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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全能掛逼》第84章
☆、第84章

   接下去的一段時間,研究組用遍了所有的方法,江亭的異能卻始終沒有被觸發出來,所有人心中都充滿了焦慮,但看到方宜臻始終鎮定平靜的神情,心裡的焦躁又被安撫了下來。

   現在方宜臻無疑成為了他們的精神支柱,總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有他在,什麼困難最後都會迎刃而解。

   江亭不知何時起陷入了深層的睡眠之中。

   儀器顯示他身體的一切數據都很正常,但是他始終都沒有醒過來,蜷縮在綠色的培養液中,就像一個沒有一絲安全感的小孩一樣。他身體機能得以正常運行全靠培養液供給養分,一旦把他從裡面拿出來,他的器官就會迅速衰竭,以無法挽回的速度死亡,除非他清醒過來。

   所以這項研究暫時進入了死角,他們只能等著江亭醒來。

   方宜臻每天都守在研究室內,而羅行因為時常要離開基地去執行任務,所以他們鮮少有私下相處的時間。

   半月後,人類臨時總指揮部發佈了局部地區強酸性持續性降雨的通知,降雨範圍正好囊括了A基地,出於無奈,基地領導人決定放棄基地,帶領所有異能者遷移。

   A基地人員眾多,而預測到的降雨時間就在第二天凌晨,所以眾人沒有收拾大包小包的行李遷移,只攜帶了必需品,很快就在基地外集合了。

   會議室內,方宜臻倏地站了起來,沉著臉道:「什麼叫放棄實驗體?」

   在場的都是基地內把握決策權的上層領導,被他森冷的目光一盯,都不由有些心虛。其中一個戴眼鏡的最先開口:「江教授,實驗體的狀態你是最清楚的,一旦離開了培養液和供給營養的儀器,他馬上就會死亡,顯然,帶他一起遷移是不現實的,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但是把他留在基地裡,也許還會有生存的機會。到時候降雨結束,我們可以再回來搜救他。」

   方宜臻按捺著怒氣:「這場酸雨腐蝕性有多強想必不用我再說一遍了,如果把他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眼鏡男當即厲聲回道:「難道要為了他拖慢遷移時間嗎,這麼多異能者等在外面,江教授要分清輕重!治癒系異能者我們以後還可以再找,而且實驗體到現在也沒有觸發異能,早就該廢棄了,白白浪費那麼多人力物力!」

   會議室中氣氛劍拔弩張,其餘人都縮起了肩膀努力減低存在感,羅行當即站了起來,按住方宜臻的肩膀:「教授,先不要急,會想到辦法的。」

   方宜臻看了他一眼,羅行鼓勵安撫一般捏了捏他的肩膀,用眼神表示他會跟他站在同一邊,方宜臻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他揉了揉眉頭,平靜地說:「再給我一個小時。我去想辦法,如果不行……」

   他靜默片刻,沒有說下去,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羅行立即跟了上去。

   兩人疾步向研究室走去,羅行小跑幾步跟方宜臻並肩:「教授,你有辦法嗎?」

   方宜臻面對他當然不會有所隱瞞:「沒有。」

   羅行眉目一凝:「那你……」

   方宜臻扭頭看他:「我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他的,如果他走不了,那我也不會走的。」

   方宜臻死不了,當然不會畏懼什麼酸雨,但他一想到也許小孩會在降雨期間醒來,知道自己被所有人遺棄後可能出現的表情,他就覺得心裡難受。

   就算最後也保護不了他,至少讓他知道,他的爸爸並不是一點都不喜歡他。

   他步伐急切地往研究室走,突然頸後傳來一下重擊,當即砸的他頭暈眼花,不敢置信地轉動著眼珠子看向舉起手刀的羅行。

   「你……」

   羅行面露糾結,緊緊抱住了方宜臻癱軟的身體,良久後低聲道:「對不起,我更在乎你的安全。」

   *

   江亭漂浮在培養液之中,偌大的研究室空無一人,只有儀器運行時發出的滴滴聲。

   他嘴唇嚅動了一下,緩緩吐出一串氣泡,片刻後,他鴉羽般細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眼皮緩緩分了開來。

   綠色的液體蒙在他的黑白分明的眼球表面,他緩緩地轉動了一下眼珠子,透過液體,外界似乎有些扭曲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空無一人。冷清地好像這裡是個被全世界遺棄的角落。

   他緊貼著玻璃壁往外看,研究室的門緊閉著。他心想,也許現在是晚上吧,爸爸應該去睡覺了。

   他抱著膝蓋,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全身麻木,依然沒有人來。

   爸爸出事了嗎?

