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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盛世醫女》第121章
  第121章

  建興四十三年二月,顧重陽去潭拓寺給母親沈瓊枝做了法事,回來之後就脫下了喪服,換上了正常女兒家的衣裳。二十七個月的孝期終於守滿了。

  郝少陽興沖沖地來找顧重陽,見她穿著鵝黃色的八吉祥朵花紋立領褙子,梳著雙丫髻,頭上戴著一個鑲水晶寶石的髮箍,明眸皓齒,人比花嬌,甚是美麗可愛,不由就看呆了。

  重陽她長大了,也更加漂亮了。他可真是有福氣,能娶到重陽表妹這樣漂亮可愛又有智慧的女子做妻子。

  他的臉蹭地一下子漲的通紅,重陽一定會同意嫁給他的吧。

  怎麼突然就臉紅了,何時變得這麼害羞了,顧重陽不由好笑:「天天都見面,你是不認得我了。」

  「天天都見面,重陽表妹越來越漂亮,今天格外好看。」郝少陽回過神來,笑呵呵道:「終於除服了,我等這一天,頭髮都等白了。」

  他說的是真心話,守孝期間不能議親,他一直等顧重陽孝滿。等了這麼久,終於孝期滿了,他光想想就高興的不得了。

  重陽表妹換上漂亮的衣服,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看。郝少陽笑呵呵地撓頭,心裡美的直冒泡。

  他唇紅齒白,劍眉星目,穿著十分華美的錦袍,頗有幾分紈褲子弟的氣息。可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瞇成一條縫,嘴巴咧得大大的幾乎要咧到耳根,露出整齊的牙齒,帶著幾分傻氣。

  「胡說八道!」顧重陽笑著瞪了他一眼:「明明守孝的是我,你怎麼會著急?」

  「我想帶你出去玩,你每天困在這裡哪裡也去不了,我都為你著急。」

  「我前段時間不是還去潭拓寺了,怎麼是哪裡都去不了呢。伯祖母從來都不干涉我出門,也不干涉你進來找我。我在家裡一點都不著急。」

  「你還說呢,你除了去潭拓寺做法事祈福就是去廣濟寺做水陸道場,京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都沒有去過。」郝少陽想著以後兩個可以到處去玩,語氣就充滿了嚮往:「不過,你現在總算是可以出門了,快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去哪裡,是去見誰?」

  向來爽朗的郝少陽突然有些扭捏,他將手一擺,催促道:「你見到人就知道了。」

  二人出了門,在慶陽侯府門前的大街上遇到了四老爺,他一臉的晦氣,瞪著眼甩著袖子,氣哼哼的,嘴裡嘟嚷著:「真是個潑婦、禍天星,整日就回胡攪蠻纏,我顧占茗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媚才會娶了她進門,好好運勢被這個災星敗壞光了。妻賢夫禍少,妻蠻夫有災,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丹心就道:「四老爺又跟四夫人吵架了,這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鬧得人盡皆知。如今誰不知道咱們四老爺娶了個母夜叉,日夜吵得四老爺有家不能歸,有屋不能回?不用說,今天一定是四老爺又敗下陣了,所以才跑出來了。」

  「這是他自作自受,夫視妻為心腹,妻視夫為性命,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日子自然能過得紅紅火火。夫視妻為草芥,妻視夫為仇寇,針鋒相對兩敗俱傷,這日子自然過得每況愈下。」顧重陽冷笑一聲道:「四老爺能有今天,並不稀奇。他跟葛碧蓮能將日子過得和和美美那我才奇怪呢。」

  去年年底課考,四老爺評選的結果是最下等,失去了翰林院侍讀的職位,如今閒賦在家,整日為候缺煩惱。沒有了沈氏的嫁妝,他根本沒有錢去打點,只好去問葛碧蓮要錢,葛碧蓮嫁進來,是想過衣食無憂的官太太生活的,丈夫不給她錢就算了,反而還要打她嫁妝的主意,她如何能忍得?

