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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ider》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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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譚鑒答應陳曄那天起,他的確開始了和陳曄仿若戀人般的交往,只要雙方有空,就會一起吃飯,約會時也不會推開陳曄對他的親吻,只是對於做愛,始終沒有太大的興趣,雖然不至於拒絕陳曄,但陳曄看得出,他對於和自己上床,實在是很勉強。於是陳曄也覺得索然無味了,他甚至還去問過喬晉微,是不是有種人天生是沒辦法和男人上床的。

 喬晉微說:「天生不能和男人上床的人?有啊,石女,性功能障礙者,腎衰竭者。」

 譚鑒說:「有沒有那種生理反應很正常,可臉上就是沒什麼表情的?」

 喬晉微說:「沒表情?難道是像史泰龍那樣的臉部肌肉受損壞死?」

 陳曄說:「我操!」

 喬晉微好奇的問:「你說的是誰,不會是夏小川吧?」

 陳曄說:「靠!老子和他早完了!」

 喬晉微疑惑的看著他,突然驚叫:「難道是譚鑒?!」

 陳曄不說話。

 喬晉微瞪大眼睛說:「那是個機器人啊,你搞定了?兄弟實在是服死你了!」

 陳曄黯然:「他只答應做我幾個月的情人。」

 喬晉微冷笑:「已經不錯了,難道你還指望他愛你一生一世,跟你飄洋過海?」

 陳曄說:「只要他肯,我還真願意。」

 喬晉微罵起來:「別和我說這麼賤的話!陳曄,我勸你一句,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好女人也多的是。」

 陳曄笑起來:「是啊,我猜過不了多久我也就忘了他了。」

 喬晉微說:「那是自然的,誰沒有個輕狂年少啊。」

 陳曄說:「但在那之前,我不知道怎麼熬。」

 四周很靜,陳曄和喬晉微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兩個人都在抽煙,兩個人都面色淒涼。

