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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福臨門》第83章
第83章

 祁明誠決定先跟著阿順去西營中看看,也許他能看出點什麼來呢?

 然而等他們到的時候,錢安就已經死了。他死在後半夜,照顧他的人意識到他死了以後,給他稍微整理下遺容,天還沒亮時,就把他拉出去葬了。像錢安這樣的人大都被葬在了城外的那座小山上。

 「他沒有留下什麼話嗎?」祁明誠神色淡定地問。

 因著阿順對祁明誠的崇拜,平時閒著無事養傷的大兵想要聽點什麼打發時間時,他總是會把和祁明誠相關的事情翻來覆去地說。再加上無菌的理念一開始就是祁明誠提出的,因此西營中的人對祁明誠非常友好。見祁明誠手裡還拿著紙筆,似乎要把他們說的話記錄下來,他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些見慣生死、無所畏懼的人,當他們知道祁明誠想把他們的故事寫出來時,他們不好意思了。

 見祁明誠先問起了錢安,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一個斷了腿的老兵說:「我們兄弟幾個,之前都是不熟的,只不過都恰好在這個院子裡養傷,平時閒得無聊了,或者疼得睡不著了,我們就聊聊天,慢慢也就熟了。錢安不愛說話,再說他原本就不和我們住同一個院子,對他還真說不上有幾分瞭解。」

 「哎,他們院子裡的姜柳兒最愛來我們院子裡竄門了!等會問問姜柳兒就行了!」又有人說。

 姜柳兒是右胸的地方被戳了個洞,這樣的傷當然算是很嚴重的了,不過在靈氣加持下,他的傷口恢復得非常好。相對其他人來說,他沒丟胳膊沒丟腿,如果能養得好,說不定他還能再回到戰場去!

 姜柳兒是個非常自來熟的人,他原本沒有大名,只有一個小名叫「六兒」。後來當了兵,他琢磨著自己說不定能夠光宗耀祖一回,就給自己謅了個「柳兒」的大名。他在戰場上總是特別願意拚命。

 祁明誠笑著,語氣中顯出了一份自然而然的熟稔,說:「真是巧了,我的小名也叫六兒。」

 祁明誠是一個非常善於聊天的人,就這一句話,立刻讓姜柳兒對著他生出了極大的好感。得知祁明誠想要瞭解一些關於錢安的事,姜柳兒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據說家裡已經沒有親人了。他也當了一年的兵,平時不如何花銷,自然存住了一些銀子。他把銀子都分給我們幾個了。」

 「一年兵?那不是新兵嗎?怎麼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以至於……」祁明誠問「你能問出這話,可見你是個外行。」姜柳兒忍不住笑了起來,「真到了要用人的時候,哪有什麼新兵老兵的區別啊!咱們西北軍這幾年都缺人,老兵死得多了,新兵自然要填上來,不然還能怎麼樣呢?再說,如果是……比如說突擊隊,突擊隊的傷亡率向來是最高的,裡面就要摻點新兵進去。」

 「摻了新兵,傷亡率不就更高了?」祁明誠又問。

 姜柳兒搖了搖頭:「訓上三個月就能見血,一年兵不算新兵了。而且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明擺著要用命去填,誰領了突擊任務,就當誰的命不好唄!不過,要有命活了下來,就該陞官發財了。」

 祁明誠低頭在紙上寫了點什麼。他覺得自己此刻像是一個戰地記者。

 姜柳兒又說:「我琢磨著,錢安應該是從某次突擊任務中退下來的。」

 「他自己說的?」

 「哪能啊!他就不是個愛聊天的!只是我在兄弟們中混得開,就有些自己消息來源。我算著他受傷的時間猜的。」姜柳兒嬉皮笑臉地說,「哎哎哎,這些事情你可別寫啊,說不定我猜得也不准。」

 祁明誠合上了自己手裡的稿子,說:「行,我就不記了。」

 「我琢磨著很快就要有新一輪的突擊了,不過這些事情都是由將軍們決定的,具體什麼時候,帶上哪一隊人,這些都是絕密中的絕密。我啊,就只盼著我養好傷之前,這院子別又住滿人了。」姜柳兒其實是一個在軍事上嗅覺很敏銳的人,只不過他一直沒有這方面的自覺,從未認識到自己的天賦。

 祁明誠琢磨著,他可以把薑柳兒推薦給趙成義。

 總得來說,祁明誠並沒有從別人口中問到多少關於錢安的消息,只知道他臨死前把自己的所有物都分發了出去,銀子給了一同養傷的人,衣服給了他之前的老鄉朋友們。他死時,什麼都沒有帶走。

 如果可以,祁明誠還想知道錢安之前到底在哪裡就職,又參與過哪些任務,他的那幾個同鄉好友分別是誰,這些人又是否清白……不把這些問題弄清楚,祁明誠手裡就根本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證據。

 通過靈氣發現了某個人身上存在著問題,這個機會是很難得的。

 因為,只有當一個人受傷時,而且他受得還必須是重傷——輕傷在人體的自癒能力下不借助靈氣就能養好了——又恰好祁明誠想到了要把靈氣分出來,如此過上幾天,才能判斷出這個人是否忠誠。

