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一名
徐令檢身後站著兩個太監,一人捧著山茶,一人捧著蘭花。
他謙遜道:「大姑姑,這一盆冰玉素蘭是侄兒的心意,這一盆雙色山茶名曰二喬,是太子殿下命侄兒送來的。」
「太子妃活著的時候,不覺得什麼。」壽春長公主歎氣道:「不想太子妃去了,才顯出這孩子的好來,竟然能為太子妃守這麼久,莫說是天家,就是尋常人家都極少見。」
徐令檢道:「太子殿下情深意重,宅心仁厚,令人敬服。」
壽春長公主道:「你也坐下吧,跟令琛、至明一起看看。今天在場的,除了玉明與孟小姐之外,其他十八位小姐每人都做了插花,你們三人一人點評六份。選出前三名。」
壽春長公主對諸位閨秀道:「只要能被評上前三名,便可以從這大殿的鮮花中選兩盆帶走,包括太子跟兩位世子送來的花。沒有評上名次的,也可以帶一盆花走。總之,不會讓大家白跑一趟的。」
壽春長公主一身的皇家氣度,卻並不盛氣凌人,與眾人說話的時候既矜貴又和藹。
場上的小姐們紛紛站起來朝壽春長公主道謝,紀清漪就看到陳寶靈眼珠子骨碌碌直轉,已經在挑選心儀的花朵了。
不料寧王世子徐令琛站起來朗聲道:「大姑姑,我這次來也不是空手來的。皇后娘娘非常重視此次的賞花會,特備下金剪刀一把、水晶插花盤一個、玉壺春瓶一隻,作為前三名的獎勵。」
此言一出,小姐們臉上紛紛喜上眉梢,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
這一趟出來,見到了寧王世子,不僅有機會讓寧王世子點評自己的作品,甚至還有可能得到皇后的賞賜。
對於在京城小有名氣的千金來說,成為前三名,拿到皇后的賞賜,不異於錦上添花。
可對於默默無名的閨秀來說,成為前三名,便能一下揚名,甚至很有可能會獲得芳華女子學院入學考核的邀請函。
要知道,每年芳華女子學院都會送出兩百張邀請函,其中有一百張是插花的,另外一百張是琴棋書畫類的。雖然一百張不少,可整個大齊官員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少說也有兩千,這些官員家中的小姐就更多了。
這麼多的人,卻只有區區一百張的邀請函,僧多肉少,越發顯得能進入芳華女學的小姐們金貴。
今天這個一下子揚名的機會太可貴了。
小姐們興奮過後,開始反應過來,有的懊惱自己不夠用心,有的愧疚自己平時沒有好好學,有的後悔沒有把作品做的更漂亮一些,也有很多躍躍欲試,一臉的期待。
紀清漪也沒有想到這一次賞花會竟然連皇后也驚動了,還特意賞了東西下來,她的心也砰砰跳個不停。
她父母雙亡,寄居平陽侯府又養在深閨,如果把握住今天的機會,那她離芳華女子學院又更近了一步,離她獲得自由身,實現夢想又近了一步。
她不由朝大殿中間的大案上望去,剛才做插花的時候太投入,忘記看別人做的是什麼樣子的了,也不知道大家水平如何。
她一一看過去,最後目光定格在自己的作品上,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顧娘子手下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插花水平如何,可跟著曲先生學了這麼久,她對自己的技術漸漸有了信心。曲先生是從宮中出來的,她見識到的插花作品也不算少了,曲先生說她很好,那她相信自己一定很好。
她今天做的這個荷花,幽深清雅又托物言志,很好地表達了自己的情感,能不能做第一名她不敢說,但擠進前三的把握她還是有的。
雖然如此想,但心裡還是很緊張,不由正襟危坐,把注意力放到場上,不願意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徐令琛一直盯著她,見她十分認真,心裡就高興地點了點頭。
他是皇子,是傲視萬物,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皇帝對他的疼愛信任之上的。
他的婚事根本無法自專,只能等皇帝賜婚。
若她是高門貴女,他還可以在皇帝面前爭一爭。
現在,小丫頭只是個寄居在平陽侯府的孤女,他可以打著傾慕紀嚴的名聲照顧她,這符合他清傲的性格與平時的作風。可若是他不顧一切地娶她回去,必然會引起皇帝的猜疑。
他不想讓她不喜於皇帝,更不想讓她面對那些冷言冷語。他沒有把握的時候,他不能讓她因為身份的差距而擔驚受怕。
這也是前一世他遲遲沒有公佈自己真正身份的原因。
所以他才出去打仗,本想著得勝歸來,裝作重病不治,由皇后出面建議沖喜,由欽天監根據生辰八字選擇一位符合沖喜要求的閨秀,他立了大功,皇帝平素就對他寵信有加,一定不會拒絕。這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娶到她了。
可是沒想到……有人將計就計,一碗毒酒害死了他!
