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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盛世醫女》第128章
  第128章

  顧重陽看著她走進了假山石旁仿田園風格的小茅屋,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去賞蘭花。

  見有一個小丫鬟在那裡守著蘭花,顧重陽就招手叫她過來:「你們家園子裡是不是餵了錦雞,我剛才看到一隻大錦雞,鑽到假山那裡去了。」

  「沒有啊。」小丫鬟搖頭道:「我們家沒有喂錦雞,錦雞太稀罕,就是想買都沒有地方呢。」

  顧重陽拔高了聲音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一個大錦雞,頭頂是金黃色的羽毛,肚子上的毛是大紅色像火一樣,尾巴長長五彩斑斕色彩鮮艷,怎麼會是看錯了呢?」

  那小丫鬟有些不確定起來。

  顧小姐說的這麼詳細,連顏色花紋都說的一清二楚,若不是親眼看見又怎麼會說得這樣栩栩如生?再說了,顧小姐完全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啊。

  難道是別人最近送給大人的節禮,自己不知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真有錦雞跑了自己沒有去找,到時候肯定是挨板子的。

  小丫鬟立馬丟了手中的東西道:「多謝顧小姐告訴奴婢,可能真是家裡的錦雞跑了,我這就去告訴那些婆子,讓她們幫著找。」

  「你去吧,那錦雞十分漂亮,我還想再看看呢。」

  她們的對話,被其他的小姑娘聽見了,都有幾分好奇,特別是沈素迎,更是躍躍欲試道:「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錦雞呢。既然錦雞這麼漂亮,又這麼珍貴,不如我們一起去幫著找吧。若是找到了,也好早早交還給知府夫人,免得下人受罰。」

  她說得冠冕堂皇,其實不過是想去玩罷了。這一提議得到了眾多小姐的贊同,畢竟出去找錦雞,可比賞蘭花有意思多了。

  看著小姐們紛紛朝假山旁邊跑去,顧重陽悄悄後退,跑去找舅母。

  沈太太正在跟大女兒沈素娥說話,沈素娥抽泣道:「……身子不爽利,相公又收了一個丫鬟,婆婆說了他幾次,一點用沒有……」

  顧重陽進去的時候,沈素娥眼圈紅紅的,隱隱有淚痕,顧重陽心知自己莽撞了,但是一想到今天可以除掉蘇秀月,心裡的歉意也很快散去:「舅母,素迎表姐跟其他小姐一起去花園深處找錦雞去了。」

  「可是我們家並沒有錦雞啊!」沈素娥慌忙站起來:「妹妹不會是又要闖什麼禍了吧?」

  沈太太也大吃一驚:「這個素迎,真是片刻都不讓人省心。你趕緊跟我一起去看看,千萬別出什麼亂子。」

  沈素娥也怕妹妹會闖禍,帶著丫鬟婆子與沈太太一起去找沈素迎,可是人剛剛到假山那邊,就看到小姐們個個面紅耳赤、眼神閃躲朝回頭,大有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完了,素迎一定是又闖禍了。

  沈太太與沈素娥對視一眼,紛紛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擔憂。

  「出了什麼事?」

  沈素娥是東道主,拉住一個小姐就問。

  「有一男一女在小茅屋裡面……」

  那小姐臉紅耳赤,實在說不下去,沈素娥與沈太太臉色大變,心裡涼颼颼的,加快腳步朝小茅屋裡跑去。

  知府夫人也聽到了消息,帶著貼身的僕婦快步趕來:「親家太太,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都不曾想到。素迎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放心,不管是誰輕薄了素迎,我都一定讓他給素迎、給沈家一個交代。」

  沈太太臉色鐵青,渾身直哆嗦,卻說不出話來。她不敢相信自己女兒真的頑劣至此,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顧重陽趕緊上前一步,握了沈太太的手:「舅母,素迎表姐雖然性格貪玩,但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我剛才還看到素迎表姐帶著小姐們去找錦雞,從時間上看,絕不可能是素迎表姐,你放心!」

