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凶險
張遼氣勢如虹,長刀翻轉,馬超滿地翻滾,長槍斜裡勉力格擋,卻根本沒有起身的機會。
親衛給他爭取的時間不夠,張遼的武力絲毫不差於他,甚至猶在他之上,落了下風就沒那麼容易扳回來了。
張遼心中也是暗驚,從馬超長槍上傳來的力道讓他知道,錦馬超名不虛傳,他頓時愛才之意,但他同樣知道,馬超是桀驁不馴、野心勃勃之輩,從那雙眼睛就能看出來,而且戰場上絕不容留情,否則給了馬超機會就麻煩了。
他大刀凌厲,眼看就要將馬超逼到無處可逃了,突然斜裡一桿大刀格擋過來,從刀上傳來的力道極大,一下子擋住了張遼強勢的一擊,張遼不由一驚,定眼看去,使刀的卻是個與馬超年齡相仿的青年,沒有馬超英俊,但濃眉大眼,臂膀粗壯,眼神凌厲,也是個絲毫不差的高手。
「龐德?」張遼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名字,叫了出來,那青年一怔的神情讓張遼知道自己沒有猜錯,而就在這一瞬間,馬超已經趁機一躍而起,趕下一個親衛,躍上一匹戰馬,大吼一聲,長槍朝張遼刺來。
此時,張遼才真正領教到了馬超的槍法,槍尖點點鋒芒,疾快、凌厲、狠辣,張遼的鉤鐮刀一時竟然鎖拿不住,索性與馬超大戰起來。
一旁龐德救了馬超後就退後,也不圍攻張遼,而是殺向其他親衛,張遼見狀一驚,自己的親衛雖然勇猛,但卻擋不住龐德這般高手。
他看著馬超勢若瘋狂的攻擊,突然大叫一聲:「馬騰!韓遂!」
雙眼震驚的看向馬超身後,又迅速收刀後退。
馬超一愣,張遼臉上震驚的神情太逼真了,再看到張遼後退逃走,馬超只以為父親真的來了,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卻只有自己的騎兵,不見父親。
他霎時間知道自己又上當了,惱羞成怒,還來不及回頭,手中一緊,張遼已經奪住了他的長槍,他立時發力回奪,槍身上傳來的力道卻讓他險些一個趔趄,寒光一閃,張遼鉤鐮刀已經朝他握槍的手臂斬了過來。
馬超大驚之下別無選擇,只能鬆手棄槍,張遼又一刀將戰馬砍翻,將手中長槍遙遙拋出十餘丈,刺死兩個敵騎,另一手鉤鐮刀又朝再次落地的馬超砍去。
果然,那邊龐德看到張遼再次將馬超逼到絕境,急忙又來援助,張遼哈哈大笑,與二人戰成一團。
馬超失了自己的長槍,從旁奪過一桿長矛,與龐德合戰張遼,不過他此時被張遼幾番算計,心中怒恨交加,失了本心,加上長矛不順手,戰鬥力反而不如平常了。
張遼力戰馬超與龐德,他的親衛營在與馬超騎兵的戰鬥中也佔據了上風,親衛營的強大不但在於勇力,而且在於配合,左右兩屯親衛使了回馬槍後,前後兩屯匆匆裝了幾支弩箭,立時發弩支援,配合緊密無間。
反之,馬超的連連失利讓他手下騎兵士氣大跌,戰力弱了不少,難以抵擋親衛營的猛烈攻擊。
張遼許久沒有這般大戰過了,但他平時沒有耽擱過習武,武藝絲毫沒有拉下,反而更加純熟,馬超和龐德一時也佔不得上風。
張遼有空去觀察其他地方,不過這一分神觀察,他不由大驚,因為他赫然看到數百騎繞過了他們,朝貂蟬和伏後追去。
這支騎兵正是韓遂派來的兵馬,一直跟在馬超後面,沒想到此時突出奇招。
而此時,貂蟬和伏壽她們裡谷口還有百步距離,而那支騎兵已經拉開了弓弦,竟然是騎射兵。
張遼鉤鐮刀一攔,奮力將馬超和龐德攔回,大吼一聲:「撤退!」
說罷一撥象龍就朝貂蟬和伏壽追去,戰鬥的親衛本就佔據上風,得到撤退命令後,仍是數人一組配合,弩箭加長槍阻攔,且戰且退,馬超手下損失慘重,一時竟不能追趕。
