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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邸》第226章
第226章 錯了

 卯時末,章簡莘來到了驛館。因著事先通過氣,再加上行程又趕的緣故,郡王免了他的問安。直接去西面的廂房把人帶回去即可。

 是以,他甫一下車,就有負責引路的下人專程迎接,徑直去了西廂房。

 他是幾個堂兄弟裡與章蓉蓉感情最好的一個。

 漂亮的孩子,誰都喜歡,尤其還是蓉蓉這般美麗又嬌柔的,因此,不管她走到哪兒,永遠都是一幫男孩子矚目的中心。就連最不耐煩與女孩兒玩耍的賀綸,都時常將她帶在身邊。

 誰讓她長了一張「你不對我好就是罪過」的臉。故而很多時候大家明知她骨子裡住著許多小惡魔,卻也無可奈何,反而心甘情願任由她驅使。

 章簡莘一路上多少有些納悶,想不通郡王為何不順了皇后的意思,收了這個小表妹,那對誰都好。

 話說章蓉蓉的母親裴氏,素來剛強,況且做娘親的,哪裡真捨得讓女兒做妾。當得知郡王要把人硬推回來那一瞬,她竟是松了口氣,立即趕在老爺反對之前,託付章簡莘來接人。

 不管是皇貴妃還是貴妃,那都太遙遠。賀綸能不能順利繼位都還是個問題,她委實捨不得鮮花一般嬌嫩的女兒再蹉跎下去。反正章家有的是女兒,尤其是未出嫁的。想要鞏固外戚地位也不難,只等郡王將來禦極,送三兩個拔尖的庶出美人,不就解決了。哪怕庶女被賀綸寵上了天,也沒甚大不了。她們總要顧忌自己的姨娘,而想要姨娘過得好,就只能聽嫡母的話。裴氏對一切胸有成竹。

 這廂,章簡莘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其實章蓉蓉已經梳洗過,但她的皮子委實嬌嫩,尋常就容易過敏,輕輕掐一下都能紅半天,何況是含著怒氣的嘴巴。

 只見那如蘭似雪的香腮,縱橫著交錯的淺痕。

 左臉挨了五哥哥一嘴巴,比起湯媛打的,不算疼,但足以摧毀她的信仰。右臉則挨了湯媛兩嘴巴,還有四巴掌打在了胳膊和手上。

 這幾巴掌,非常殘酷的告訴了她兩個道理:第一,世上很多事並不是以她為中心,五哥哥亦然。第二,男人就像紅藍閣的胭脂,是女人最不願與別個共用的東西。她搶湯媛的男人,就等於在搶湯媛的胭脂,搶奪湯媛的美貌。試問哪個女人不視美貌為生命?搶人美貌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不站起來撕才怪。

 章蓉蓉知道章簡莘在看她,目光寫滿了驚濤駭浪。她默默的擦了把眼淚,茫然的喃喃道,「我總覺得他該是我的。你說,他的心為何那麼硬,連一小塊地方都捨不得騰給我?先前,我以為他是怕湯媛,而且抹不開面子,現在我知道了,他是真的喜歡她,喜歡到,喜歡到了……她已經成了他的底線。」

 原來湯媛就是賀綸的底線。

 賀綸可以縱然章蓉蓉一次又一次犯錯,卻容不得她觸及湯媛一分一毫。

 所以這場爭鬥,不用開始,她就輸了。

 在感情的漩渦裡,你愛的人站在誰那邊兒,誰就贏。無關美貌和才情。

 章簡莘將章蓉蓉拉起來,她並未反抗,愣怔的跟著他離開。這一走,便是真的走了,回去之後,母親會對外宣稱,收她做義女,然後安排她嫁給早已相中的人家。她未來的丈夫必然是相貌堂堂,才智過人,哪怕門第稍稍低了點,必然也是書香傳世,只待一個機會,將來必定飛黃騰達。

 她一點兒也不懷疑父母的眼光和章家的能力。

 可是她,她覺得再也不會如同愛賀綸一樣的去愛任何一個男人了。

 但在走之前,她還想再見五哥哥一面。想問問他:男人的心是不是比女人狠,她為了愛不惜與別個共用他;而他,為了愛,可以捨棄沒那麼愛的那一個。

 她心心念念的賀綸,此時正坐在太師椅中,含著笑稱讚了湯媛好手段。

 「恕我愚鈍,我怎麼聽你這話渾身都不舒服。總覺得你在諷刺我。」湯媛訕笑了一聲,不確定的看著刻薄的賀綸。

 「難道你做了什麼壞事?不然有何值得我諷刺的。」賀綸笑道。

 但是她沒往坑裡跳。「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你太謙虛了。」賀綸滿眼玩味,「阿媛不止好手段,為人也特別的謙虛,這種性格好呀,特別招人喜歡。」

 這已經是越說越尖銳了。湯媛依舊把語氣放的溫溫和和,「這又是何意?是懷疑賀維喜歡我,還是我喜歡他?」

 賀綸的面色一沉,「喜歡他,你、不、敢。」

 「對,我不敢。」

 「所以你覺得他喜歡你?」

 「是你覺得。」

 「哦,這很難不讓我誤會。其實他喜不喜歡本牽扯不到你什麼。可是,」說到這裡,賀綸稍稍頓一下,看著她似笑非笑道,「可是阿媛,十二張易容面皮,至少需要三兩紫筋。你知不知道紫筋的珍貴程度已然無法以金銀來衡量?它是苗疆南部極為罕見的藥材,只長在飄雲峰的峭壁,就那麼一片,拔一株少一株,拔完了,世上就再也不會有。這三兩不說全部,至少也是老四的七成家底,就這樣無緣無故送給你……」