  聽了顧重陽話,沈太太也反應了過來,是啊,這前後不過一會的功夫,時間根本對不上。再說了,素迎若真這麼胡來,豈會大張旗鼓帶著小姐們一起去。

  看來,一定是弄錯了。

  沈素娥也反應了過來,對知府夫人說:「婆婆,剛才素迎還跟其他小姐在賞蘭花,她去假山那邊也是跟別的小姐成群結隊去的,小茅屋裡恐怕另有其人。」

  她的話剛落音,就見小茅屋裡面竄出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他用衣衫包著頭臉,推開門,拔腿就跑。

  小姐們的驚叫聲更大了。

  知府夫人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這可是堂堂知府後宅,她宴請的也都是南京城有頭有臉的太太小姐,出了這樣的事情,她的臉面朝哪擱,別人說不定還以為她們家平時就是這樣內闈不嚴呢。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將那賊人給我拿下!狠狠打,打死這個不長眼的東西。」

  幾個婆子得了號令,使出渾身解數竄上去將那男子撲倒,兜頭兜臉就是一頓痛打。

  婆子們膀大腰圓,壓得壓,打得打,踢得踢,踹得踹,被壓在地上的男子本來還悶不吭聲,不一會就哎呦哎呦呼起痛來。

  顧重陽看著只覺得異常解氣。

  「別打了,都住手,是我,是我!」

  竇家二公子哀哀呼叫,眾人聽了聲音越發覺得不對,特別是知府夫人,總共就生了兩個兒子,如何能聽不出來自己兒子的聲音。

  她臉色大變,驚聲叫道:「住手,住手,都給我住手!」

  眾婆子面面相覷,紛紛住手,竇二公子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口吐鮮血了。

  知府夫人見兒子如此,頓時覺得心如刀割,有心想撲上去看兒子,但因為周圍都是人不得不忍著,只好裝模作樣地痛罵:「孽障,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又是哪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勾了你進來?」

  別人不知道兒子是什麼德行,她自己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跟他做知府的爹一樣,沒什麼愛好,就是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了。

  可兒子再荒唐,也不會在自己舉辦賞蘭宴的時候胡來,一定是有人故意勾引。正二八經的小姐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八成是府裡的那些想爬床的丫鬟們。

  知府夫人咬著後槽牙陰測測道:「還不快將那勾引爺們的賤蹄子給我拉出來,膽敢藐視家規,淫。亂內宅,勾引少爺,將她拿下,狠打,狠打!」

  婆子們下死手打傷了少爺,正戰戰兢兢擔心夫人怪罪,聽了知府夫人的吩咐猶如得了免死金牌一般,如狼似虎地衝進了小茅屋中。

  有了剛才的教訓,她們也不敢不分青紅皂白就上去打人,先是抓住了那衣衫不整的年輕女孩子,從昏暗雜亂的小茅屋中把人給拖了出來。

  那女孩子穿著胭脂紅的衣裙,一看就知道不是丫鬟的穿戴,只是她頭髮散亂著,遮住了面頰,讓人看不清面貌,知府夫人心裡一個咯登,生怕自己兒子惹了不該惹的人。

  顧重陽卻故作驚慌地叫道:「蘇姑娘,怎麼會是你?」

  這下子不僅是知府夫人,就連沈素娥、沈太太以及一眾小姐都驚呆了。

  沈素娥忙小聲在知府夫人耳邊嘀咕幾句,知府夫人臉上就露出放心的神色來。不過是個商戶家的庶女,納進來做妾就是,傳出去人家只會說是蘇家家風不嚴,對自家兒子秋毫無傷。

  不管眨眼的功夫,知府夫人心裡就已經有了對策。

  她一面吩咐人去請大夫給自己兒子治傷,一面對沈素娥說:「老大媳婦,快將蘇姑娘扶到你院子裡梳洗一番,少年男女,未艾方興,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們竇家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我這就去找蘇太太賠罪,該罰就罰,該賠償就賠償,我們竇家都絕無怨言。親家太太,麻煩你跟我一起去見蘇太太,把事情說清楚。」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沈太太說的。

  沈太太點點頭,對顧重陽使了個眼色,顧重陽忙上來道:「舅母放心,我會找素迎表姐的。」

  沈太太這才放心,跟著知府夫人一起離開了。

  知府夫人的話讓蘇秀月心頭不由一喜,不枉她劍走偏鋒沒有給自己留後路,今天果然如願以償了。可笑嫡母竟然收了那鰥夫一千兩銀子就想讓自己嫁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等會她聽到這個消息想必臉色一定很精彩。

