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血之考試4
那個電子合成音響起打斷他們的討論,“我說過了,考試結束,我會告訴你們答案。現在繼續答題。”
“六兔子和七兔子是誰?”
智潤緊繃的肩膀一下放鬆下來,剛才安嫻都分析出來了,“我和柳在石,是這兩隻兔子。”
“你確定?”那個聲音問。
智潤大聲道,“確--唔!”嘴巴忽然被人一下摀住,柳在石氣急敗壞,“你傻了嗎,他這話有兩層意思,一個是'和',一個是分別問的誰是誰!”
智潤立刻反應過來,如果按照她剛才的回答,就是按照語序確定了六兔子是她,七兔子是柳在石,然而並不一定!
差點落入對方的語言陷阱,智潤拍著胸口慶幸道,“還好沒說完,”求助地望向安嫻,“能確定順序嗎?”
安嫻喃喃低語,“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抬字可以引申為烘托,提高的意思;挖坑,則是代表挖陷阱之類的意思。你們兩個那個時候是怎麼做口供的?警察為什麼在詢問過你們之後就定下了許恩靜自殺的結論?”
他們這個小地方,民風淳樸,當地的派出所常年也只有兩個警察輪值,學校因為壓力大年年都要自殺死人,他們也是見怪不怪,過來走一圈流程詢問一下,也就結案了。
柳在石煩躁地揉了把頭髮,“記不得了,兩年前的事了。”
關係到自己的性命,智潤努力回想,“安警官隨意找了三個學生調查情況,問成明孝回家過橋的時候有沒有看到許恩靜,或者其他遊蕩在附近的人,他說沒有看到他們。”
“問我的時候,好像是問許恩靜學習以及人緣情況。我說她背負著單親母親的期盼,壓力很大,因為是外地來的,和大家相處的也不是很好。經常一個人偷偷哭泣。”
柳在石忽然道,“我想起來了,他問我事發前許恩靜有沒有異樣。因為我當時和她同桌,我說的是偶爾撞見她有自殘的行為。”
這就解釋了許恩靜屍體上殘留的一些隱蔽的小傷口的來源。
並且誤導了警察,認為許恩靜就是不堪學習的壓力,以致出現自殘的行為,這樣看來走到自殺的地步也很正常吧。
其他同學聽到這裡,心中莫名一陣寒意,看著他們的目光也變得異樣起來。
安嫻一拍巴掌,“是了!所以智潤你是六兔子,柳在石是挖坑的七兔子!”
“恭喜你們,回答正確,”那個聲音道,“答對一題,可以活下來一個人。”
智潤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綻放,聞言一下變了,“什麼叫可以活下來一個人?!”
“我說過了,每答對一題,可以活下來一個人。但這一關你們有兩個人……盡快決定誰死誰活吧,我好動手。”
智潤握緊拳頭,“開什麼玩笑!我們才不會因為你的話……”
眼角餘光瞟到此刻旁邊柳在石的樣子,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柳在石搖著頭,淚流滿面,卻一步步緩慢而堅定地朝她走過來,“對不起、我不想死、我爸媽還等著我考上大學,光宗耀祖!”
智潤後退,倉惶大叫,“你冷靜點!他殺不了我們的,我們這麼多人!”
“他可以!他已經殺了他們了!但我不能死!”他像是瘋了一樣撲過來,掐住猝不及防的智潤的脖子。柳在石有175的個子,比162的智潤高了半個腦袋,男生和女生本來天生體力差距就大,智潤拼命掙扎,被紅了眼的柳在石摁住抵在牆上,死死卡著她的脖子。
“智潤!”安嫻和瑩瀾被這番變故驚了一下,趕緊上前幫忙拉人。
兩個都是女生沒什麼力氣,輕易就被柳在石給甩在地上。
眼看著智潤憋紅了臉,雙手徒勞地揮舞,瑩瀾焦急地朝著圍觀的同學呼喊,“快來幫忙啊!”
