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瘋狂
顧寧遠要在公司裡做的事是很隱蔽的,除了那位深受信任的王總監,並沒有人知道這件事。顧寧遠是打算早些了結這件事,把顧氏再重新修整一遍,等著孫家進入東臨市。
那才是一切的開始。
而此時的正在西山的顧淮家中,外面的天氣雖冷,別墅裡卻觥籌交錯,正是一派和樂融融的場景。
顧淮舉辦了一場名義上的家庭聚會,這裡大多都是熟面孔,都姓顧,也能算得上是一家人。顧淮作為主人,風度翩翩地穿梭在眾人中間,他只比顧鴻小了幾歲,模樣卻完全不同。
他的妻子劉麗娟是晚宴的女主人,可她對這些並不熱心,不願與人交際,連酒也懶得喝,自己在一旁沒有人的地方抿著果汁。
顧淮的大兒子顧理走過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扶著劉麗娟的手,藉著人影的掩飾在她耳邊說:「媽,你怎麼不去同他們說說話?」
劉麗娟保養的很好,只有眼角的皺紋暴露出她的年紀。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漫不經心地說:「我嗎?我年紀大了,也看開了。這麼多年來,和顧淮演來演去也沒什麼意思。最主要的是,太噁心了……」
說著這句話時她的臉色嫌惡極了,目光瞥到現在晚宴中央,打扮的光鮮亮麗的顧真一眼。
顧真長得很好,全繼承了那個情婦的美貌,又是十五歲這樣的年紀,刻意打扮之下,頗有幾分雌雄莫辯的意味。此時他正可憐的顫抖著身體,像一隻可憐巴巴,飽受傷害的小動物,卻不得不用盡全身的力氣害怕地同身前那個四五十歲的男人說話,那男人捏著顧真的手,像握著一朵嬌軟的花。
「我想不出他,他竟然這麼噁心……」劉麗娟幾乎說不出話來,又緩緩嘆了一口氣,「我從前很厭惡那個孩子,他算是個什麼東西,在家裡待著,明面上是我的孩子,也能叫我母親?可現在看他的模樣,顧淮已經瘋了,顧真好歹也是他的孩子,再怎麼說,也只不過是一個孩子……我有時候看看顧真,倒不如是我親生的孩子,至少不會落到這個境地。」
顧理眼神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爸,爸他……」
顧淮等了這麼多年,被權勢逼紅了眼。顧寧遠年紀這樣輕,把公司管理的這樣好,眼看著他就要這樣一直掌權下去,顧淮不甘心。
劉麗娟想起了丈夫,多年來的枕邊人,心裡涼透了,便也再起不了波瀾。
「算了算了,我還顧忌什麼?」
劉麗娟輕輕搖頭,自嘲地一笑。對顧理擺了擺手,把果汁放下,隨手拿了一杯酒,走過燈影重重,站到那個男人面前。
她一貫是很得體端莊的女人,碰著酒杯打了個招呼,「真是抱歉,我們家小真不懂事一直纏著你?他年紀小,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吧?」
一邊把顧真從那個男人手裡拉過來,握著那孩子的手,「你快同這位先生道個歉,和我回去好好待著,不要調皮。」
顧真還沒反應過來,實際上他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從沒得到過劉麗娟的一個正眼。
那個男人都愣住了,顧淮說過,寫孩子不過是情婦生的玩意兒,送過來玩一玩罷了。
劉麗娟見顧真都傻住了,場也圓不了,只好趁著那人還沒反應過來便道著歉離開這裡。
顧真又害怕,又感激,一背身去就哭出來了。他並不想一般孩子哭出聲,只是默默流淚,瑟縮著身體,不敢叫別人瞧出來。
劉麗娟並沒有放開他的手,她知道這孩子在哭,第一次語氣輕柔地同他說話。
「你願不願意出國去?」
這是她能想出來最好的辦法,趁顧淮還沒反應過來就把這孩子送出去。天高路遠,賭的是一個美貌的孩子沒必要叫顧淮花費太大的心思。