  新婚的甜蜜過去之後,二人的矛盾漸漸多了起來。葛碧蓮覺得四老爺無能不說,竟然還偷著養了外室,弄了個姚真真膈應她。四老爺卻覺得葛碧蓮不如剛成親時溫婉可人,一毛不拔,分明是沒有將他這個丈夫看在眼裡,簡直面目可憎!

  二人不是吵架,就是冷戰,日子過得一塌糊塗。

  這本就在顧重陽的意料之中。上一世舅舅以為母親做了不體面的事情,將嫁妝作為賠償悉數交給了四老爺,四老爺有錢,又有老太太扶持,仕途順風順水,葛碧蓮自然捧著他。

  這一世四老爺失去了母親的嫁妝作為支撐,如今又沒了官,一窮二白,雖然顧家長房次房沒分家,他依然是慶陽侯府的老爺,但無奈長房崔太夫人根本不幫他,他幾乎是舉步維艱。

  兩個都不是什麼善茬,自然就掐起來了。

  四老爺跟葛碧蓮吵架,顧重陽樂見其成。她整日無所事事,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練字,要不然就是做藥。每天聽著四老爺與葛碧蓮雞飛狗跳,心裡只覺得高興,日子也飛快地滑過。

  馬車噠噠行駛在官道上,風吹過來掀起車簾。外面見不到商舖林立,而是空曠的郊野,路上也是塵土飛揚。

  顧重陽掀起簾子,對外面騎馬的郝少陽道:「我們這是去哪,這都出了京城了。」

  「是去我在京郊的別院,還有兩柱香的時間都到了。重陽,你要是累了,咱們就停下歇息一會。」郝少陽望著她的目光十分的纏綿溫柔。

  顧重陽覺得甜甜的,道:「我不累,倒是你,騎馬累嗎?」

  「我也不累。」郝少陽嘿嘿一笑,體貼道:「快把簾子放下來,仔細灰塵迷了眼睛。」

  顧重陽微微一笑,放下了車簾。

  丹心坐在車內,看著顧重陽與郝少陽互動,心裡也樂開了花。

  公子與小姐一個英俊瀟灑,一個貌美如花,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太相配了。最難得的是公子對小姐這麼上心,說是放在心尖上也不為過。希望小姐早點及笄,早日嫁給公子,她也能早日回郝家早日與家人團聚。

  很快就到了別院,丹心掀開簾子,郝少陽站在馬車邊等著,親自扶了顧重陽下車。

  丹心特別有眼色地退到一旁。

  顧重陽也沒有客氣,她把手按在郝少陽的手腕上,扶著他下了馬車。

  隔著湖藍色的錦衣,顧重陽能感覺到他熱氣騰騰的溫度。天氣並不熱,甚至還帶著幾分春日的輕寒,郝少陽額上有汗,不知道是騎馬累的還是因為其他。

  他半低著頭,並不敢看顧重陽。

  顧重陽可以看到他長長的睫毛與英俊的五官,又是一陣歎息。真是好相貌,怪不得這麼多人心心唸唸惦記著。

  從黑漆大門進去,別院裡花木扶疏,桃花吐蕊,楊柳青黃,雖然還沒到奼紫嫣紅的時節,但景色也十分宜人。

  郝少陽帶著顧重陽一路徑直到了正房後面,那裡有一大片水塘,水塘裡一群鴨子與白鵝正在戲水,十分歡快。

  風吹來,水塘邊的蘆葦沙沙作響,楊柳搖擺,婀娜多姿。

  「這裡真好,十分有趣!」顧重陽望著水光潾潾的水面,感受到風吹過來帶著桃花清新的氣息,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要是喜歡,我們以後天天來。春天,我們來賞桃花,到了夏天,這滿池都是荷花,我們劃了小船,采荷采藕抓魚捕蝦。等到了秋天,這池塘裡的菱角熟了,我們采紅菱,聽雨打枯荷……」

