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世家禮儀

　這些天來，他日思夜想，腦子裡全是睡美人留香薇薇。他幾乎沒有一分鐘腦海裡沒有她的樣子，雖然此次抽籤並不能決定留香薇薇的歸屬，但他依然緊張得要命。

　李之美伸出稍微有些發抖的手，在木簽上停留許久，終於抽出一支。按捺下激動緊張的心情，他將木簽舉到眼前，光光的木簽上一無所有，充滿期待地反過來，依然是光光靜靜的木簽。

　李之美滿是失落失望地將木簽交到留香族長手裡。留香族長舉起木簽公示：「沒有留香二字。」

　然後李之美這方的少爺們心照不宣地按照各自的地位排序抽籤。

　在第八位的時候，終於抽到了刻著留香二字的木簽。是一個依附李家的小世家的少爺抽到的。這小子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笑得快看不到了。被李之美瞪了一眼，才誠惶誠恐地發現自己有點得意忘形了。趕忙討好地問李之美：「美哥，咱們出什麼題目？」

　李之美等人正在想出什麼題目，郁墨成的聲音突然響起：「我還沒抽籤，你慌什麼出題？」

　中籤的少爺囂張地對郁墨成道：「剛才留香族長已經說了，這十八隻簽子裡，只有一隻刻著留香二字，現在我已經抽到了，你在抽個什麼勁兒？」

　郁墨成不搭理那位少爺，走到桌前伸手抽出一支籤子道：「留香族長，這只簽子送我吧？」

　留香族長忙道：「當然，這木簽都是一次性的。郁少爺請便。」

　其他少爺一聽心動了，這木簽可是留香薇薇親手製作的，有留香技法在其上，是有收藏價值的。沒有抽籤的紛紛抽籤將簽子要了，抽過的將簽子已經交給留香族長的，眼巴巴的想拿回來。留香族長忙將木簽讓出去，給少爺們拿。

　中籤的少爺拿回刻著留香二字的木簽，正想獻給李之美，一轉身，脖子上被扎的尖疼。他嚇得立刻停下不敢動彈。看著面前手拿木簽指著自己脖子的郁墨成叫道：「郁墨成。你要幹什麼？」

　木簽的尖很鋒利，一旦扎進脖子裡，就算運氣好，扎不到關鍵位置。也會戳個血窟窿。

　李之美忙道：「郁墨成。不要胡鬧。會出人命的！」

　郁墨成對那中籤少爺一板一眼地道：「你家族的禮儀教師是怎麼給你上課的？沒有告訴你見到一等世家的少爺怎麼行禮嗎？本少爺不拘小節，是你不講禮儀的理由嗎？你們家族既然如此不講禮儀，是不是該再降一個等級？」

　中籤少爺大驚：「不不不。郁少爺，我錯了，我錯了，這不關家族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不懂禮，我願意行足禮向您賠罪！」

　郁墨成收回木簽道：「不必了，我怕你口水髒，弄髒我的鞋。正常行禮吧。」

　「是。」中籤少爺忙整頓儀容，對著郁墨成一揖到底，「見過郁少爺。」

　郁墨成淡淡舉手還禮。

　其他少爺們見此情景，心中忐忑，相互交換眼神，最後除了李之美和第一寶少之外，其餘人，均向郁墨成見禮，以其身份地位不同，見禮彎腰程度也不同。郁墨成只是抬手向他們眾人回了一個禮，便向李之美道：「之美哥，你方打算現在立刻出題，還是回去想一晚上，明天再出題？」

　李之美道：「不是我抽中籤，你問我可沒用。」

　中籤少爺忙將刻著留香二字的簽送到李之美手上道：「但憑美哥做主。」

　李之美淡淡掃了他一眼，拿過木簽道：「那就明天再說吧。」說完拿著木簽，揚長而去，離開宴廳。

　李之美一走，其他帝都少爺忙跟著全部撤離。未川各級官員富商、三大世家忙送至門口，躬身告別。

　原葉忙湊到郁墨成身邊很狗腿地問：「為什麼除了李之美和第一寶少，全都給你行禮？你幹嗎要讓他們行這麼大的禮？」

　「華夏世家等級森嚴，禮儀嚴格，下等世家見到上等世家的弟子，要根據不同級別身份行禮。你這野丫頭，自然什麼禮都不懂。李之美和第一寶少的家族與我的家族同屬一等世家，見平禮即可，一進酒會已經見過禮了，而那幫子傢伙，狗仗人勢，仗著依附李之美，在飄雲城見到我一直行的是平禮。現在，飄雲城的事情要結束，必須殺掉他們的氣焰。」

　原葉眼睛一亮：「飄雲城的事情要結束？怎麼結束？這次就可以把他們都趕走了？」

　郁墨成灑了原葉一眼，張了張口，最終沒再說什麼，邁步走出香玉酒店。

　一干政府官員富商三大世家諸人更加恭敬的施禮送郁墨成離開。

　將郁墨成送回春山酒店，原葉自己回野草谷。

　剛進門，屁股還沒坐穩，就被留香薇薇抓住，原葉以為她要問今天酒會的事情，但她似乎對酒會不怎麼關心，卻是要原葉陪她晚上去月光峰。現在她雖然不用製作香玉，但每道月中，還是要去月光峰吸收月光靈能休養身體的。

　原葉詫異道：「你就一點都不關心今天酒會的事情？那可關係你的終身大事哦！」

　留香薇薇笑道：「有郁少爺處理，不會有事的，你快收拾一下，一會兒吃點東西，咱們就出發去月光峰，今晚七月十五，可不能錯過。」

　原葉撇嘴：「你現在倒是對這位郁少爺挺放心的，你就不怕他把你給坑了，輸給李之美？」

　「不會的，郁少爺的智慧，一百個李之美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一群烏合之眾？」留香薇薇對郁墨成信心十足。

