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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第154章
第154章 15.4

  中秋節後,沒多久就是重陽節,重陽節前一天,袁鑫上謝家來,送了謝妙容好幾十盆袁府培育的菊花,另外還有袁府自製的菊花餅,以及菊花酒。

  指揮著奴僕們幫著把那些袁家種的名品菊花抱進謝府去,還有送給謝妙容吃的菊花餅和菊花酒,則是讓同來的婢女送去謝妙容的瓊琚院。

  如今因為謝妙容也滿了十三歲了,也是個大姑娘了,她也就沒有請袁鑫去內宅她位於嘉玉堂的瓊琚院去,而是在謝家二房外面第一進院的,她阿父的一間小書房見了袁鑫。

  袁鑫笑著對謝妙容說:「因為曉得你和你阿母她們今年不能來我們府裡賞花吃酒,所以,我阿母讓我給你們府上送一些我們府裡自己培育的名品菊花來,凡是我們府裡有的品種這幾十盆裡都有。這樣一來,你和你阿母她們就可以足不出戶,賞菊花吃菊花餅,飲菊花酒了。」

  「那真是多謝你了,你這樣有心。最近我們謝氏宜家木器店出了新款的書櫃,改日我讓人給你送一個去,你擺在書房裡。」謝妙容不愛占人便宜,特別是這種本來就是挺好的朋友的便宜,她更加不想占。所以,袁鑫送了他們府上的名品菊花和菊花酒等來,她就想著要將木器店裡新出的書櫃送一個給袁鑫。

  「十五娘,你太客氣了。你要是這樣,就是跟我太生分了,我不喜歡,下次再也不給送來了。」袁鑫貌似有些生氣道。

  「哦,那……我就收下了。不要白不要,呵呵!」

  謝妙容這麼一說,袁鑫才重新又高興起來,繼續跟謝妙容說話。兩個人也有一個多月沒見了,袁鑫似乎有許多雜七雜八的話對謝妙容說,不過因為他說話風趣,謝妙容也喜歡聽他侃大山。

  袁鑫為了來見謝妙容,可是準備很久了。包括今日送的這些東西,以及說給謝妙容聽的笑話。

  臨來之前,他阿母還歎氣呢,說去年謝府的老祖宗不是說了翻年就可以定下來謝妙容許給誰家的郎君,可因為謝家六郎謝岩的死,謝妙容需要服喪一年,這下子就耽擱了。看來到今年過年也不見得能定下呢。只可惜袁鑫又大了一歲。她還是希望謝家老祖宗早點兒定下來謝妙容許給誰,免得把她兒子的年紀給拖大了。

  袁鑫自從知道自己對謝妙容的喜歡是屬於男女之情後,見到謝妙容時,就比以前靦腆多了。他對於謝家老祖宗選誰做謝妙容的郎君,一想起來就忐忑得很。他倒是希望謝家老祖宗晚點兒為謝妙容頂下親事好些,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用各種不同的藉口繼續見自己鍾情的女郎。可要是謝妙容定給別人了,他就連見她也一次也不行了。他也非常希望謝家老祖宗能選上他,他保證比愛惜自己的眼珠子更加愛護謝妙容。但是,他也知道,謝妙容很優秀,一定有非常多的同齡郎君想娶她為妻。所以,他是抱著見謝妙容一次少一次的心情來見謝妙容的,他非常珍惜每一次的見面機會。

  他一邊說著那些他搜集來的趣事,一邊用眼角餘光去掃坐在另一邊淺笑盈盈聽著他說話的謝妙容,發覺她又長漂亮了,在他心中,他就是覺得她漂亮。彎彎的眉,大大的眼,黑髮光亮如錦緞,紅.唇貝.齒,身材也是高高的,很結實,處處透著精氣神。他的心羞澀地跳動著,跳得很纏.綿,且又滿心裡都是滿足,即便她就那麼坐著,還離他不近,並且話不多。

  謝妙容也留意到袁鑫似乎比以前在自己跟前要拘束了,不像以前那麼放得開,嘻嘻哈哈。現在的他要斯文靦腆多了,說話雖然也是挺風趣,這一點兒沒有變,可是其他方面卻變了。也許這是因為他長大了吧?