顧真哭的說不出話,他年紀雖小,可從小看人臉色過活,對這些事都一清二楚。
他抽抽噎噎,睫毛上沾滿淚水,哽嚥著問:「……那,那父親會因為這個責怪太太嗎?」
劉麗娟一怔,用手把顧真眼角的淚水擦乾淨,「他能幹什麼?左不過同我離婚,想想倒更乾淨!」
———
而在別墅的二樓,顧淮已經同顧家幾個同盟商量好了,要在不久後實施的計畫。
其中一個年輕人年輕氣盛,問道:「四叔,你怎麼能肯定顧寧遠肯定出事。若是你指使的,怕是最後暴露,後果不太好吧?」
旁人也紛紛附和,大家都是求財,而不是做犯法的事,叫人捉到把柄,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顧淮在黑暗中露出一個陰冷的笑來,說話卻還是儒雅極了,就像他一貫保持的那樣的風度翩翩。
「這自然是,我不可能做非法的事。只是我那個侄子,顧寧遠的脾氣你們也是知道的,太不會做人,私下裡得罪多少人,總有人不顧性命,想要他償命的。」
顧淮站起身,一一替眾人添茶,「雖說可能有些許差錯,可勝在與我們無關,我們只是在公司上的事宜與顧寧遠有些許分歧。大家說這樣是不是?」
等這些人走後,顧淮打了一個電話,直截了當地問,「現在那邊是什麼情形?能確定嗎?」
那人連連保證,「最重頭的東西還沒有拿出來,等到了那一天,憑顧鴻的性格,自然是十拿九穩的。」
兩人的通話簡明扼要,沒多耽誤一秒鐘。那人掛斷了電話,臉上的笑是極滿足的。
走到隔壁房間,只見顧鴻又收拾的人模人樣,好端端得待在那裡。
「你說,我真的要去問顧寧遠嗎?」
他現在被這人以報恩的理由帶回了家,好吃好喝的供養著。若不是今天他說的關於顧寧遠最近的行程頗好接近,問他要不要問一問,一探究竟,顧淮早就不記得了。
他當初在酒吧裡的鬥志早叫又變回舒適的生活消磨的一乾二淨。
那人,就是在酒吧裡出現的房產中介的經理的面色憂愁,猶豫了一會,「我是怕您出事的。可您被顧寧遠設計的家破人亡,若是這麼……算了算了,您是我的恩人,我一輩子都感激您,還是不要招惹顧寧遠為好。」
這一番話反倒是像激起了顧鴻的鬥志,他的眼裡滿是憤怒,「不,我倒要去問問,顧寧遠,和我什麼仇怨,要這樣害我!」
又問,「你的消息准嗎?說是顧寧遠度假的那個地方,你從哪裡知道的?」
「我曾認識顧氏裡……」
「……」
那人笑了笑,他做這一行的,揣摩人的心思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顧鴻是懦弱極了,到時候給他一個刺激,讓他昏了頭腦不就好了?
而顧寧遠該待在公司裡,這一次要去度假一週,正趕在面前把事情忙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掃尾的工作。
安排都已經同下面交代下去了,公司裡的事務想必也能井然有序。
可最重要的是一件事,顧寧遠還沒同沈約說過,明天就要出去度假的事。
那件事過後沈約彷彿有些刻意躲著顧寧遠,放假也藉口要去顧無雙家裡複習不來,平時便更沒有時間能同他認真說這件事。
認真說起來,他們兩從沒有出門度假,度假這件事本也不好解釋。
顧寧遠嘆了口氣,心裡考量許多。
此時顧寧遠的手機忽然響起,上面顯示是沈約的號碼。
「哥,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沈約一向乖得很,這時候都有些焦慮,「我都快要睡了,你還沒走回來。」
顧寧遠接起他的電話,眉眼間都顯得格外溫柔一些,「對不起,是我的錯。」
沉默了一會又道:「你若是不困,先不要睡覺,等我回來,有一件很要緊的事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