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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快死了》第156章
第156章 我是一隻死鳥(12)

陳又在浴室洗澡,身上好多條掐痕,淤青,溫水沖上去都疼,他一陣後怕,差一點就變成傳說中的破布娃娃了,不對,他可能連娃娃都不是,就是塊破布。

沒有用沐浴露,陳又用的香皂,殺菌效果稍微好一些,他把自己的胳膊腿,前胸後背,能擦的地方都擦上香皂,常欽那人潔癖起來,簡直不是人,要是覺得他擦的不乾淨,很有可能親自動手,把他身上擦下來一層皮。

陳又搓完脖子,要去搓胸口的時候,看到上面有一塊被煙頭燙過的地方,他罵罵咧咧,當時人太多,有兩個還是三個都在抽煙,不記得是哪個孫子神經病發作,把煙塞進他衣服裡的。

想起那個場面,自己的處境,陳又就渾身都疼,哎,他是黑鳥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很乖,不飛出花園,就在別墅裡頭玩耍,就算是飛出去了,也只是默默的看著快死的人,和已經死了的人,感慨一番人各有命,從來不搞事情。

他是人的時候,那就更別說了,基本不出大門,老老實實的在家裡打遊戲看電影,打打炮打打啵,燒個飯拖個地,睡個覺看個夕陽。

真沒得罪過誰。

陳又鬱悶,他轉過去,對著玻璃門外面的大鏡子看後背,五顏六色的,就跟一調色盤似的,慘不忍睹。

這件事足以說明,一個人在家,關好門窗,留個心眼,是有多麼重要。

陳又抓抓頭,把頭髮揉的雜亂無比,有個變態男喜歡把臉埋在他的頭髮裡蹭,胡渣很多不說,還會撥開他的頭髮,啃蘋果一樣啃他的頭皮,一個勁的說好香啊,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對方的口水和牙印。

他都不敢想,常欽知道了,會是什麼後果,很有可能把那幾人的頭皮被扒了。

論誰最變態,常欽說第二,都沒人敢說第一。

陳又把頭伸到淋噴頭下面,把水溫調高,燙燙頭殺殺菌,他在心裡呼叫系統,“老四,別墅為什麼那麼容易就會被人圍攻?”

系統說,“你失憶了?我告訴過你,所有資料都癱瘓了。”

陳又不想收到白眼,他自己理解理解,但是沒用,完全不懂是什麼意思,“這跟我的問題有半分錢關係嗎?”

系統說,“智障,我不想跟你說話。”

陳又氣衝衝的說,“你有沒有點同情心啊?我都差點被群攻了,成為一塊破布就是分分鐘的事,你呢,一句安慰沒有,抱抱也沒有,還罵我!”

系統說,“那都是你男人的事,我做了,還要他幹什麼?”

陳又,“……”

他撇撇嘴說,嘟囔了一句,“不一樣的嘛。”

“你是你,我男人是我男人,你們是可以共存的啊,幹嘛要搞的這麼下不來台……”

系統默了會兒說,“蠢貨,恭喜你逃過一劫,之後不會再有事了,你可以盡情打遊戲,不用擔心會猝死,因為你就是死的,也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變鳥變人很容易,吃點你男人的口水就行了。”

陳又哼哼,“你安慰人的方式真不討喜。”

他忽然一驚,“老四,你剛才是不是有說,只要我吃我男人的口水,就能變成人?”

系統隱身了,丟出去一個自動回復,“禱告吧。”

陳又翻白眼,心想,只要你不在暗地裡跟我男人互相搞事情,鬥的你死我活,我就還是愛你的。

在浴室裡頭搓了好一會兒,陳又要出去的時候,門從外面推開了,男人走進來,裹挾著一身尚未褪去的血腥味。

陳又還沒穿衣服,身上的傷全部明晃晃的呈現在進來的男人眼中。

四周依舊是霧氣縈繞,卻在霎那間進入冰天雪地,森冷的寒意從男人的周身擴散出去,瞬間佔據整間浴室。

陳又打了個哆嗦,他抱緊胳膊搓搓,快速去拽架子上的大毛巾,把水一擦,再一裹。

常欽什麼也沒說,只是把唇角壓了壓,“把衣服穿上出來,我給你吹頭髮。”

