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高大葳蕤的美人蕉開的正艷,王九郎看著他心愛的姑娘躺在大紅底繡五蝠捧雲團花的錦褥上,雪白的臉蛋紅艷艷的,烏壓壓的黑髮攤開在錦被上,說不出的妖嬈嬌媚。
她大眼睛水汪汪的,因為他剛才說的話受到了驚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看著看著,她那小刷子一樣的睫毛突然顫了顫,然後把臉轉到一邊,輕輕咬了咬唇,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就如開的正好的嬌花,任由他去採擷。
王九郎訝然,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重陽,你怎麼這般好!」
對他這般信任,這般依賴,這般予取予求。他又怎麼捨得此時去採擷她的芬芳。
他喜歡她,不僅僅是她嬌美的容顏,嬌憨的性格,還有她善良單純的心。
他說過要給她最好的,自然會將最好美的留在新婚之夜,那才是給予妻子最大的尊重。
「可是,我知道九郎那裡憋的慌。」顧重陽一翻身,用雙手摀住了臉。
在馬上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九郎那裡起了變化了,她知道九郎很難受,如果九郎要,她給他就是。反正她早就決定這輩子非他不嫁,再也不會親近第二個人了。
王九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句話來,臉上閃過一絲狼狽。
穩了穩心神,與她並肩躺在床上,王九郎箍著她的腰肢道:「我沒事。」
顧重陽卻一咕嚕坐了起來:「我怎麼忘了九郎尚在病中了。」
她一臉的自責:「差點就壞了大事。」
王九郎也想起自己目前還需要針灸,想起她之前說過治療期間不能行房事,不由也呆住了。
至少要八個月,也就是說,到成親的時候,他或許都不能……
顧重陽卻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成親之前,除了給你針灸,其他時候我們還是盡量不要見面了,要不然這樣對你的身體總是不好,我不能害了你。」
王九郎沉默不語,顧重陽握了他的手道:「等我們成親了,等你身體好了,你要怎麼樣都隨你。」
王九郎也坐起來,親了親她的臉頰道:「過幾天我就要跟皇帝一起去堯山了,我這一去,就是兩個月,治療勢必要中斷。」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只望著顧重陽。
「你可以不去嗎?」
王九郎現在身體恢復的越來越好,若是中斷極有可能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王九郎沒有回答,顧重陽就知道自己問的是傻話了。
要是能不去,九郎一定不會告訴她,既然他說了,就說明他是下定決心要隨軍出發了的。
前一世王九郎去沒去顧重陽並不清楚,可現在他要去,顧重陽很是擔心:「九郎,我怎麼覺得心裡很不安,你是不是瞞著我做了什麼事情?」
「當然沒有。」王九郎面色平靜,絲毫不露端倪:「你不是說了嗎,這一次去堯山狩獵並沒有什麼大事情,就是皇帝受了驚嚇,梅妃走失而已,隨行人員並沒有什麼危險。你只要想辦法幫我控制病情就行了。」
雖然知道九郎說的有道理,可顧重陽還是覺得心裡突突的,可她也明白,就是九郎做了什麼部署也不會告訴她的。而且有些事情,九郎必須去做,否則二皇子就會登基,榮王就會造反,文國公府就會被滿門抄斬,上一世的悲劇就會重演。
她此刻只恨自己上一世沒有打聽到更多的消息,只恨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讓九郎一個人去單打獨鬥。
「我這就開個方子,你這段時間先用著,雖然對病情改善不大,但至少能止住頭疼,讓病不再復發。」顧重陽憂心忡忡道:「至於其他的,也只能等你回來之後,根據你身體的情況來看是不是要加長治療週期了。」
「你別怕,我不會有事的。」察覺到她的不安,王九郎用軟到不可思議的語氣安撫她:「我這一去,至少要兩個月,你有什麼想要的,只管跟我說,我都帶回來給你。」
「只要九郎平平安安的回來就好。」
他又不是出去遊山玩水的,她就是再沒心沒肺也不會跟他要這要那。
「嗯。」王九郎摸了摸她的頭:「你給我的荷包做好了嗎?」
「已經做好一大半了。」顧重陽又是赧然又是愧疚,若是她能早點做好,此時九郎就能戴著她親手做的荷包出遠門了。
都怪她疏於針線,只能臨時抱佛腳,做出來的荷包不像個樣子只能不停的做、不停的拆掉。
見她臉紅紅的,王九郎心裡湧起無限的柔情:「那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做,等我回來,你若是還沒做好荷包,我一定重重的罰你。」
