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風波再起
投毒以報,蛇蠍心腸。
銀杏聽著遲滄海的話,臉上猶帶著淚痕,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邊的紅梅用手輕輕的摸著鳳冠上的珠穗,淡淡的道:「銀杏姐姐真是好福氣,找到如意郎君,明兒個可以穿上這麼好看的新嫁衣。」
遲滄海笑著道:「少不了你和臘雪的,等到你們大婚,我一定給你們準備的跟銀杏一樣風光。」
紅梅和臘雪聽了一愣,隨即急忙笑著道:「多謝少爺。」
因著遲滄海對著銀杏的重視,所以銀杏和木頭這場婚事的規格,完全趕得上一個王府的庶出小姐,到了大婚那日,除著丫頭們都去銀杏屋裡幫新娘子梳妝打扮,來喜也早早的來幫遲滄海和連璟霄更衣束髮。
連璟霄好笑的看著遲滄海一臉的笑意,手還不自覺的鬆開握起,忍不住直接握住了他的手:「你且安心些,不是都吩咐下去了,我們大婚的時候,都不見你這般緊張開心。」
遲滄海聽著連璟霄故意打趣他,還是笑:「我在遲家十六年,除了一個銀杏,再沒有真心待我之人,如若不是她總是盡心盡力的護著我,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現在看到她的好日子,自然開心。」
連璟霄笑著擁住他,輕撫他的後背:「現在有你這個主子護著她,她想過的不好都難。」
遲滄海看著連璟霄,臉上的笑意更深:「嗯。」
待兩人收拾好,便來到銀杏的院子,正好看到喜婆扶著銀杏往外走,丫頭婆子們忙跪下跟連璟霄和遲滄海行禮。
銀杏聽到聲音,忽然掀開了蓋頭,眼圈噙淚的看著遲滄海,一下跪在地上,遲滄海一愣,剛想扶起來,就看銀杏染上了笑意對他道:「銀杏一天是少爺的丫頭,便一輩子都是少爺的丫頭,銀杏願少爺福澤綿長,更會拼著命的保自己喜樂康健。」
遲滄海慢慢的勾起嘴角:「准了。」這才是他的丫頭,不需要總對他感恩戴德,知道什麼才是他最想聽到的話。
臘雪忙扶起銀杏,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然後又去擦自己的,邊上的幾個丫頭也跟著落淚,哭哭笑笑的亂成一團。
好不容易重新整了妝容蓋了蓋頭,喜婆已經催著人往前院去了。
因為這婚事的種種特殊,所以並未按照以往的模式辦理,按照行程,銀杏要去給鎮南王和王妃奉茶,因為銀杏自幼便被父母遺棄,之後被林家小姐買來做了丫頭,所以這也算是全了跪別父母的儀式,然後木頭過來接了新娘子,再請進芸娘一起,便直接行禮。
畢竟在鎮南王府成婚,更有王爺和王妃觀禮,對於銀杏和木頭來說都是無上的恩典。
遲滄海本想等銀杏成了跪別的儀式之後便讓他們回府外那處宅子去行禮,王妃卻道如若如此,還要累得客人們再跟著一道過去,多有不便,況且這等喜事,她也好跟著沾沾喜氣。
滄海自然知是王妃心疼他奔波,便依了王妃。
遲滄海並未邀請那些顯貴的客人,到場觀禮的都是些親朋好友,等下的喜宴說是家宴也不為過,只是等眾人到了前廳,卻看到了一位意外的『貴客』。
男子穿著靛藍長衫,外面穿著一件同色紗衣,很是儒雅的打扮,看到遲滄海和連璟霄,便笑著向他們走了過來:「在下不請自來,只為討杯喜酒,希望世子與世子妃不要介意。」
遲滄海並不認識面前的男子,卻聽連璟霄淡淡的回道:「蕭大公子能來,連府自然歡迎,還請恕在下招呼不周。」
男子笑著一拱手,只是還沒等兩人轉身,便聽他又道:「在下的三弟說想來淮南遊玩,卻至今未歸,如若世子見到他,麻煩告知在下一聲。」
連璟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定。」
男子也不在意,依然帶著笑,轉身回座位了。
遲滄海微微皺起眉頭:「那個人,也是蕭家人?」
連璟霄點了點頭:「蕭齊,蕭華的大哥。與他那兩個鋒芒畢露的弟弟想比,這位蕭大公子倒是內斂的多,聽聞他最喜琴棋書畫,平時極少拋頭露面。」連璟霄倒的確是一直等著蕭家派人來,只是沒想到,這次來的會是他……
遲滄海並未說話,只是眸中帶著不安。
連璟霄握緊他的手,淡笑著道:「靜觀其變,兵來將擋。」
遲滄海愣了一下,只是看著連璟霄,之前的擔憂竟漸漸散了,隨後也淡笑著著回握住連璟霄的手,假裝回了個官禮道:「是,世子,臣知道了。」