  只可惜她要暫避鋒芒不能親眼所見了。

  蘇秀月心裡滿是計謀得逞的喜悅與抱負的快感,只可惜這得意沒有持續太久,周圍的小姑娘就用異樣的眼神盯著她看,膽子大的甚至鄙夷地竊竊私語起來。

  那些眼神尖銳如刀,好似能刺破她的衣服,看到她的身體,讓她無所遁形,想逃又逃不掉。

  不能慌,不能低頭,只要過了今天,她就是知府家二公子的妾室了,只要自己將竇二公子的心攏得緊緊的,早日生下男丁,別人巴結奉承自己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記得今天的醜事?

  那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對自己指指點點,其實心裡對她是羨慕嫉妒恨的。

  她不能被她們打垮,只要過了今天,以後誰都不能再瞧不起她。

  隱隱中,她抬起了頭,不僅不避諱眾閨秀的眼光,反而有些得意之色。

  那些盯著她瞧的閨秀反而底下頭去,並不是不敢與她對視,而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厚顏無恥之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見眾人被她視線所逼,紛紛羞愧低頭,蘇秀月冷哼一聲,挑起了嘴角。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小姑娘,走到蘇秀月面前,舉起手朝臉給了蘇秀月一巴掌。

  知府夫人身邊貼身的婆子趕緊上來攔住了那個小姑娘,又哄又勸地和稀泥:「蘇二小姐,您這是做什麼?有是什麼事情只管有夫人太太們做主,這可不是你們小姐們能參與的。」

  蘇家二小姐卻置若罔聞,只羞憤交加,咬牙切齒地瞪著這個庶出的姐姐,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跟你死去的姨娘一樣!要不是你姨娘勾引父親,又怎麼會生下你?你以為你今天這樣做是報復了我母親,報復了我,你以為你今天奸計得逞就能嫁入知府家了,我告訴你,你做夢!你姨娘就是因為行動不規矩被父親發現羞憤自殺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以為事情過去很多年就沒有人知道了嗎?我這就將你娘做下的醜事公佈於眾,我倒要看看知府夫人還會不會讓你進門!」

  蘇家二小姐滿臉通紅,渾身發抖,她這是被氣極了。

  蘇家是新起來的商戶,這幾年好不容易才站穩腳,她們姐妹也到了說親的時候,如今蘇秀月這樣一鬧,不說她父親母親以後不能出去見人,就連她與妹妹的婚事也會受到牽連。

  她的話一落音,人群就發出「轟」得一聲,眾人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眾人只知道前兩年蘇家有個姨娘與小廝私通生下兒子,私奔路上被抓回來,最後上吊而死,卻不知道竟然就是蘇秀月的生母。

  聽了蘇家二小姐的話,眾人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看蘇秀月的目光越發輕視鄙夷,就連勸慰蘇家二小姐的婆子看蘇秀月的眼神都充滿了不齒。

  蘇秀月臉色蒼白,渾身發抖,一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任她妹妹如何謾罵,她都一言不發。

  此時此刻的蘇秀月有幾分可憐,卻也是她自己選擇的路。顧重陽看了,心裡歎息一聲,卻並不曾後悔。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自己並沒有逼迫她,所以也沒有愧疚虧欠這一說,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最後還是沈素娥出來圓場,將蘇秀月帶離了這裡。

  沈素迎跟一個小姐手拉手跑了過來,她跑的很快,臉微微發紅地問顧重陽:「你們都圍在這裡做什麼,聲音嗡嗡響,我們在竹林都聽到了。」

  真是個心大的!

  顧重陽微微一笑,道:「沒事,沒事,等會我慢慢地告訴你。」

  她伸出手,將沈素迎頭髮上沾的竹葉摘掉,低聲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沈素迎。

  她們正說著話,突然遙遙傳來大鐘撞擊「鐺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一直響個不停。

  沈素迎歪著頭聽了一會,毫不在意道:「咦?這又是京城哪個貴人薨逝了。」

  顧重陽的心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是建興皇帝駕崩了,也就是說,榮王馬上就要就藩,就要派人聯絡南方各大有錢有勢的官員、富商了。

