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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邸》第64章
  第64章 尖叫

  不得不說人的慣性超級可怕,這要是從前被賀綸拉把小手,湯媛就恨不能把手剁了。如今,雖然不像一開始那麼憤慨,但也不太想牽手啊,她只想自己玩自己看。

  可惜還是被他借著衣袖寬大抓了一路。

  話說他的皮膚還真好,滑滑的像女人,但虎口和手心沒有想像的那麼細嫩,感覺略粗糙,大約是習武的緣故。講真,皇子們還是挺辛苦的,不文武雙全出去都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皇子。

  湯媛的情緒很平靜,想來是不生他的氣了。賀綸發現當她高興、生氣或者害羞、緊張等等,耳垂上的香味也會隨之略有變化,接觸的越多,那種感受就越明顯,有時候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個,會跟母后關注她有關嗎?

  母后的態度仿佛是從他承認喜歡那抹鵝梨香開始變化的。

  湯媛卻在偷瞄萱兒。

  才將將承寵沒多久的小丫頭,一直低首保持落後兩步的距離綴在賀綸身後。

  年紀這麼小就懂得忍耐和恭順,也是可憐。不過像她們這種身份的,一旦承寵,未來這種日子簡直不勝枚舉,搬進王府說不定更慘,只上頭一個正妃兩個側妃就能壓的人暗無天日。

  所以,如果賀綸能稍稍對她好點,也算是積德了。

  湯媛輕輕晃了晃小手,賀綸偏過頭垂眸問她,「怎麼?」

  她腆著臉乾笑,指指前面一個大腹便便左擁右抱的中年男人,又指指身後的萱兒,小心翼翼建議賀綸,「公子,要不您也試試,感覺很有氣勢的樣子。」

  念在萱兒送了她一把頂漂亮的墨菊傘份上,能幫人一把就幫一把。湯媛陪著笑。

  誰知賀綸只送了她一個字,「滾!」

  滾?

  這下好了,「娥皇女英」沒做成,她也加入了被拋棄的隊伍,跟萱兒大眼瞪小眼的綴在了賀綸身後。

  萱兒憋了半晌才小聲呢喃道,「謝謝你媛姐姐,其實你不必為我邀寵。」

  神情仿佛含著愧疚:你看,我的寵沒邀成,還累的你跟我一樣失寵。

  湯媛大方的擺擺手,「沒事沒事,你不必介懷。」她巴不得呢。

  馮鑫含笑低聲道了一句,「湯掌儀,公子請你閉嘴。」

  萱兒嚇得連忙噤音不敢再開口,湯媛真真兒無語,神經病來大姨夫了?人家離這麼遠小聲講話都礙著他啦?

  所以這趟街逛的委實不自在,就連午膳也不給人吃好,她想吃川菜,他卻非要去那種一看就只是為了裝x的酒樓。當然,這麼評價人家酒樓也是略有仇富之嫌。畢竟「謳歌」也算是京師的頂級娛樂場所。

  賀綸來這種地方倒不是為了享樂,只因此地有他的專人雅間,乾淨放心。

  那麼他為何會這麼放心呢?因為這就是他外祖家的產業啊!

  萱兒出生商戶,對京師商業圈再熟悉不過。湯媛一面咋舌一面用心記下。

  酒樓的大堂斗拱挑的巨高,四四方方,一共五層,抬頭就能看見每一層的遊廊上人來人往。還有褐發綠眼的大食美人端著紅漆託盤不時路過,長得……真漂亮。湯媛不由多看了兩眼,一不小心碰上猛然止步的賀綸。馮鑫不悅的瞪眼,她自知理虧,低著頭後退沒敢吭聲。

  賀綸鄙夷道,「看什麼呢?浮光閣的美男子喝杯茶都要一百兩,你請得起?」

  他以為湯媛偷瞄將才路過的小倌兒。

  那你起碼得要二百兩。湯媛哼哼笑了兩聲。

  一個不開竅,一個開竅了捨不得下狠手,馮鑫基本已經對倆人的「圓房」不抱希望。不過皇后只是叮囑他儘量促成,但並未點明利害,是以馮鑫對此倒不是特別在意,只要殿下開心就好。

  但皇后娘娘著急啊。

  自從那日下人回稟床單見了血,可把她開心了好一陣子,再一問,沒有男子穢物,呃,那這到底算圓房還是沒圓房?