連璟霄並未回話,只是眼角染了一絲笑意。
等兩個人在王爺和王妃的下手邊坐好,喜婆便扶著銀杏走了進來。
大紅的嫁衣,裙上繡著百子百福的花樣,尾裙長擺拖曳,邊緣還滾著寸長的金絲墜,鑲五色米珠,行走時簌簌有聲,隔著大紅的蓋頭,眾人都仿似能看到那蓋頭下的新娘子該是怎樣一副嬌羞幸福的模樣。
喜婆把銀杏扶到王爺和王妃面前站定,隨後鋪好蒲團,一邊的臘雪托著兩杯茶候在一邊。
銀杏把蓋頭掀開,拿過托盤中的茶杯先遞給鎮南王,恭敬道:「王爺喝茶。」
鎮南王頷首,接過茶杯。銀杏又把另一杯遞給王妃:「王妃喝茶。」
王妃接過茶杯,剛想喝,忽然想到了什麼,笑著看向銀杏:「難為你對主子如此忠心,又把迎麟閣打理的井井有條,不枉費滄海重視你,是個好丫頭,今兒個本妃也送你一份嫁妝,收了你做義女,你可願意?」
銀杏愣住,等反應過來便立刻磕頭謝恩:「銀杏多謝王妃。」遲滄海也沒想到孟王妃竟然會這麼做,這做娘的能對他的丫頭愛屋及烏到這種程度,他實在是感動至極。
孟王妃笑著對銀杏道:「還叫王妃?」
銀杏羞澀一笑:「母親。」
王爺看著孟王妃開心,也跟著染了笑意,兩人相視一笑,拿著茶杯送到嘴邊。
只是還未飲到,便被人打斷:「父王和娘手滑心慈,心裡可憐這丫頭,可惜有人蛇蠍心腸,不知感恩,竟然投毒為報。」
這下一屋子的人都驚訝的看向說話的人,竟是連錦豐。
王爺和孟王妃看了看手中的茶杯,慢慢的放在手邊的小几上,鎮南王看著連錦豐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連錦豐朝著王爺拱手施禮,隨後不急不緩的道:「兒臣說父王與娘面前的茶杯中有毒。」
鎮南王微微皺眉:「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連錦豐看著遲滄海微微一笑:「這事,可是大嫂的貼身侍女告訴兒臣的,她還說,這茶杯和娘最喜歡的雲霧,可都是大嫂親自準備,親自安放,找了親信之人看管的……大嫂,錦豐這話,可是亂說的?」
遲滄海緩緩的起身,看著連錦豐半晌,點頭道:「沒錯,這茶是我親自備的,也是我親自收的,只是,我不知道錦豐所說的毒從何來。」
連錦豐冷笑一聲:「大嫂這話可讓人聽不懂了,既然都是你親力親為,除了你的人,別人皆碰觸不到,大嫂又怎麼會不知道毒從何來?就連今兒個奉茶上來的丫頭也是你屋子裡的。」說完一指還拿著托盤的臘雪。
臘雪被突然的變故嚇的臉色有些蒼白,被二少爺這一指,隨即有些無措的看向他家少爺。
遲滄海的面色沉靜如水:「錦豐在今天這種日子指控我這麼大的罪狀,不知,可有證據?」
連錦豐:「這麼大的事,錦豐自是不敢亂說,把這一切告訴我的人,便是你屋子裡的丫頭紅梅。」
遲滄海在心裡歎了口氣:「紅梅既是我的丫頭,又怎麼會把這件事告知與你?」
連錦豐嗤笑一聲:「自是感恩入府以來,父王和母親對她的照拂,心中尚留一絲清明,良心未免,才會冒死來找我,好拆穿你們的陰謀。」說罷不等遲滄海說話,轉頭向著上位施禮道:「父王,娘,那紅梅已經承認,這茶裡的毒都是遲滄海吩咐她下的,等到毒發,旁人追究起來,便全推說是紅梅做的,這丫頭自知難逃一死,才會豁出去的說出一切。」
孟王妃面露悲切:「胡說,滄海,滄海怎麼會這麼做。」
連錦豐歎氣道:「娘,請恕兒臣說句大不敬的話,大嫂如此做,未必是他自己的主意,如若父王和娘真的遭遇不幸,這鎮南王府裡誰才是受益最大之人,我想大家心知肚明。」說完,瞥了連璟霄一眼。
遲滄海聽罷,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低歎了一句:「荒唐……」,而連璟霄的臉上則是一貫的淡然,聽到這話,慢慢的勾起嘴角。
鎮南王的臉色極不好看,掃了一眼眾人,問道:「那紅梅在哪?」
臘雪戰戰兢兢的回道:「奴婢,奴婢和其她丫頭一早去給銀杏姐姐梳妝的時候,就沒見到紅梅,讓人去喊了,也沒找到她……」
鎮南王重重一拍小几:「混賬,堂堂鎮南王府,還能丟了個丫頭不成,再派人去找!」
這邊話音剛落,就看廳外有兩個媽媽攙扶著一個女子走進前廳,女子一身衣衫不整,兩個媽媽一鬆開攙扶的手,女子便似體力不支的跌坐在地上,後面,還跟著一個被人五花大綁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