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繼樂樂之後,第二個入了狀態的是景臨。
他看的恰好是之前嚴非看過的那一塊,當時剛開始看就被樂樂的狀況打斷,等樂樂好了之後,才又繼續看了起來。
就像樂樂說的一樣,他整個人的神識突然就被扯入了另一個陌生空間裡,周圍是一片虛無,那些圖文如幻燈片一樣在你眼前逐一播放,徐徐分解,直到你領悟了其中意思,才開始下一個。
當景臨懂了第一張圖的意思後,才知道這塊靈碑上刻入的功法,又是與陣法有關的,而且,不像景臨現在學的那般籠統,這裡的陣法,也分五行,分天地風雨雷。除了陣法,還有相關心法,心法對應不同屬性,所修煉出的靈力也會有不同區分。
當看到關於五行靈力的解說時,景臨忽然想起他曾經在修煉時,吸收的那些帶有閃電力量的靈力,或者太陽初升時的紫色,等再看到關於此門派的介紹時,就覺得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原來,這塊靈碑上的功法來自於一個叫做穹蒼宗的宗門,在幾萬萬年前,曾是聲名顯赫、宗門弟子無數的陣術大派,景臨之前所學的秘籍包括魏真給的,全都是此宗門流落出的一個術系而已。那名在夢境裡出現過的陣術大師,就是此宗的宗主。
靈碑裡刻有心魔誓,想要或者這碑裡的陣術傳承,將來必須重建宗門,執門主之權,讓沉寂萬萬年的宗門法術重現世間,回到屬於它原來的位置。
心魔誓聽起來很恐怖,懲罰是經脈俱碎,人不人、鬼不鬼,但是景臨是不怕的,不就是立宗立派,這個想法其實他隱約打算過的,現在也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陣術的體系也是很多的,景臨在這虛無的世界裡,彷彿墜入了無數功法堆積而成的海洋,似乎過了很久,卻又像是只過了很短暫的一瞬,將所有的東西都記住後,景臨也被靈碑踢了出去。等看到緊緊盯著自己的樂樂和嚴非,從他們口中才知道從自己進去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來天了。
而在他沒醒來的時間裡,趙志文和嚴璐,兩人對著同一塊靈碑入了狀態,關雙雙和項澤華都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靈碑。曲正超幾個,開始還有點著急,但著急過後,反倒淡定了。一百三十二塊靈碑,如果一塊都入不了狀態,那說明在這裡,確實沒有他們修煉的機緣。
或許是他們心態放得平的原因,景臨醒過來沒多久後,曹三爺和龍璋就入了狀態,曲正超也在第二天裡找到了合適的靈碑。
似乎只有嚴非一個人了。
景臨安慰他:「除了這一個空間陣,其他地方還有四個,每個空間陣裡面都埋有靈碑的,這個沒找到合適的,我們以後去其他地方找也是一樣的。」
嚴非勉強地笑了笑:「我知道,我還有三十幾塊靈碑沒讀過。」
趙志文和嚴璐在三天後醒了過來,兩人修煉的方向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在同一塊靈碑前入了狀態,所得傳承是同一個門派的,簡單的問了下,和景臨一樣,全都需要立心魔誓,重建宗門。他們的宗門叫煉武道宗,以武入道,尋求力量證得大道以求長生,是從前的無數的後天武者們嚮往之地。
而樂樂,靈碑裡透露出來的信息說他是靈獸親和之體,這種體質,能讓一切生了靈智的妖獸靈獸都很容易對他產生親暱之感,這種體質修煉起來,能與它們無障礙溝通,讓它們為自己所用,樂樂所得傳承,就叫做萬獸門,與獸共存,共享天地之長,所學全部都是如何馭獸。
難怪樂樂能聽懂家裡們變異獸的各種叫聲代表什麼意思,這讓他們也想到了唐豪家的女兒唐糖,她也是能聽懂動物們的叫聲。龍璋和關雙雙包括曹三爺都和他們倆不一樣,他們三個能和自家變異動植物交流,那是在長期的相處下才琢磨出來的。
關雙雙和項澤華也很快醒來了。關雙雙所得傳承,是與靈植有關,項澤華是煉藥相關。
估摸著曲正超和曹三爺他們也快了,嚴非更是沉下心來解讀靈碑。
又一日一無所獲後,嚴非晚上睡得不□□穩。為了讓他靜下心,景臨一直在幫他值夜。
還剩十八塊靈碑,這幾天嚴非解讀靈碑的速度已經放慢了許多。
在一塊靈碑前站定,嚴非隱下心裡的煩躁,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靈碑上。
神識猛地一振,嚴非恍神過後,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空間。他心頭一喜,這代表著他終於不會白跑一趟。
不過當看清身處空間後,他發現不似其他人說的那樣是一個灰濛蒙的空間。
這個地方,只有一把劍。
那劍泛著冰冷的氣息,平平無奇地劍尖斜插入地,然而嚴非看到它,卻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一位睥睨眾生的王者。
情況完全和景臨他們向他描述的不同,嚴非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向著那把劍走了過去。
隨後他伸出手,試探性地握住了劍柄。
