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婦心如鐵石

　「放我出去，我沒錯，放我出去。秋柔，你這個賤人，快放我出去。」

　死牢內，衣服未換的長孫湘正用力的拍著牢門，再也沒有了平時貴婦人的優雅淡定，罵罵咧咧的叫嚷著。

　「叫什麼叫？等一下太后娘娘就來了，你還怕見不到她老人家啊。」

　牢卒們受不了她尖銳的叫聲，大聲的罵著她。

　「真是腦子有問題，竟然加害太后，活膩了。」

　獄卒一邊喝酒，一邊不屑的望著牢內的長孫湘。

　「兄弟啊，我們都落伍了，不明白現在人的想法了。」

　年紀長一點的獄卒吃著花生米，嘖嘖的笑說著。

　「切，這叫做有福不會享，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搶都沒用，還相府夫人呢？我看叫沒長腦，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管她，反正都是死路一條，來…兄弟們，我們喝酒，等一下吃完要換班了。」

　帶頭的領卒一吆喝，其他兩個獄卒應著聲，繼續吃飯。

　「還沒好啊，老哥。」

　沒多久，有三個獄卒從外面走入，看見他們還在喝，打趣的說著。

　「好了，換班吧，各位。」

　老大都站起來了，另外兩個自然也沒坐著，起身換班。

　「還老實吧，這女人。」

　高大壯實的男子該是班長，問著年紀長點的那個。

　「瘋婆子一個，罵累了。」

　「走了，我們下班。」

　「太后駕到，皇上駕到，王爺駕到。」

　一聲刺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眾人趕緊整理好衣服，把菜收拾好，整整齊齊的等在入口處。

　「參見太后娘娘千歲。皇上萬福金安，王爺吉祥。」

　太后與奧蘭斯，奧爾斯一起走入，身後還跟著禮部長，秋寒。

　「怎麼都聚在這裡，成何體統。」

　秋寒一看到一群人都在，臉夾寒意的說著。

　「大人，我等剛好換班，他們三個已下班了，正準備要走來著。」

　帶頭的獄老大挺直腰桿，正聲說著。

　「好了，讓他們下班的就下班吧。」

　「謝太后。」

　太后的話一出，年紀大點的獄卒帶著兩個小弟起身離開。

　「秋柔，你個賤人，是不是來賠罪的。」

　長孫湘一看到太后臉色紅潤的樣子，不由得氣從心來，開口就罵。

　「閉嘴！」

　秋寒一看到這長孫湘如此無禮，不由得怒喝著她。

　「好了，寒弟，她想罵就罵吧，把她帶出來。」

　此時，已有人把椅子搬了過來，太后從容的坐下來，奧蘭斯兩兄弟，藍多洛坐在了一邊。

　長孫湘被押了出來，自始自終她的眼睛都惡狠狠的瞪著穩坐高位的太后。

　「跪下。」

　後面的獄卒一把踢向她的後膝蓋，讓她痛得跪了下來，隨至用力的按住她的肩，不讓她起來。

　「很得意啊，秋柔，現在的我正向你下跪。」

　長孫湘苦笑的說著，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一絲的悔改之意。

　「長孫湘，知道嗎？從小，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妹，當時在宮中，我真的沒想到先皇會寵幸於我。我一直以為，我們到老都是好姐妹的。」

　太后疼心的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婦人，眼眶微紅，那一眉，一眼，一神情都是如此的熟悉。

　「呸！少假惺惺了，你現在是太后，說什麼都可以。」

　勾起嘴角，諷嘲的看著太后，長孫湘眼底溢上深深的恨意，為什麼？明明這個賤人從小什麼都不如自己，到最後，卻站得此她還高，太不公平了。

　「長孫湘，這世上所謂的公平都是在世人眼中的，你那所謂的不公平只是自己的妄想罷了。」

　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藍多洛揚聲說著。

　「哼，要殺要剮隨你便，秋柔，我告訴你，就算到了黃泉，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對我，湘，我真的想不明白，難道就因為我被封了妃，而你成了相府夫人嗎？難道布有為對你還不夠好嗎？他的好打不動你的心。」

　太后痛心的看著眼前猙獰著臉的女人，她的野心就這麼大嗎？

　「當然了，你明明知道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當上一國之母，一個小小的相夫人怎麼可能滿足得了我。可是，皇上偏偏將我賜給了布有為，他對我再好有什麼用，他又不是皇帝，我要做的是皇后，是皇后。」