 湯媛打斷了他的話,柔聲道,「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此前我就講了,是我帶著鬼宿和女宿威脅他,逼迫他才得來的,請你去掉‘無緣無故’四個字。我知道這東西貴重,但確實沒想到會貴到這種地步,不然我一定不要。免得讓你誤會我眼皮淺,施展女性魅力騙男人東西。」

 她雖然笑著,秀麗的眉頭卻鎖出了一點痕跡,「這十二張面皮並沒你想的那麼容易。鬼宿和女宿都能作證,不信你自去問他們好了。」

 賀維身邊帶著個新歡,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看得出他非常在意。只要是人,在喜歡的人跟前,就不可能不在意形象,自尊心也就較平時更強烈些許。所以她先禮後兵,跟他打了招呼,合作的話,都好說。不合作,就別怪大家不給他面子。譬如當著美人的面兒,結結實實揍他一頓,不怕丟人就試試。

 枇杷甚至還要宣揚某親王被三個女人脅迫鑽狗洞的故事。賀維為此很生氣,要不是女宿在場,就要跟她打起來了。但不管怎樣,形勢比人強,換成她,也會考慮破財消災。

 湯媛面無表情的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況且,對於一個隨時可能會死的人來說,錢財不過身外之物罷了。」

 該說的,她都說了,至於賀綸信不信,隨他的便。

 賀綸看她的目光卻愈發深邃難懂,「你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

 湯媛一愣,「應該沒,沒有。」

 賀綸笑了,「你再想想。」

 不,她不想去想。因為遺漏的部分有點丟人。那時,她威脅完人,多少有點兒心虛,見賀維忽然跟進客棧大堂,追上樓梯,眼看就要靠近,便忍不住先下手為強。抬腳去踹他,不料重心不穩,一頭往下栽去,幸而枇杷手快救了她,但姿勢應該算不上美好。

 枇杷就把她的「失誤」賴在賀維頭上,說他驚嚇了郡王妃,非要與他決鬥不可。再加上她傷口裂開,流血的樣子很恐怖,賀維也感覺事情鬧的有點大,翌日總算妥協,拿出十二張。不過態度奇差,還罵她活該,不用他給的藥遲早要留疤。

 「這就是遺漏的部分。換成你,會對一個三番五次當著你的面兒出醜的女人感興趣?」湯媛依然好聲好氣的,如果這樣的沒臉能讓賀綸覺得舒服一些,那也算功德一件。

 賀綸給她的回應是一聲嗤笑。

 湯媛呆了。

 他冷笑的樣子,有一瞬間,竟與前世的賀緘重疊。巧合的是,也是為了賀維。賀緘連譏帶諷的笑道:你以為模仿阿堯穿上茜素紅的紗裙就能吸引男人?賀維多看了你兩眼,是因為他還以為遇到了阿堯。

 湯媛笑出了聲。抱歉,她知道這種時候笑顯得不倫不類,卻……卻真是忍不住。緣何前世和今生,她在愛人的眼裡都是耐不住寂寞的紅杏?

 她的人生仿佛一齣喜劇,充滿了黑色幽默。

 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賀維怎會對她有感情?

 誰會設計心愛的女人被強姦,誰能不動聲色的看著心愛的女人被強姦,誰捨得舉起匕首刺向朝心愛女人的脖子,誰用心良苦的設計只為把心愛的女人做成藥引子?

 為什麼他們都覺得這樣的人……會與她有感情糾葛?

 湯媛真的想不通。更不可思議的是,賀緘居然相信了她說喜歡賀維的話。

 卻說賀綸,在忍不住攪亂沸騰的醋海,發出冷笑之時,又猛然驚醒。

 「我,我方才的冷笑並非不相信你。我知道你沒錯。」他沮喪的說,「你沒有錯。」

 「我本來就沒錯。」她尖銳道。

 這突兀的反擊,與方才的平靜大相徑庭。賀綸總算意識到她不是沒有氣性兒,而是還沒到發作的時候。

 「對,沒錯,是我的錯。阿媛才不會犯錯。說話呢,你這是要去哪兒?」賀綸連忙擋住門。

 兩人在門口推推搡搡。

 湯媛推開他,後退了兩步,「為什麼?你碰別人,親一親,拉把手,抱一抱,甚至是脫了衣服,都是天經地義。你不碰,反倒成了給我的施捨,我就成了別人眼中最幸福的女人。」她抬起傷心的眼,像是在問他,又仿佛問自己,「而我,只是因為沒有力氣反抗,被人欺負了,就要被你冷嘲熱諷。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就是想知道我跟他在一塊兒的那一天一夜有沒有發生關係?我告訴你,有!他親了我,舌尖都頂了進去,可我推不開,也不敢反抗,因為我怕激怒他,因為我想活著。在我眼裡,性命比清白重要。還想聽嗎,要不要我再描述的具體些?」

 「阿媛,別鬧,我知道錯了。」賀綸握住她雙腕,不讓離開,「咱們好好說話,我發誓,再也不冷笑了。」

 他扯著她,不讓她走。

 湯媛竭力不讓眼淚滑落,便仰起臉,卻被他順勢覆蓋了雙唇,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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