  過了幾天之後,顧重陽從沈素迎口中得到消息,蘇秀月生母的事情暴露出來,果然對蘇秀月有些許影響,但最終有驚無險,她還是成為了蘇家二公子的姨娘。

  這一個結果也算是皆大歡喜,蘇秀月如願以償,顧重陽也為沈家以及未來的二表嫂解決了一個麻煩。

  只是讓表哥近日有些消沉。

  沈家規矩大,斷不允許他借酒消愁,而他的心思又不曾對別人說過,因此也只是暗暗傷心苦惱而已。

  可顧重陽也不忍心他如此消沉下去,想著舅舅一直不願意多收購糧食,心裡就有了主意。

  她決定自己收購糧食。

  憑著她前世的經驗,現在收購糧食,再過幾個月,就能大賺一筆。她參與到沈家的生意中去,一方面可以引起舅舅的重視,另一方面如果榮王真的派人來跟舅舅接觸,她也可以盡早得到消息。

  無論如何,她都要阻止舅舅上榮王的船。

  「舅舅,我看中了一筆生意,一本萬利,就是還缺點東西,能跟您借點東西嗎?」

  「咦,我們重陽這麼小就想著做生意了,不錯不錯,別說你素迎表姐了,就是你讓表哥也沒有你這麼有氣魄。」沈玉成喜歡外甥女這敢想敢做的性格,自然滿口答應:「你還缺什麼東西,儘管說!」

  顧重陽道:「我想跟舅舅借一萬兩銀子,借一個倉庫,五個夥計、一個二掌櫃、二十個雜工,還有讓表哥,讓他也來給我幫忙。」

  沈玉成聽了哈哈大笑:「原來你一無所有,想空手套白狼,本錢人工全都跟我借啊。」

  顧重陽走到沈玉成身邊:「那舅舅你答不答應?」

  「當然答應,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準備做什麼生意。一萬兩銀子,這麼多人,可以做不小的生意了。」沈玉成滿臉的讚賞:「初生牛犢不怕虎,你一開口就是這麼大的手筆,舅舅一定支持,你要什麼生意告訴我,舅舅也幫你參謀參謀。」

  舅舅這是怕她被人騙了,卻又怕直接說了會打擊她的積極性,所以才說得這麼委婉。

  除了母親,舅舅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自己的人。

  顧重陽眼眶微濕,越發堅定了要保護舅舅一家的決心。

  「我要收購糧食。」原本想好的說辭顧重陽也不用了,她決定直接告訴舅舅自己的想法:「舅舅,去年北方雨水不調,很多地方大旱,今年一定會有很多北方的商人南下購糧的,朝廷甚至也會出面來購糧。所以,我決定賭一把,收購糧食,等到了那個時候賣個高價。」

  「可一萬兩銀子也太多了吧!」說話的是大表哥沈謙:「你打算收多少斤?」

  顧重陽見沈玉成沒有說話,就知道舅舅恐怕跟大表哥想法一樣,她道:「少則六千斤,多則一萬斤。」

  這下子別說一直幫著沈玉成打理產業的沈謙了,就是沈太太、沈素迎、謙表嫂都目瞪口呆。原本精神十分萎靡的沈讓也皺了皺眉頭。

  他們覺得顧重陽這簡直就是胡鬧,卻沒有人開口,而是不約而同望向一家之主沈玉成。

  他們覺得沈玉成一定不會答應的。

  沈玉成的確不想答應,他也覺得顧重陽這樣做太誇張了,就是缺糧食,不是還有戶部嗎,怎麼可能連朝廷都南下買糧。

  顧重陽卻暗暗著急,新帝剛剛登基,就曝出戶部貪墨的消息,等到朝廷準備用糧的時候,才發現真正的儲糧只有一成,剩下的糧袋子裡面全是石子與糟糠。若不是南下購糧及時,北方的災民湧入京城,險些就釀成大禍。而那一年南京的糧食收的格外少,新帝甚至親自下旨訓斥南京知府收糧不力,國難當頭,難當大任。

  可這些事情她自己雖然心裡明白,卻不能說出來告訴舅舅。

  她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荒唐,卻沒有好的理由說服舅舅,就只好眼巴巴地望著沈玉成。

  沈玉成原本是不想答應的,可這畢竟是外甥女頭一回張嘴跟他借東西,若是拒絕了,豈不是會寒了重陽的心?