入手的那一瞬間,像是電流竄進了身體,從皮膚到骨頭都像被剖開一般的劇痛。
嚴非身體一顫,險些站不穩,他快速鬆開,那劇痛卻還遺留在身體裡,並沒有立即消失,而是過了幾分鐘後,那感覺才緩緩褪去。
嚴非因為疼痛渾身泛出了冷汗。
那劍依然立在那裡,它是死物,沒有對嚴非的遭遇作出任何回應。然而它的沉默,卻又像在嘲笑嚴非的不自量力。
嚴非四處看看,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他有一瞬間的茫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遇到這種情況,然而那劍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裡面,總會有一個緣由。
嚴非不死心地重新握上了劍柄,那劇痛立即襲來,嚴非沒忍住,再次鬆開了。
那劍的氣息似乎更加冰冷。
第三次,嚴非握上了劍柄,劇痛的折磨下,他多忍了幾秒鐘。
這幾秒鐘裡,神智都不清醒了,彷彿下一刻就會死掉,然而當被痛得沒有半分力氣而摔在地上時,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的嚴非卻笑出了聲,眼中閃過驚人的野心與勢在必得。
靈碑外面,曲正超和龍璋和曹三爺都醒了,曲正超和曹三爺與趙志文兩個得到的傳承相似,都以武入道,而龍璋,所得的是煉器相關的傳承。
此刻,他們全都圍坐在嚴非身邊。不同於他們神識在靈碑裡時安安靜靜的模樣,此刻嚴非盤腿而坐,神色蒼白痛苦,全身微微發抖,似乎隨時都會倒下的模樣。
他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十天時間了。
「我哥他到底怎麼了?」嚴璐在旁邊焦躁地走來走去,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不知多少次了,但是沒有人知道,沒人能回答她。
而景臨,他坐在嚴非旁邊,一隻手與他相握,這幾天他的手被嚴非握疼了無數次,但那點痛苦,與嚴非所承受的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靈碑裡,嚴非再次從地上爬起來,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倒下去又起來多少次了。
他隱約明白了,這劍是在變著法的考驗他呢,從最開始的不讓他碰,一碰就痛,每次都是被痛暈過去,到後來他對那痛已經感覺麻木後,再碰這劍後他就會被對方震開。
好不容易進了靈碑,嚴非是絕對沒想過放棄的,他已經和這劍已經死犟住了,雙方陷入死循環,不將它拔起來誓不罷休。
走到劍的身邊,那劍似有所感應,一感到他的靠近,劍身已經開始抖了起來。嚴非獰笑一聲,雙手向劍柄扣去,牢牢地將其抓住!
劍身抖動得越來越厲害,嚴非整個身子都跟著晃動起來,他死守住下盤,雙手用力往上提,好幾次都感覺劍柄要脫離手掌,然而被震開的次數實在太多,他應對起來經驗也算豐富了,每次都穩住了。
「給我起!」他大喊一聲,額頭青筋鼓鼓,因為用力拔劍而臉色漲紅,終於,再被震開時,他將這劍成功拔了出來。
被握在手裡的劍變得分外的老實,嚴非仰躺在地,暢快地笑了兩聲後,才累極了一般地籲出一口氣。
眼前一花,那刻在靈碑上的圖文再次出現。
嚴非神色一肅,從地上坐起來,認真看了起來。
又過去十天後,嚴非終於醒了。
他在晚上醒來,看到身旁坐著一個人,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像睡著了。手忍不住一動,才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正被人握著。
嚴非一動景臨就醒了,他這幾天也太累了,因為擔心,已經好多天沒睡覺了,今晚上實在忍不住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看到嚴非終於醒來,景臨像對待樂樂一樣,在他胳膊腿上捏來捏去,擔心地問:「你都坐了二十天了,你遇到什麼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我好擔心。」
嚴非看他這麼驚慌的模樣,忍不住輕輕地笑了笑,摁住景臨的後腦勺,在他嘴上重重地親了一下,才慢慢地抱住了景臨。
一直以來,嚴非心裡都有著擔心。景臨太強了,他一直跟不上對方的腳步,這與誰更厲害無關。他只怕隨著兩人實力的相去甚遠,對彼此的壽命也有很大的影響。他最怕的,其實就是不能相伴景臨一生。
神識裡的那把劍,其實是萬萬年前這片大陸最強大的一個散仙劍修,他修的是問心劍,以心為劍,唯心唯一。
劍修的路比起其他修者,更加的艱難嚴苛,那劍給他造成的種種劇痛,是劍修對繼承者在獲得傳承前的重要考驗,這考驗直擊他的神識,所製造出來的痛苦比身體上的疼痛相比放大了好幾倍。中途哪怕他有一絲不想再繼續的念頭,只怕早被靈碑從裡面踢了出來。
不過,他終究是堅持住了,當時腦子裡所思所想,不過是景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