往地中海和印度文明的唯一通道。
所以張遼對絲綢之路極為重視,不僅是著眼於發展商業經濟的考慮,更重要的是長遠的佈局。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掌控西域。
中原無論怎麼打,都是炎黃的,如果能在這個時代就通過西域,將炎黃勢力延伸到兩河乃至地中海,那對炎黃無疑是利在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