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老總你好啊(18)
鄭澤一下飛機,就去了警局,直奔張隊長的辦公室。
他的眼底有很重的陰影,面容憔悴, 嘴唇乾裂, 氣色不太好。
辦公室還有幾個同事在,鄭澤沒有向以前那樣和他們拍肩打招呼, 那幾人也沒露出什麼詫異的表情,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好兄弟被牽扯進來了, 自己還不能置身事外,換誰,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鄭澤說, “張隊, 我想單獨跟你聊聊。”
張隊長揮手讓其他人出去,“小鄭,坐吧。”
鄭澤坐下來, 隨手把包丟腳邊,他低著頭,用兩隻手撐著膝蓋,使勁扒扒蓬亂的頭髮。
“張隊,你在電話裡說的,我……”
張隊長拿一次性杯子去飲水機那裡接了杯水,放在鄭澤面前。
“喝點水,你看你弄的,一晚上沒睡吧?”
鄭澤端著杯子喝了一口,“張隊,我跟老簡認識很多年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
張隊長說,“你先把水喝了,冷靜點,我們再談。”
鄭澤的眉頭緊鎖,悶聲就把水大口地喝完了,他閉了閉眼,喘口氣。
張隊長指指桌上的檔案袋,“自己看吧。”
話一說完,他就去搗鼓窗臺那盆吊蘭去了。
鄭澤倒出檔案袋裡的東西,往後翻看的時候,他的瞳孔一縮,身子僵硬。
好一會兒,鄭澤捏緊檔案袋,嗓音沙啞,“張隊,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把案子查明。”
張隊長給吊蘭澆水,“小鄭,我把你叫回來,是有別的案子要你辦,不是這個。”
鄭澤霍然起身,“不行,張隊長,這個我……”
張隊長出聲打斷,“你跟嫌疑人的關係過於親近,對你下判斷會有影響,還是避嫌比較好。”
“張隊,我向你保證,”鄭澤咬緊牙關,擲地有聲道,“如果所有證據都指向他,我會親自將他逮捕。”
“好!”張隊長轉身,“你要說到做到!”
鄭澤緊了緊拳頭,“是。”
他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癱椅子上半天沒動。
有同事過來,鄭澤都是恍恍惚惚的,不可能啊。
老簡沒有理由的,他哪有什麼動機啊,不可能的。
片刻後,鄭澤打車去了名瑞。
簡單看到來人,驚訝道,“阿澤,什麼時候回來的?”
鄭澤走到辦公桌前,神態已經恢復,“一個半小時前。”
簡單放下檔,“怎麼,找我有事?”
鄭澤齜牙咧嘴,“老簡,上次的那筆錢還得多虧了你,走,下館子去,請你喝一杯。”
簡單交代了助理會議時間推後,他就去取車。
鄭澤在門口等著,兩隻手放進口袋裡,摸來摸去,明顯的心不在焉。
到了常去的館子,倆人把酒菜一點,氣氛就起來了,仿佛什麼都沒變過。
鄭澤喝口酒,“老簡,我聽同事說了。”
他不提,對方也會知道,不如光明正大的提出來。
簡單吃著菜,“叫過去問了幾個問題,沒什麼事。”
“嗯,”鄭澤咂嘴,“你什麼時候找到顧生的?怎麼不跟我說一聲,虧我還托人給你四處打聽。”
簡單笑了笑,“事情多,忘了。”
“所以我就說,你把自己搞的太累了,”鄭澤給他倒酒,“你就應該好好放鬆放鬆,賺的錢不花,那不就是數字嗎?”