離別在即,他真的捨不得她。好在他們的婚事已經定下,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派人在她身邊照顧她。
顧重陽忙掰了手指頭算日子,想想這兩個月要怎麼分配才能把荷包做的又好又漂亮,一時間倒忘了擔心九郎了。
王九郎無奈地笑,人還沒走,他就開始擔心她了,這個小沒良心的,竟然一句捨不得的話都不肯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四老爺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
「怎麼這麼快?」顧重陽吃驚:「你是怎麼安排的?」
「他膽敢破壞你的名聲,想破壞我們的婚事。」王九郎臉色一寒,身上都是凜冽之氣:「我又豈能輕易放過他。」
顧重陽聽他話說的厲害,心頭一跳:「你準備怎麼對付四老爺?」
「他這般倒行逆施,讓你傷心難過,我就是要他的命也不過分。」王九郎見她臉色不好,忙放軟了聲音道:「只是他到底生養了你一場,我娶了你,跟你就是一體的,我不願意你背上弒父的陰影,就將他打發出京做慰軍欽差去了。他這一去,沒有三五個月是回不來的,等他回來了,我們已經成親了,他就是再想興風作浪恐怕也不能。」
「九郎,我並不擔心四老爺,他是死是活,跟我沒有關係,我就是怕他傷害到你。你不瞭解他是怎樣的人。」
他為了高官厚祿賣妻賣女,認賊做母,是個泯滅良知,喪心病狂,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人。
「別擔心,這世上沒有人能傷得了我。」王九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難道在你心中,夫君我就是這麼無用的人嗎?」
「不是,我知道九郎很厲害,只是我總是忍不住擔心。」顧重陽學著王九郎親她的樣子,親了親王九郎的臉頰:「我想這大抵就是關心則亂吧。」
她還真是有學有樣。
王九郎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眼中卻儘是寒光,弄死一個人還不簡單,可若顧占茗死了,小丫頭又要守孝,這婚事就要推到三年之後了。小丫頭嘴上說不在乎,心裡其實還是在意的吧。就像他,明知道她是害死父親的兇手,卻只能生生忍受。
人死了也就解脫了,顧占茗這般欺負他的小丫頭,這一次做慰軍欽差,讓他吃盡苦頭,等他從甘肅回來了,他再送他一個大禮。
相較於顧重華,顧占茗反而是小事情。小丫頭憨憨傻傻的,心又軟,他不在家,說不定她就會稀里糊塗的被顧重華給騙了。
「重陽,我不在的時候,你出門一定要帶著阿敏阿納,陌生的地方盡量不要去。」他頓了頓道:「還有你那個大姐姐顧重華,一定要小心提防。」
顧重陽當然會提防顧重華,可聽王九郎話裡有話,她的眼睛不由滴溜溜在他臉上打了個圈。
「好了,不要這樣看著我。」王九郎繳械投降,無奈道:「我告訴你就是。」
三言兩語將他發現顧重華不對勁以及顧重華落水的事情說了,顧重陽根本不知道有這一茬,聽到顧重華落水被阿捨所救眼睛都亮了:「九郎,你真好。」
九郎這樣不為其他女子所惑,她是真的很高興。
「所以,你要離她遠一點。」
「太晚了。」顧重陽搖了搖頭道:「我跟她之間的梁子已經結下了,就是我想遠著她,她也會想盡辦法來找我的麻煩的。」
王九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我來處理吧。」
總之,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小丫頭一定要安然無恙,無憂無慮。
「別。」顧重陽一想起那天在西郊別院,顧重華設計陷害不成,又引了含山公主來欺辱她,心裡湧起一股爭強好勝的氣性:「這件事情,我打算自己辦。九郎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好。」王九郎本想將事情攬過來,可見小姑娘這個樣子,想了想還是決定放手尊重她的決定,先讓她去做,實在不行了,他再給她收拾爛攤子好了,又不是沒給她收拾過。
過了幾天,大皇子果然跟前世一樣被封為太子。皇帝去堯山狩獵,二皇子隨行,太子留京監國。
臨行的前一天,王九郎再次以抱真夫人的名義約了顧重陽出來。兩人在別院膩歪了大半天,顧重陽給王九郎做了針灸,看著天色不早,方與王九郎回城。
馬車停在慶陽侯府門口,顧重陽正要下車,王九郎卻一把拉了她的手,將她拽回到懷裡,箍著她親了好久,又細細密密地叮囑了好多話,才放她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