  要是她記得不錯,袁鑫今年應該十七歲了,她真想關心一下這位男閨蜜的婚姻大事,但是話到嘴邊,卻咽下了。

  畢竟她一個女孩兒家問人家一個男的定沒定親,這種話讓人家聽了會產生歧義。就好比她穿來之前,路上遇上一個男的,那男的問:「嘿,姑娘,你結婚沒?」

  然後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她會認為問這個話的人是個神經病,然後謝妙容會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第二種就是給他一白眼,然後扔出來一句:「流.氓!」

  再怎麼樣,謝妙容不想被歸類到這兩種人裡面去。

  所以,還是就閉著嘴,聽他說笑話吧。他的親事自然有他父母操心,自己何必多嘴。

  袁鑫正說得津津有味呢,忽地阿蟲慌慌張張地掀簾子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向謝妙容稟告:「小娘子,不好了,桓大將軍的軍府中來了十幾個軍校,要找小娘子說話,現在府中第一進的廳堂裡坐著等,前頭的管事等正殷勤款待著呢。」

  謝妙容禁不住嚇了一跳,看向臉色都發白的阿蟲問:「大將軍府裡的人?他們說找我做什麼沒有?」

  阿蟲搖頭:「奴婢不知道,前頭的管事問了,那些人也不回答,只說這事情跟小娘子相關,還請小娘子去,他們要問你的話。」

  「十五娘,別慌,我陪你去,看他們那些蠻子想做什麼!」袁鑫霍然站起來,前行兩步,安慰謝妙容道。

  謝妙容「哦」一聲,她無論穿前穿後都不喜歡武裝人員,所以聽說來了什麼帶刀的軍校有點兒膈應。

  不過,袁鑫這麼一安慰她,她也就不慌了,轉而鎮定下來,接著她對阿蟲說:「你趕緊去向我阿母,還有我阿婆稟告此事,我先跟袁八郎一起出去看看。」

  「好。」阿蟲答應了,二話不說,轉身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謝妙容這才站起來,由袁鑫陪著一起往謝府第一進的廳堂裡去,那裡是謝府一個接待辦理公事人員的所在,從謝妙容所在的那謝府二房的小書房過去要走一會兒。一路上,兩人都在猜測那桓大將軍的軍府裡的軍校是為了什麼而來。但是,他們兩個猜來猜去也猜不到。畢竟桓家雖然將謝家和王家這些站在皇帝那一邊的人當政敵,可是他也不會把謝妙容這麼個一個未成年的謝家女郎當對手吧?

  心裡存著疑惑,謝妙容在袁鑫的陪伴下來到了謝府第一進的廳堂裡,外頭有些謝府的奴僕站著,見到謝妙容來,趕忙上前行禮,一個謝府的管事上前來,看起來神色頗為慌張,他悄悄對謝妙容說:「僕問了那幾個軍校到底有何事找小娘子,可卻問不出來,這些人嘴緊得很。僕瞧著這些人兇神惡煞的,怕不好相與。小娘子儘管進去說話,量他們也不敢亂來,這府裡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僕已經叫人去叫阿石帶著他手下的護衛趕來……」

  謝妙容點點頭,贊許地看他一眼,說一個「好」字。反正聽到這個管事說讓阿石帶人過來,她就不怕了。這可是在謝府的地盤,她就不信桓大將軍的軍府裡的人敢胡來。

  「十五娘,我們進去吧。」袁鑫也聽到了那管事的安排,他心裡也有了底,轉而對謝妙容道。

  兩人就一前一後地掀簾子走進了廳堂中。

  在謝家這個頗大的廳堂中,站著十幾個腰懸刀劍的面相頗凶的軍校。這些人也沒有坐著,而是站在,簇擁在一個絡腮鬍子的校尉身邊。

  謝妙容一進去,那個絡腮鬍子的校尉就看向她問:「你就是謝家十五娘?」

  「正是,請問你是誰?找我何事?」謝妙容坦然看向他問。

  「胡麻巷口那家謝氏糧鋪是你名下的產業?」絡腮鬍子的校尉並沒有回答謝妙容和問話,反而又問了她一個問題。

  謝妙容一愣,在心裡快速地想難不成這些人來找自己的麻煩是跟那間蕭弘送給她的售賣糧食的鋪子有關?不過,她想不通那間糧店會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頓了頓,她點頭說:「對,那是我的糧店。」