  「少陽表哥,我不喜歡雨打枯荷,那雖然很美,但是也太悲了些。我們可以種幾株葡萄,搭成葡萄架,茂盛的葡萄架,纍纍的葡萄串,滿滿的掛在枝頭,等到了秋天就採摘葡萄,享受豐收的樂趣。」

  「是、是、是。」郝少陽忙不迭地點頭:「我們還可以把葡萄釀成酒,到了冬天我們圍爐夜話,用夜光杯裝了葡萄酒把酒言歡,舉杯邀月,好不好?」

  郝少陽描繪的明天,她光聽著就十分的嚮往了。

  「葡萄吃多了,牙會酸吶!」蘆葦叢裡突然傳出一陣咳嗦的聲音:「你這壞小子,我好好的釣個魚,都不能安生。」

  顧重陽嚇了一大跳,郝少陽已經笑瞇瞇地走下去,從蘆葦叢中扶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走了上來。

  他帶著斗笠,穿著麻衣,坐在蘆葦叢中根本看不到他。

  郝少陽一邊扶了老者上來,一邊跟顧重陽道:「重陽,這是我外祖父。」

  郝少陽的外祖父?那不就是皇后娘娘的父親,天長名士徐懷宥?

  「原來是漁老!」顧重陽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笑著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裡見面,小女子有禮了。」

  老者面露驚奇:「你認識我?」

  「古有畫聖畫《洛神》,今有畫絕作《美人》,大齊朝誰不知道漁老您一手絕妙的丹青,山水畫與美人圖更是一絕,畫絕之名如雷貫耳,重陽豈能不知啊!」

  徐懷宥,字積學,號昆漁,人稱漁老,有「畫絕」之名。

  「小丫頭,聽你這麼說,你一定也懂畫了?」 他露出了一副想要與顧重陽談論丹青的樣子。

  「我不懂,但這並不妨礙我聽說您的鼎鼎大名啊。」

  賀潤年自詡風流雅士,整日追捧琴棋書畫這類的東西,他最喜歡的就是畫絕徐懷宥了,顧重陽不止一次聽他說漁老畫的美人端莊嬌媚娟秀玲瓏,每一幅美人圖都不一樣,每一位美人卻都令人傾倒,是真正懂得美人、識得美人、畫得美人的高手。只可惜他成親之後就鮮少畫美人,倒是山水丹青畫得比較多了。

  徐懷宥哈哈一笑:「小丫頭好甜的嘴。」

  他上上下下將顧重陽打量一番,對著郝邵眨了眨眼,偷偷豎起大拇指,用別人都能聽見的小聲道:「不錯不錯,眼光不錯,沒有辜負我這幾年對你的教誨。」

  郝少陽一張臉漲的通紅,急了:「外祖父,哪有你這樣的,會嚇到重陽表妹的。」

  徐懷宥伸出手,在郝少陽頭上輕輕拍了一下:「還沒娶到家,就開始心疼了,果然得了我的真傳,哈哈。」

  他說著又笑瞇瞇地對顧重陽說::「小丫頭,我這大外孫長得好,家世好,又知道疼人,還會畫美人呢,誰要是能嫁給我這大外孫,簡直就是三世修來的福氣,你說是不是呀?」

  他語氣親切,臉上帶著期盼的神色望著顧重陽。

  顧重陽不由大跌眼鏡。

  她以為名士都是恃才傲物,清高孤冷的,像漁老這樣的名士她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兩隻眼睛放光地望著自己,就等著她點頭。哪裡是名士,哪裡是像別人介紹自己的外孫,分明是兜售東西的販婆子啊。

  真名士,自風流。也許像漁老這樣的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

  顧重陽好奇地盯著徐懷宥看,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絲戲謔。

  這個漁老,他分明是故意逗自己玩呢。他等著自己害羞,然後好打趣自己。她偏不扭捏,偏要大大方方的。

  「您老說的沒錯。」顧重陽微微一笑,要多得體就有多得體:「郝公子品貌一流,是人中龍鳳。」

  「咦?」徐懷宥瞪大了眼睛,故作不解:「剛才不是一口一個少陽表哥嗎?怎麼這一會就叫郝公子啦?」

  「外祖父!」郝少陽急的不行,一把拽住了徐懷宥的胳膊。

  徐懷宥並不生氣,而是特別認真對顧重陽道:「小丫頭,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大外孫為了你還以下犯上了呢!我就說他會疼人,可沒有騙你吧?」