陳又噢了聲,乖乖照做。

他男人現在很平靜,沒有發怒,沒有詢問,也沒有對他做任何檢查,這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太不正常了。

臥室的空調開著,溫度剛好,加濕器冒著白霧,電腦螢幕上有一串串的水珠從下往上竄,陳又過去的時候,用手碰一下滑鼠,水珠沒了,出現的是遊戲介面,他掉線了。

常欽手拿著吹風機,“過來。”

陳又走到男人那裡,低著頭讓他給自己吹頭髮,耳邊只有呼呼的聲響。

倆人誰都沒有說話。

常欽的另一隻手穿梭在陳又的髮絲裡,指腹不輕不重的蹭過他溫熱的頭皮,反反復複。

陳又有點兒犯困了,今晚精神壓力消耗巨大,他打了個哈欠,上下兩個眼皮就開始按耐不住的往一塊兒湊,像兩個饑渴了好久的小年輕,極其不要臉的想搞事情。

迷迷糊糊的,陳又猛一下睜大眼睛,發現吹風機關掉了,男人垂著眼簾,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

喉結輕微顫動,陳又想說的有好多,可是說出來的只有一句,“我困了。”

常欽眼底的黑暗抹去,他揉揉陳又的發頂,“那就去睡覺吧。”

陳又拽他,“你呢?”

常欽說,“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陳又拽著不撒手,“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處理嗎?你跟我一起睡吧,好不好?”

沉默半響,常欽說,“好。”

他去洗漱,躺在青年身邊,突兀的問,“怕嗎?”

“一開始好怕的。”

陳又側身抱著男人,在他的懷裡說,“不過我知道你會回來,就沒那麼怕了。”

這話是真的,陳又的潛意識裡知道,自己男人叼爆了,那幾個搞事情的,不會全身而退。

況且還有系統呢。

常欽的口中隱隱發出一聲歎息,把人摟緊了些,力道大的想將對方摁進自己的身體裡,融為一體,“以後出門,都帶著你。”

陳又的手指在男人睡袍帶子上繞繞,“這可是你說的,我記著了,不准反悔。”

他本來想跟男人提議搞幾個保鏢來著,他想起來自己的品種問題,太不穩定了,不人不鳥的,還是算了吧。

常欽把燈關掉,“睡吧。”

陳又找好舒服的姿勢,一條腿架在男人的腿上,手臂也橫過去,另一邊靠著一個很大的泰迪熊,他自己睡在中間,很有安全感。

到睡著,陳又都沒沒問監控的事。

黑暗中,常欽半闔的眼皮猝然掀起,黑色的瞳孔漸漸渙散,有密密麻麻的數位閃過,組合成什麼,又打散。

這時候如果有人在場,會嚇的半死。

陳又做了個夢,他在夢裡被好幾條狗追著跑,都是瘋狗,在他屁股後面狂叫,他拼命的往前跑,怎麼都甩不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陳又跑不動了,他一個不慎摔倒在地,那幾條瘋狗爭先恐後的撲了上來。

“啊——”

陳又大叫著醒來,天都亮了。

臥槽,真特麼的是個噩夢,他大口大口喘氣,滿臉滿意掩飾的的恐懼,驚駭。

小狗是多麼可愛的小動物啊,為什麼會在夢裡變的那麼可怕呢?

過了幾分鐘,陳又抖著手去摸臉,濕答答的,都是被嚇出來的冷汗,身上也是,他的嗓子發幹,鼻子不通氣,頭有點疼,好像是感冒了。

流了很多汗,被子裡都潮潮的,陳又伸出一條胳膊的時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昨晚洗澡的時候,他記得胳膊上有掐痕,沒有別的印記,這會兒多了好多痕跡,他咽咽口水,去看其他地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現在他可以確定,在他睡著以後,男人把他丟進草莓園裡,全身上下都是草莓。

男人這麼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陳又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喃喃,“我是死人嗎?”

“老四,夜裡發生了什麼啊?”

“說過多少次了,眼睛以下全部遮罩,你能不能長點記性?”

