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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平淡生活》第13章
☆、第 13 章

這一日,賈玨尚未起身,賈政那邊就派了個叫福澤的小廝來叫,說是老爺與先生有要事相商,只叫他和寶玉一同去聽聽。

賈玨快速的洗漱好,隨便披了件麾子就隨他走了,門口又看見寶玉院兒裡的茗煙候著。

入了內間,婆子們早燒好了一大盆子的炭火,熏得人暖融融的。

賈政同奇先生正環在桌邊喝茶,寶玉立在一旁,只怕都在等他呢。

賈玨餓得不行,上來就抓得兩個茶點填下去,才有力氣請了安。

“咳咳•••現下時辰尚早,原本不該叫你們起身。只是你們年歲已不小了,有些個事情也該叫你們知道個頭緒,才叫你們過來聽聽這些陰私。”賈政摸摸鬍子叫他們坐下,便同奇先生開始商議。

“昨日晚間,忠順王府的管事來投了帖子,只說是叫同僚們一道聚聚,我便去了,哪知道•••”賈政忽然壓低聲音“倒不是吃酒的,看樣子頗有些結黨的意味•••••”奇先生轉轉眼珠子:“存周兄可還記得有些什麼人?”賈政細想了一下:“到不至於都忘記,那邊府裡的珍哥兒是在的,還有兵部侍郎周大人,攜了個女眷喝的醉熏熏的,撫遠將軍林虎林大人,原先就聽說是義忠老千歲的門徒來著,還見著個姓馮的將軍,後頭的多有些記不住了,我那時也被灌得多,只是不知道為何尋上我一道•••••”賈政說的有些慌:“我可不是與他們一派的啊!”

奇先生道:“是了,既是甯國府珍大人在,只怕是他引薦的。只是他們到底商論了什麼,叫你一大早的就嚇成這樣?”

賈政連忙擺手:“我就是要同你們說這個的,昨日酒喝了半旬不到,忠順親王就與我們倒苦水,只說•••今上的位置來的蹊蹺!”

奇先生嚇一大跳:“你不是要摻和這個吧!”

賈政連忙解釋:“這自然不可能!只是聽珍哥兒說,大哥也同忠順親王府的來往密切曖昧,只擔心聖上震怒罷了。”

賈玨這時插嘴:“甯榮兩府不是已分家了麼?這事怎麼賴得到我們頭上?”

奇先生也道:“照你這樣說來,忠順親王一等圖謀皇位?只是如今聖上已登基近半載了,何苦在這個時候亂來?”想了想,又道:“原先也曾聽聞過聖上與王爺們感情壞,只是現如今太上皇尚在,義忠老千歲的教訓怎麼還不夠?”

寶玉這時道:“父親先前可提到大伯父了?”

賈政歎氣:“我最擔心的便是這個,大哥日後襲爵,若與這種事情牽連,只怕累及滿門啊!”又叫在外頭的管事:“你去府裡請大老爺來!就說有要事相商。”又有些無奈道:“若是正如珍哥兒所說,府裡只怕就艱險了••••”忽而又怒起:“這些個卑劣小人!不知忠君愛國便還罷了,竟起了這樣的歪心思,攪得民生不安,也不知是何居心!”

奇先生冷笑:“是何居心?便是傻子也猜到的。”

賈寶玉尚且第一次接觸這些事,還有些轉不過彎來,只是知道府中危險,這時道:“那林姑父怎麼說的?”

賈政恍然道:“是了,也該去問問他們的”又轉頭跟奇先生細數“我那妻舅王子騰現任京節度使,只怕知道些內情,晚些你隨我一同去拜訪可好?”奇先生允了。

直等到日上三竿,賈赦才慢悠悠的來了。瞧著精神庸庸懶懶的,一身的曖昧氣息,那個不知道他幹了什麼。

賈政看去頗有些不滿,帶大家都行了禮,張口便問:“大哥同忠順親王府可是私交甚密?”

嗯?賈赦定定看他,忽然笑起來:“私交甚密談不上,平日裡一道喝喝酒罷了。”賈政哪裡不知道賈赦在敷衍他?頓時氣急:“大哥可知道他們商量的什麼勾當?!這可是重罪!一個不小心便全族發落了!大哥怎麼這樣糊塗!”

賈赦摔下茶碗,看去已是火起了:“怎麼的?這也是你學的好規矩?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我與王爺們一道談天說地又怎麼了?你莫不是怕我壞了你好事?便只說這府裡,襲爵的也斷輪不著你,我還活生生的立在這呢!”