簡單說是有打算騰出時間去旅行。
鄭澤拿筷子的手一頓,幾不可查,“那好啊,帶顧生一起,你倆可以四處走走逛逛,有個伴也不無聊。”
“我是那麼想的。”
簡單夾了塊牛肉吃,“阿澤,你有心事。”
鄭澤歎口氣,“還不是我爸的手術,哎,把人帶過去了,才告訴我們,身體有幾項指標達不到手術的要求,沒法子,就在那裡待著,成天做檢查。”
“你不知道,我在那兒語言不通,說一句話要比劃半天,跟一大馬猴子似的。”
簡單笑道,“那時候叫你報個英語班,你說沒意思,還不如看你的足球。”
鄭澤咳道,“快別提了,我現在後悔死了。”
他的嘴裡塞著飯菜,聲音不太清楚,“老簡,錢的事,我一時半會兒……”
簡單說,“我不急,你隨意。”
鄭澤半響才抬頭,“兄弟,謝謝。”
飯後,倆人坐了一會兒,說著過去,現在,將來的一些事兒,說著說著,就都沉默了。
鄭澤坐在臺階上,聞著馬路牙子的味道,“老簡,認識你這麼多年,我還一次沒聽你提起過家裡人。”
他很早以前聽孫倩說的,簡單不喜歡跟人說家裡人,會不高興。
所以他就沒說過。
簡單說,“從我住進孤兒院開始,我就沒有家人了。”
鄭澤問道,“你幾歲進的孤兒院啊?”
簡單說,“五六歲吧。”
“那……”鄭澤說,“老簡,你就沒想過要找到他們嗎?”
簡單望著一處,他笑著說,“想過。”
“也許會去找他們吧。”
鄭澤還想說什麼,簡單的電話響了,是助理打的,工作上的事。
鄭澤跟簡單做了手勢,就先離開了。
簡單立在原地,目光移向鄭澤,若有似無。
週五那天,陳又纏著簡單,“學長你今天別去上班了行不行?”
簡單拍拍他的屁股,“不行。”
陳又快速下床,在衣櫥裡扒出一塊紅色肚兜,快速縮進被窩裡,快速把肚兜套上。
說實話,這一刻,陳又的心情是複雜的,他要勾引簡單,又想抽自己。
讓你作,還肚兜呢,你以為自己是小寶寶啊?呸!
陳又一邊自我唾棄,一邊去親簡單,來啊看我啊,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辣眼睛啊。
簡單什麼也沒說,直接把他拉進懷裡了……
一個多小時後,簡單洗漱後去上班,精神不錯。
陳又趴在床上,都這時候了,簡單為什麼還要去車行啊?
系統說,“他每個週五都去,突然不去,會被懷疑,去了,反而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陳又歎氣,“也是哦。”
“好怕簡單被抓,我怕來不及。”
系統說,“來得及。”
陳又說,“但願吧,簡單那麼聰明,應該不會輕易就被抓的。”
他想了想,“實在不行,我可以跟他跑路啊,他有的是錢,只要能離開國內……”
“哎,簡老闆雖然變態了點,動不動就把我搞失禁,還要拍下來,但是他真的挺可憐的。”
陳又把臉在枕頭上蹭蹭,枕頭上濕了一小塊地方。
下午三點多,東城區的一間車行裡,鄭澤來了有一會兒,他看到從門口進來的人,眼睛閃了閃,“老簡,又來看零件啊。”
簡單邊走邊說,“嗯,來了一個腳踏板,就過來看看。”
他跟行長問了情況,就開始驗貨。
鄭澤在一旁看著,“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的收藏品呢,怎麼樣,讓我開開眼界?”
簡單說,“行啊。”
離開車行後,他就帶鄭澤去了自己的一個倉庫。
走進倉庫的一瞬間,鄭澤仿佛看到時光在迅速的往回倒,停在二十年前。
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屁孩,大院裡都是這種自行車。
望著倉庫擺放的自行車數量,鄭澤膛目結舌,“老簡,這也太多了吧,你收那些零件,還找工人組成一輛輛自行車,太費勁了,圖什麼啊?”
簡單摸著其中一輛自行車,“如果我說是為了一種遺憾,你會信嗎?”
鄭澤抬頭,“遺憾?”
“是啊。”
簡單的眼底柔和,“小時候夢想能有一輛自行車,盼了一年又一年,家裡終於答應說要帶我去買,結果卻沒買給我。”
鄭澤聳聳肩,“大人說話不兌現的時候挺多。”
簡單沒有回應。
他們想兌現的,只是沒有了機會。
鄭澤在倉庫轉了好幾圈,不停的嘖嘖,歎為觀止,“老簡,我能拿一個小螺絲釘嗎?”