“對不起,我錯了。”

陳又被訓的挺委屈,不怪他好麼,一般不就是脖子以下遮罩麼,他是頭一次聽到說眼睛以下遮罩的,所以才一直都沒記住。

“我還要在這個世界待多久啊,我想回家了,老四,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好想我爸,想宿舍裡的三寶,想我那個貼滿動漫人物,只有十幾平米的房間,想我的老大爺款桌上型電腦。”

系統沒響聲。

陳又自言自語,“現在都不知道任務進度完成多少了,我回家了,還能不能見到常欽啊,萬一我真得精神病,把什麼都忘了呢,感覺好苦逼啊,沒有記憶的人生不會完整哎。”

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沒有邏輯可言,但都是心裡話。

歎口氣,陳又有些迷惘,“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是系統嘛,只要有個指令,按個開關就能運作,跟人是不一樣的。”

系統說,“我有說過我不是人?”

陳又懵逼,“不會吧,你是人?臥槽,你被嚇唬我,真的,我接受不來。”

系統說,“蠢貨。”

陳又不想跟系統玩耍了,他對著衛生間喊,“常欽?”

沒有回應。

陳又撐著床單,從被窩裡坐起來,他抓走床上的衣服塞被窩裡,捂熱了才往身上套,常欽出門了嗎?不可能啊,昨晚才答應他的,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的。

快速把毛衣套進脖子裡,陳又往下一拉,拽著外套跳下床,打開臥室的門出去。

客廳跟平時一樣,地板乾淨的能當鏡子用,那上面沒有一灘一灘顏色鮮豔的血跡,沒有橫豎躺在血泊裡,生死不明的人。

好似是昨晚發生的所有事,只是個夢。

陳又拍拍臉,他正要再開口喊人,無意間撇到陽臺,男人在外面,手裡拿著把大剪刀,哢哢剪著花園裡的花草樹木。

天氣很好,陽光很溫暖,這在寒冷的冬天並不多見。

陳又換上鞋子出門,穿過一片山茶花,他四處看看,唯恐地底下埋了幾具屍體,不是他多想,是他知道這個男人骨子裡的陰暗,兇殘,殺個人就是捏死一隻小螞蟻,眉頭都不會皺以下。

更何況昨晚那幾個是來找死的。

以陳又對這個男人的瞭解,不會打一頓就算了的。

他哈口氣,在花園轉悠轉悠,轉到男人身旁,見著那只經常撫摸他的手在摸著一枝梅花,修長有力的食指跟中指隨意搭在枝頭,賞心悅目。

“那個,你沒把他們……”後面的沒往下說,意思到了就行。

常欽一手按著梅花,一手拿剪刀剪掉不需要的枝葉,“殺人是犯法的,你說過,我記著。”

陳又愣怔住了,說過嗎?什麼時候?他的記憶又開始作妖,扭麻花似的,搞不清,越扯越亂,對了,他想起來了,是在一次馬場的小樹林裡。

這個男人把一個試圖對他搞事情的人踢成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

陳又鬆口氣,下一刻就聽到男人不快不慢的說,“死亡是解脫,生不如死才是折磨。”

“……”

陳又的眼皮跳跳,這個話題繼續不下去了,他打了個噴嚏,揉鼻子的時候見男人看向自己,就說,“我嗓子疼。”

常欽皺眉,“我看看。”

陳又後仰脖子,張著嘴巴給男人看,耳邊是對方的聲音,“喉嚨有一點腫了,白天不要亂吃東西,水喝溫的。”

“知道了。”

陳又的手在口袋裡蹭蹭,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句,“你打算把那幾個人怎麼樣?”

哢一聲,半截樹枝從剪刀鋒利的刀刃上擦過,無法停留的掉了下去。

常欽緩緩直起身子,看到陳又青紫的嘴角,左眼的淤青,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說,“去刷牙洗臉,廚房有早飯,有你喜歡吃的蟹黃包。”

陳又抿抿嘴,走幾步往回看,男人又開始到一邊修剪,他有點看不下去,花花草草惹到你了啊,長的多好,你幹嘛給剪的光禿禿的?