  章皇后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竟沒看出老五還是個憐香惜玉的!門都打破了還捨得退出來,可見那湯媛有多嬌氣!

  這麼一個不會伺候人的東西還要她有何用?

  然而偏偏就得留著她。

  章皇后氣歸氣,卻也只能另想法子。

  好在她還有兩個小心肝兒解悶。賀純腰背挺的筆直筆直的,坐在炕几前一筆一劃的描紅,和熙則是打散了頭髮,由高玲玉伺候著重新梳雙丫髻。

  因入夏身子不大爽利而許久未曾露面的妍淑妃,也就是章皇后的庶妹章妍兒今兒個不知被什麼風吹了過來,前來景仁宮問安。

  且說這章妍兒,原是章家送進宮來助有孕在身的嫡姐爭寵的,共同對抗氣焰囂天的翊坤宮作妖小能手婉貴妃。孰料明宗還真對妍淑妃動了心,她雖不曾生育卻一路從貴人做到了正二品淑妃,不可謂不神奇。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三寵」中最灰頭土臉的那一個。第一寵嫡姐在上,而章家又不能讓姐妹二人有嫌隙,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絕了育,從此只能仰仗姐姐與章家過活,做一個聽話的傀儡;第二寵婉貴妃,雖然也不能生,可架不住皇上就是寵她,寵的不得了。一般是姐姐身子不方便,婉貴妃也來小日子,明宗才會去看她。

  至於其他妃嬪,一年估計也見不著明宗兩面,如此一比,她似乎又是被人羡慕的。

  妍淑妃的一生雖然悲劇了,可生養她的姨娘卻過上了好日子,既不用像其他姨娘那樣給嫡母立規矩,逢年過節還有拿不完的好處。而父親和嫡母更是對她另眼相看。

  這是章家對她的補償。

  只要她乖乖聽話,往死裡撕婉貴妃,替姐姐衝鋒陷陣,她的姨娘和弟妹們就不用再重複她的悲劇。

  她笑吟吟的向章皇后行了一個大禮,滿目柔和的誇了老六與和熙都長大了。

  孩子們也知道這位淑妃娘娘跟別的娘娘不一樣,她還是他們的姨母,雖然是個庶出的。按說賀純的等級比淑妃高,可他還是微微頷首,叫了一聲姨母,這也是被皇后允許的,自家人關起門了也就隨意許多。

  和熙卻不願意,她性子本就冷淡,但還是端端正正了喊了一聲淑妃娘娘。

  章皇后懶懶的示意妍淑妃坐在自己身邊,不必拘禮,然而妍淑妃還是緊守本分的坐在了章皇后下首,並不敢居大。

  「有些日子不見皇上去你那裡,是不是翊坤宮的妖孽又使什麼奸計?你且不要怕她,若是實在應付不了,大可以先跟我說說。」章皇后道。

  妍淑妃頷首回,「翊坤宮那邊還好,只是臣妾的身子實在不中用,」被寒性藥物傷了身,「小日子又提前了好幾天,未免汙了皇上龍目,這才在鐘粹宮躲清閒,還請姐姐明鑒。」

  什麼明鑒不明鑒的,難不成你得了恩寵我還會不高興。章皇后示意宮人將前幾日大食的貢品端過來,都是些成色質地上佳的寶石,各種顏色都有,拿回去不拘打什麼樣式的首飾。「妍兒,多挑幾個,你打扮的漂亮了,皇上見著開心我自然放心。畢竟只有咱們姐妹同心才能壓得住那個禍害。」

  眼下皇上正值壯年身子骨又強健,若是再這麼不知黑天白地的寵著那小妖精,誰知道還要惹出什麼亂子。況且,聽說那妖精不但開始巴結三皇子還安排身邊的人侍寢,打量還想生個皇子出來。不管有用沒用,生了再說。可見也是急眼了。

  章皇后對高玲玉使個眼色,片刻之後,龍鳳胎兄妹便被下人抱走。她問妍淑妃的小日子可結束了?