   還是在跟羅行在一起?

   他們……好像關係很好。爸爸都不怎麼來看我了。

   江亭閉著眼,過了不知道多久,外界傳來異響。

   淋漓淅瀝的雨聲越來越響,他終於睜開了眼,看向房頂。

   天花板映出了水痕,很快被腐蝕出了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洞,白氣氤氳,嘶嘶聲令人頭皮發麻。

   江亭眼眸緊縮了一下,這是什麼?

   他不安地伸展開身體,但由於在玻璃罐中無處可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酸雨在地上積起一灘,所有的儀器都被破壞,電弧滋滋亂跳,而玻璃罐的底座也緊接著被腐蝕成了一灘鐵水,培養液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沒有了空氣供應,江亭的肺部就像被大力擠壓一樣,窒息的痛苦還有死亡的恐懼令他雙眼佈滿了血絲。

   不要,我不想死,我還沒見到爸爸……

   爸爸你不要我了嗎?你在哪裡?

   你又騙了我,你說過會陪在我身邊的……

   培養液流光了,江亭像一尾脫水的魚一樣趴伏在地上,強腐蝕性的液體流經他□□的身體,滋滋的冒著白氣。灼燒般的疼痛令他臉色慘白,皮膚被腐蝕殆盡,露出內裡猩紅的血肉。他無意識地開始呢喃著江澤的名字,心臟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拚命的擠壓撕扯,難以言喻的痛苦和絕望籠罩了他整個人,那雙濃墨一般的眼中逐漸染上一抹扭曲的血色。

   就這樣死去嗎?

   他不甘心。

   他要……把爸爸抓回來。和他一起。

   再也不分開。

   *

   方宜臻意識回攏的一瞬間就臉色蒼白地從床上跳了起來,羅行正好坐在床邊,馬上出手摁住他的肩膀:「教授!」

   方宜臻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到骨節都泛起了白。他急紅了眼問:「江亭呢!」

   羅行靜默片刻:「對不起。」

   方宜臻雙手鬆了力,過了許久,才喃喃自語道:「他會恨我的。」

   羅行想安慰他,又不知從何開口。

   方宜臻抵著腦門出神了好一會兒,問道:「現在過了多久了,我們在哪裡?」

   「已經出了A省了,現在在中途休息。降雨在兩個小時前已經開始了,估計持續一週,到時候……」羅行頓了頓:「到時候我會派人回去搜救江亭的。」

   方宜臻只是扯了扯嘴角,沒有後言。

   他們都知道,連續一週的酸雨,能把整座基地都腐蝕地沒了痕跡,江亭怎麼可能還有命活著?也許現在,他就已經死了。

   「你出去一下吧,我想自己坐一會。」

   羅行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眼裡有一絲黯然劃過,最後還是默然起身離開。

   雖然方宜臻一直都很理智地明白這只是遊戲,以前也從未被主導者以外的npc牽動情緒過,但江亭的存在和逝去還是對他的心理產生了不小的衝擊,畢竟日夜相處過那麼多日子,他對他撒嬌的樣子還猶在眼前。

   獨自靜了幾天後他才逐漸平靜下來。

   他們這次遷移的目的地還未確定,領導人從早到晚都在討論這個問題,愁眉苦臉的,方宜臻冷靜下來後就加入了討論,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X市?」眼鏡男第一個反對:「誰不知道那是有名的死城,四面環山,異變的植物動物多的滿地走,裡面的人全都死絕了!」

   方宜臻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然後微微挑起嘴角,帶了一絲輕嘲:「林博士,你先別記得否定,至少先等我說完?」

   他整肅神色:「確實,X市是有名的死城,但是地理環境極好,一年四季氣候變化不大,合理利用淨化劑的話,可以增加糧食產出量,至少我們一個基地的人吃絕對夠了。而且由於X市難進難出,末世之後一定鮮少有人進去過,裡面的物資肯定很豐富,還有一層好處就是,四面山上的異變動物植物可以作為我們的天然屏障,畢竟它們不止攻擊人類,也會攻擊喪屍,一方面也降低了基地被喪屍襲擊的概率。」

