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搜刮
荊州,襄陽城,一個魁梧大漢快步來到州牧府前,守門護衛看到這大漢,忙恭敬行禮:「小人見過趙中郎,使君已在府中等候。
這大漢正是當初被張遼派來相助劉表的趙武,他朝護衛微微點頭,大步進入州牧府。
州牧府中,年已五十三的劉表正在等候,看到趙武進來行禮,撫鬚道:「趙中郎不必多禮,且坐。」
趙武坐下,劉表知道他性格嚴謹,不喜繁瑣,當即開門見山的道:「今日文遠來信,說是要向吾借一人,甘寧甘興霸,汝可知此事?」
趙武沒有猶豫的點頭道:「月前張將軍曾來信詢問我,可知荊州有擅長水戰之人,我言使君麾下擅長水戰將領眾多,不過皆得重用,難以離開,唯有甘寧閒來無事,或可借用。」
劉表頷:「如此甚好,蔡張二將掌管水軍,黃祖屯於江夏,皆不可輕離,甘寧倒是正好。」
趙武沒有說話,劉表又關切的問了一幾句,才道:「趙中郎且下去吧,吾這就安排人送甘寧前去青州。」
趙武離開後,幕後進來一婦人,正是劉表的妻子蔡夫人。
「夫君。」蔡夫人蹙眉道:「夫君真要借將領與他人?」
劉表撫鬚笑道:「正是如此,張文遠非比他人,當初吾被董卓陷害,單騎下荊州,前途渺茫,吉凶難測,不想路過軒轅關時,張文遠知我前路艱險,借我八百精騎送我至荊州,途經南陽之時果然遭逢袁術亂軍,幸得趙武保護才得以穿過南陽來到荊州,吾有今日,皆文遠之恩義也,如今他不過借一將領,有何不可?」
蔡夫人不由道:「原來如此,我道夫君為何如此重視趙中郎,只以為他是夫君舊部,卻不想竟然是張文遠所借。」
「是哪。」劉表感慨道:「文遠所借皆精銳也,趙武隨吾在荊州數年,驍勇善戰,八百騎破賊無數,卻從無所求,不結黨,不營私,只聽吾命,真良將也。」
蔡夫人道:「而今荊州已安,夫君何不將趙中郎交還張文遠,也算圓滿。」
劉表慨然道:「想當初張文遠將趙武借予吾,曾說過,安定荊州之後,若用之則善待,若不用則遣回,如今吾卻是在不捨。」
他怎不知蔡夫人的心思,蔡夫人的兄長蔡瑁曾多次暗中拉攏趙武無果,便想將趙武調離,只是趙武是劉表如今在荊州的唯一嫡系勢力,與其他地方勢力盤根錯節截然不同,只忠於劉表,成為他制衡地方勢力的倚仗,他實在捨不得還給張遼。
……
滾滾長江,東流入海,寬闊的廣陵渡口擠滿了人群,迎著浩浩蕩蕩的江風,等待著南下的大船。
自曹操征伐徐州大屠殺以來,徐州的士人百姓看到了陶謙的無能,心懷危機,恐曹操二伐徐州大禍臨頭,於是紛紛拖兒帶小、大包小包,要南渡大江,去江東吳會之地避難。
南下的人太多,絡繹不絕,以至於廣陵渡口的船隻已經不夠使用,只等排隊等候。
人群中,有兩個二十六七歲左右的青年正看著江面,二人皆是尋常布衣,所有資財也不過各自一個包袱,顯然不是大族之人。
此二人一個叫步騭,字子山,徐州下邳國淮陰縣人,祖先為周代晉國大夫楊食,因其采邑於步地,遂以步為氏,後步氏族人中有步叔乘,為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秦漢之際步氏族人有為將軍者,以功封淮陰侯,步氏成為淮陰大族,乃至後漢以來,已經衰微,到了步騭一代,已經是家境窮困。
另一人叫衛旌,字子旗,徐州廣陵郡人,學識廣博,才幹過人,但家境同樣不好,幾近窮困潦倒。
他們皆是要南下渡江避難,在渡口遇上,言語頗是投機,又知彼此到了江左也無定處,遂相約同行,相互照顧。
衛旌相貌英俊,看著滾滾長江,頗有幾分清高之意,慨然長嘆道:「漢室衰微,先有黃巾亂於州郡,再有董卓禍害朝堂,逼迫車駕,而今關東四處戰火,兵禍降臨徐州,乃至我等背井離鄉,實可嘆也。」
與衛旌的姿態飛揚相比,步騭的神情寬雅深沉,同樣看著滾滾長江,道:「徐州乃南北咽喉,八方通衢,四戰之地,南不得此,無以圖河北,北不得此,無以窺江東,乃南北勝負轉戰之地,又無險可守,兵禍降臨,在所難免。」
衛旌歎服道:「子山真可謂真知灼見,一言道破其中緣由。」
步騭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衛旌看著前面湧湧人群,神情多了幾分焦慮,來回徘徊著:「也不知何時能乘船過江,如此等在此處,著實令人心焦。」
步騭取出一卷書坐下道:「且耐心等候,先讀書打時日。」
衛旌眼睛一亮:「如此甚好。」
但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大江之上十餘艘大船行來,衛旌不由大喜,忙要拉著步騭起身,就聽到前面有人大喊:「江東有戰亂,不能去江東!」
隨即人群洶湧,那十餘艘大船靠岸後,很多先前乘舟南下的人又下了船,前面擠成一團,嘈雜無比。
衛旌一驚,急忙道:「我去前面打探一番。」
須臾,衛旌回來,神情憂慮,嘆道:「子山,江東也不能去了,朝廷所命揚州刺史劉繇與揚州牧袁術交惡,大戰也是一觸即,前去江東的人大多又回來了,這十幾艘大船也不肯再去江東了。」
步騭皺起眉頭,微嘆道:「莫非這天下再無一處安寧之地不成?」
衛旌突然道:「子山兄莫急,我還聽人說,如今青州牧張遼安定了青州,徐州之人紛紛去歸,張青州善戰,兵強馬壯,此番正是他擊退了曹操,斬殺了笮融,青州想必安穩,我等不能南下,索性北上青州如何?」
「青州……」步騭沉吟起來。
不想就在這時,有數人朝他們二人行來,當前一個青年氣度不凡,他身後數人皆是氣勢凜然,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之人。
衛旌警惕的看過去,拉著步騭後退了兩步:「汝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