  特別是他看到重陽一臉期盼地望著自己,五官簡直跟過世的妹妹一模一樣,那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好。」沈玉成和藹道:「既然你要收糧食,那儘管去,缺什麼少什麼儘管跟舅舅說,既然你要你讓表哥跟你一起,那就讓他去,你也好好教教他,讓他跟著你學做生意。」

  她就知道舅舅不會拒絕。上一世比這個更過分更無理的要求舅舅都會答應,更何況這只是一萬兩銀子。

  「我就知道舅舅最疼我了,您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舅舅。」顧重陽高興極了,走到沈玉成身邊,笑得像朵花一樣,一邊拍馬屁,一邊給沈玉成錘背:「舅舅您快歇歇,您放心好了,我跟讓表哥一定會好好收糧,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絕不會給您丟臉。」

  「好、好、好。」沈玉成被顧重陽一通奉承,笑得合不攏嘴,一直誇重陽乖巧伶俐孝順。

  他兩個女兒,長女沈素娥內斂敦厚,次女沈素迎活潑大方,但沒有一個像顧重陽這樣嘴巴甜的如抹了蜜一般。

  反正也不過是一萬兩銀子而已,沈家也不是賠不起。大不了明後兩年賣陳糧就是,用一萬兩銀子買重陽開開心心的,這筆生意很划算。

  沈家眾人都驚呆了。

  雖然沈家有錢,但沈玉成在做生意方面極為小心謹慎,因此沒有遇到大的風險,他甚至教導兒子說「富貴險中求」不適合沈家人,沈家應該穩穩當當的。可誰也沒有想到,在面對顧重陽的時候他竟然如此慷慨大方,何止是疼愛,簡直可以說是溺愛了。

  沈謙沈讓兩兄弟鮮少見父親有如此好話說的時候,經此一事,看向顧重陽的眼神又變得不一樣了,看來在父親心中,外甥女說的話比兒子說的話可要管用的多了。

  沈素迎卻沒想那麼多,她目瞪口呆地望著顧重陽,不可思議道:「重陽,你可真會拍馬屁,你說那些甜言蜜語難道不會臉紅嗎?」

  顧重陽臉不紅心不跳道:「這是我親舅舅,我是他嫡親的外甥女,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才不是什麼拍馬屁呢。舅舅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舅舅,除了母親之外,他就是跟我最親的人,也是最疼我的人。舅舅做生意很辛苦,我不能為舅舅分擔什麼,也不能拖舅舅的後腿,只要我這次糧食收購做好了,一定能大賺一筆的,也不枉我是舅舅的外甥女。」

  沈素迎被顧重陽打敗了,沈玉成卻哈哈一笑,滿臉都是欣慰:「重陽說得對,素迎你該跟你重陽表妹學學。重陽一來沒多久就想做生意了,這一點她比你像沈家人。」

  沈素迎不服氣道:「我也想做生意啊,可是一沒有門路二沒有資金,我問你要錢你也不會給的這麼爽快啊。」

  她說著,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走到沈玉成身邊,錘著他另外一邊的肩膀,笑嘻嘻道:「不如這樣吧,爹,您讓我也跟重陽表妹一起收糧食,讓我也長長見識?」

  「那不行,有你二哥就行了,你別給你重陽表妹添亂了。」

  沈素迎氣得直跺腳:「您聽聽您說的話,說我不會做生意也是您,不讓我添亂的也是您,您到底要我怎麼樣啊!」

  說著她沖顧重陽使了一個眼色。

  顧重陽會意,忙道:「舅舅,我一個人還真忙不過來,就讓素迎表姐幫我的忙吧。等我們兩個賺了錢,湊份子辦一桌酒席大大地謝您。」

  「嗯。」沈玉成看了一眼滿臉怨念期待的女兒,又看了看笑靨如花的外甥女,大手一揮道:「好,我可等著喝你們兩個的酒了。」

  顧重陽與沈素迎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您就放心吧!」

  說是顧重陽與沈素迎去辦,其實她們兩個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行了,有一個顧泰來跑腿,還有沈讓也被她們兩個指使的團團轉。