   幾個領導人已經為他描繪的前景動搖了,林博士不甘地繼續問:「那你要如何確定它們不會攻擊我們?先不說我們這麼多人怎麼全部安全地進入X市,到時候它們一起攻擊我們的時候,我們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很簡單。實驗表明,喪屍的進化使它們逐漸有了思考能力,但相反的是,動物的腦電波卻消失了,不存在智力一說,它們是否攻擊其他生物完全憑靠對方是否同類。而動植物會發生異變的原因都在空氣中含有的某種特殊因子,如果這種因子在人體內堆積到一定的濃度,就會被它們自動識別為』同類』,也就不會發動攻擊。我已經提取了特殊因子,手上也的確有一支成品,如果林博士實在想確認安全性,要不試試?」

   林博士一噎,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方宜臻露出一個很遺憾的表情:「既然林博士不願意,那我就自己來吧。」

   助理把成品送來,裝進針管內,靜脈注射。

   過了十分鐘後,助理又拿了一株血絲子過來,眾人紛紛倒退到了角落,唯恐被誤傷。

   方宜臻伸出手指,湊到了血絲子的跟前,血絲子揮舞著的莖葉卻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他皮膚下流動的溫熱血液,沒有一點反應,方宜臻甚至表情輕鬆地逗弄起它的吸盤,就跟玩兒含羞草似的。

   眾人的表情變得異常微妙,那可是幾秒鐘就把一個普通成人吸成人幹的血絲子啊!江教授你能不能嚴肅小心點!

   林博士瞠目結舌地看著,這次是真的找不出話來辯駁對方了。

   他們討論了一夜去X市後的計畫,凌晨時分,終於敲定了下來,方宜臻馬上交代研究人員開始批量製作試劑。

   走走停停一個多月,他們終於趕到了X市,利用了方宜臻研發的試劑安全進入X市後,在最廣闊的草地上製造巨響,把大部分市內的喪屍都引了過來,羅行接連發動了好幾個大招,一時之間天地間血霧瀰漫。

   之後眾人再分散開進行掃蕩,掃蕩行動持續了兩天,才把X市全都清理乾淨了。

   他們這就在X市安家落戶了下來。

   從那之後,方宜臻沉心在科研上,想要尋找另外的方法研製抗毒劑,一是治癒系異能者可遇不可求,二是他在親眼見過江亭受的種種折磨後,的確狠不下心再在人體上做這種實驗。

   而羅行也一直被各種任務纏身,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進展,也許是方宜臻心裡還存在著當時羅行把他打暈強行帶走,將江亭棄之不管的癥結,這令他有種微妙的感覺——羅行可能不是主導者。

   雖然他老婆經常吃醋,一酸起來簡直能炸天,但是知道他對江亭的感情很深,絕對不會輕易拋棄的話,他再拈酸吃醋也不會跟他對著干,而這個世界本就是圍繞著主導者旋轉的,如果主導者不想江亭死,那麼即使再不合理,這個世界也會做出相應的改變。

   例如,降雨範圍突然改變了,A基地倖免於難之類的。

   而且他跟羅行相處了那麼久,也沒有系統提示他熟識度上升,不太合理。

   由此,方宜臻逐漸淡了跟他接觸的心,只專注在科研上。

   轉眼,時間就過去了三年。

   這三年間,人類據地大洗牌,除卻安居一隅人員眾多的A基地,另有一個Z基地悄無聲息地崛起,並且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飛速發展壯大,風捲雲殘般吞併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基地,吸納了無數能人異士,儼然成為了華國一霸,連成名已久的A基地的地位都有被它擠壓下去的趨勢。

   幸而A基地的領導人不在意這種虛名,現在他們的日子過得很好,眾人也都同心協力,暫時沒有離開這安穩的居所加入外界的紛爭中的想法。

   某次,人類總部的高端會議再一次邀請了方宜臻。

   這種高層人物才被准許參與的會議匯聚了國家最高領導人和各大人類據地代表,方宜臻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到邀請了,他知道這是暗示他去人類總部工作的意思,但是他不想參與到政治權力的漩渦中心,所以一直都是謝邀的,不過這次邀請他的人卻私下遞了消息來,說只要他去總部,就有一個巨大的驚喜給他。

   方宜臻想了半天,想不出那群迂腐死板的領導人除了錢財權力還有什麼能給他的,出於好奇,他打算走這一趟,說不定是總部的研究組對抗毒劑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呢。