這一世,她喜歡插花,而且技藝驚人,那麼,他就要給她製造揚名的機會。讓她進入芳華女子學院,成為京城有名的插花師,成為京城閨秀中的翹楚,到時候他再求皇帝賜婚,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他今天跟皇后求了這三樣東西,可不是白求的。
徐令琛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小丫頭,今天的第一名,一定是你的!
壽春長公主沒想到皇后也賞賜下來,聞言臉上就露出笑容:「皇后娘娘這樣破費,接下來幾個月我都不好意思再贏她的牌了。」
徐令琛道:「大姑姑,小姐們既有您送的花,又有皇后娘娘的厚賞,我們三人既然做裁判,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當然不會讓你們空手而歸。」壽春長公主心情很好,輕笑道:「這樣吧,等你們評好之後,便從插花裡面選一個自己最喜歡的帶走,也不枉你們辛苦一場。」
徐令琛就對顧至明道:「至明你年歲最長,就從你先開始吧。」
顧至明笑笑:「那我就從最右邊開始吧。」
「這一個插花竟然用的不是普通的花瓶,而是酒瓶,讓人一望就想到:頭上花枝照酒卮,酒卮中有好花枝,插花的小姐是個雅人,心思很巧妙,就是對插花方面不是很熟練,以至於瓶口塞滿,花枝凌亂,失去美感……」
一連六個點評下來,每一個都說的頭頭是道,分明對插花很有研究。
等他點評完,就輪到徐令琛,徐令琛連連朝她看了好幾次,沒想到紀清漪坐的端端正正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只好把重心放在大殿中間的花上來,一個一個的看過去,企圖辨認出哪個是紀清漪的作品。
他見過她插花,對她的風格也有些瞭解了,她喜歡清雅簡單的插花方式,很少會用兩種顏色不同的花來做插花,每每都是突出一枝、主次分明,基本不會用多種花混在一起分散人的注意力。
經他辨認,有兩個作品很像。
一個是用白玉細頸瓶裝著的玫瑰,只有一朵玫瑰,連葉子也修剪的光光的,很像她的風格,但太過於單調,落於下乘了。
另外一個是荷花。
黑色的圓形硯台為容器,內置清水若干,三朵小孩巴掌大小的墨綠荷葉漂浮在水面,荷葉旁邊是兩朵荷花,白色的那一朵開得正艷,好似一朵花燈浮在水面,紅色那朵尚未完全綻放,高出水面一截,亭亭玉立。
夏日炎炎,這樣一個作品好似一灣清水,能讓人的心都安靜下來了。
這個更像她的水平,但是用了兩朵顏色不一樣的花。
徐令琛站起來道:「那我就從左邊開始吧。」
徐令琛先點評了前面兩個,等到第三個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拿目光在場上一掃。
紀清漪感覺他好像是在看自己,但想著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錯覺,便強撐著裝作不知道。
大殿上就響起徐令琛清朗的聲音:「紅白蓮花開共塘,兩段顏色一般香。恰似漢殿三千女,半是濃妝半淡妝。這一個盤花淡雅高潔,清爽宜人,插花人已經做到胸中有花、境物合一了除了讚歎,我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眾人的視線都紛紛朝紀清漪看去,壽春長公主也是越看越讚歎。長得好,又會插花,很能配得上向明,就是不知品性如何。