  饒是顧重陽兩世為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她硬著頭皮道:「是,是,您老說的沒錯。」說完這句話,她的臉也不自覺地紅了。

  徐懷宥哈哈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酒壺,仰頭喝起酒來。

  早春還有些輕寒,這別院裡風也很大,酒是冷的,風也是冷的,他這樣喝酒極有可能會把寒風喝到肚子裡。

  顧重陽就輕輕皺了眉頭道:「漁老,這裡風太大了,您有了年歲,又空著肚子,這樣過喝酒很是傷身,快別喝了。」

  徐懷宥聞言一愣,呆呆地看著顧重陽,神色十分複雜。

  顧重陽心頭不由一個咯登,交淺言深,初次見面她就這般直言不諱地說漁老的習慣不好,的確很是失禮,他老人家不會是生氣了吧?

  不過自己剛才並沒有說錯,也是為了漁老好,如果他真生氣,自己也願意承擔。

  顧重陽心裡忐忑,語氣卻比剛才柔了很多:「我說的是真的,您要是想喝酒,大可以把酒燒過了再喝,溫溫的喝著也舒服。」

  徐懷宥臉色怔忪,一言不發,一絲笑容也沒有。

  看來他老人家是真的生氣了。

  「外祖父,我突然有點肚子疼,要去入廁,等會再來找您老人家。」

  郝少陽說完這句話,拉了顧重陽的手,落荒而逃。

  他們沒有看見,徐懷宥的眼睛裡突然湧出一股渾濁的眼淚。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妻。

  他愛喝酒,愛遊覽山水名勝,腳步踏遍了大齊的大江南北,就是塞外海外他也去過,他的老妻陪著他伴著他,二人不離不棄。

  他愛喝酒,別人都不敢管,只有老妻才會勸他少喝點,只要老妻才會這樣直言不諱地對他嘮叨。

  可現在,老妻去世了,就留下他一個人。這這才發現自己老了他這才發現再也沒有人陪他,再也沒有人對他嘮叨了。

  兩個女兒一個是皇后,一個不在了,一個外孫卻是個粗枝大葉的男孩子……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第一次見面就對自己這樣耳提面命,他不是生氣,是感動,覺得心裡暖暖的。

  老妻啊,你看,咱們的大外孫多幸運,找了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子呢。他們兩個跟咱們兩個從前多像啊,一樣的兩小無猜,一樣的情投意合。

  眼淚終於從他的臉上落下,他哈哈一笑,舉起酒壺,一飲而盡。

  郝少陽拉著顧重陽的手,又刻意帶了力氣,他們跑的很快,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很快就將丹心甩在後面。

  他們一直跑到了湖的另外一邊,二人方停下來靠著湖邊的小樹喘氣。

  她有多久沒這樣跑過來了,顧重陽大口大口的喘氣,覺得身上微微出了汗。

  郝少陽也出汗了,他拉著顧重陽的手,汗津津的。

  顧重陽想把手抽出來,拿帕子擦擦手,沒想到郝少陽卻抓的更緊,甚至將她手緊緊包在掌心。

  郝少陽的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累的還是緊張,他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一動不動地盯著顧重陽:「重陽,以後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少年的情意,熱烈而又真摯,顧重陽低下頭,沒有回答。

  頭一次有人對她這麼好,她有什麼理由拒絕。少年相遇,慢慢相知,然後相愛,這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嗎?