沒有人理會她,同學們散的更開了,臉上帶著冷漠。
她心了一涼,此時此刻,她感受到了許恩靜當年面對欺凌時求助無門的苦楚。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巨響!
“呼”安嫻手裡是一截碎掉的石膏雕像,而地上躺著昏死過去的柳在石。
死裡逃生的智潤跌坐在地上,捂著脖子痛苦的咳嗽。
“我、我不是故意的!”安嫻踉蹌著退後,倉惶地扔掉手裡的碎片。剛才情急之下只想著救人,憑她的力氣又掰不開柳在石的手,眼看著智潤喘息越發艱難,她腦子一熱,就衝了出去抱起走廊上的偉人石雕像,朝柳在石腦袋上砸去。
“別怕,不關你的事,”臉色慢慢好轉的智潤安慰她,“是他想要殺我,而你救了我。”
她帶著慍怒的視線掃了眼面前,胸口尚在起伏的柳在石,譏諷道,“況且他也沒死。”
安嫻這才鬆了口氣,過去攙扶她起來。
兩人又去把瑩瀾扶起來,三個女生形容狼狽,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共同歷經患難,讓她們產生了非同尋常的友情和信賴。
圍觀的學生中有人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似乎擔憂著地上柳在石的生死,卻被人拉住了衣擺,小小地搖頭警告。
他猶豫了下,還是悄悄收回了腳步。
少一個尖子生,他考上重點大學的希望就多了一分。
反正又不關他的事。
而沒有更多時間讓三個女生慶幸劫後餘生,那個令人恐懼的聲音又響徹整棟教學樓。
“看來你們已經做出決定了,很好。接著下一題,誰是五兔子?”
話音剛落,智潤就大喊道,“是許恩靜!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她復仇!你到底是誰?!”
“啪、啪”廣播裡迴盪著輕慢的掌聲,“恭喜你,答對了。這一關作為獎勵,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智潤同學,你信賴的好朋友瑩瀾,為了拿到唯一的首爾大學保送名額,可是背著你做了不少事兒呢。”
一時間,兇手的話觸動了某些人最核心的利益,眾人詫異並且憤怒地望向一臉無辜的瑩瀾。
瑩瀾急的美目含淚,“我沒做過!你別聽他胡說!”
智潤臉色難看盯著她,步步逼近,“到目前為止,那個人說的話都是真的。為了那個名額你做了什麼!”
首爾大學,被公認為韓國最高的學府。
想進這所大學難如登天,就算是他們這些尖子生,也不一定能上的了這所學校。
而這所位於繁華首都的學校,又幾乎是鄉下小地方出身的他們,自小就都嚮往不已的地方。
幸好因為他們這所中學奇高的升學率和知名度,每年都會有一兩個知名學府的保送名額。
輪到他們這一屆時,從高一的時候就聽說會是首爾大學。
然而這個名額,只有一個。
按照樸老師的話來說,只有在這三年中,品學兼優的學生,才可以獲得這個寶貴的名額。
在許恩靜死後,第一名幾乎就被智潤霸占了,她也一直以為,這個名額最後會是她的。
“我沒有!”瑩瀾被她逼的後背都貼在了牆上,可憐兮兮的哭述,“你寧願相信這個兇手的話,都不願意相信我嗎!”
直到這個時候,她心中還是篤定著,那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因為唯一的知情者,已經永遠的閉上了嘴。
“既然瑩瀾同學不願意開口,那我們就接著答題吧。”那個聲音突如其來插入到兩人的對話中,電視機打開,顯示出令人震驚的畫面。
瑩瀾不可置信,“樸老師?”
