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南庭動亂
“不錯。”張遼冷笑一聲:“暫且與他虛以應對,且看他們要做什麼。”
郭嘉沉吟道:“主公擊破休屠各胡,南庭必然忌憚,多半會聯結鮮卑或羌族,先前我等離間之計,東西鮮卑緊張對峙,自顧不暇,如此一來,羌族倒是很可能摻和進來,尤其是西河與上郡羌人,皆在幷州境內,同仇敵愾。”
“羌人……”張遼淡淡的道:“這是個遲早要解決的問題。”
幷州九郡,多半為匈奴佔據,但有一郡卻完全被羌族掌控,這就是位於黃河以西、河套之內的上郡,中平元年羌胡劫掠上郡,上郡的郡治都移到了雒陽,屬於僑治,上郡之地完全淪為胡地。
除了上郡,與之毗鄰的西河郡也有兩縣為羌族佔據。所以崔鈞很慘,他這個西河太守能掌控的也就南面幾縣,北面全部為匈奴和羌族掌控。
羌族是東漢最大的邊患,實力遠超匈奴,只從數目就能看出來,匈奴不過數十萬人,而羌族竟有一千四百萬人,相當於漢人的五分之一!
這是強敵,張遼並不想這麼早就與羌族對上,但如今卻不得不面對了。
這時一旁的崔鈞開口道:“主公未到幷州時,幷州漢人苦於胡禍,被胡人欺辱,丟家財、失妻女、喪性命,時時難安,家家號泣,主公來後,大敗休屠各,胡人畏懼,漢民無不歡喜,此鈞所深知也,此次若能平定南庭,則幷州復歸漢人也,幷州人心皆向主公也。若是失敗,便是捲土重來,也名望大失,唯主公深思熟慮,謀定後動也。”
張遼點了點頭,這個幷州牧的確不好當,當初李傕郭汜表奏他為幷州牧本就沒安好心,真可謂任重道遠,步步艱難,若非他手下都是頂尖猛將和謀士,又研製出車弩和霹靂車等利器,能不能擊敗休屠各坐穩幷州還是兩說。
他轉頭詢問郭嘉:“若羌人與南庭聯合,奉孝有何對策?”
郭嘉呵呵笑道:“羌人若動,易也。”
……
初平三年九月底,正與幷州牧商議和親的南匈奴王庭突然發動叛亂,幷州各郡的大小匈奴部落多有騷亂。
各郡守縣令迅速安撫平定,唯有西河、上郡聚攏匈奴大軍近十萬,氣勢洶洶,連高順大軍也不得不北走五原與雲中郡。
又有上郡沈氐種羌、西河虔人種羌、以及與上郡毗鄰的涼州北地郡先零種羌跟隨南庭叛亂,越過黃河,他們越過黃河,與南匈奴合兵一處,意圖攻伐幷州太原等郡縣。
叛亂的匈奴連同羌人足有十二三萬,剛穩定下來的幷州又陷入動盪不安之中。
叛軍分作三路,一路向北攻打雲中、五原和朔方,一路向東攻打定襄、雁門和太原,一路向南攻打西河南部縣城,並意圖穿過呂梁山脈夾擊太原。
不過匈奴與羌族叛軍一動,就發現自己寸步難行,向北被高順與趙雲阻攔在五原、雲中、朔方一線,向東被典韋大軍阻攔在了呂梁山脈之中,向南則有張郃兵馬阻截。
張遼早就防範南庭叛亂,幾路大軍在他們叛亂之初,就迅速搶佔了他們通往各方的要道,西河郡的地形恰好是東部綿延呂梁山,西北瀕臨黃河深谷,張遼佔據先機,搶佔要道,一時間竟以少制多,緊緊的將匈奴和羌人鎖在了狹長的西河郡中。
但各處要道畢竟沒有關隘,在數不盡的匈奴和羌人的瘋狂猛攻下,雙方陷入了激烈的廝殺。
匈奴和羌人素來勇猛剽悍,除了裝備外,體質是要強於漢人的,此戰的兵力更是二比一,也虧得張遼手下將士訓練有素,軍紀嚴明,否則早已潰敗。
呂梁山南北綿延八百里有餘,北端雲中山直至雁門與恆山相接,中部南陽山隔開了河西與太原,南部龍門山直至河東郡。
匈奴與羌族進攻最激烈的就是南陽山和雲中山一帶,尤其是南陽山一帶,是西河至太原的主要通道,匈奴和羌族在這裡的幾條要道中集結了五萬人馬,一波又一波的猛攻,不知疲憊。
“殺!殺了幷州牧!”
南陽山一處山頭要道前,匈奴左大將與兩個萬騎長帶著數千精兵有又一次開始衝鋒。
“幷州牧!可敢與我一戰!”南庭左大將盯著站在山前的張遼,嘶聲大吼。
百里之內四道山口,這一個山口他們集結了兩萬人,整整攻打了三天,左大都尉、虔人種豪帥先後陣亡,手下匈奴和羌人更是死傷無數,這一道山口外到處都是屍體,每一次進攻他們不得不移開堆積的屍體才能衝上去。
如此慘重的傷亡,連箭失也耗盡了,但這道山口依舊是難以跨越,幷州牧的兵馬依舊是不急不緩,穩如重山。
左大將環顧左右,羌人已經開始懈怠,躲在後面,手下匈奴兵也是疲憊不堪,沒了先前的銳氣,而且他們的糧草也不濟了。
此時左大將對攻破這道山口已經不抱希望,絕望之下他看著山口上大旗下那一道身影,嘶聲大吼,想要挑戰。
那道身影先前便在激戰時出其不意的突襲,斬殺了左大都尉和羌人豪帥,隨後他知道了那道身影的來歷,赫然是徵北將軍、幷州牧張遼!
所以左大將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單挑幷州牧,只要能斬殺幷州牧,這三日的損失便值得。
狹窄的山口只容數千人作戰,匈奴的兩萬兵馬根本施展不開,只能一波波分批進攻。
山道口上,徵北將軍大旗下,張遼觀看著戰局,準備應對敵人再一次猛攻。
他衣袍染血,這三日間好幾次匈奴攻勢太強,他親自帶著親衛衝了幾個來回,斬殺了敵人數員大將,才令敵人攻勢潰散。
張遼的身邊是郭嘉,郭嘉這兩年一直跟著張遼習練禽獸拳,如今身體很是強健,每次征戰基本都隨軍而行。
山口後面不遠處的山谷中是數千青壯和醫療隊,青壯不斷將重傷員擡下戰場,醫療隊則負責救治傷員,荀彧、審配從太原、河東諸郡也調來了很多醫師。
這是張遼迥異於他人的作戰風格,戰鬥必須有醫療隊作為後勤,不放棄任何一個傷員,這不但是對生命的重視,有利於凝聚士氣和軍魂,更能練出百戰老兵,那些受過傷再上戰場的兵才是最厲害的兵。
同樣,擔架和高濃度酒在救治傷員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否則救治傷員極為困難,因為匈奴用的箭多半都沾過馬糞的,很容易感染。
張遼正觀察著戰場,突然看到一個匈奴大將出來,而後操著生硬的漢語邀請他單挑。
他不由露出笑容,據他這幾日觀察,這個敵將應該就是這一股敵人中地位最高的將領了。
郭嘉看到張遼意動,忙勸阻道:“主公切不可出戰,須防敵人使詐,萬金之軀更不可輕易犯險,實為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