  妍淑妃紅著臉點點頭。儘管對方的聲音很小,小到旁人不可能聽清。

  於是這日晚間在章皇后的暗示和督促下,明宗暫且放下那舞動著步步生蓮,勾魂攝魄的妖精,前去鐘粹宮會一會妍淑妃。

  其實妍淑妃的姿色並不比婉貴妃差,甚至可能還要出色幾分,否則明宗也不會第一眼就喜歡,但妍淑妃不擅長討好男人,比起婉貴妃總是失了幾分趣味。

  然而,這世上哪有什麼會不會討好人之分?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倘若你覺得他(她)不會,那麼他(她)極有可能只是不想討好你罷了。

  妍淑妃坐在偌大的淨房浴池中兀自泡澡,就在她的斜對面,陰暗的角落裡則站著一個高大的黑漆漆的身影,看身形應是個男人,且年紀還不算大,頂多二十五六。

  男人道,「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

  妍淑妃起身,當著男人的面,面不改色的邁向岸邊的美人榻,彎腰拾起潔白的棉巾,緩緩擦拭身上的水漬,她白皙的肌膚竟不輸那純白的棉布。

  「委屈不委屈的都已受過,提這些幹嘛。只是章家打量我是傻子呢,終日攛掇我與婉貴妃鬥,殊不知狡兔死走狗烹,鬥死這個蠢貨,以後我不就成了多餘的?」

  男人走過去主動為她擦*的長髮,擰乾水分。

  「你也是越來越會伺候人了,莫不是真成了內侍?」妍淑妃笑的花枝亂顫,仿若玉雪傾頹,滿眼都是白花花的。

  男人看了她一會子,解開腰帶,用力一扯她那頭長髮,迫她揚起那張不知死活的臉,「我是不是內侍,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

  妍淑妃死死咬住棉巾,以便壓抑幾欲沖出口的尖叫。

  片刻之後,男人將她丟進水裡,親自為她洗乾淨,裹上棉巾方才離開。

  他下手老練而有經驗,除了讓她走路雙腿直打顫,身上竟看不出半分痕跡。

  因著事先已經被喂飽,她哪裡還有精神伺候明宗,所以明宗每回過來都會見到不識趣的妍淑妃。

  有時候她都懷疑那人是不是故意如此,跟他比起來,明宗的體力和時間都不行啊,果然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人真是奇怪,還是姑娘家的時候,想著要來伺候一個大二十歲的老男人,她是既絕望又羞恥,如今得過且過,跟誰睡都一樣,只要舒服就成。妍淑妃無聊數著帳子上的暗紋,等待明宗結束。

  甫一結束,傳水更衣什麼又是一通忙活,妍淑妃累的渾身疼,咕噥一句皇上威猛,臣妾先睡了,便真的沉沉睡去。明宗原還想跟她說兩句話,但見她長長的睫毛已經動也不動,顯見是真的好眠了。

  翌日,朝陽照常從東方升起,沒人算得清這座深宮究竟誰負誰更多。

  湯媛不喜歡深宮的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其中的苟且之事太多。

  然而狼多肉少,日子一寂寞,大家難免要苟且。

  所以她做夢都想著離開,想著自己的點心鋪子,想著勤勞上進的夫君和許多小包子。

  昨夜賀綸請一位美貌的大食美人獻酒,湯媛盛情難卻,一連喝了美人手裡三杯葡萄酒,醉死在賀綸懷裡。

  暈倒前她就一個疑問,葡萄酒後勁還能這麼猛?

  老人家一直告誡年輕女孩,不要跟陌生人喝酒,哪怕是熟人也不行,尤其對方還是男的。

  不聽忠告早晚得吃虧。

  湯媛醒來就哀嚎一聲,身上好痛,痛的腿都抬不起來,再一看薄被下的自己,除了一條褲子啥也沒穿,賀綸亦是如此,且將她抱在懷裡摟成一團。

  她不知下了多大的狠心才克制掰斷作案工具的衝動,嗚咽半晌,放聲尖叫!

  賀綸猛然驚醒,又慢慢闔上眼睛,「別叫了,天一亮萱兒就會去成衣坊幫你買衣服,昨晚的已經沒法穿!」

  他是有多禽.獸,為什麼她的衣服就不能穿了?

  她拼命回憶昨晚的事,腦子卻越想越漿糊,什麼也記不清!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完了!

  在大康是找不到好人家了!說不定還得當後娘!就這還是運氣好,最壞的可能是打從今日起要跟萱兒輪流侍寢……

  賀綸,你個強x犯,我跟你拼了!

  她跳起來坐他身上便打。

  你發什麼瘋!賀綸不耐煩的睜開眼,稍一用力翻身將她襲了下去,「你才變態呢,抱著我喊賀緘,還要親親,變態,變態!!」

  你還罵我?她淚盈盈的望著他,雙手無措的擋在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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