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父子相見

“哎！”

“小姐，您別擔心了，說不定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茶妃的貼身宮女墨香安慰著自家娘娘。她是茶妃最信任的人，當初茶家帶來的四人已經只剩她一個了。

“我怎麼能不擔心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陛下召見之後，總會有一些皇子公主失蹤，我擔心這次會不會輪到寧兒頭上。”茶妃手中的錦帕已經被揪得變了形。

季淺寧自從來到這裡還不曾出過茶妃的離茶宮，第一次外出，心中自然對皇宮好奇萬分，透過晃動的轎簾，看著外面亭臺樓閣，花團錦簇，茶妃明顯不受寵，宮殿離皇帝的帝宮最遠，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才看到帝宮的殿閣。

這次朝陽帝召見的都是5歲以下的皇子公主，臨近帝宮，一頂頂各色小轎緩緩放下，一個個在季淺寧眼中可愛非常的小朋友挺著脊背，高傲地昂著頭大步走向帝宮。

殊不知在別人眼中，季淺寧更加可愛，圓潤白嫩的小臉上，兩顆葡萄似地眼睛微微眯著，額間的藍色吊墜更加襯得皮膚滑嫩白皙，小大人般打量著四周，那可愛的樣子只想讓見到他的人抱在懷中狠狠親上兩口，自然這個想法只能心中想想，誰敢付諸行動，那是不要命了。

“兒臣拜見父皇！”季淺寧隨大流，還不知道見到的是什麼人，就跟著一群小朋友拜了下去，他可不想出挑，別人都跪了，自己站著，那不是特立獨行，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何況是這一世身體的父親，跪拜之禮理所應當，心理倒沒什麼抵觸情緒。

“都起來吧。”清越的聲音相當年輕，季淺寧卻從中聽出了幾分疲憊與頹廢，慢慢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明黃，光潔的額頭微微皺著，挺直的鼻樑帶著股淩厲，菱形的唇微微抿著，眼神銳利，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威嚴霸氣，又那麼的漫不經心，似乎正在思考什麼難題，手隨意揮了揮，皇子公主們自動分開，站在大殿兩側，聽候整個帝國最尊貴的人訓話。

季淺寧努力控制著自己，儘量維持平時的跳動速度，此刻他萬分感謝茶妃的擔憂，內心更加堅定，在外面行走要謹慎，因為他從這個父皇身上感受到了修真者的氣息，而且這個季蒼寒的修為不下於前世的自己。

即使在修真界，進入金丹大道的人也不多，何況在這靈氣不足的凡人界。

幸虧出門的時候借助閃珠的力量隱藏了自身的修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懷疑這個纖弱的身體根本經不起這男人的一根指頭。

季蒼寒看著殿下的皇子公主們，生在宮中，小小年紀，都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很多人心中忐忑，臉上卻強裝鎮定，一個一個看過去，視線每落到一個小朋友身上，小朋友都會把高昂的頭顱低下，根本不敢和他對視，這是一種無聲的威嚴和崇敬。

“嗯？”季蒼寒視線落在一個帶著額飾的小孩身上不動了，身邊已經有人過來介紹。

“陛下，這個是十二皇子季淺寧殿下，茶妃所生，出生之時，您正在閉關，周歲生辰您正好在天擎國參加三國交流會，因此還從未見過這位小皇子。”

“哦，原來如此！”季蒼寒手指在光潔的下巴上微微滑動，看了看右手泛黑的小指，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跟隨身太監交代了幾句，季蒼寒甩了甩袖子，離開了大殿，再也沒有看這些皇子公主一眼。

季淺寧剛鬆了口氣，就聽到大太監陳英尖著嗓子念道：“皇上有旨，因朕公務繁忙，十二皇子出生至今，聰慧可愛，伶俐乖巧，卻一直未與朕有過父子親近之機，朕心甚愧，即日起，賜住帝宮月泉殿，以慰朕心，欽賜！”

