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異人種》第78章
第七十七章

隨著搖曳的溫黃燭光,台幕後方飄來一縷揚琴的清音,哀轉悱惻,幽怨動人,原本還有的些許喧嘩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輕薄的幕紗挽起,兩名稚嫩小童各捧著一束鮮花搖搖擺擺的走出,嬌笑幾聲後,將鮮花撒向人群,隨後一位面容清秀的公子款步上臺,安置好座位與瑤琴。那公子眉宇俊麗,眼中宛如朦著一層淚霧,水光盈盈,讓人不禁升起憐惜之心,煙波公子對著台下眾人輕輕一鞠,素手輕揚,伴隨著琴音吐出的,是一首悠遠綿長的孤怨哀歌。

所有人的心緒都不知覺的為那歌聲所牽動,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歌台。

“唱的真好……”韓士舒閉上眼,纖長的睫毛在微弱的燈源下留下一道陰影。

“王爺?”商渠輕喊兩聲,見他完全沉醉其中,才將目光投向臺上的歌手。不可諱言,的確唱的不錯。

一曲既畢,台下掌聲如雷,一團團的白球從四面八方丟往臺上,尤其二樓的客人更是熱情鼓噪。沒一回兒,歌臺上已經遍佈白球,宛如鋪上一層雪毯。

“他們在做什麼?”

“打賞。”商渠解釋道,包廂一旁的小幾上疊了厚厚的純白絹紙,絹紙右下角印有一個記號,商渠將之取來給韓士舒觀看。“將銀子或是銀票包裹在柔軟的絹紙裡,揉成花團,丟上去算是給煙波公子的賞銀。”

“原來如此。”韓士舒想也不想的抽出一張白絹,摸了摸袖口,發現自己匆匆出宮,竟然沒帶分文,尷尬的對商渠說:“能不能先借……”

商渠笑著將一錠銀子奉上,韓士舒搖搖頭,道:“他唱的怎麼好,一錠銀子是辱沒,有沒有銀票。”

商渠不置可否的掏出一疊銀票,韓士舒竟然一拿就拿了面額最大的一張,商渠趕忙抓住他。“那張是五千兩的!”

“我知道。”韓士舒將銀票對折再對折,整齊的疊成了掌心大小,再用白絹包裹,要丟出去前,商渠又攔住了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怎麼了,銀子我會還你的。”韓士舒以為是面額太大,商渠捨不得。

“不是這個問題!”商渠簡直有些用吼的了。

“那是為什麼?”韓士舒一臉狐疑。

商渠不自在的顧看左右,吞吞吐吐片刻才說:“這白絹銀花除了打賞,也有……買煙波公子一夜之意。”

韓士舒楞住了,手裡的絹團掉在地上。

“客人丟完之後,等一下就會開始『開花』,出價最高者,可與煙波公子共度春宵。”商渠按著額頭。“所以若純粹只是想打賞,就別給太多的銀子。”

韓士舒撿起地上包著五千兩銀票的絹團,回頭望向臺上的俊麗公子,白絹丟上臺的速度已經減緩許多,剩下的都是零零落落從一樓的座位丟過去的,韓士舒看到他們只包了一些碎銀,甚至是幾枚銅錢,丟上臺後卻朝著煙波公子語帶淫穢的大聲調笑。

“……東官,煙波公子,每日都如同今日般唱歌嗎?”

商渠謹慎的回道:“每十日一唱。”

“他出來唱多久了?”

“我記得……煙波公子都是每年秋季選拔,所以他大約已唱了半年。”商渠有不好的預感。“小舒你該會想……”

他猜中了——

韓士舒打開包好的絹團,將商渠剩下的銀票都塞了進去。

臺上,主持的中年女子指揮侍童將所有的白絹銀花聚攏,準備要『開花』了,煙波公子臉上掛著一抹虛幻不實的微笑,挺立在歌台中央,聽著嬤嬤大聲喊出恩客的標價。

目前出價最高的絹花,嬤嬤會將金額與出價者的桌次標示在一旁的花牆上,念到出價更高者,就取而代之,直到所有絹花開完。

莫約開了三分之一,一團超大絹花突然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中嬤嬤的頭。“哎喲,哪位冤家,都開花了才丟花,這可不能算數啊。”

嬤嬤扶穩頭上的珠花,抬頭一望,不得了了,是三樓的商君大人!