  絡腮鬍子的校尉隨即道:「那就沒有錯了,既然那間糧店是你的,那麼我們奉大將軍令來拿你就對了!兄弟們,給我將這謝家女郎拿下,正是她那糧店裡售賣的糧食毒死了我們二十三位兄弟,咱們必須得將她綁了回去,讓大將軍發落她,為我們死去的那些兄弟們報仇!」

  那十幾個軍校一齊應聲「是」,接著就拿出繩索,一起湧向謝妙容。

  謝妙容聽傻了,那絡腮鬍子的校尉說的那什麼她糧食店裡的糧食居然毒死了二十幾個士兵的話簡直是一悶棍,她先前猜過很多種可能的麻煩,可就沒有想到過這一種。

  「住手!」這時候袁鑫大吼一聲,快步上前擋在謝妙容跟前,阻止那些手拿繩索意欲上前綁謝妙容的兇橫的兵士去碰謝妙容。

  「你是誰?竟敢阻擋我們拿人,難道你就不怕得罪大將軍,死無葬身之地?」絡腮鬍子的校尉瞪著袁鑫喝問道。

  「你們休管我是誰,光憑你們一張嘴,就想綁走謝家的女郎,恐怕死無葬身之地的人會是你們!」袁鑫大聲道,看起來他是一點兒都不怕這些兇神惡煞的軍校。

  謝妙容微微一驚,倒是沒想到平日文弱斯文的袁鑫會有這樣男子氣的時候。

  「嘿嘿,就知道會有人這麼說,得了,讓你們看一看這文書,這上面蓋著大將軍印。另外,我這裡還有我們軍中在胡麻巷口謝氏糧鋪買糧的憑據,還有啊,我這裡還有仵作驗屍的屍單。這些加起來,難不成還不夠綁了你去大將軍跟前問你的罪?」絡腮鬍子的校尉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來一疊紙。

  然後他努努嘴,讓兩個兵士上前,先將蓋有大將軍印的捉弄謝妙容的文書讓他們拿著,展開,再走到袁鑫和謝妙容跟前,讓他們兩個看。等到兩人看完,他又把那買糧的憑據,以及仵作驗屍的屍單都一一展示給兩人看。

  謝妙容和袁鑫兩人看得很仔細,特別是謝妙容,她對於自己糧鋪中賣糧出去開出的憑據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再說了那憑據上記載的兩筆買賣,她可是前段兒日子去糧鋪算帳的時候親自核實過的,這兩筆買賣她都記得,當時糧鋪的管事還跟她說過,城外駐紮的那屬於桓翌的五萬精兵糧食不夠吃,到她的糧店裡來買過糧呢。

  糧店裡的糧是絕對不會有毒的,因為自從蕭弘送了個糧店給她做生日賀禮後,她也經營好幾年了,從來那裡面的糧食就沒有出過問題,買賣一直做得很順手。可是輪到桓翌軍中的人買糧食,這些糧食就變成了有毒的糧食,並且還毒死了二十幾個人。那些屍單,她也看過了,是建康城負責治安的丹陽尹手下的仵作驗的屍。順便說一句,自從當今皇帝登位以後,謝妙容的舅舅劉越就從丹陽尹的職位上下來了,另外被派了個閒職。如今的丹陽尹是皇帝的親舅舅,殷浩。