聖旨剛出，皇子公主們就炸了窩。

“憑什麼呀，沒有親近機會？本殿下不也才見過父皇一次。”一個四歲大小的男孩嘟著嘴，明顯對聖旨不滿。

“對呀，雖然見過父皇，本公主至今還沒和父皇說過一句話呢！”

季淺寧則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朕心深愧，我看你是腎虧，自己總共有多少孩子恐怕都不記得了，還聰慧可愛，伶俐乖巧，在這之前，恐怕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找藉口也這麼敷衍，不過這個父皇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看出了我的修為，不應該呀，閃珠這樣的東西至少也是仙器級別的，一個小小的金丹期根本不可能。”

心中疑惑萬分，口裡不得不接旨。

“十二皇子殿下，皇上讓您即可前往月泉殿，奴才馬上派人通知茶妃娘娘，您的東西會讓人收拾好，送到月泉殿。”陳英嘴邊含笑，儘量解釋清楚，雖然不知陛下用意，但至少現在不能得罪這位正受到陛下關注的小殿下。

“明白了，帶路吧。”季淺寧很淡定，既然修為不可能暴露，就沒什麼好怕的，相信等下這位神秘的父皇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月泉殿是帝宮內的一個小宮殿，因為殿內有一個泉眼，四季溫暖，非常舒適，因此賜名月泉。

果然，季淺寧剛來到月泉殿的前殿，就被一股大力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皇兒，對父皇的安排滿意嗎？”

本來要反抗的季淺寧聽到這句話，趴在某人的胸前不動了。

“兒臣一切聽從父皇安排。”糯糯的童音軟綿綿的，聽起來格外舒服。

滿不滿意都安排完了，難道還能因為我的一句話而撤銷才頒佈的聖旨不成。心中不滿地嘀咕著，臉上卻是一副乖乖的表情。

“嗯，滿意就好，來，父皇帶你參觀一下這月泉殿。”季蒼寒一臉的興趣盈然，抱著懷裡軟綿綿的娃娃再也不撒手了。

微微掙扎了一下：“父皇，兒臣已經兩歲了，可以自己走。”

季蒼寒歪了歪頭，做思考狀：“兩歲很大嗎？還是皇兒嫌棄父皇的懷抱？”

這是紅果果的威脅，無恥啊無恥，欺負小孩子。

力量比人小，明知是威脅，也不能拆穿，甚至不能表現出憤怒。

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既然反抗不了，那麼就享受吧，反正走了很久的路，腿也有點酸了。季淺寧很看得開，阿Q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一下午的時間，就在父子倆詭異的轉悠中過去了，季蒼寒對抱著季淺寧這項活動非常熱衷，似乎上了癮，連用膳都不願意放下，看得大太監陳英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一向不喜人近身的陛下什麼時候變了嗜好，還是被人掉包了。

接觸到陳英懷疑的目光，季蒼寒冷冷一笑，“嗚，陛下還是陛下，這看似溫和卻能殺人於無形的目光是不會變的。”陳英忙挺直脊樑，做目不斜視狀，無視那一大一小吧。

“來，寧兒嘗嘗這春筍。”玉筷夾著一塊嫩嫩的筍片遞到懷裡的小孩嘴邊，一下午的時間，稱呼已經由“皇兒”改成了“寧兒”，季蒼寒順杆爬的功力跟自身修為不相上下。

無奈的季淺寧只得吞下不知是何滋味的食物，在旁人看來，他是享盡了寵愛，聯手都不需要動一下，帝王親自伺候，從古至今，恐怕沒有人有過這種待遇，可放到季淺寧身上，他寧可不要，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何況是帝王的寵愛。

在季淺寧的認知裡，季蒼寒一定有著自己的目的，只不過目前還沒弄清楚而已。

隨著玉筷的再次探出，季淺寧的雙眸猛然一縮，身子不覺顫了一下。

“寧兒，怎麼了，冷嗎？”

“不，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臉色恢復如常，心中卻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