有了紀清漪這一盆荷花做對比,剩下的那些就顯得乏善可陳了。
等徐令檢也點評完,壽春長公主就宣佈名次:「第三名,吏部侍郎府的陳小姐。」
陳小姐面頰微微發紅,在眾閨秀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起身站了一下,又重新落座。
「第二名,大理寺少卿府上的梅小姐。」
「第一名……」壽春長公賣關子般的頓了頓,目光從一眾閨秀身上掠過,最後定格在紀清漪身上:「平陽侯府紀表小姐。」
雖然猜到自己會有名次,可當壽春長公主念出自己名字的時候,紀清漪還是愣了一下才站起來,她是第一名,真的是第一名。
捧著皇后御賜的金剪刀,她的心情非常的激動。
金剪刀是賞賜更是讚譽,是皇后對她插花技藝的一種肯定。
從現在起,她再不是從前那個默默無名的紀清漪了,重生這麼久以來,她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要我說這些插花個個都好,個個都該得第一名。」壽春長公主笑道:「你們三個就各選一個吧,剩下的,都留給我,每一個我都很喜歡。」
顧向明選了一個瓶插蘭花,徐令琛毫不猶豫地走到那荷花面前道:「我真是非常的喜歡,謝謝大姑姑割愛。」
壽春長公主見徐令檢站著不動,知道這個侄兒向來謙遜內斂,就道:「令檢你怎麼不去選?你別怕我捨不得,看上了哪個,儘管帶走。」
「大姑姑,不是我不去選,而是我也很喜歡那盆荷花,就是不知道琛哥能否看在我是弟弟的份上,讓我這一回呢?」
徐令檢話說的很軟,但表達的意思卻很強硬。
如果徐令琛讓了,那這便是個開端,是不是以後不管是什麼東西,徐令檢都可以仗著他年紀小,跟徐令琛討要呢?
如果徐令琛不讓,事情傳出去,恐怕也不好聽。不過就是徐令琛囂張跋扈,不僅視朝臣為無物,連比他年幼的堂弟都不放在眼裡,一盆小小的荷花都不讓。
紀清漪心裡就像燒開了的沸水,上下翻騰平靜不下來。
徐令檢真是無恥至極,不管徐令琛讓或是不讓,都注定了話語權在徐令檢的手裡。
而且那是她做的插花,憑什麼給徐令檢那個畜生!
她寧願給徐令琛,寧願毀了它,也不願意她的東西落到徐令檢手裡。
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跟徐令檢有一分一毫的關係。
陳寶靈直接多了,緊緊抓著紀清漪的手咒罵徐令檢:「卑鄙無恥,手段齷齪,跟琛表哥搶東西,斯文敗類,令人噁心!」
場上有不少人跟陳寶靈心情一樣,卻有更多的人嫉妒地看著紀清漪,兩位殿下劍拔弩張,只為搶她做的插花,簡直太氣人了。
眾人都不說話,原本安靜的大殿就變得更安靜了。
徐令檢這是什麼意思?有了太子撐腰所以就要跟徐令琛打擂台嗎?
本來都是她的侄兒誰坐皇位她是無所謂的,可若是在她的公主府鬧事,那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徐令檢這是以為自己攀上了太子所以就不將別人看在眼中了吧。
壽春長公主面上就露出幾分凜冽:「令琛,你怎麼看?」她覺得徐令琛絕不會坐以待斃,任由徐令檢蹬鼻子上臉的。
場上的千金們也紛紛朝徐令琛望去,紀清漪更是緊張,手不知不覺地握成了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徐令琛。
徐令琛輕描淡寫道:「一盆荷花而已,你既然想要,我讓出來也沒有什麼。」
紀清漪眼皮子一跳,不敢置信地看著徐令琛。
他決定讓出去了!