常欽抬眼,陳又趕緊收回視線,小跑著回客廳。

xxx大學

程明天在教室靠後的一排坐著,手機擱在腿上,他的兩隻手不停滑動,隔一會兒刷新論壇的帖子,不時還去看自己的小號。

奇怪,那幾個人裡面,有兩個混血,一個教練,另外三個是以怪癖聞名的,個個都是論壇的老手,喜歡搞到好玩的,就上論壇分享,有的免費下載,有的要私下交易,價格不等,那個青年的條件非常好,不可能在搞了之後,不玩點花樣的。

程明天刷了一會兒後,莫名的有些不安,他卻不知道那種不安是因為什麼。

胳膊肘被撞,程明天嚇了一大跳,他破口大駡,“臥槽,你他媽的幹嘛呢?”

旁邊的室友一臉尷尬,“老師叫你回答問題。”

教室裡竊竊私語,程明天頂著張難看的臉站起來,他壓根就沒聽這節課講的什麼玩意兒,所有心思都在論壇上面。

講臺上的老師說,“那位同學,請你出去。”

程明天呵笑一聲,在其他人的打量中,拿著書走出教室。

他去宿舍躺著,繼續刷論壇,帖子倒是多了一些,有脖子上掛著牌子,求搞的,也有的是把自己跟炮友的新鮮玩法公開,造福大眾,還有的是,提出交換炮友,附上個人資料,和聯繫方式,等被敲。

都是比較常見的內容,一天會有不少。

平時程明天會進去回個帖子,再裝成1評論一番,逗一逗樓主,今天他沒那個心情。

他沒住過私人別墅,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昨晚進去的時候,很順利,像是有人給他留了扇門似的,應該不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吧?

程明天走神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看到來電顯示,以往是不想接的,這次他需要有個人,把他搞的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片刻後,xx賓館裡。

程明天一進去,就狠狠抓著張志的短髮,湊上去親。

張志對少年的反常見怪不怪,他只是短促的低笑一聲,便把少年推到牆上。

一個多小時後,程明天無力的坐在地板上,兩條腿直打擺子,那段時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靈魂都在瘋狂顫抖,他不得不承認,跟很多人搞過,只有這個人能讓他滿意。

張志靠著牆壁抽煙,長腿一伸,踢了一下地上的少年,“要不要來一根?”

程明天啞聲說,“我要你嘴裡那根。”

張志說了句毛病,把嘴邊的那根煙拿出來,塞給少年。

程明天張嘴叼住煙,舌頭掃過帶著男人唾液的淺黃色煙蒂,他垂著眼睛抽煙,流著汗的臉上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稚氣,還有張揚,以及肆意。

張志重新點燃一根煙,“有事?”

程明天扒拉汗濕的頭髮,“我能有什麼事,再說了,就算我有事,也不至於淪落到找你幫忙的地步,你一個公司小職員,能幫到我什麼。”

張志嗤一聲,“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小東西,你成年了,別總是胡作非為,不然有你後悔的時候。”

程明天嘲諷,“我爸媽都管不著我,你誰啊?”

“我誰?”張志把煙灰彈到地上,吊著眼角笑,“剛才把你搞的跪在地上,哭著求饒的人。”

程明天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王八蛋!”

不見動怒的情緒,張志眯起眼睛抽煙,他無意間在同事的電腦裡看到一個論壇,只是匆匆一瞥,就記下了少年神采飛揚的模樣,從那之後,他就註冊了一個號,開始偷偷的關注對方。

有一次,張志看見少年發帖子找炮友,說是要先交出照片,合格了才會私聊,他按照要求發了照片,就被選中了,並且成功跟少年發生關係。

鬼知道,那幾天張志上班都是飄著的,滿腦子全是少年的臉,整個人都不對勁。

但是,很快的,他就知道,自己是個傻逼。

還一做傻逼,就做到了現在。

這一年多裡面,張志有一半以上的次數見到少年,都能在對方身上看到深深淺淺的痕跡。

第一次的時候,張志就知道了,他只有少年一個,對方有多個,瘋著呢。

大概是腦子被爐踢了,又或者是命裡該有一劫,張志試過好多次,竟然都換不了人,死活都只能是這個少年,他氣的牙癢癢,卻還是一見著人,就控制不住自己。

一根煙抽到一半,張志開口,“程明天,年輕是可以玩,但是不要玩過了。”

程明天哈哈大笑,笑的被口水嗆到了,趴在膝蓋上咳嗽,“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啊,張志,哪次不是你往我身上湊,迫不及待的要跟我玩兒?”