 喬晉微說:「其實最清醒的就是譚鑒了,知道什麼要得起,什麼要不起,一開始確定下來不能碰,就怎麼也不動心。」

 陳曄說:「他說他不愛男人。」

 喬晉微冷笑:「我相信。」

 陳曄說:「可是他和我做愛,也會高潮。」

 喬晉微說:「心理上和生理上是兩回事吧?你看那些做鴨的,男人女人都一樣能高潮,難道他們那麼博愛?」

 陳曄臉色大變,怒罵起來:「我操你媽的!喬晉微,你說誰是鴨子?」

 喬晉微無奈的說:「我只是打個比方——」

 「有你這麼打比方的嗎?操!」

 「不這麼說你能明白?陳曄,退一萬步說,就算譚鑒愛你比別人多一點,那也只是一點點,至少他知道事先和你做好交易,權衡利弊,確定不會有負擔,才肯答應給你一點愛!」

 陳曄無言以對,最後輕笑起來:「給我一點愛……你這話可真他媽狠。」

 喬晉微說:「你就非要抓住他這一點點愛?好,但你至少也要和他一樣,看得清清楚楚!」

 陳曄說:「看清楚?我看得很清楚,他身上每一塊地方我都看得很清楚!看清楚又怎麼樣?一點點我也想要!」

 喬晉微大罵:「我靠!你他媽就是犯賤!」

 陳曄面色一變:「犯賤?喬晉微,害我沾上男人的是你,把我往譚鑒身上推的也是你,你看得爽快,你他媽就高貴了?」

 喬晉微怒極反笑:「陳曄,你他媽別像瘋狗似的見誰咬誰——感情我一直在多管閒事了?你去愛吧,以後就是為他死了我也不過花幾個錢買個花圈,看看你究竟有多幸福!」

 他想陳曄已經完了,那個嬉笑無謂的遊戲著人生的公子哥已經沒救了,如今正高高興興的閉著眼往懸崖下跳,你拉他,他還跟你結仇,恨不得同歸於盡。

 譚鑒給他一點點甜頭,他便食髓知味,苦於要不到更多。可譚鑒殘酷的微笑,只能給你這麼多了,多了你就不希罕了——男人麼,都是賤的。

 喬晉微冷笑,原來他們都是小瞧了譚鑒,天底下只有他最聰明。

 ***

 譚鑒像往常一樣回到家,剛進門,劈頭蓋臉一個不明物體飛到他臉上,伴隨著夏小川的怒吼:「這是什麼?譚鑒!」

 譚鑒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看了一眼,回答:「兩張紙。」

 「兩張紙?我操!你怎麼不說是幾個字?」夏小川撲到他面前,因為憤怒而扭曲了面孔,「為什麼這兩張存折上的戶主名都是我?十幾萬啊,譚鑒,你他媽給我留了這麼多錢?!」

 譚鑒糾正他:「有十萬是你媽留給你的。」

 夏小川怒罵:「那是她給你養我的生活費!你什麼意思?怕我將來餓死,所以一直給我存錢?存了很久了吧,譚鑒?有這筆錢為什麼不買台車?首期絕對夠了吧——你不是一直想買車?」

 譚鑒不肯說話。

 夏小川搶過他手裡的存折,恨不得撕成兩半:「我是廢物嗎譚鑒?幹什麼你要什麼都替我準備好?你是不是連我將來結婚的錢都一併存下了?」

 譚鑒說:「你不想用我的錢,那就不用好了,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

 夏小川後退兩步,眼望著譚鑒,彷彿回到五年前那個涼夏的夜晚,滿眼所及,只有他冰冷蒼白的淡笑。

 寂寞如蛆附骨,這麼多年,一直如此。

 「為什麼要這麼做,譚鑒?」

 譚鑒沉默。

 「你是我哥,所以就應該給我這麼多錢?」夏小川想笑,真的想笑,這個男人以為把存折藏在衣櫃裡,就不會被他發現?他說他不愛自己,話語像刀鋒般尖銳,生生劈開他的心,可是他在絕望的同時,看到這個男人替自己存了五年的錢。

 他有病?他又不是夏小川他爹,辛苦替他存錢幹什麼?他不是要找女朋友?他不是還想結婚?這些錢,為什麼不自己留著?

 夏小川終於轉身,逃了出去。

 無處可去,也要逃。

 喬晉微隔天打電話給譚鑒,要見他,問他在哪裡。

 譚鑒說:「有什麼事,晚點再說吧,我現在離市區很遠,搭公車回去起碼要一個多小時。」

 喬晉微說:「給個地址,我來找你。」

 譚鑒說:「什麼話不能在電話裡說?」

 喬晉微說:「不是一句兩句,你手機電池夠不夠?手機費還有多少?」

 譚鑒無奈道:「非要立刻就說的話嗎?

 喬晉微的語氣很堅決:「是!」

 譚鑒歎氣:「那好吧,我在翠華山。」

 「哪裡?」

 「翠華山,公墓區。」

 半個小時後,喬晉微飛車趕到,譚鑒坐在水泥地上抽煙。

 他面前的墓碑上,有張男孩子微笑沉靜的臉,默默的看著遠處。他的臉下方沒有擺上鮮花,放著一支點燃的煙。

 喬晉微冷笑:「你要找人陪你過煙癮,不至於來這裡吧?」

 譚鑒疲倦的揮揮手:「不要在這裡嘲笑我,喬晉微。」

 喬晉微也坐下來,點起一支煙,說:「這地方也好,清靜得很,說什麼都方便。」又說,「你來看誰?你朋友?親戚?」

 譚鑒只是抽煙。

 喬晉微說:「你看人死了就是這點不好,你說什麼他都聽不到,只能衝著你笑。」

 譚鑒終於開口:「你要說什麼,說。」

 喬晉微吸了一口煙,說:「昨天我在一家酒吧外揀到夏小川,爛醉如泥,只會傻笑著問我愛不愛他,要不要和他做愛——幸好是我,如果碰上個有病的,你說會怎樣?」

 譚鑒說:「他應該認得是你,才會這樣。」

 喬晉微冷笑起來:「你倒是看得理智。他一整夜都在不停的問我你究竟愛不愛他,我也老實的告訴他,你其實早上了陳曄的床。他說可是你給他存了很多錢。我說你給他存錢不過是主人替小狗小貓預留食物,飽餐一頓吧,然後他隨時會露宿街頭。然後他就發瘋般摔了我家裡所有的東西……操!」

 譚鑒說:「大體上你說得不錯。」

 喬晉微終於忍不住罵起來:「你他媽是塊冰,那就萬年別融化!陳曄他快完了!他跟他家老頭子耍狠,說他不出國了……我操!找什麼樣的找不到?他非要看上你?你不愛他,為什麼要給他甜頭嘗?」