他知道那是她做的,可他還是讓出去了。
今天是讓一盆荷花,以後呢,以後他會不會把她也讓出去呢?
當初陳文錦為了高官厚祿,口口聲聲說喜歡她,會娶她,結果卻將她獻給了徐令檢。
徐令檢說愛她入骨,卻將她關在籠子裡,不許她出去見人。
他們根本沒有將她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將她視作玩物,視作一隻鳥,一尾魚,高興了就逗逗,不高興了就丟開,若是能帶來利益,就毫不猶豫地將她拱手送人。
可是她沒想到徐令琛也會這樣,得到金剪刀的喜悅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的心一點一點變得冰涼堅硬。
沒有人會真正在乎她,誰都靠不住。
她若是想得到尊重,若是想自在體面地活著,就只能靠自己。
這些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徐令檢非常高興,立馬道:「琛哥太好了,謝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開口跟人要東西,實在很跌份!」徐令琛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臉上凝了一層霜,一副長兄訓斥幼弟的模樣:「知道的,是你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皇家的兒郎一個個都是你這副德行呢。」
既然徐令檢說自己年紀小,那他就擺出兄長的模樣教訓他。
徐令檢氣得牙癢癢,卻不肯服輸道:「那琛哥到底願不願意相讓呢?」
「我若是讓了,那你成個什麼了?」徐令琛冷笑道:「圍棋象棋你隨便挑一個,贏了我荷花你拿走,輸了也硬氣些,莫在我面前哭鼻子、裝小兒,這樣子真的很難看!」
紀清漪霍然抬頭,原本緊繃的心突然就是一鬆,感覺像是死掉的心一瞬間又活過來了一樣。
徐令檢氣得嘴唇發抖。
他是不如徐令琛,但如今他已經投在太子門下,靠著太子這座大山,他不信鬥不過徐令琛。徐令琛再傲,也不敢當著眾人的面對他如何,否則他正好抓住把柄,到了皇帝面前也有的放矢了。
可他沒想到徐令琛的嘴巴竟然這樣的毒!
「既然琛哥讓我選,我看不如選投壺吧。」徐令檢得寸進尺道:「弟圍棋象棋都不在行,投壺倒勉強能看,不知琛哥能否答應?」
不能!千萬不能答應!
紀清漪在心裡暗暗吶喊,徐令檢此人別的不在行,投壺卻是行家裡手,她前世見過他投壺,非常厲害,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紀清漪緊緊地盯著徐令琛,企圖徐令琛能看她一眼,能明白她的意思。
徐令琛雙眸只從她面上輕輕劃過,然後傲然一揮手:「上銅壺、上箭。」
紀清漪心裡大呼糟糕,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
徐令檢冷笑一聲,勝券在握。
別的他不敢說,投壺他卻是從小就練,如今已經爐火純青,甚至已經達到百發百中的境界了。
徐令琛是神箭手,對投壺有幫助,但據他所知,他平時對投壺並不敢興趣,從沒有人見他在面前投過壺。
徐令檢決定先聲奪人:「琛哥,不介意我先開始吧?」
他要一鳴驚人,讓徐令琛知難而退。
徐令琛面無表情,朝旁邊讓了一步。
徐令檢拿了箭桿,屏氣凝神,舉起手朝前一擲,「咕咚」一聲,箭桿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壺中。
接下來第二支、第三支……第十支,無一虛發。
竟然是十發十中!
場上有片刻的靜默,很顯然,所有人都被徐令檢這一手絕妙的投壺技術給驚呆了。
徐令檢眼波在場上一轉,無不得意:「琛哥,該你了。」
他十發十中,徐令琛若還上場,那就是自如其辱,他樂得看笑話。
若徐令琛心生膽怯,不戰而逃,那就更好了。
他看著徐令琛凝重的神色,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徐令琛再厲害,也有在他面前摔跟頭的時候!