  看著妹妹表妹坐在倉庫裡烤著火盆吃著點心,只要等糧食送過來登記就行了,他卻要跟著人下鄉去收糧食。眼看著大半個月過去了,糧食也收的差不過了,他的罪總算是受到頭了。

  「二哥,辛苦你了。」沈素迎見哥哥跟著五六個夥計押送了一批糧食進來,笑瞇瞇地端了一杯茶水過來:「快坐下,歇歇腳。」

  沈讓累得很,可難得見妹妹體貼,就接過茶盞道:「你不是向來跟我不對付的嗎?怎麼會端茶給我,這茶水裡面不會放了什麼東西吧?」

  「切!」沈素迎強忍著衝他翻白眼的衝動:「你從前就知道跟在大哥與爹爹身後混吃等喝,這幾天才算有點沈家男子漢的樣子,要不是重陽表妹說你這幾天辛苦了,我還不給你送呢。」

  沈讓聽了這話呆了呆,卻難得地沒有跟妹妹爭執。

  是啊,別說是妹妹了,就連他自己都發現自己變得不一樣了。

  走到鄉下去收糧,他這才發現原來收糧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的人家特別窮苦,糧食都不夠吃的,但是為了給孩子治病卻不得不將僅存的糧食賣掉。有的人特別有錢,卻錙銖必較。還有人以次充好,強買強賣。至於那些想佔便宜挑事的潑皮破落戶就更多了。

  他一開始手足無措,只能跟在收糧的夥計後面打幫手,到後來自己也能抓一把就知道糧食是不是曬得足夠干,有沒有故意摻水。看一眼就知道是新糧還是陳糧。

  還有那些夥計,看他的眼神也從輕慢疏遠到佩服親近。最近這幾天他才知道沈家的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是沈家人,要為沈家的發展壯大而努力。

  這種感覺是從前從未有過的。這一切都要多謝重陽表妹。

  沈讓看顧重陽認真登記糧食數量的樣子,不由對她充滿了感激,重陽表妹這麼聰明,她一定是故意想讓自己學會這些的。

  他走到顧重陽身邊,沒有說話。

  顧重陽見他黑了一大圈,不僅沒有從前富家子弟的樣子,而且跟那些小廝夥計無異了。就笑道:「讓表哥,辛苦了。」

  「這點子辛苦算什麼!」沈讓笑著看向後面搬運糧食的夥計:「他們跟著我東村西村地走才辛苦呢。糧食能收的怎麼快,這麼好,都是夥計們的功勞。」

  那些夥計紛紛笑著說道:「是少爺與表姑娘帶領有方,我們可不敢居功。」

  這才短短一個月,讓表哥就成熟了好多。

  顧重陽看著心裡覺得欣慰就道:「二少爺說得沒錯,這陣子的確辛苦大家了,等事情忙完了,每個人都有賞。」

  「多謝表姑娘。」

  顧重陽又對沈素迎道:「表姐也辛苦了,過幾天我們去雞鳴寺玩吧。」

  沈素迎聽了樂得直拍手:「好表妹,我就知道跟著你混錯不了。」

  說著,沖沈讓揚了揚眉,一臉的神采飛揚。

  雞鳴寺歷史悠久,有南朝第一寺的美名,是南京香火最鼎盛的寺廟。

  時值三月底,草長鶯飛,南京景色宜人,雞鳴寺裡香客很多。

  顧重陽總共收了八千斤糧食,完成了一樁大事,心裡暢快,在聽知客師父請她們捐贈銀兩的時候特別豪爽,一出手就是一百兩。知客師父雖然表情不變,可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跟她們說話的時候也更加有耐心了。

  去大雄寶殿上過祈福香之後,顧重陽與沈素迎產生了分歧,沈素迎要去看胭脂井,而顧重陽卻想去看珍珠浪湧,若是先去看胭脂井再去看珍珠浪湧,時間一定來不及,最後二人約定分頭行事。

  沈讓陪著沈素迎去看胭脂井,而顧重陽自己去看珍珠浪湧,她們最後在觀音殿匯合。

  珍珠浪湧是南京四十八景之一,因河水翻騰水珠似珍珠而出名。珍珠河從雞鳴寺到浮橋的兩岸種滿了夾竹桃與各色花卉,芳草萋萋,落櫻滿地。

  顧重陽順著珍珠河欣賞著江南的風景,一對主僕映入眼簾。

  女主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年輕不再,但容貌美艷,身段苗條,令人驚艷。特別是那出塵的氣質,令人見之忘俗的風采,無疑是個萬里難尋的絕世佳人。