 哦,還得這個人用不起好藥。如果有了像榮親王送給趙成義的那種好藥,外傷也會好得很快。

 總而言之,靈氣雖說被開發出了一個全新的用途,然而在具體使用時卻存在很多問題。

 要判斷軍中的高層是否忠誠,祁明誠就需要把全部的高層都集中到一個院子裡,然後他先投毒,後給靈氣,翹辮子的全部是奸細,半死不活的是無所作為的人,半點事情都沒有的則必成一代英傑。

 然而,這個方法在腦海中想一想時會覺得很爽,實現起來卻太難了。只說讓祁明誠去投毒這件事情吧,別人不知道翹辮子的全部是奸細,只會覺得給所有高層投毒的他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奸細!

 祁明誠只好把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思全部按下了。

 錢安是個特例。在接下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也許祁明誠再也發現不了一個像錢安這樣的人了。

 祁明誠在西營中待了一整天。儘管問完了錢安的事情時,他就想要趕緊回家去好好思考一下了,但他猜如錢安這樣的人一定會有上下線,所以他不能在人前表現出自己對錢安的懷疑。於是,祁明誠耐著性子和大家聊天,表現出一副他對所有人的故事都很感興趣的樣子,如此就不突顯一個錢安了。

 祁明誠從大家的口中聽到了很多小故事。聽著聽著,他的心裡確實有了不少的素材。

 回到家中後,祁明誠就一直在糾結錢安的事。他不打算把靈氣之事說出來,那些和穿越有關的事情全部會是他一個人的秘密。然而,如果不說靈氣之事,他就真的毫無證據了。祁明誠糾結了大半天后,下定了決心,他決定只對趙成義說錢安有問題,如果趙成義問他要證據,他就胡編一點什麼。比如說,他可以說自己曾經無意間路過酒館的後巷,結果竟然看到錢安和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躲著見面。

 哪怕編出來的理由中會有不少漏洞,但暫時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祁明誠只能賭趙成義對他的信任程度了。只要趙成義信任他,那麼他一定會去調查這件事情。而只要他調查了,那麼錢安身上的問題就一定會暴露。在這個事情上,結果遠遠要比過程重要。等到能夠確定錢安真是一個奸細後,祁明誠一開始的胡編亂造就變得不重要了。趙成義會知道輕重緩急的。

 而且,其實祁明誠都不用去「賭」。憑著趙成義對他的瞭解,他肯定會信任他的。

 然而,祁明誠坐在院子裡等了又等,卻始終沒有等到趙成義回家,只等到了一個小兵回來傳信,原來趙成義表示自己真是太忙了,於是接下去幾天都會住在軍營裡不回家住了。祁明誠想了想,對小兵說:「那勞煩你再幫我向你們校尉回個口信吧,就說我這裡有件急事,明天會去軍營中找他的。」

 小兵自然是應了。不僅應了,他還問清楚了祁明誠明天去軍營的時間。

 第二天,祁明誠早早就到了軍營。這裡不比西營,祁明誠在這裡是不能隨意走動的。不過,也許是趙成義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捲毛魯乙就在大門口等著祁明誠。魯乙和祁明誠熟啊,一邊領著祁明誠朝校場走去,一邊說:「老闆,阿順還好吧?這是我這個月的軍餉,您等會兒幫我捎回去給他。」

 「你的餉銀歸阿順管?」祁明誠問。每當他覺得捲毛直成了鋼管時,捲毛總要做點什麼,讓祁明誠覺得他彎成了彈簧;然而捲毛和阿順之間,彷彿又真不是男歡男愛那麼一回事,純潔的兄弟情義?

 祁明誠的臉色有些古怪,他和趙成義之間不也一直拿著「兄弟情義」說事嗎?

 「是啊!我手上的縫兒太大,總漏錢,存不住銀子,所以都放阿順那裡,讓他幫我存著。」捲毛根本就沒注意到祁明誠的臉色。他摸了摸鼻子,傻笑了一會兒,又補充說:「存錢娶媳婦,嘿嘿。」

 祁明誠已經不知道阿順和捲毛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清白」還是不「清白」了。

 校場上正有幾十人在熱火朝天地接受訓練,他們遠遠看到捲毛領著一個生面孔走過來了,就開始列隊。當祁明誠走到校場時,隊列已經排得很整齊了。祁明誠試圖從一堆光膀子的人中找到趙成義。

 趙成義當然不在這裡。如果正直的趙校尉在這裡的話,他一定不會允許手底下的人胡鬧的。

 捲毛站在祁明誠身後偷偷比了個手勢。

 一群大兵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夫人好!」

 祁明誠被嚇了一大跳。

 捲毛有些得意。呵呵,要創造驚喜,還是得靠他!三聲夫人下來,祁老闆一定很高興。祁老闆高興了,趙校尉也會高興。趙校尉高興了,他們的日子就能好過一點,他們真不想再和校尉對打了啊!

 「夫人好!」

 「夫人好!」

 三聲問候,一聲比一聲響亮。祁明誠意識到這些人是在喊他後,他的臉又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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