  郝少陽的好,一點一滴早已印在她內心深處。

  未來會如何,她並不知道,如果有郝少陽作陪,好像一切都變得輕快美好起來。就像他描繪的那樣,春日撲蝶,夏日采藕,秋日坐在度了金黃色陽光的葡萄架下吃葡萄,冬天圍爐說夜話,不失為一種美好。

  顧重陽抬起頭看著他,郝少陽卻突然低下頭,在顧重陽額頭上親了一口。這輕輕的一個吻,不含情。欲,只是滿滿的歡喜。

  顧重陽的臉也紅了,手心也覺得發燙,心裡也甜甜的。

  「重陽,你害羞了,是不是?」

  見顧重陽臉紅,郝少陽語氣裡的喜悅怎麼都掩不住,有一種志得意滿的歡喜。

  她是害羞了,是對他描繪的未來充滿了憧憬與嚮往,那是她上一世不曾有的。

  郝少陽哈哈一笑,輕輕摸了摸顧重陽的臉,語氣裡的高興是那麼的明顯:「我回去就讓人去慶陽侯府提親,重陽,我保證以後對你好。我們天天在一起,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沒有人欺負你。我會照顧你,保護你,不讓你有一絲一毫的煩惱。」

  提到成親,顧重陽心裡的粉紅散去,一下子就清醒了一大半。

  郝少陽見她臉色變了,立馬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十分緊張道:「重陽,你怎麼了?」

  「你要娶我?」

  「那當然。」郝少陽握了顧重陽的手,放在心口:「不娶你還能娶誰?你……」

  難道重陽表妹不願意嗎?他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覺得心口泛疼。

  「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想起了從前的不堪,顧重陽鄭重道:「如果不答應,我們是沒有辦法走下去的。」

  「什麼事情,你說!我一定答應,別說是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也答應。」郝少陽鬆了一口氣,寵溺地望著顧重陽。

  他的眼眸清澈,能倒影出顧重陽的影子。

  「我所求,不是金銀富貴,不是錦衣玉食,只求與一真心人兩廂廝守,兩情相悅,中間再無旁人。也就是丈夫不能有別的女人。郝少陽,你能答應我嗎?」

  「你這傻姑娘!」郝少陽一聲歎息,就將顧重陽緊緊摟在了懷裡:「這世上我喜歡的,就只有顧重陽一個人而已。我何曾對別的女子有過好顏色,唯有你,我討好你,圍著你打轉,你卻總是欺負我。你這傻子,到了今天還懷疑我,怎麼對得起我的一片真心。」

  甜言蜜語,聽在耳中,甜在心裡。

  顧重陽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隔著衣服聽著他的心跳:「那你是答應我了?」

  「答應,答應,我敢不答應嗎?一千一萬個答應。」郝少陽答應不迭:「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顧重陽不解地看著他。

  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就這樣看著他,郝少陽覺得心都軟了。

  「你要乖乖地讓我畫你,讓我把你的樣子畫下來。」他不甘心道:「沒有畫到你,我那還算得上美人圖嗎?只有畫了你,才算實至名歸呢。」

  顧重陽「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這傢伙,都過去這麼久了,還心心唸唸地記掛著。

  她伸出手,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胸膛:「好,好,好,讓你畫,讓你畫。」

  「重陽,你可真好!」郝少陽大喜過望,在顧重陽額頭上重重地親了一口,發出「吧唧」一聲,還沒待顧重陽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抱起顧重陽,歡快地轉著圈圈。

  顧重陽回到慶陽侯府,沒想到顧重華竟然在關雎院等著她。

  長房次房為了爵位而較量,顧重陽牽涉其中,等慶陽侯的爵位落在了長房大少爺顧葳蕤的頭上,顧重華與顧重陽二人之間的關係就有些微妙。原本親密的姐妹,變得不復以往。

  等到顧重華去了蕊珠書院,每天都十分的忙碌,二人的關係就更淡了。

  算算日子,她們也有幾個月沒見面了,毫無徵兆的,她今天怎麼會突然到關雎院來?