張志的眼神黑漆漆的,“我跟你不是玩。”

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程明天冷笑,“不是玩是什麼?別跟老子扯什麼喜歡,什麼感情,張志,我倆打從一開始就是炮友。”

張志把煙吐出去,舌尖抵著牙齒,憤怒的樣子像是要打人,他閉了閉眼,把外套一穿,一聲不吭的走了。

聽著門搭上的聲音,程明天咒駡,在地上坐了很長時間,他才扶著牆壁慢吞吞的站起來,又罵,把張志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十來遍才甘休。

那個人每次搞他,都從不手軟,仇人一樣。

年輕人的身體好,程明天上午半死不活,晚上就繼續生龍活虎,他去參加一個派對,是論壇一些人組織的,來這裡不是相親,不需要對每個人的身份,工作,收入,家庭住址過問仔細,只要拋開所有的煩惱,盡情享受就行。

程明天的相貌出色,一進去就得到了最高的關注,他若有似無的,對一個男人投過去充滿興趣的目光,沒做別的,點到為止了。

不多時,那個男的擺脫幾個同性,走到程明天面前,“我請你喝一杯。”

程明天笑著接受。

一杯酒喝下去,程明天就跟男人聊起天來,聊的不是別的,是周圍的那些人,誰跟誰搞過,誰是誰的姘頭,誰很會玩,搞死過人。

後半場,那個男人離開,又有不少人來跟程明天搭話,他知道自己的魅力,也懂得利用,只要他想,可以很輕鬆的成為全場的焦點。

到目前為止,程明天只失敗過一次,就是在那個常欽身上。

他的情緒一下子就低到了穀底,再想起昨晚的事,他惡毒的想,那幾個都是會玩的,常欽回去的時候,相好的就算不死,也八成已經廢了。

換成任何人,都不會去接受一個被別人玩弄過的物件。

程明天想到這裡,又愉悅起來,他靠在沙發上喝酒,側頭和一個長相不錯的外國男人濕吻。

之後的事就很模糊了。

程明天不確定被搞過多少次,他的意識恢復,自己被一個國字臉男人搞,很快就沒有了知覺,再恢復的時候,眼前出現的不是國字臉,是個醜陋無比的男人。

一次又一次,程明天發現看到的都沒有重複的臉,他想掙扎,想破口大駡,卻掙扎不了。

玩瘋的時候,不是沒這麼玩過,但情況和感覺截然不同。

等到程明天的意識完全清醒,已經是兩天後了,他躺在陌生的房間裡,周遭充斥著難聞的氣味,地上亂七八糟的丟著很多東西。

身體動不了,從頭到腳都很痛,程明天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不是掐痕,就是淤青,抓痕,被東西抽過的血痕,胸前還有多處煙頭燙過的痕跡,他的頭皮也很痛,像是被什麼東西刮過。

不去碰,只是被灰塵沾到,都能讓他痛的身子抽搐。

程明天的臉色青白,要是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除非他是白癡。

“媽的。”

身上太痛了,呼吸的時候都能流出生理性的淚水,程明天咬牙,他躺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人過來,看來是被丟在這裡不管不問了。

天慢慢黑下來,又不知不覺的亮透。

程明天還是那麼躺著,傷口已經結痂,他只是動了一下,就再次裂開了,紅白色的血液流了出來,空氣裡彌漫著一股血腥味,這個房間裡的氣味更加難聞,也更加噁心。

此時此刻,程明天依舊在怨天尤人,他沒有想到一點,自食其果這個詞從來都不在他的字典裡面。

撐著一口氣出去,程明天發現自己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痛的滿頭大汗,全身上下一分錢沒有,手機也不見了。

“老天爺,你玩老子啊。”

程明天對著天空罵了聲,“不長眼的東西,老子沒幹過什麼缺德事,你至於……”

