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年前年後
除夕這天,吃完晚飯我便趕緊和麵包餃子。餃子餡下午就剁好了,此時擀出面皮就可以直接包了。
五哥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一邊看著一邊感概道:“你怎麼什麼都會啊?難怪你不讓我買速凍餃子,一看你調的餡兒就覺得會好吃!”
他這個吃貨,我做什麼都會說好吃,也不知道是敷衍我,還是真的不挑嘴。
我笑了笑,說:“是不是覺得我像大姑娘什麼家務活兒都會幹啊?”
“嗯,像!”說著,他還故意湊到近前瞅了我一眼,“長得也像!比大姑娘還俊!”
“別鬧!”我笑駡了他一句,解釋道:“我媽一個人帶我不容易,所以家裡的活我能幫一些,她就能少幹一點。”
連我媽都說過,我一個男孩什麼都會,外人一定會覺得我是被當成女孩養大的。我倒是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會幹活怎麼說都是好事一樁,沒人規定這些就只能女孩來幹。鄰居家當過兵的一位元大哥就什麼活都會幹,比我會的還多,那還是位鐵錚錚的漢子呢。
五哥突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將一隻大手蓋在我頭上輕輕揉了一下,聲音也變得輕柔:“你是個好孩子……”
本來挺普通的事情,挺普通的一句話,可是不知怎麼的,我鼻子就有點酸。可能因為是除夕夜,所以一想到我媽難免傷感吧。
餃子包好後,我用乾淨的濕布蓋好,到時候直接下鍋就行。
這時已經快七點了,外面早就漆黑一片了。我和五哥分別給自己的仙家上了香燭供品。我和胡長河雖然冷戰了幾天,但是元旦過後,我還是不忍看它太久沒有貢品,便將丁家給的好豬肉煮了好些給它吃。此時,看著它埋頭吃著水果,我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太不成熟了,竟然跟小孩似的跟一隻動物賭氣。而且過後想想,這事也不怪它,是我自己防範意識弱,還過於依賴它。
忙活完家裡的供品,我和五哥又帶上燒紙去了社區附近的十字路口,分別給各自過世的家人燒紙。給父母燒完紙後,我又給黃家六少燒了一份,順便念叨了幾句道歉的話,也不知道它們的怨氣有沒有減少一點。
燒完紙回來後,暫時沒有事幹,我和五哥便坐在沙發上看春晚。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們倆便商量著找點事幹,最後決定一起玩遊戲。網遊之類的我們倆都不玩,遊戲機一類的設備我們也沒有,最後在平板上找了個叫“小鱷魚洗澡”的遊戲玩了起來。
兩個大老爺們擠在一起趴在茶几上,守著一個平板玩遊戲,而且還玩得特別起勁!
隨著關卡越來越難,我們倆也各種出謀劃策,經常因為著急不小心將腦袋撞到一起,但是也顧不得疼,見通關了就會特別滿足和自豪。
由於玩得興起,幾個小時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直到外面響起了鞭炮聲,我們才發現已經十一點了,我趕緊跑去廚房燒水,然後將餃子下鍋。
吃完了餃子,我們倆再次出了門。
帶著煮好的餃子、香燭紙錢以及煙花,我們去了附近的小公園。
莫家兄弟和章欣見到我們帶來的東西雀躍不已。我們來到涼亭裡,三鬼一貓吃著東西,我和五哥則放起了煙花。
絢爛的煙花在夜空裡綻放,照亮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笑臉。
玩了一會兒,五哥說天太冷,怕我凍感冒了,便和他們道了別,帶著我往回走。
本來兩人是並肩走著,但在我打了個噴嚏後,五哥長臂一伸攬住我的肩膀,並擔心地說:“你可千萬別著涼了,咱們這馬上就到家了!”
“沒事,放心吧,我穿得多。”
沉默了一會兒後,五哥突然說了一句:“小愷,謝謝你陪我過年。”
“應該是我謝謝你。”說著,我眼圈便有些濕潤。該道謝的是我,若不是他肯收留我,現在我還待在自己家清冷的小平房裡一個人守歲呢。
他攬著我的手緊了緊,半開玩笑地說:“你將來若是另謀出路或是有了自己的家,記得常來看我,最起碼過年要給我打個電話。”
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非在這時候說這種傷感的話。
他一個人獨住是因為怕自己克到別人,我一個人獨活是怕自己連累別人,兩個人能湊在一起生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憐。
此時已經過了十二點了,我趕緊轉移話題,笑著說:“五哥,過年好!祝你在新的一年裡心想事成!”
他直視著我的眼睛,沉默了良久才說:“我會心想事成,你也一定身康體健!”
