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水鬼19
倪葉心覺得,如果自己現在不當著大家的面把慕容長情干翻在地,那麼他一輩子的清/白都沒了。因為這個時候,就連走在最前面的韓崎都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
慕容長情倒是很坦然,笑了笑,完全不將其他人的目光放在眼裡。
倪葉心真心覺得,厚臉皮的其實應該是慕容大俠啊,自己根本修/煉不到家。
倪葉心沒辦法了,只能當做剛才什麼也沒發生,趕緊跟著韓崎往前走了。
而他不知道,後面目睹這一切的池隆,對慕容長情真是刮目相看。畢竟倪葉心是什麼樣的人,口才一流,氣死活人不償命,永遠都不吃虧的主兒,但是慕容長情竟然能把他弄的服服帖帖的,而且一副吃了啞巴虧的樣子,的確夠厲害了。
池隆想著,或許該找個日子好好的和慕容長情討教討教了。
趙尹根本不知道身邊的池隆在想著怎麼算計他,他有點尷尬,不敢跟的太緊,生怕倪葉心和慕容長情又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
大家一起往三公子的院落走去了,三公子不愧是韓老/爺最寵愛的兒子,院子那叫一個大,他妻妾住的地方在旁邊院子裡,是套著的,要過了這個院子再往裡才是。
三公子已經不在了,不過院子還保留著,也沒有人進去,這會兒有一個小廝正在打掃院落。
小廝掃著地,抬頭看到他們吃了一驚,立刻走過來說:「這裡是三公子的地方,不能隨便出入。」
倪葉心說:「我們查案。」
「查案也不行。」小廝底氣十足的說。
這小廝一看就是三公子身邊兒的人,看韓崎的眼神都帶著不屑。雖然現在三公子已經不在了,但是竟然還有一副狐假虎威的氣勢。
倪葉心一聽,說:「你們老/爺都不敢攔著我。」
小廝一點也不怕,說:「怎麼你們都不能進去。」
韓崎立刻說:「放肆,這幾位大人是來查三哥的死因的,不要阻攔,找到凶手,這好讓三哥死的名目。」
小廝冷笑一聲,說:「四公子,三公子是怎麼死的,恐怕你最清楚,你會好心帶著人來查案?」
韓崎一聽,臉色不太好了。
慕容長情這會兒就走了出來,說:「廢話什麼,將他扔出去就是了。」
那小廝根本不害怕,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感覺。慕容長情話音一落,他還想再說話,卻忽然動不了了,也不能說話了,眼皮都不能眨一眨。
慕容長情出手如電,點了他的穴/道就要把他扔出院子去,不過被倪葉心給阻攔了,倪葉心說:「算了,就讓他站在這裡,也正好讓他看看我們是怎麼走進去的。」
慕容長情聽了倪葉心的話,乾脆沒有動小廝,小廝手裡還拿著一把掃帚,瞪著眼睛,保持著要說話的樣子。
倪葉心往屋裡走的時候,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說:「一會兒他的腮幫子肯定會很疼的。」
慕容長情:「……」
他們終於進了房間,一進去就看到碩/大的屏風,那可是好東西,一整塊玉石雕刻的,一看就價值連城。
再往裡走就是房間的外間了,是個小客廳一樣的存在,左右手還都有耳房,從客廳穿過去才是臥室。
兩邊耳房一邊是藏寶閣,一邊是書房,裡面都堆滿了珍奇寶貝,看的人眼花繚亂。
趙睦走進來一看,都忍不住想要感概了,這三公子過的真是滋/潤,比王府的藏貨還要多。
倪葉心在客廳轉了一圈,然後就走進臥房裡,臥房裡倒是很乾淨,看起來是有人打掃過的樣子,桌上竟然還有女人的首飾盒子,裡面不少首飾香粉,應該是有小妾經常在這裡過夜的樣子。
臥室裡並沒有什麼發現,除了奢華一些之外,和平常的臥室也差不多。
倪葉心看了一圈,仔細的瞧了一遍,搖了搖頭,轉身要出去。
慕容長情一轉身,忽然就皺了眉,說:「韓崎去哪裡了?」
倪葉心這才注意到,他們一起走進來,然而韓崎不在了。
站在門邊的顧久指了指外面,說:「韓公子在小客廳,他說不方便進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退出去之後果然就看到韓崎站在客廳的位置。韓崎和韓三公子的關係一直不好,雖然現在三公子死了,但仍然總有人揪著他不放。這裡是三公子的地方,韓崎不方便隨便走動,所以沒有跟著進去,就站在了客廳的位置。
倪葉心也沒有勉強,他們退出臥室就到了作為書房的耳房去,裡面倒是堆了不少賬本,不過都落了土,看樣子沒人進來打掃。
畢竟賬本是比較機/密的東西,不是什麼人都能看的,所以書房這種地方小廝們一般不會進來。
倪葉心往長案前一站,就看到桌上一層土,書上一層土,看起來好像很久沒有人碰過了。
倪葉心轉過身去,又去看背後的書架,忍不住說:「這個書架看起來真是霸氣。」
「的確如此。」慕容長情笑了一聲。
書架幾乎跟牆一樣高,佔據了一整面牆的地方,上面擺滿了書,塞得滿滿噹噹的,看起來的確應該用霸氣來形容,似乎很多人都希望自己有這麼一個書架。
倪葉心說:「我敢保證,這裡的書,三少一本都沒摸過,上面全都是土。」
「那可不一定。」慕容長情說著抬手指了指上面。
倪葉心抬頭去看,起初沒發現什麼,後來仔細一瞧,就發現慕容長情指的那個地方有個手印。
書架上早就落土了,落的比長案上多很多,的確是很久沒人碰的樣子,然而在很高的最上一層,有一套書的土被蹭掉了一些,上面留了個手印。
慕容長情淡淡的說:「是太高了,所以你看不到嗎?」
倪葉心:「……」
倪葉心被慕容長情突然一句話差點氣死,自己完全沒有比慕容長情矮多少啊,慕容大俠竟然這麼羞辱自己!