  江南出美女,這句話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的。這樣的美人,撐著紙傘,穿花佛柳而來,連顧重陽都看得癡了。

  突然,一聲尖叫:「蛇,蛇,蛇……」

  顧重陽大吃一驚,趕緊上前,人剛剛跑到那主僕面前,美婦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顧重陽只看到蛇的尾巴,片刻就隱沒在花叢中。

  美婦人捂著腿哀哀呼痛,顧重陽毫不遲疑,蹲下去掀開她的衣裙,只見美婦人的小腿一片烏紫色,傷口處還冒著血。

  她趕緊撕下美婦人的衣裳,在傷口上下兩邊都緊緊綁住,防止毒氣擴散。見美婦人已經昏死過去,嘴唇隱隱露出青色,再不搶救,就有生命危險,她心裡不由大急,腦子也飛速地轉了起來。

  師父說過,蛇出沒的地方一般都會有專門解蛇毒的草藥。

  她用手扒開花叢,仔細尋找。

  見到花叢中有一種葉子窄窄開著白色小花的草,她不由大喜,是白花蛇舌草,專門治療蛇毒的。

  她趕緊扯過一把葉子,也不清洗,直接塞入口中,咀嚼之後,吐出來就俯下身子用嘴巴給那位婦人吸小腿上的毒。

  從開始跑過來到她去吸蛇毒,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美婦人身邊服侍的侍婢這才反應過來,忙驚呼道:「這位小姐,您這樣是會中毒的,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夫人知道了,一定會責怪奴婢的。」

  顧重陽大力吸了幾口,吐出烏黑的毒血,然後將咀嚼過的白花蛇舌草敷在美婦人的腿上,一邊給她包紮一邊道:「我是大夫,我知道輕重。你放心,我提前咀嚼了這專門解蛇毒的白花蛇舌草,不會有事的。」

  說著,她感覺舌頭微微有些發麻,又趕緊扯了一把白花蛇舌草放到嘴裡。

  「趕緊扶你家夫人回去,要馬上給她解毒,否則這毒還會加深。」

  顧重陽說著已經當先一步站起來,架了那美婦人的一隻胳膊,跟那侍婢一起回了雞鳴寺。

  原來那美婦人就住在雞鳴寺精舍裡面。

  顧重陽送她們主僕回去,又親自給美婦人熬藥餵藥,見那美婦人情況好轉了,才鬆了一口氣:「吳媽媽,夫人已經無事了,我也該回去了。」

  「顧小姐,我們家公子回來了,請您過去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重陽覺得吳媽媽十分的緊張。

  她心裡也有一瞬間的訝然,自己母親被蛇咬了,做兒子的知道了,不是應該十分緊張地過來探望情況嗎?這位公子不僅不過來,反而要先見自己?

  不過顧重陽的確要去見主人家的公子,因為這為美貌的夫人的情況有些複雜,必須要跟病患家屬說一下情況,由病患家屬做出選擇。

  顧重陽來到公子的屋舍門口,一個模樣十分漂亮的小廝掀開了簾子,見到顧重陽他眉頭都不抬一下,十分有教養。

  簾子一掀,沉香的味道鋪面而來,顧重陽不由一怔。沉香貴重,就有有錢也難買,自己救的人一定非富即貴。

  她定了定心神,走了進去,只見廳堂正座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身穿月白色衣衫的青年男子,他正低頭品茶,十分的隨意,卻掩不住那體態的瀟灑。有一種人,如珠似玉,什麼都不用做,只隨意的一坐一站,人的視線就會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而眼前這個男子,正是這種人。

  聽到動靜,他放下茶盞,抬頭對顧重陽道:「家母被蛇咬,多謝顧小姐施以援手,救了家母一命。」

  他聲音冷冷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顧重陽聽著卻覺得有幾分嘲諷自己的意思。

  她福了福身,抬起頭,朝上看去。

  英氣十足的劍眉微微上挑,有幾分不耐煩,熠熠生輝的星目十分凌厲,點墨一般的眸子,精緻無暇的五官,雖然微笑但笑容卻並未達眼底,彎起的嘴甚至像在嘲諷什麼。

  她不由如遭雷擊。

  王九郎!

  她竟然會遇到大名鼎鼎的玉樹公子王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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