賈政回頭叫賈寶玉賈玨出去,賈寶玉聽著後頭激烈的爭吵聲,父輩們的事情總是他們無法理清的。

後頭的事情也不知怎麼樣,反正只那天起,兩人每日去賈母處請安時,邢夫人便在一旁不陰不陽的說酸話,氣得王夫人在背地給大房們一個勁兒的下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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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玨此時正立在一間陰暗的書肆門外,抬頭瞧著正上方破破爛爛的匾額“謙椐”,一肚子火氣。

這是什麼意思?!賈玨心裡頭烈焰在燃燒著,兩個多月不聞不問的,今兒早突然傳來一條消息就叫他來這見面!當他是什麼了?最可氣的還是自個兒,的了消息馬不停蹄的便趕來了,臨門口了才反應過來:花娘也沒那麼便宜啊!呸呸呸!我這是在跟花娘比呐!

屋內傳來蒼老嘶啞的詢問打斷賈玨的思量:“先生可是要買書?”

賈玨這才發現自個兒已站在人家門外磨磨蹭蹭了許久,登時臉紅如猴臀,只慌慌張張做了個揖,就往樓上奔去。

胡柏近日簡直忙的焦頭爛額,家中的幾個兄弟沒有一個給力的,一個賽一個的難纏,上頭的父親又濫發慈悲,下了死命令不許他傷到兄弟們的筋骨。稍稍得了個悠閒,立馬想到已經很久沒有給賈玨消息了,又忙不迭的約他出來,對於自己對他的思念心裡也是十分困惑的。

下頭傳來踱步聲,胡柏立時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去,忽然就呆住了。

賈玨身穿一件雪白的狐皮披風,內裡用鮮紅的綾羅做的襯,許久未見,身量又長高了不少,可麾子穿上身依舊有些大,得用雙手挑著些,雖不像小時候那樣圓胖了,臉上的肉終究比平常的小公子們多些,看去總比實際上小一點,大約是生著氣的,憋得雙頰通紅。視線對上了,胡柏瞧見賈玨的雙目忽然瞪大,從裡面迸射出怒火來。

咦?這倒奇了。胡柏坐正身子想,這生的是自個兒的氣呢!

賈玨一瞧見胡柏那無所謂的悠閒樣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感情從頭到尾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生氣麼?

這樣想著,怒火頓時憋不住了,三步並作兩步沖到桌前,手在茶壺把上懸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抓起把一旁的鹽水花生劈頭就向胡柏砸去!胡柏身後的侍衛們立時拔出了手中的刀劍,一時間,氣氛緊張起來。

“下去!”胡柏喝退侍衛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玨兒?”

“先生叫的是哪個?若是叫我,那可擔不起,先生貴人事兒忙興許忘了,我們倆的關係可沒有到直呼其名的程度!”賈玨心裡的委屈一下就爆發出來了。

胡柏知道他生氣了,心裡確實很愧疚的。之前事情一多,實在是勻不出空閒來寫信給他,何況那時周圍佈滿了探子,也害怕把賈玨暴露出去,實在是很久沒有來往了。於是伸手去拉他袖子:“玨兒可是生氣了?是哥哥的錯,實在是公務繁忙,並不是故意不與你來往的•••••••”

賈玨一下甩開他手:“你做什麼!我幹什麼生你的氣?!不過是泛泛之交,有空時傳上一兩封無關緊要的書信罷了,你還當真以為我會關心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嗎?”

胡柏一怔,迅速伸手將他抱在懷裡,又去摸他的臉,嘴裡道:“別哭••••我再不會這樣了•••”

賈玨不理他,只坐在他懷裡無聲的嗚咽著•••••

胡柏頓感一個頭兩個大,手足無措的,又覺得心疼:“你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麼?我也思念你的,只是實在勻不出空來,不若給你打?”說著伸手把著賈玨的巴掌就往臉上招呼,賈玨抽回手,還是不說話。

胡柏有些著急了,連連道歉:“玨兒別哭了,你怎麼願意原諒我,為兄給你跪下可好?”

賈玨冷笑道:“哪敢叫你跪下呢?你又有什麼錯?”心裡卻是不太相信他真會為這種事情跪下的。

哪知道胡柏站起來一撩袍子就往地下跪去,賈玨嚇一跳,慌忙去扶他,只是確實已經膝蓋沾地了。

賈玨有些心慌,又生氣,立刻打他:“哪個叫你跪的!你是堂堂男子漢,怎麼可以隨意跪別人?”

胡柏把他抱在懷裡,嘴裡只說:“我哪個也沒跪過,單單只跪你,我也不懂為什麼,只是想著你不傷心,叫我做什麼都好,這樣想著就跪了,也沒什麼為難的••••”

賈玨趴在他懷裡,早就不生氣了,只聽得一臉通紅,心裡甜蜜蜜的,卻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又教訓胡柏說:“這次便罷了,下回你若還是這樣子,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胡柏一個勁兒的點頭,又噓寒問暖的哄他。

兩個人黏黏膩膩的說了半天話,天色有些暗下來才放賈玨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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