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睡夢之間，彷如十年，睜眼，人已變，物已變。

彷徨……疑惑……全身竟酥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勉強撐起身體，環視四周，映入眸底的是充滿異族風情，何等陌生的房間。

“終於醒來了？”一道甜膩妖冶，聽不出是男或女的聲音悄然傳來，隨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站著一性別難分的人類。

我沒有回話，只是打量著眼前的人。此人容貌嫵媚，一雙勾人的丹鳳眼，行為舉止風情萬種，身穿鮮豔瑰麗且帶有民族色彩的服飾，讓人誤以為此人是女子，但再仔細打量，便會發現他的胸部平坦，身材略為高大，是名副其實的男子，一位堪稱絕色的異族人類男子。

他翹起修長的手指，蘭花手似的掩住薄唇，輕笑道∶“初醒的睡美人，你可知自己身處何地？”

搖頭，我等待著他的解答。

“這裡是接近邊疆的異族聚居地，被稱為‘異域’，繁榮富裕的程度可跟首都不相伯仲，而你正身處的‘懷月樓’，更是相當盛名的……妓院。”

我猛地怔住，平靜的心霎時反覆起來。

見我怔愣著，他頓了頓，繼續∶“還記得買你回來的時候，也是昏睡著，真想不到你會睡了整整一年。現在醒來了，該要開始好好調教，不過曾經身為男寵的你，應該有不少本領吧？日後憑你足以傾國的容貌，一身才藝以及勾人的手段，必定能成為懷月樓的第一花魁。”

我微微張開唇瓣，想要拒絕，卻又合了起來。由我淪落在這懷月樓的那一刻開始，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更何況拒絕？輕輕的歎息，當中包含著無限的感慨，我垂下頭，依舊沉默不語。

一雙纖手突然環過背部，將我摟在懷中，他那輕柔的氣息拂過耳畔，誘惑道：“名字？”

“…憐………”

“人如其名，確是惹人憐愛。”說著，他摸著我的臉頰，憐惜地說∶“究竟是誰這麼忍心，捨得拋棄你，將你賣給我？”

沒有人拋棄我，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別心傷了，忘記過去，從這一刻開始你便叫妖憐，是懷月樓的人，今天你繼續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至於有什麼需要，待會我會派人來侍候你。”準備踏出房間之際，他停了下來，補充道∶“對了……還沒告知你我的身份，我叫鳳音，是懷月樓的老闆。”語畢，便消失在自己視線之內。

我緩緩走到窗前，遙望天空的另一方，淚…不由自主地如雨般落下。一年了……一年的時間，天禦他們也應該放棄了吧？心冷了，冷得像是快要停動，可是我還沒有想要死去的念頭，因為我仍然深信著，自己的命運能親手改變。止住淚水，我幽幽道∶“……輕易向命運低頭的，那不會是我。”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鳳音都對我特別照顧，暫不需要我接受調教，只是教授我一些挑逗、勾人男人的手段。縱使不甘情願，也要硬著頭皮學會，現在的我，暫時只能見一步，走一步。

“妖憐，你的身子可要好好休養恢復，不然日後接受調教，或是接客的時候可要苦了。”鳳音歎息道。

身體異常虛弱，酥軟無力，指甲泛起微紫……等等，該是流失大量血液的影響吧。解開冰弦的封印之時，我雖昏睡了，但我知道，那至少要利用我接近一半的血液，才能將封印解開。這一次緩慢的恢復速度，對我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怎樣說能讓我長時間內可不用接受調教接客。

只是…………

鳳音注視著我，突然嫣然一笑，說道∶“啊！是了，既然妖憐暫不能接客，那就先去陪酒吧，我要你的美貌在懷月樓引起騷動。”

“就讓所有客人知道，我懷月樓多了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