話聲戛然而止。

程明天臉上的表情變的怪異,他將最後幾個字咬碎了吞入腹中,下意識的踹了一下垃圾桶,結果牽動到身上的傷,把自己痛的半死。

車子的引擎成由遠及近,程明天抬頭去看,和車裡的一個人打了個照面。

張志是跑業務路過,碰到交通事故,只好搞了搞導航,換另一個路走,坑坑窪窪的不說,還繞好大一圈,他覺得自己今天出門不利,就在路邊撿到了一個少年。

車裡的氣氛很差。

程明天的額頭一直在冒冷汗,他咬緊牙關,才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

張志降下車窗往外面啐了一口,從後視鏡裡看了眼面目全非,臉被打的不像個人的少年,“程同學這是上哪兒玩了啊,還把自己玩的不人不鬼,真是好本事。”

程明天扭過頭,把後腦勺對著張志,面對他的冷嘲熱諷,少見的沒出聲。

撇到少年腦後的血跡,頭皮可能破了哪兒,張志把車喇叭按的直響,滿嘴都是髒話,車子終於不在顛簸,上了柏油馬路。

程明天好受了些,他喘口氣,說,“我不回家,也不去學校。”

張志說,“那你滾下車。”

程明天說,“我在你那裡待幾天,多少錢你說。”

張志拍一下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拽著少年的胳膊,“你他媽的,怎麼就不能好好的上學,讀書?非要四處玩兒?”

程明天的眼睫毛都是濕的,“行不行,給我一句准話。”

他的側臉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像一張被水滲透的紙,“如果不行,我就睡馬路上,看老天爺怎麼玩。”

張志把手一鬆,不再說一個字。

沒到地方,程明天就暈了過去,將近一小時後,他被放在一張一米五的床上,蓋著灰色的被子,只剩下一口氣了。

帶上門出去,張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賤貨!”

當天晚上,程明天發燒,身上滾燙,那些傷口都發炎感染了,張志一看情況嚴重,就飛快的給他穿上衣服,背他去了醫院。

醫生檢查後,看張志的眼神就變了,有厭惡,氣憤,鄙視。

儘管如此,醫生還是把該說的都說了,包括病人的傷勢嚴重到了什麼程度,需要注意的事項,尤其強調,暫時都不能碰。

張志繃著一張臉,拳頭捏的咯咯響。

程明天醒來是在醫院,張志坐在床前,拿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瞪著他。

“明天,你要是再這麼玩下去,就不會有明天了。”

這是張志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後面程明天沒有再聽他說過什麼。

程明天不是狗腿子的性格,更不可能討好誰,愛怎麼著就怎麼著,他在張志那兒養傷,可以自己走路了,別人看不出什麼問題了就給張志留一張紙條,拿走抽屜裡的零錢打車回家。

到了家,程明天才知道自己沒回來的這些天,整個世界都變了。

程家在m市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家庭,但是有兩套房子,存摺上有七位元數,還開了個公司,現在不但宣佈破產,還背負了巨額債務。

程明天是懵的,“爸,媽,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啊?”

程父蒼老了很多,“聽不懂,聽得懂也沒什麼差別,明天,你只要知道,家裡已經不是以前那樣了,你懂點事,別添亂就行。”

程明天看看面如死灰的父親,眼睛通紅的母親,彌漫著沉重與絕望的房子,“家?這還是家嗎?”

他後退幾步,摔門出去。

程母喊都來不及,“老程,你說明天他會不會……”

程父說,“會什麼?他二十一了,除了跟人鬼混,其他的一樣也不會,你看他,遇到事的第一反應不是想著面對,卻是逃避。”

“我現在都搞不明白,公司怎麼會遇到那麼大的坎,我們家年年初一上山拜佛燒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明,要毀了我們程家……”

原本不會欠下那種巨額債務,程父就好像是被人拽住了脖子,鬼使神差的往坑裡頭跳,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局面已經無法挽回。

他老了,能做的很有限,今後只能依靠兒子了。

程明天渾渾噩噩的走在街頭,撞了人,被人撞了,他都渾然不覺。

之所以能這麼玩,就是因為家裡有錢,無意識的覺得就算畢業了不去工作,也不會沒得吃沒得穿,哪天不想玩了,就去家裡的公司上班,換一種生活。

現在什麼都沒了。

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沒有那麼難過去,但是對程明天而言,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不能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還沒畢業就已經陷入灰暗。