簡單挑眉詢問。
鄭澤說,“有紀念意義。”
“螺絲釘有什麼意義,”簡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拿一輛自行車吧。”
鄭澤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回到住處,鄭澤把臉埋在手掌心裡,大力搓了搓,老簡,我不相信那些事跟你有關。
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的!
簡單在倉庫裡待著,一切偽裝全部如潮水般褪去,眼中流露出真實的情感,悲傷,痛苦,陰毒,暢快。
他呵呵的低笑起來,然後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後仰,不能自抑,笑到最後,滿臉都是淚。
當天晚上,陳又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簡單才回來,還帶進一身的酒氣。
“顧生……”
“在,我在這兒。”
陳又捉住男人的手,“學長,你怎麼喝這麼多酒啊?”
簡單喃喃了什麼,陳又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聽著好像是“難受”
他拿另一隻手拍拍男人的胳膊,“學長,我去給你倒水。”
說著,陳又沒動。
因為他的手被勒緊,簡單壓了上來。
操,好沉。
陳又悶哼,胸都要被壓爆了,“學長?”
簡單的呼吸悠長,睡著了。
“……”
陳又就那麼被壓到後半夜,他口吐白沫,直翻白眼。
電視裡的都是騙人的。
系統出來說,“你可以把他推開。”
陳又苦著臉,“推了啊,你沒看我推了很多回麼。”
“根本推不動,他又高又壯,跟一頭牛一樣。”
系統繼續出招,“撓癢。”
陳又說,“拉倒吧,簡老闆不怕癢。”
他拽拽身上的男人,“學長,你躺旁邊睡吧,比我身上舒服多了。”
簡單把人抱緊,“別走。”
陳又立刻就安撫著說,“不走不走,我會一直陪著你。”
禁錮他的恐怖力道鬆懈了一些。
他趁機把人推到一邊,喘口一口氣,“爺,等著,我去打水給你擦手擦臉。”
陳又打了水過來,喊了幾聲都沒反應,他把袖子卷到手肘位置,拿毛巾擰乾了,放到男人的臉上。
簡單的喉結滾動,打出了一個音,“爸,我難受……”
陳又聽了好幾遍才聽清楚,他一愣,輕聲說,“乖啊,爸爸給你擦擦臉,擦完就不難受了。”
簡單很乖。
乖的陳又有幾次差點把臉盆打翻在地,太可怕了。
看來家人在簡單的心裡,遠比他想像的還要重要。
一早,簡單就醒了,他低頭看看懷裡的黑色腦袋,唇角勾了勾。
“起來了。”
陳又眼皮黏一塊兒,“不起。”昨晚他當了一晚上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沒錯,姐姐也是他。
除了這些個角色扮演,他一會兒要講小鴨子的故事,一會兒要唱《我是小海軍》《兩隻老虎》等不重樣的兒歌。
到後來,呵呵,他還得學狗叫。
因為在簡老闆喝醉了,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姐姐都說了一遍,之後就開始說旺財。
陳又一尋思,旺財可能是小狗的名字吧,他就試著汪汪了兩聲。
結果你猜怎麼著,人簡老闆樂了,露出一口白牙,高興的不得了,抱著他又親又蹭的。
臥槽,當時他的心情很操蛋好麼!
陳又往被窩裡蹭,誓死不起床。
簡單拿下巴上冒出來的胡渣紮他的脖子,“顧生,別睡了。”
就睡,陳又嘟囔,“我不起……”
簡單把手伸到青年的腰上,往懷裡一撈,就沖他的耳朵下嘴。
陳又被親的很癢,煩死了,他往旁邊躲,屁用沒有。
簡單在他耳邊低笑,“顧生,你還不醒,學長就把你的紙尿褲拿了。”
拿吧拿吧,嚇唬誰啊,待會兒尿床上了,你不是更高興麼,可以打個滾,自己跟自己玩個十來回了,陳又繼續睡,他真的很困,太困了。
簡單笑著歎息,“不聽話了啊……”
陳又有點發毛,但也只是有一點,他的疲勞現在就是一霸主,非常兇狠的趕跑了其他感覺。
一兩分鐘後,紙尿褲被拿出來,丟到了地上。
簡單這次什麼也不說了,直接把陳又操起來,帶他爬青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