   這次羅行與他同行,還有另外的十幾個異能者,都是基地內頂尖的人物,對於護送方宜臻去總部他們都毫無怨言,而且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屍潮,所以趕路途中可以說是氣氛輕鬆。

   入夜,他們抄近路走了森林,沒找到遮蔽物,就原地休息睡覺。

   方宜臻躺在帳篷裡睡得很安穩,異能者們則是輪流守夜,偶然看到羅行輕手輕腳地走進帳篷給方宜臻掖被子,他們互相擠眉弄眼著,等羅行出來就曖昧道:「羅哥,你怎麼還沒把江教授追到手啊?兄弟們看著都替你急。」

   羅行原地坐了下來,撥弄了一下火堆:「他對我沒那個意思,強求不來。」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也許教授根本不知道你對他有意思呢。這次去總部路上還有那麼久,到了總部也肯定還要留住大半個月,你們私下接觸的時機多得是,感情嘛,培養著培養著就出來了。」

   羅行笑著搖搖頭,只是那笑容裡多少有些無奈苦澀。

   也許江澤最初的確對他有好感,但自從他帶走他拋下江亭之後,他看他的眼神就變了,慢慢地變成了不親不疏的關係。

   他也有過主動向對方表白的念頭,但是對上江澤的目光,他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低嘆了一聲:「別說這個了,你們去休息吧,這裡我守著。」

   「行,羅哥你累了再叫我們啊。」

   到了後半夜,羅行突然聽到了一陣異響,他表情有些凝重,異能者們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紛紛從睡夢中醒來,戒備地圍著帳篷。

   「羅哥!」某個兼具感知異能的人喊道:「我們被包圍了!」

   羅行目光冷凝:「我知道。數量不多,大概有五六隻,各個方向都有,距離差不多遠,系別和等級暫時不確定,但肯定不低,而且很大可能有集體合作的意識。總之,別掉以輕心,保護教授為最高任務。」

   不出所料,這幾隻高階喪屍果然有團隊合作的意識。它們分佈在不同的方向,嘴裡時不時發出一聲嘶吼,未見人影只聞其聲,羅行敏銳地捕捉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倏地放了一道速度飛快的風刃過去,卻只砍倒了一顆大樹,那嘶吼聲依舊起起伏伏著,令人捉摸不透。

   異能者有些暴躁:「羅哥,它們這是故意跟我們耗嗎,躲來躲去,一個人影也看不到,為什麼不主動攻擊?」

   主動攻擊就等於暴露了位置,一下子就能成活靶子,看來這幾個喪屍也還在觀察他們。智力的進化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甚至還懂製造聲音引開注意,羅行的神情越來越沉重,他明白,這幾隻喪屍很有可能已經達到了九級,甚至是十級。

   繼續耗下去對他們絕對沒有好處,這注定是場苦戰,羅行狠下心,調動異能,發動了一個大招,風波以摧枯拉朽之勢,以他為中心三百六十度發散開來,被風刃波及之處,無一不是飛沙走石,數不清的大樹被攔腰砍斷,偌大的空間中只留下一個個留下了縱橫切口的木樁。

   六隻喪屍沒有了隱蔽之物,紛紛現出形來,它們立在木樁之上,怒張著血腥髒臭的嘴,雙眼發散著嗜血的光,一哄而上,速度快到人眼無法捕捉,幾乎是一瞬之間那青黑色的利爪就伸到了眼前。

   異能者們身經百戰,當即布開防禦,掩護著羅行進行反擊。

   羅行的異能雖然強大,但也擋不住六個同級別的喪屍的同時進攻,即使有異能者幫襯,也漸漸露出了頹勢來,當他看到其中一隻喪屍攻向帳篷時目眥欲裂,閃了神的結果就是被一隻喪屍偷了空子,手臂上被劃出了近二十公分長的血痕。

   鮮血狂湧而出。

   如果不是他閃躲及時,這只胳膊都能被喪屍扯下來。

   就在他雙眼血紅,想發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大招時,突然,在森林幽暗之處極速飛來六根金針,悄無聲息卻又精準無比地貫穿了六隻喪屍的大腦,餘勢未消,六隻喪屍還被死死地釘在了地上,頭顱骨盡碎,腦漿噴了滿地。

   一招抹殺!

   正戰到血性湧起的異能者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回不過神來,他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羅行雙眼暗沉地盯著森林中的某個方向。

   有什麼人,朝他們這裡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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