  咋一見面,二人都有些沉默。

  特別是顧重華,她見顧重陽個子長高了不少,雖然還有青澀,但身姿已經有了豆蔻少女的窈窕不說,容貌更是出落得非常漂亮。唇似花瓣,目若明星,秀髮烏黑,肌膚瑩潤,嬌如春花,麗若朝霞,讓人一見就移不開眼睛。

  四妹妹越來越漂亮了,也越來越有名門貴女的樣子了。

  自己當初還以為她會淪為別人的玩物,沒想到她竟然討得長房老夫人的歡心,一躍成為慶陽侯府身份最貴重的小姐。自己這個堂堂正正的大小姐,反倒被她比下去了。

  幸好她是個蠢笨沒有才華的,否則,她討得了呂夫人的歡心去了蕊珠書院,恐怕自己真的很難蓋過她的風頭。

  顧重華心緒重重,這種落差讓她心裡不舒服。

  半天不說話,顧重陽率先打破了僵局:「大姐姐,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的確有事情。」顧重華的語氣十分的擔憂:「我聽母親說,外祖母有意要讓少陽表哥娶靈璧郡主,說過幾天花朝節,要在臨江侯府舉辦群芳宴,到時候靈璧郡主也會到場,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她說話的語氣很擔憂,可眼神裡卻有著幾分試探與期待。

  顧重陽心頭一涼,沒有注意到。

  顧重華的話讓她驚了一下,她有些慌。就在一個時辰之前郝少陽才剛剛說要娶她,怎麼一轉眼就有了他要跟靈璧郡主議親的事情。

  不、不、不,就算真的是跟靈璧郡主議親,那也定然是臨江侯府老夫人的意思,絕不是郝少陽的想法。

  郝少陽不是那種人,她相信郝少陽。

  顧重陽慌了一下,很快就鎮定下來:「我是頭一回聽說這件事情,多謝大姐姐來告知我。」

  她語氣很平靜,像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顧重華心裡悶了一口氣,有些不甘心:「難道你不擔心嗎?」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顧重陽微微一笑:「郝家要與靈璧郡主議親,我就擔心也沒有用啊。」

  她越是這樣輕鬆,顧重華就越是難受,她的語氣比剛才又懇切了幾分:「四妹妹,那靈璧郡主身份高貴,容貌姣好,又得了外祖母的中意,你與少陽表哥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心裡也一直希望你們能在一起。萬一少陽表哥真的要娶靈璧郡主,你該怎麼辦?雖然這個可能很小,但你也要早作打算才是。婚姻講究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雖然跟少陽表哥青梅竹馬感情很好,但沒有經過長輩們首肯,都是做不得數的。」

  「花朝節那天,你跟我一起去臨江侯府吧!」顧重華上前來握了顧重陽的手,關切道:「那靈璧郡主為人到底如何,我們也該去看看才是。」

  「臨江侯府並未給我下帖子,我這樣不請自來恐怕會有失禮儀。」顧重陽沒有答應:「大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這是什麼話?」顧重華勸道:「臨江侯府是我外祖家,你是我妹妹,我帶你去旁人又能說什麼。說來說去都是你這幾年守孝沒能出去應酬的緣故,我外祖母若是見了你,自然會喜歡你的。」

  顧重華語氣懇切,顧重陽也不好再拒絕,她道:「橫豎離花朝節還有好幾天呢,到時候再說吧。」

  顧重華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來請四妹妹。」

  不管這事情是真是假,顧重陽都要跟郝少陽問個明白,可沒想到的是一連七八天,郝少陽都沒有身影。而他要與靈璧郡主定親的消息就連長房老夫人與英大夫人都聽說了,特別是長房老夫人,還特意去叫了顧重陽去問話。

  顧重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卻相信郝少陽的為人:「伯祖母,這件事情我也聽說了,其實我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相信郝少陽一定會給我一個交代的。」

  「你做的很對。」長房崔老夫人道:「這個時候女孩子家不能上趕著主動追上去,你就靜靜的等著最好。若是郝少陽心裡有你,自然會來找你。若是郝少陽有眼無珠,放棄你這個金玉而找了別人的頑石,那也是他的損失。你且放心,有伯祖母在,我一定不會讓你明珠蒙塵。你生的這樣好,定然有很多好兒郎願意娶你的。」