我知道他一直都記掛著我的事,我除了對他好,真的無以為報。
五哥,謝謝你,真的謝謝。
***
整個正月都過得比較平淡,大概是家家貼春牌放鞭炮,所以邪祟事件比較少吧。
五哥除了偶爾去一下藥店,基本上也都待在家裡,沒辦法,他手氣太好,沒有朋友願意找他打麻將。而我,除了早上跟著五哥晨練,以及白天在家洗衣做飯,基本就沒別的事可幹了,只能上上網,看看電視。感覺一個正月下來,我都有點胖了。
二月二那天,我們收到了一份煮好的豬頭肉,是丁大哥親自坐長途汽車送來的。其實豬頭肉哪都有賣的,但是丁大哥之所以要來這一趟,除了讓我們嘗嘗他烀豬頭的手藝,還想當面感謝五哥。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媳婦懷孕了!
他說,若不是五哥幫他們除了那女鬼,那他媳婦沒准早就不在了,更別提孩子了。
我和五哥都為他們夫婦感到高興,中午安排他吃了頓飯後,又把他送到了車站。在他上車前,五哥將一盒煙塞到了他的兜裡,說是朋友給的而自己不抽煙留著也得扔。丁大哥也沒多想,道了謝就上車了。
等車子開出車站後,五哥給他打電話,告訴他煙盒裡有一千塊錢,讓他收好了,別讓人掏了。我和五哥一人掏了五百,算是給未出世的孩子一點見面禮。
丁大哥在電話裡哽咽了,非說到時候請我們去喝孩子的滿月酒。
我算了一下,孩子出生大概是陽曆十一月份,那時候我恐怕……是去不了了。
“放心吧,到時候我和小愷一定去!”五哥卻說得異常堅定。
***
前幾天,我們收到了兩份請柬,是陳起托人送來的,讓我們去參加他和曹蕊的婚禮。
我和五哥一商量,決定參加。在他們婚禮的前一天,回到了我們縣,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直接去了他們辦婚禮的酒店。
他們的婚禮選在了3月8號女人節這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表示新郎對新娘的呵護與尊重。
陳起現在已經是副科級了,再加上曹蕊舅舅的關係,來隨禮的人特別多神級忠犬甩不掉。
五哥以朋友的名義隨了陳起五百的份子,我以同學的名義隨了曹蕊二百的份子。在禮簿上登記完,我們倆便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等著開席。
新郎新娘一出場,全場驚歎,紛紛讚美說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我看了下曹蕊,見她氣色還可以,便知道她肯定是放下心結了,雖然不久之前她還說想離開這裡去南方。她今天裝扮得真的很漂亮,但因為右手少了一根小指,總有人會小聲議論一下。
陳起的臉上一直掛著微笑,看不出緊張、興奮或局促,而且那笑容過於禮貌,甚至會給人疏離、淡漠的感覺。他掃視了全場一眼,在看見五哥後,視線停在五哥身上,深深地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之前又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我總覺得,他看我的那一眼透著股冷意。
典禮過後,正式開席,我和五哥與在座的其他人都不認識,也都不貪酒,便只管低頭吃飯,打算吃完後立刻走人。
遠處,新人們已經開始挨桌敬酒。我和五哥不等他們過來敬酒便已經吃完了飯,也沒和他們打招呼直接走了。
我想了想,還是問五哥為什麼不和陳起打聲招呼。五哥面色一僵,勉強笑了笑說:“他太忙了,再說我已經用短通道過喜了。”
我覺得五哥是怕陳起人來瘋不管不顧地在眾人面前表示對他的好感,畢竟陳起連頂篩子的事都能幹出來。官場之人哪有不看重火氣的,火氣旺代表氣運高,氣運高才能升官發財,也不知道陳起是怎麼想的,簡直跟瘋子一樣。
從飯店出來後,我們直接開車往回返,半路上五哥接到了陳起的電話。他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後,下車走到一旁去接了電話。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既然五哥不想讓我聽到,那一定就是我不應該聽到,我也就不多做猜想。
這時,我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打進來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結果對方一開口,我的心情頓時複雜起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曹蕊。他們夫婦倆還真有意思,男的給五哥打電話,女的給我打。
曹蕊先是感謝我去參加她的婚禮,然後又客套地說了好幾句話,但我知道她想說的絕對不是這些場面話。果然,在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後,她問我:“你那個姓魏的朋友,是不是和我老公很熟……”
“好像是校友吧。”我覺得她可能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關於五哥的事我是不會跟她說太多的,她要是懷疑什麼還是讓她自己去問陳起吧,畢竟五哥的為人我是敢拿命打包票的。
“我覺得他們……”曹蕊猶豫了一下,最後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又說:“算了,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想說你們走得太快,我和陳起都沒來得及給你們敬酒。”
我和她又互相客套了一番後,便掛斷了電話。不一會兒,五哥也打完電話回到了車上。
我們倆誰都沒提他們兩口子的事,一路上只說些彼此間知道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甜番外得等全文完結以後開,不然會打亂劇情。本來是想留幾個小腦洞開第二部的,但現在決定不開了,太累,所以寫在番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