“商君大人,咱們樓的規矩您是知道的,這、這……”嬤嬤假意露出為難的表情,邊笑邊打開絹團,等翻出絹紙,那厚厚一疊銀票嚇得她連為難的表情都忘記裝,一整個就是眉開眼笑。“大人……大人這……”

“幫煙波公子贖身的錢。”說話的是站在商君身旁,頭戴紗帽的男子。

“贖、贖身!?”嬤嬤跳了起來。

“怎麼?不夠?那不贖了,銀票還本君。”商渠拉住韓士舒,意示他稍安勿燥。

嬤嬤眼利的快速掃瞄手中的銀票,算算這疊至少快兩萬兩,煙波公子一場歌會連同皮肉錢大概能賺四五百兩,但是人留著要養,開銷也不小,到明年免不了換口味,推出新的煙波公子,現在這個粗粗的估再做二三年,肉鬆皮弛了,要賣給達官貴人也賣不了幾兩銀子,現在的顧客都是喜歡稚嫩的主兒,這筆買賣怎麼算都一本萬利。

嬤嬤心裡有了主見,連忙陪笑道:“夠,萬分足夠了,商君大人要的人,就算分文不取,小的都給您送到府上。”

該死,這廝說得他好像是到處搜刮男女的風流公子似的,商渠擔心的向旁邊一瞥,還好小舒沒什麼反應。

“少廢話,人我要帶走了。”商渠只想快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嬤嬤說:“是是是,理屬當然,你們幾個,快將煙波公子給商君大人送過去。”

商渠低頭道:“王爺,我們走吧,留久了,怕有人認出你。”

“嗯。”

韓士舒與商渠下了樓,回到停車的小院,甫上馬車,外頭傳來聲音:“商大人,侍君這廂有禮。”商渠與韓士舒互看一眼,商渠無奈的說:“人是買下來了,你看該怎麼辦?”

韓士舒方才只想著助人脫離皮肉生活,沒想這麼遠,一時也有些猶豫。

“大人,侍君自知配不上大人,做牛做馬,一切都願聽從大人安排,只求大人帶侍君離開此地。”語末聲音已有些不穩,聽得出來正強持鎮定。

商渠掀開車簾,對煙波公子說:“雖然交涉的人是本君,但贖身是這位大人的意思,你該怎麼安排,由他決定。”

煙波公子看見了車內戴紗帽的男子,倏地雙膝落地。“求大人帶侍君離開!侍君願永生永世結草銜環以報!”

韓士舒本來就是心慈性善的人,當然不會將人留在這裡繼續受苦,只是該如何安排……

“你姓誰名誰,家裡可還有人?”韓士舒問。

煙波公子忍著眼淚,嘴一抿,娓娓說道:“侍君姓管,名瑞雪,因荒年歉收、無以維生,侍君的家人把侍君賣到了歌樓,而後輾轉賣至京畿,侍君……有些能力之後,有托人梢信回鄉,但親人已全數死於去年的瘟疫,從小生長的村落也已如死城,寸草不生……侍君已……無處可去。”

“我看給他點銀子,由他謀生吧。”商渠覺得這是個大麻煩。

“侍君除了唱歌,並無一技之長,大人……我……”管瑞雪跪在地上,眼裡滿是絕望,哀求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哀求是沒有用的……他知道,哀求是沒有用的,他們這種人的命,永遠都是捏在別人掌心。

他絕望空洞的眼神觸動了韓士舒,韓士舒記得……曾經……自己也有那樣的一雙眼睛……

心念既動,韓士舒再也無法不管眼前這個可憐人。

“東官,我先把他帶回去好了。”

商渠差點失態大喊不可以,這人可是侍君,放在小舒身旁,難保不會生出……什麼不好的事。但這種理由,自是不能說出口。

“他來歷不明,恐怕不太妥當……”商渠委婉的說。

“不打緊,他的眼睛並不是邪佞之徒的眼。”韓士舒輕笑,清澈澄明的笑聲讓對音律十分精通嫺熟的管瑞雪不由得看向這名紗帽男子,這人的聲音十分沁心悅耳,剛才在樓裡,明顯是刻意壓低,變了原音。

“你都這樣說了,他是你買的人,我還能說什麼。”商渠有些懊惱的歎氣。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