  「是。」顧重陽心頭一暖,笑著應道:「我就知道伯祖母疼我,會照顧我為我做主的。」

  她一點羞澀都沒有,崔老夫人見了,就覺得心疼。她沒了母親,比一般的女孩子更成熟,更大氣些,不像一般人提到婚事就扭捏,能這樣大大方方的,也很好。

  丁嬤嬤突然走了進來,滿臉笑容道:「老夫人,郝公子來了,說找我們四小姐有急事呢。」

  長房崔老夫人就哈哈一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個郝少陽,也是該把話說清楚。你讓他進來,正好我有事情要問他。」

  最後一句話雖然是丁嬤嬤說的,她的眼睛卻揶揄地看了顧重陽一眼。

  顧重陽知道,長房老夫人這是要把自己跟郝少陽的事情擺到明面上去說了。她的臉不由就是一紅。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迴避,可她真的很想聽聽郝少陽會說什麼。

  她低了頭,裝作沒看到崔老夫人的眼神的樣子,硬著頭皮賴在板凳上,一動也不動。

  郝少陽進來了,給長房崔老夫人行了禮,他就道:「老夫人,我外祖父得了很重的病,我想請重陽表妹去幫忙看看。」

  他的語氣很急,聲音有些大。

  顧重陽原本低著頭,忐忑的情緒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是什麼病?很嚴重嗎?」

  「已經病倒好幾天了。是中風,如今全身發僵,很嚴重,太醫都說沒有辦法。」郝少陽神色憔悴,嗓子也有些啞:「最嚴重的是,他老人家一直叫嚷著頭疼,是非常非常疼,疼得夜不能昧,食不下嚥……」

  一想到外祖父那麼堅強樂觀的人,這幾天疼得躺在床上呻吟不止,只能勉強喝點水,郝少陽的心就揪了起來。

  顧重陽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這幾天都無影無蹤了,原來是漁老病了。

  那是他的外祖父,他從小跟他學丹青,從之前見面的情況看,郝少陽是十分依賴漁老的。漁老病了,他一定十分擔心。

  顧重陽想到漁老笑呵呵的樣子,也有些擔憂:「是什麼時候病的?有什麼症狀?怎麼現在才來告訴我?」

  「前幾天我見外祖父經常按著太陽穴說頭疼,我說要請大夫來看看,他老人家死活都不同意,還說一旦請太醫,勢必要驚動姨母,讓她擔心不說,還會鬧得人仰馬翻。他說自己這是年紀大了,不是什麼大事。我見他老人家精神還好,就沒有放在心上。」

  「我怕他老人家在別院住出了事情也沒人照顧,就每天都去一趟郊外。他老人家見我跑的勤了,就主動提出要住到京裡,我這才放下心來。」

  說到這裡,郝少陽不由一陣後悔:「可沒想到三天前的清晨,他起床的時候突然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我當時就想請你去給我外祖父治病,可我祖母卻非要讓我去請太醫。」

  話一出口,郝少陽又急急忙忙地解釋道:「她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她只是怕……」

  人是在臨江侯府病倒的,那是皇后的親生父親,若是找顧重陽去治,耽誤了病情,皇后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臨江侯老夫人當即就把郝少陽攔下來,分了兩撥人去稟報皇后請太醫。告訴皇后越早,臨江侯府擔的責任越少。

  郝少陽當時也很擔心,一方面擔心外祖父的病情,他片刻也不敢離開;一方面也怕顧重陽治不好他外祖父的病,這個責任太大,會害了顧重陽。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臨江侯老夫人派的人都出去了。

  所以,才沒有請顧重陽去給漁老看病,這一連幾天更是人影皆無。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崔老夫人站起來道:「救人如救火,重陽你趕緊跟臨江侯世孫走一趟,去看看漁老究竟如何了。」

  「好。」顧重陽對郝少陽道:「我們路上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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