不過雖然看的見,但是那麼高的地方,倪葉心伸手是夠不到的,必須踩一把椅子才行。
倪葉心瞪了慕容長情一眼,然後就從長案旁邊拉了一把椅子過來。
慕容長情看了一眼他的動作,忍不住笑了,抬起手來,說:「我可以幫你拿。」
「別動!」倪葉心不客氣的說,「誰說我夠不到,我只是要仔細的近距離瞧一瞧,你不要破/壞那個手印。」
慕容長情挑了挑眉,最後把手放下來沒有動,等著倪葉心他把椅子搬過來。
倪葉心把椅子拽了過來,踩上去,這樣就能仔細的看到那本書了。
是一套書,好幾本放在一個精緻的盒子裡,如果想要把書拿出來,一定要打開盒子才行。
倪葉心仔細看了看,就皺了眉,說:「好奇怪。」
「怎麼了?」慕容長情說。
倪葉心說:「這裡應該有一本書被人動過了,不過絕對不是這本有手印的。」
「哦?」慕容長情挑眉問:「那是旁邊那本?」
倪葉心搖頭,然後又點頭,說:「的確是旁邊的一本,不過不是現在旁邊這本。」
倪葉心伸出手來,做了一個要拿書的動作,卻沒有拿那本帶手印的,而是把將手插/進了兩套書之間。
兩套書被擠得往兩邊分開一些,正好露/出了一個比手掌還要寬的地方。
倪葉心說:「你看,這裡其實還可以放一套書,還有這麼大的空地,而其他排的書都是滿滿噹噹,根本不可能插一隻手進去。」
趙尹他們聽到倪葉心的話都走了過來。
趙尹仰頭瞧著,說:「或許本來上排就是不滿的?」
倪葉心搖了搖頭,指著書上的手印,說:「這裡有個手印,倒不是有人拿了這本書留下來的,而是有人拿了旁邊那本書,結果手指背蹭到了這本書,才留下來的。」
倪葉心似乎說的的確有道理,只是丟失的這本書是否和三公子被殺有關,那就不知道了。
現在只知道,丟失的這本書的確是最近一些天,才被某個人取走的。
倪葉心說:「最近有誰出入過這裡嗎?」
這個問題他們誰也回答不了,客廳的韓崎估計也回答不了。
池隆說:「這個還要問外面那個小廝。」
倪葉心點了點頭,說:「那肯定不好問了。」
慕容長情冷笑,說:「我看不一定。」
倪葉心一拍手,說:「那太好了,慕容大俠,這事情就拜託你了。」
慕容長情:「……」
慕容長情忽然感覺自己被下了套,但是說出來的話又不能吞回去,食言而肥不像是慕容長情的作風。
慕容長情乾脆黑著臉就轉身出去了。
倪葉心還站在椅子上,眺望了一下,不過慕容長情走的很快,他什麼也瞧不見了,很快的就聽到外面「啊——」的一聲慘叫。
倪葉心想了想,說:「池隆,要不你跟著去瞧瞧?我覺得慕容大俠並沒有嚴/刑逼供的經驗,不太讓人放心。」
池隆有些無奈,點了頭就出去了,慕容長情的確沒什麼經驗,池隆有點怕他下手太狠,把那個小廝直接弄死了。
倪葉心站在椅子上還沒下來,四處瞭望了一下,忽然「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倪大人?怎麼了?」趙睦問。
倪葉心說:「有點新發現,這位韓家三公子還真是童心未泯,這種坑爹的藏東西方式還在用。」
眾人不解的去看倪葉心。
就瞧倪葉心墊著腳,伸手往書架頂上去夠。旁人都看不到,因為他們的視線不夠高,但是倪葉心站的很高,所以他能看的到,書架上有一根灰色的細線,蔓延到了書架的背面去。
倪葉心伸手一勾,就勾住了那根小線頭,往外一拽,小線頭還挺長,不過很輕,很快就全都拽了出來。
眾人一愣,就看到倪葉心從書架後面拽出一個信封來。
韓崎驚訝的說:「這是什麼?」
倪葉心說:「要看看才知道。」
有人用一根線拴住了一封信,然後把信和線扔到了書架後面,只把一個小線頭露在外面。
這樣一來如果不是站的足夠高,而且瞧得足夠仔細,那麼被書架擋住的信就不會被發現。
這已經是一個老掉牙的查東西方法了,藏得實在簡單粗/暴,倪葉心沒想到這位三公子竟然用這樣的辦法藏了東西。
倪葉心將信封打開,然後抽/出了一張信紙。
是一封看起來有些古老的信了,倪葉心拿出來一看就皺了眉頭。
宣紙並不/厚,墨跡在背面也幾乎能看到,其他人雖然不能看到信件上面全部的字,不過也能看出來,其實這封信上的字並不多。