　長孫湘歇斯里底的叫著，頭上的發也亂了起來，再也沒有一點相夫人尊貴的樣子。

　「夠了，是你自己不安分守已，都是相夫人了，還妄想害我母后，真是該死。長孫湘，想想你的兒子吧。」

　奧蘭斯厲聲喝著她，凜然如霜的表情讓長孫湘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哼！你不會以為那真是我的兒子吧。」

　長孫湘一句話讓在場的人愣了一下神，她是什麼意思。

　「殺人奪子嗎？」

　藍多洛不屑的說著，對於她的那點事，他早查清楚了。

　「你怎麼知道。」

　長孫湘看著藍多洛，臉上平靜得很。

　她的承認，讓正好走入的布有為父子愣住了腳步，沒有上前一步。

　「你們都出去吧。」

　藍多洛對著一邊的獄卒說著。

　「這…」

　獄卒著向奧蘭斯，直到他點頭後，才出去。

　手一揮，生死書出現在手中，藍多洛噙著冷笑看著跪在地上的長孫湘。

　「吳妹，皇城人士，左相小妾，卒於二十四年前，死於相夫人之手。她死後，到了冥界，狀告紫羅國左相夫人長孫湘，說她無意中得知相夫人長孫湘乃假懷孕，特逃出相府，當時，她已身懷有孕，八個月後，你找到了她，當場叫人將她殺死，並將她的父母一併殺害，奪走她剛產下的兒子，冒充是自己在江中所生。她狀告你殺人奪子，我們已同意了她的訴狀，等你一死，你的靈魂將會受到冥界的審判。」

　合上書，藍多洛看著已愣神的長孫湘，眼神著向門口的地方，此時，布傑兩父子都震驚了，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到底是誰？」

　長孫湘此刻害怕了起來，她沒想到吳妹竟然死了還不被過她。

　「我乃冥界死神，告訴你，凡是凡人生前所做，都在我冥界書中記載，為了替那些冤死的靈魂平反，我們特別組成了一個特殊的部門，他們專門接管受冤而死的靈魂，那寫冤死的人可以到冥界之處告狀，為自己審冤昭雪。恭喜你，你是我們下一個要受理的案子，也是我們死神聯會要審理的死魂。」

　藍多洛風輕雲淡的笑著，一點也沒把長孫湘的表情放在眼底。

　「好了，寶貝，別嚇她了，她還沒到時辰死。」

　奧爾斯寵溺的看著他，最後望向門口。

　「還不過來嗎？布有為，還是要本王請你們。」

　布有為渾身一震，與布傑一起走了出去。

　「罪臣參見太后，皇上，王爺。」

　此時的布有為突然老了幾十歲一般，顯得蒼桑而廖寞。

　「參見太后千歲，皇上金安，王爺吉祥。」

　此時的布傑再也沒有了那晚的囂張，安靜而無措的跪著。

　「起來吧，你們並不知情，朕會恩怨分明的。」

　「謝陛下。」

　在兒子的攙扶下起身，布有為蒼白著臉望著與自己過了半輩子的女人，此時，她是如此的陌生，好像與他是不相干的人一般。不，該是自己是她不相干的人，不在乎的人，一直以來都是，可笑啊！對她這麼好，還是打動不了那顆比晶石還硬的心。

　「母親，藍公子剛才說得是真的嗎？」

　布傑覺得他的天全都變倒了，母親不是母親，家不像家了。

　「沒錯！你是吳妹的兒子，當年是我殺了你的母親及外公一家，得到了你。」

　既然他們都知道了，自己還有什麼好藏的。

　「為什麼？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

　布有為突然激動了起來，現在的他真的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一夜之間，他的世界顛倒了。

　「你對我好有什麼用，你又不是皇帝，我要做的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一個小小的相夫人，你以為滿足得了我嗎？」

　長孫湘看著眼前的相公，對他充滿了恨。

　「如果不是你，我會過得如此的痛苦嗎？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是皇后了，你以為她會是我的對手嗎？」

　長孫湘用恨意的眼神望著布有為，心中的怨恨早已矇住了她所有的良心，再也抽不出一個眼神來看別的東西。

　「父親…我們…回去吧。」

　布傑沉重的輕聲說著，彷彿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完。

　「回去吧，看了只會更心酸，布相，她從來就不值得你對她這麼好。」

　太后在心中嘆了口氣，沉聲說著。最可憐的其實是這個男人，自己疼了一輩子的女人，心裡從來沒有過他的位置，一絲一毫的都沒有。

　「走吧…走吧。」

　布有為拉著布傑，顫著身子，緩緩的走出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