畫面中的男人,正是剛開始被他們誤以為是兇手的班主任,樸老師。
他被四肢攤開綁縛在一個木桌上,腳下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齒輪。
開關被黑衣人按開,鋒利的鋸齒轉動起來,輕鬆地鋸開了木桌,同時向樸老師慢慢移動。
“不、不要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樸老師感受到腳下的威脅,痛哭流涕。
“我的考試題目是,誰是大兔子?”刻板冰冷的電子音道。
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所謂的大兔子,其實就是當年許恩靜“被自殺”事件的罪魁禍首。
大兔子生了病,而治病的方法,或者說藥引,就是五兔子的死。
聽到這個問題,樸老師臉上浮現狂喜的神情,忙不迭喊道,“是瑩瀾!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謀劃的!”
“天啊。”在場有人忍不住驚呼,紛紛側目,不可思議地向瑩瀾望去。
眾目睽睽之下的瑩瀾,身體若風中細柳顫抖不已,倉惶地搖頭哭喊,“你胡說!”
樸老師看不見電視機這頭的畫面,只聽得到腳下嗡嗡作響的鋸齒輕巧地鋸開木桌,嚇的肝膽俱裂,不管不管一股腦兒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
“為了拿到保送名額,瑩瀾主動勾引我!”
全場頓時嘩然!他們終於明白,瑩瀾做了什麼!
智潤驚怒地望過來,安嫻的不可置信、其他人鄙夷嫌惡的目光……瑩瀾臉色蒼白如紙,搖搖欲墜。
電視機裡,樸老師為了活命,吐露駭人聽聞的真相,“許恩靜轉學後每次考試都是第一,智潤他們前幾名的一夥人感到了威脅,所以平時各種欺辱許恩靜!安東旭看上了許恩靜,追求卻被拒絕後,就強姦了她,還威脅不准說出去,否則要傷害她母親!”
在場有些人心虛地移開了視線,安東旭和許恩靜的事,知道的也不少,只不過事不關己,他們也就沉默著。
“許恩靜為了母親只能忍著,沒有告訴別人。有一次過來找我商量保送名額的事,碰巧撞見了我和瑩瀾在辦公室做愛!”
“別說了--”瑩瀾淒厲的尖叫,摀住耳朵哭喊,“閉嘴閉嘴!”
其他同學看她的目光更加鄙夷。
樸老師感覺到離自己腿間越來越近的鋒芒,嚇的屁股尿流,失聲高叫,“關掉這個!我什麼都說了!”
“繼續。”黑衣人冷漠道,隨手關掉了鋸齒的開關。
劫後餘生,樸老師整個人一下癱軟,胸口劇烈起伏著,吞了吞口水艱難道,“我和瑩瀾都怕事情被許恩靜曝光出去,瑩瀾更怕許恩靜以此來威脅我把名額給她。對瑩瀾來說名額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出謀劃策,以匿名信的方式告訴安東旭許恩靜懷了他的孩子,還打算到鎮上去報警,想毀了他和他爸!”
他爸那一年還是副鎮長,正在和另一個有力競爭對手競爭鎮長職位,如果此事一旦敗露,他肯定會競選失敗,還會身敗名裂。
安東旭雖然是個官二代,腦子也清醒自己能夠桀驁任性,一切都仰仗於他爸的權勢,因此立刻就被惹怒了。
“安東旭打算殺死許恩靜。瑩瀾悄悄在許恩靜的水杯裡下了藥,把她迷昏並'好心'送到醫務室。我那天本來就提前得知醫務室老師休假並告訴了她。因此瑩瀾把人送過去後就回來了,製造出了她不在場證明。把昏迷的許恩靜一個人留在那裡。”
“一直潛伏在許恩靜周圍準備下手的安東旭抓住機會,和他的跟班範東赫一起把許恩靜弄走,丟到河裡,製造出她自殺的假象!這一切都是瑩瀾告訴我的!”
瑩瀾流著淚羞憤跺腳,“不是這樣的!這個計劃是你告訴我的!我只是被你威脅,不得不按照你說的去做而已。”
兩年前的事件在今日終於得以真相大白。
“吱”
--卻在此時,鋸齒被重新打開。
樸老師表情凝固住了,下一秒,鋒利滾動的鋸齒從他被迫分開的腿間穿過,從腳到頭將他豎著鋸成了血淋淋的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