一張宣紙,只是豎著寫了一排字,而且極為詭異。
倪葉心拿著信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慕容長情和池隆這時候就回來了。
慕容長情回來的簡直飛快,倪葉心瞧了就說:「這麼快?」
慕容長情揚了揚下巴,說:「那小廝說近期沒有人進來,以前這個房間也只有三少爺和韓老/爺可以進。」
倪葉心聽了點了點頭,如有所思。
慕容長情看了一眼倪葉心手裡的東西,說:「這是什麼?」
「看起來像一封陰書。」倪葉心說。
「陰書?」慕容長情露/出費解的表情。
倪葉心將信交給慕容長情,說:「這個讓池隆給你們講,他肯定知道陰書是什麼。」
池隆一聽,倪葉心這是話中有話,看起來倪葉心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慕容長情拿過信一瞧,信上就幾個字,全是豎著的。
慕容長情不解的說:「旨呈兵行於廿……」
慕容長情念了幾個字就皺了眉,似乎完全搞不懂這些字的意義在什麼。
池隆這個時候說道:「陰書其實一般是行軍打仗的時候才用的,為了能秘密的傳遞文書,一般不會直接派人將整份文書傳遞過去,而是將一份文書拆分開,至少分成三分,三分合起來才是一份整體/內容。不過這種陰書現在行軍打仗基本不用了,還是很容易被敵軍截獲信息,現在一般都用字驗,就算敵軍截獲了信息,但是他們根本看不懂,也是沒用的。」
趙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那這一份是陰書?不是字驗嗎?」
池隆說:「聽慕容大俠讀的,的確應該是陰書,並不是字驗。不過這份陰書顯然被分了很多份,肯定不只是三份,字句已經被/拆的很厲害了,不找齊其他的部分,根本無法讀懂。而字驗並不是這個樣子,一般都是一整句話,像是詩句一類的,是可以看懂的,只是外人看不出來其中約定的意思而已。」
倪葉心說:「雖然不知道是什意思,不過這麼神神秘秘的,還是先收收起來罷。」
他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了聲音。
一個女人的聲音高聲叫著:「反了反了!我兒子才死,你就要騎到我的頭上去了是不是?!這裡是我兒子的地方,什麼時候輪到你帶著外人進來的!」
這聲音一聽就是尤氏。
倪葉心他們趕緊走出書房,就看到尤氏帶著兩個丫鬟衝了進來,尤氏見了韓崎站在客廳裡,立刻氣得要用桌上的擺件去砸韓琦。
韓崎趕緊側身躲開,說:「三娘,三哥的死蹊蹺,你難道不想抓/住凶手嗎?」
「我呸!」尤氏憤怒的瞪大眼睛,說:「凶手就是你!你老早就想讓我兒子死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尤氏大聲喊著,又看到了倪葉心他們從書房走出來,立刻指著就喊:「誰准你們進來,給我滾出去!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進來偷東西的!」
尤氏說著,又不顧丫鬟的阻攔,拿起另外一個擺件,衝著倪葉心就砸了過去。
慕容長情臉色一下就寒了,伸手一揮,那東西才飛過來都還沒碰到他們,就被一股內勁兒給重重撞開了。
「啪嚓」一聲。
擺件飛了回來,就摔在尤氏的腳邊上,尤氏大叫了一聲,嚇的向後倒去,「咣當」一聲巨響,將身後的一個角櫃給撞到了。
角櫃一倒,又有東西碎了,屋裡一下子亂七八糟的。
只是那角櫃倒了之後,後面似乎藏了東西,一下子就露了出來。
是一盒書。
倪葉心一瞧,頓時一愣,就想到了書架上少掉的書,趕緊走了過去,將那書盒撿了起來。
尤氏撞到了角櫃,已經摔倒了,見倪葉心過來,還以為他要打自己,嚇得直大叫。
倪葉心可沒時間理她,將書盒拿起來更驚訝了,說:「咦?是空的?」
慕容長情也走過來,就看到倪葉心把書盒打開,裡面並不是空的,而是好多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