貂蟬和伏壽那邊,隨行護衛的中屯親衛看到一支敵騎從側翼包抄襲來,立時結陣攔截,他們趁著這段時間已經抓住時機裝好了連弩,朝著衝過來的敵騎發射。
那支敵騎折損了數十人,卻不再靠近,而是拉開距離放箭,雙方開始對射,那一百親衛的頭盔鎧甲佔據優勢,能抵擋不少箭矢,但耐不住敵騎太多,箭雨紛紛之下,不少戰馬受傷。
更嚴重的時,敵騎指揮的將領一眼看出了親衛營的弱點所在,連發數箭朝貂蟬和伏壽射去。
貂蟬的劍術不差,在馬上回身一連格擋開數支箭矢,卻不防一支箭矢射中了她的戰馬,戰馬一聲哀嘶,貂蟬抱著伏壽滾落在地。
中屯親衛見狀立時結成人牆護在她們身前。
張遼見狀大急,立時加快速度,領著撤退的親衛營朝那支騎兵殺去,想要圍魏救趙。
不想那支騎兵將領極為狡猾,竟然迅速後退,拉開距離,只是採取騎射手段,並不近戰。
張遼見此情形,知道絕不宜戀戰,當務之急還是退入谷口最好,他當即不再理會那支騎兵,一拍象龍,帶著親衛營朝谷口奔去。
他的象龍速度最快,到了落地的貂蟬和伏壽身邊,鉤鐮刀往馬鞍上一卡,一躍下馬,看到二女並未受到箭傷,不由鬆了口氣,二話不說,一手挾了一個,直接放上了象龍,而後又躍上馬背,朝谷口疾馳。
親衛營緊緊跟在他身後,而那支騎兵也緊咬不放。
象龍風馳電掣,雖然馱著三人,卻第一個馳入了穀道,張遼又馳入數十步之深,直到親衛結陣將谷口牢牢守住,他才徹底鬆了口氣,躍下象龍,將伏壽和貂蟬接了下來。
貂蟬只是面色驚色,她習練武藝,方才並沒有受傷,伏壽卻是秀眉緊蹙,輕輕坐倒在地,俏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張遼見狀一驚,忙問道:「皇后,可是哪裡受了傷?」
他打量伏壽周身,伏壽戴著他的頭盔,裹著他的衣甲,並未中箭。
伏壽蹙眉低聲道:「兄長,妾身左腳踝疼痛,怕是扭著了。」
張遼不由皺眉,看向貂蟬:「小玉,看看皇后的腳踝傷勢。」
貂蟬急忙抬起伏壽腳踝,除下羅襪,看到她皎潔如玉的腳踝此時卻明顯腫了起來,她不由低聲道:「將軍,是骨頭錯位了。」
張遼也看到了,他皺眉道:「小玉,可有把握?」
貂蟬看了一眼伏壽,咬唇道:「婢子沒把握,只怕正錯了,加重皇后的傷勢。」
張遼猶豫了下,道了聲失禮了,迅速伸出手在伏壽腳踝上一捏,喀啪一聲,伏壽不由痛呼,貂蟬也聽得咂舌,她方才都不忍下手,只覺得張遼下手太狠了,全無憐香惜玉之意,更沒有對皇后的敬畏之意。
不過張遼這一手,卻一下子將伏壽的骨頭正位了,他看了一眼面色通紅的伏壽,轉頭道:「骨頭雖然正了,但還不能吃力,皇后便乘我的象龍罷。」
伏壽用衣裳遮住足踝,下意識的搖頭:「那兄長也要乘麼?」
張遼搖頭:「已到谷中,我已不用再乘馬,切記,如果遇到戰事,立時伏在馬背上,我會在一旁守護,皇后盡可放心。」
伏壽點了點頭:「多謝兄長,此次都怪妾身,若非妾身拖累,兄長必能敗敵。」
張遼擺擺手:「保護皇后才是第一位的,此番也是我大意了,才使皇后受驚。」
伏壽苦澀的笑了笑:「這幾個月來受的驚嚇還少麼?經歷了鴻門亭的絕望,妾身早已將一切看淡了,倒是這兩日跟著兄長最是心安。」
張遼默然,看谷口親衛以弩箭阻擋了敵騎,敵騎幾次進攻不成,已經退了回去,他從馬鞍上取了鉤鐮刀插在地上,一把將伏壽抱上了馬背,道:「天子那邊還有李傕千數兵馬追擊,須盡快趕過去,聽聞楊定已經逃走了,不知董承和楊奉能抵擋多時?」
伏壽咬著嘴唇,看了一眼張遼,又看向了前面。
張遼又將貂蟬也抱上了馬背:「小玉,機靈點,象龍頗有靈性,只要你與皇后不落馬,危機時候它也會帶你們去安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