 譚鑒略微的驚異:「那怎麼可能?他不是最多年底就走?簽證都快辦妥,怎麼會突然不走?」

 喬晉微說:「你就只關心這個?」

 譚鑒說:「他和我說他肯定會走的。」

 喬晉微看了他半晌,苦笑:「對,他肯定會走,他老子是什麼人?還由得他說個不字?他無非也就發神經,往他老子槍口上撞……譚鑒,我不懂,你可以這麼狠心對夏小川,為什麼要答應陳曄?」

 譚鑒說:「或許因為我愛陳曄呢?」

 喬晉微怪笑起來:「我真該把你這句話錄下來,送給陳曄,他大概就算被他老子打死也是不肯走的了。」

 譚鑒說:「好吧,我跟你說實話,以前我擺高姿態,是因為不知道陳曄原來那麼有錢有勢,如今知道了,哪裡還敢得罪他?千方百計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萬一惹惱了他,他找人打我,或者逼我走投無路,怎麼辦?所以我連錢都給夏小川留好了,哪天我要突然人間蒸發,至少給他留條後路。」

 喬晉微聽完他這番話,臉色瞬間鐵青,手都揚起來了,恨不得一巴掌甩下去才好——可是終究忍住了,良久,冷笑:「你還真能扯——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還跟我講格林童話呢!你是那種人?」

 譚鑒說:「我是哪種人?你看透了?」

 喬晉微說:「你怕陳曄,這是最大的笑話——他要對你動手還用等到這時候?你既然知道他絕不會對你如何,現在才怕起來,豈不可笑?依你的性格,惹不起,最會躲得起,大不了離開這裡,天下之大,難道還躲不開一個陳曄?」

 譚鑒疲憊不堪:「哪個答案你都不滿意,那你要我說什麼?」

 喬晉微說:「承認你愛陳曄,或者夏小川。你是人,難道沒有一丁點感情?」

 譚鑒說:「我不愛夏小川,以前不愛,現在不愛,以後也不可能愛。我也老實告訴你,喬晉微,我是人,正常人,沒辦法去愛自己的弟弟。」

 喬晉微說:「那他愛上你,就不是正常人了?」

 譚鑒微笑:「那我不管,我只是不愛他。」

 喬晉微默然,他相信譚鑒這句話,不管他對夏小川有多好,他不愛他。他的雙眸中沒有一絲波瀾,他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那麼你愛陳曄了?」

 譚鑒過了許久,終於說:「為何你總要糾結於這個問題?喬晉微,我愛陳曄,不愛陳曄,關係到誰?那麼我問你,我不愛他,他會為我去死嗎?」

 喬晉微呆坐,半晌:「不會,不管多艱難,他總會忘記你。」

 「那麼我愛他,他就幸福了?你如此鼓勵自己的朋友變成一個同性戀,為什麼?你應當知道,陳曄不是非男人不可的,他對於和男人在一起,一直都說是玩玩,突然認真,一時,還是一世?」

 喬晉微說:「原來你對感情,是這麼前因後果統統想透。世界上多幾個像你這麼理智的人,大家就都不會失戀了——反正誰也不能保證一世相守,那還談什麼戀愛呢?不是浪費光陰嗎?只是你既然看得這麼透徹,為何還要答應陳曄,給他最後的溫柔?」

 譚鑒歎息:「我也是人,偶爾也會糊塗——好在他終究要走,稍稍縱容,又有何妨?」

 喬晉微抽完最後一支煙,離開了。

 他想不用他管了,碰上譚鑒這樣的人,是陳曄的不幸,也是他的大幸。從此以後,陳曄該會刀槍不入,再不會沾任何一個男人的指尖了。

 譚鑒仍然在抽煙,林寒面前的煙燃盡了,他便又替他點了一支。

 「一朝行偏,步步是錯,我也許做對,也許做錯。林寒,你問我男人愛男人對不對,其實你心裡分明清楚,又何必問我要答案。」他緩緩吐出煙圈,「我只要自己心裡好過,太久遠的事我看不到,也不想去看。」

 林寒對著他微笑。

 「我不會再來看你了,林寒。」

 譚鑒站起身,扔掉還剩半截的煙,用腳踩滅,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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