  如果說殷浩跟桓翌勾結,故意讓手下的仵作去出具假屍單來害謝妙容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殷浩絕對是皇帝那邊的人。所以,那些屍單是真的,那就是真有二十幾個人士兵被毒死了。接著軍營裡面的人去報了案,讓當丹陽尹負責建康治安的殷浩派出仵作去驗屍。結果,他們拿了仵作驗屍的屍單,卻沒讓丹陽尹插手這個案子。而是桓翌軍府辦理此案,這也說得過去,畢竟死的是桓翌的軍營中的人,他們是軍人,不是普通百姓,所以桓翌軍府派出軍校來拿謝妙容去軍府詢問,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謝妙容想到,並不是她的糧店裡賣給桓翌軍中的那些糧食有問題,毒死了那二十幾個兵士,而是他們被毒藥毒死了,卻被說成是吃了謝妙容糧店裡的米毒死的。又或者是她糧店裡的米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被他們買去後,有人在裡面下了毒,那些士兵吃了裡面下了毒的大米被毒死,然後那些人就把謝妙容當替罪羊了。最後一種可能是,她的糧店裡有人想害她,所以在賣給桓翌軍中的那些兵士吃的米里下毒,然後這些米賣出去後,就真得毒死了人。

  總之,謝妙容還可以辨稱自己並不知道米的事情,極有可能是店裡的夥計們或者管事弄出來的事。又或者堅稱自己店裡的米是絕對沒問題的,所以,桓翌軍中的那些兵士的死跟自己無關。

  但是,她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說的話嗎?

  答案是沒有。相反,桓翌軍府裡面派到謝府來拿人的軍校可是手握證據,這些證據連到一起,雖然是不完善,有漏洞,但是,要拿她這個糧店的老闆去問話可是順理成章。

  因為,不管怎麼說,她是這間糧店的老闆,那些吃了她店裡的米的士兵被毒死了,而且還死了二十多個,無論如何,她脫不了干係。

  只不過,她要真去了桓翌軍府裡面,就算她是清白的,恐怕也是不容易再出來。更加對她不利的是,她一個謝家的未出閣的女郎牽涉到這種事情裡面,不管她是不是有罪,她的名聲也會受到很大的衝擊,甚至更進一步對牽連謝家。

  所以,她絕對不能跟這些人走。很明顯,這是一個陷阱,她要順著他們,她就會限於不利的境地。只是,人家都拿出來公文來「請」她了,她不去又說得過去嗎?接著,會不會桓翌因為這件事給謝家安上一個包庇犯罪的謝家女郎,置國家律法綱條不顧的罪名,然後將這事鬧上朝廷,鬧得人盡皆知,借此來打擊整個謝家的名聲。

  這麼一想,謝妙容就覺得難做了。到底是跟他們去桓翌軍府,還是為了個人的名聲不去,但是接下來會因為此事將整個謝家拖下水?

  「這位謝家女郎,你也看過了大將軍的手令,仵作的屍單也看了,還有你那糧店開具的賣糧的憑據也看了,想必沒什麼話說了吧。對了,就算你有話說,也得見了我家大將軍再去辯解。我們只是奉命來拿人的,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們。我們要是請不回去你,可要掉腦袋的。你總不想身上又背上十數條人命吧?」領頭的那絡腮鬍子的校尉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謝秒容道。

  「……」謝妙容臉上有為難之色,她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取捨。

  袁鑫看到了她臉上的為難的表情,立即將她拉退幾步,在她耳邊著急地低聲提醒她:「十五娘,你可不能去,很明顯,這些人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挖好了坑兒等你跳呢。你去了,等於羊入虎口。」

  謝妙容笑,她也壓低聲對袁鑫道:「你也說得忒可怕了。」

  「你還笑得出來,你事情多嚴重。」

  「他們這就想帶走我,也是白日做夢,我也不會那麼傻,放心。」

  謝妙容說完,轉頭看向那軍校道:「我想問你,你們在我那糧店裡買了多少糧食?」

  絡腮胡校尉沒料到她問這個,趕忙把手裡的那寫有買了謝妙容糧店裡的糧食憑據拿出來看,然後說:「上月十二號買了三百石,這月三號買了二百石。」

  「那加起來就是五百石糧。」

  這個數目很好算,謝妙容一下子就得出了結論,其實不用那軍校說,她心中對於這筆賬非常清楚,因為每過三日,糧店的管事都會派人把帳冊給她送到她跟前,她會過一過帳。故而賣給桓翌軍府的這批糧食,她是有數的。當時的一石糧食大概相當於她穿前的一百二十斤左右,所以五百石糧食就是六萬斤。這六萬斤糧食給桓翌的那駐紮在建康城外的五萬士兵吃,可以吃一天。