這只是剛開始,有朝一日,他定要將徐令琛踩在腳下,讓他對自己俯首稱臣。
所有人都朝徐令琛看去,為他捏了一把汗。壽春長公主甚感自責,她當初就該打個圓場把事情揭過去的。
徐令琛瞥了徐令檢一眼,不值一哂道:「這些小玩意,你的確很在行。」
徐令檢冷笑道:「琛哥是要反悔嗎?」
徐令琛沒有回答,從侍者手中接過箭桿,後退了幾步,然後轉過身去,背對著銅壺。
場上就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難道寧王世子竟然是要背投嗎?」
隨著那一聲驚呼出來,第一支箭桿已經投中,眾人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第二支箭桿也進了壺,那速度太快,眾人還未看清他是怎麼投擲的,十支箭桿已經悉數落入壺中。
徐令檢臉色變了又變,眾人倒吸涼氣,場上一片靜默,片刻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掌聲。
顧至明更是大聲喝彩:「寧王世子文韜武略,不想投壺也玩得如此好!」
徐令檢臉色由鐵青變為蒼白,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他引以為傲的投壺技術在徐令琛面前竟然不堪一擊。
這一場賞花會,讓眾人見識到寧王世子高超的投壺技巧。
而平陽侯府紀表小姐拔得頭魁贏得金剪刀不說,做出來的插花還讓兩位世子互不相讓,最後以投壺來決定勝負,更是讓紀清漪名聲大噪。以後提起平陽侯府,人們最先想到的不再是囂張跋扈的南康郡主,而是善插花的紀表小姐。
太夫人非常高興,叫了紀清漪過去,讓她不要心生驕傲,在接下來的三個月一定要沉下心來跟著曲先生學習插花,爭取今年十月能一舉進入芳華女子學院。
紀清漪自己也很在意十月的考核,除了吃飯睡覺照顧清泰之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插花。
她沉浸於學習,一晃就是一個月,徐令琛有些坐不住了。
鄭則回了一趟山西,與心上人姚仙蕙見了面,正沉浸在甜蜜高興之中,見自家殿下一臉的鬱悶,就道:「殿下,要不我陪您到平陽侯府走一趟吧。」
「她現在忙著學習插花。」徐令琛嘴角微微抿了抿:「我就是去了,也不可能見到她的面的。」
「那就飛鴿傳書給慧心,讓她幫忙帶口信給紀小姐。」
「那樣的話慧心就暴露了,現在還不到時機。」
徐令琛想了一會,就笑道:「我可以讓媚媚替我送信。」
徐令琛覺得自己這個主意非常好,他毫不猶豫就寫了一封信,裝在徐媚媚的衣兜裡,讓它去送信,拿了兩個石榴作為獎勵,還說任務完成之後,再獎勵她一套新衣服。
徐媚媚非常高興,抱著兩顆石榴蹦蹦跳跳地上了馬車,由鄭則護著,從平陽侯府後花園的牆頭上翻了進去。
徐令琛就坐立不安地等待紀清漪的回信,他寫了很多心裡話,一訴相思之苦,她會怎麼回復呢?羞澀、生氣、還是甜蜜?是在信裡面罵他呢,還是會回應他的相思?
以他對她的瞭解,她八成會罵他一頓。
那他自然不甘心被罵,自然是要反駁了,如此就有借口回信了。
終於等到徐媚媚回來,徐令琛將她身上的口袋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一張紙條。
他不相信,抓著徐媚媚上下翻了半天,氣得徐媚媚哇哇直叫,最終不得不看清事實,她沒有回信,一個字都沒有回。
這怎麼可以!
徐令琛心頭窩了一團火,接下來三天每天一封信。
只可惜,這三封信全部如泥牛入海一般一去不回了。
這狠心的小丫頭!竟然不回他的信,定然是將他忘得一乾二淨了。他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恐怕還不知道他是徐令琛呢。
「鄭則,岳霖的新輪椅做好了沒有?」
「回殿下,做好了,今天上午上的漆,現在太陽這麼毒辣,晾曬了一個中午,肯定可以用了。」
「那就好。」他迅速寫了一張紙條交給鄭則:「傳給慧心,讓她速速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