往後的人生都要背負著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巨額債務,比死亡還要可怕。

抹了把臉,程明天蹲在街上嚎啕大哭,他生不如死,可是他懦弱,不敢死,所以只能去被迫接受老天爺的玩弄,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一天輕鬆的日子可過,全毀了,完了。

程明天怎麼也想不到,他除了去賣,還有什麼路可走。

路過的行人會停下腳步,會唏噓,會好奇,但是沒有人會上前伸出一隻手。

這世上每天都充滿戲劇化,有人被幸運關顧,有人發生不幸。

一個人能看的,做的,聽到的就那麼多,只能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別家的地裡是什麼個樣子,是大豐收,還是寸草不生,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在一個稀鬆平常的黃昏,陳又一不留神就變回了大黑鳥。

當時是這樣的,陳又依偎在常欽的懷裡,看看彼此,麼麼麼,再看看彼此,麼麼麼,倆人只是麼,沒有搞別的,麼了一會兒,陳又的嘴巴就幹了,夠著果盤,腳架在常欽的腿上,幸福又嘚啵的吃著葡萄,誰曉得他前一秒剛把葡萄放嘴裡,下一秒,手就不見了,被鳥爪子取代。

真的很突然。

陳死鳥愣了一下,就飛起來,停在常欽的面前,“大大大大大。”

常欽習慣了他說變就變,沒多驚訝,“嗯?”

我要吃你的口水,陳又大大大了好幾聲,見男人沒什麼反應,一點信號都收不到,他決定主動出擊。

常欽看看黑鳥湊過來的鳥嘴,又細又長,還很尖,他哭笑不得,低頭在鳥嘴上面碰了一下。

這就完啦?口水呢?陳又想死的心都有了,吃點口水怎麼就這麼難?上次只是吃了男人吃過的羊肉就能變成人,這次不行了。

不清楚是量太少,還是要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才行。

吃晚飯的時候,陳又站在桌上,啄常欽碗裡的飯菜,啄了好多次,屁用沒有。

常欽以為是陳又喜歡吃,就乾脆給他夾菜,“這菜沒放什麼鹽,你吃著,應該不會加快掉毛的速度。”

話剛說完,陳又就掉了一小把鳥毛。

常欽,“……”

飯後,陳又在客廳裡亂飛,鳥毛掉的到處都是,常欽什麼也不用幹了,就一手拿著個垃圾簍,一人戴著一次性手套,在沙發,茶几,地板,桌上撿鳥毛,就連牆上掛著的畫框上都有。

“別飛了,找個地方蹲著。”

“大大。”

陳又說不要,他從養胎飛出去,在花園裡轉了一圈,指望從同胞們那裡聽到點八卦,可惜一個同胞都沒見著,八成是覺得冷,找地兒過冬去了。

從花園回來的時候,陳又身上的鳥毛都濕了。

外面不是在下雨,是在下雪。

陳又飛到常欽那裡,大翅膀一下一下扇動,要擦擦。

常欽揉揉眉心,他發現黑鳥的背上少了幾塊鳥毛,都花了,這麼下去,離禿毛鳥不遠了。

雪沒有下多久,就停了,地上都沒白。

看樣子,是來給大家打個招呼,回頭再放大招。

長相思餐廳的生意依然非常好,程明星在辦公室發呆,週一她去醫院拿了檢查報告,檢查的結果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她拿報告單的手都在抖,差點沒有拿住。

醫生建議程明星再做一次檢查,去a市的xx醫院,她打算這個星期就去,希望情況不會那麼嚴重。

家裡發生了很多事,程明星自顧不暇。

桌上的座機響了,程明星去接,不多時,她出現在常欽那裡。

聽到男人所說,再去看桌上的一張紙,程明星的呼吸急促,她不能接受自己無緣無故就被辭退,“老闆,我能問是什麼原因嗎?”

常欽喝口茶,“因為你姓程。”

程明星愕然,這是什麼原因,她又不是才改的姓,一直都姓程,這麼多年也沒什麼問題,怎麼現在不行了。

這時候,一隻大黑鳥從窗戶那裡飛進來,停在辦公桌上,動作熟練的側躺,等著被投喂。

程明星愣了愣,她問道,“老闆,這是你養的八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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