  「那麼我想問你,我的那糧店裡面賣給你們的糧食都吃完了嗎?」謝妙容接著問。

  「這個……」絡腮胡的軍校答不上來了,他看了看左右,那些跟他同來的兵士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於是他臉上現出尷尬之色,想了想粗暴地吼起來:「咱們兄弟是拿了大將軍的手令來拿人的,又不是軍中管糧草的,你問這些我們哪裡知道。少廢話,我們有大將軍手令,你乖乖的跟我們走,就少受些罪,要是再胡攪蠻纏,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

  絡腮胡的校尉答不出來早就在謝妙容的意料之中。因為她這個問題可以因為絡腮胡校尉的回答做出多種推測,而每一種都對謝妙容有利。

  比如說,他說吃完了,謝妙容就會問,到底多少人吃了,吃了多久?

  這個問題可牽涉到為何吃糧食的兵死了二十多個?不可能那些糧食都是這二十幾個吃的吧?要是不是他們吃完的,那麼為什麼別人沒事,他們就有事呢?況且二十幾個兵要吃完六萬斤糧食可不是一個月能完成的任務。

  要是他說沒吃完,那謝妙容一定會要求謝府的人去查那些沒吃完的糧食看有毒沒有。要是按照謝妙容的推測,這一次的毒糧食事件一定是後面有人在設計她,所以,極大的可能是要是她的糧店賣出去給桓翌軍中的士兵吃的六萬斤糧食,要是沒吃完的話,他們也來不及在每袋糧食裡下毒。這樣一來,工作量太大。

  故而,絡腮胡校尉答不出來,就更證實了此事絕對有詐。

  「喲,哪裡來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竟然敢到謝府來撒野,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你們這樣的,踩在這堂上,都髒了謝家的地!」一個中氣十足的少年的聲音忽地在門口響起,接著是紛遝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從廳堂外就湧進四五十精壯的謝家護衛,領頭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面貌清秀,身材高挑的少年。

  謝妙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是阿石,她自打小去公孫舞那裡學劍時,就是他奉了阿婆的命,陪在她坐的牛車左右,有時候還是他做她的車夫,護衛著她。她也知道阿石是手上有功夫的人,也看到過他甩出手中石子擊打過曾經衝撞過她的牛車的市井閒人。她還知道,他管著謝府中一個四五十人的衛隊,這些護衛都是他親自挑選訓練出來的,說他們能夠以一頂十有些過,不過以一頂三到五個普通兵士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在知道阿石領著謝府中的戰鬥力最強的一隊護衛來了,她就更不慌了。

  那絡腮鬍子的軍校一聽此話,臉色一陰,看向阿石,二話不說,直接抽出腰間的刀,上前去對著阿石就砍。

  阿石冷笑:「就憑你!」

  話音未落,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幾顆石子,接著揚手,「噗噗噗」幾聲硬物打在人身體上的聲音伴隨著男子的痛苦的嚎叫,還有「鐺」一聲大刀落地的聲音。

  眾人往那絡腮鬍子的軍校看過去,只見他跪在地上,一隻手握著剛才握刀的手,額頭上的拇指大的傷口裡不斷有血湧出來,一會兒功夫滿臉都是血了,他嘴中不時發出呼痛聲。

  謝妙容知道,一定是阿石向著他揚手甩出了幾顆石子,分別擊中了那領頭的絡腮鬍子校尉的膝蓋,臥刀的手,還有額頭。

  只是阿石還從來沒有這樣用石子打人打出血的,可見他有多討厭這個絡腮鬍子的校尉。

  本以為這個領頭的絡腮鬍子的校尉吃了虧,就會知道收斂,甚至灰溜溜地滾出謝府,可是出乎謝妙容意料的是,那校尉隨後一隻手撐著地站起來,沖著身後的那十幾個軍校一揮手,大聲吼:「兄弟們,都給我上,給我把那小子給劈了!」

  那十幾個軍校齊聲應「好」,接著紛紛拔刀在手,發瘋似地舉刀砍向阿石。看他們那兇狠的模樣,不把阿石給砍死誓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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