　原葉只好起身上樓去自己房間換衣服準備去月光峰，口中忍不住嘀咕：「之前要我勸郁墨成離開。別被李之美給玩死了，現在又變得如此盲信！沒準兒這次郁墨成要走麥城！」

　留香薇薇吩咐莫晶晶等早就準備了晚飯，吃過飯後，莫晶晶於小柔都要配留香薇薇去月光峰。留香薇薇卻讓她們留著，只讓原葉跟她走。

　不讓別人跟隨，只帶原葉一人上月光峰，原葉基本上猜到留香薇薇想幹什麼了，便對留香薇薇道：「薇姐，你現在的身體，能爬上月光峰嗎？我可沒勁兒把你背上去。」

　留香薇薇想了想道：「去叫兩名男僕從來。帶個抬椅。我要上不去了，讓他們把我抬上去。」

　莫晶晶很快叫了兩名年輕力壯的男僕從過來，原葉開車，拉著幾人出發去月光峰。

　秦逸好奇道：「真是怪事兒。原葉白天要去郁少爺那邊工作。好不容易回來休息一晚。薇姐還要抓著她去月光峰侍候，都不讓咱們陪著，她就不怕把原葉給累壞了？」

　其實她們都明白。原葉和留香薇薇之間比她們更親密，有她們不知道的秘密，留香薇薇既然說了只帶原葉，說明有不想讓她們知道的事情，她們便不強求跟隨。

　留香薇薇最近的身體恢復很快，平時已經能夠自己走路，不會再腿軟地跌倒，但爬山還不行。

　她自己走一小段，就讓兩個僕從抬著上山。月光峰在後山已經給留香薇薇選了一處專屬於她的地方。在後山南坡半山腰處，依山而建的庭院，儼然一處避暑山莊。

　將留香薇薇抬到庭院，原葉便打發兩個僕從去別院歇著，沒有召喚不准來主院。

　原葉在屋前的花園中擺了祭品，然後沖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留香薇薇伸手道：「拿來。」

　留香薇薇笑笑，從貼身兜中取出一塊玉石，最簡單的水滴玉石。這是原葉的作品，留香薇薇說她這顆水滴雕得非常好，一眼看去，會讓人真當成是一滴水，有著水的晶瑩與流動感。

　原葉將水滴玉石放在供桌上，點燃貞木香，全禮祭拜。

　留香薇薇與原葉一同祭拜之後，將調香架放好，把準備好的香料一一放在架上，然後看向原葉：「感覺如何？」

　「沒感覺。」原葉抬頭望向東南方，月亮從未川平原緩緩升起。

　「身為三大世家的血脈弟子，製作香玉是其本質，姐姐祝你一次成功！」留香薇薇鄭重道。

　原葉點點頭，但是她的感覺並不好。「我盡力吧，當不成香玉師，抱著你這留香家族第一香玉師的大腿，也不會餓著我對吧？」

　留香薇薇衝她笑笑，原葉也笑笑。兩人握拳鼓勵後，留香薇薇回到遠處躺椅上坐下。

　原葉將水滴玉石從供桌上取來，捧在手裡，對月祭拜後，意念讓自己的靈種長出一根芽芽，左手托玉，開始借助月光的柔和靈能，外放自己的靈能循環。

　平時烤肉時，無意識釋放的靈能循環，範圍大，靈能稀薄隨意，但是有意識的釋放靈能循環製作香玉，靈能循環細密有序，與體內循環相互呼應。當靈能循環一層層外放時，原葉感覺到了吃力和痛楚。根源在於，她曾經為幫助留香薇薇吸收困住靈種的黑色詛咒形成的黑網，被黑色詛咒撕裂了肋部一根主靈脈，那根靈脈至今依然斷裂。

　平時體內的靈能循環可以不經過這條靈脈，但是當靈能循環外放時，體內體外循環必須相互呼應，這根斷裂的靈脈只剩一絲連在一起，無法承受靈能的運轉，靈能強行經過這根主靈脈時，原葉就會感覺到血肉撕裂的疼痛。

　原葉咬牙堅持將靈能循環一圈圈外放，將近用了兩個時辰，她完整的體外靈能循環終於形成。原葉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洗過。

　旁邊留香薇薇時刻關注原葉的情況，她知道第一次外放靈能循環會非常辛苦，但辛苦到原葉這種程度可並不多見，所以她就歸結到原葉的靈種上去，是原葉的靈種太特別的緣故。如此辛苦，也不知道原葉能否堅持到香玉製作完成？

　原葉一邊辛苦痛楚地支撐著靈能循環外放，一邊進入調香階段。她都不用看，只聞就知道留香薇薇打算讓她調製什麼香。與水滴形的玉石相配的，這香料調製出來後，會有清心明目的效果。

　原葉按部就班地調製香料，引導進入靈能循環，全部香料調製完畢，在靈能循環的引導聚攏下，費了很大勁兒，忍受極大痛楚，才算將香粒子納入左手水滴玉石的小循環。時間已經過了中天月光。

　原葉渾身如同從水中撈出來一般，留香薇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用自己的靈能感應，感覺原葉製作香玉的步驟，知道原葉的速度已經落後於一般香玉師了。

　下一步就是引導靈能進入玉石，以香粒子為陣腳，形成圖案。

　原葉喘口氣，開始進入這最艱難的一步——調動起全部靈能循環的力量，靈能透過玉石細微的毛孔進入玉肉內。

　全身的靈能循環前所未有的高強度運作，使那根藕斷絲連的主靈脈壓力空前增大，終於承受不住壓力，絲連處猛的崩斷。原葉全身靈能循環立刻崩塌，體外循環隨之瓦解。靈能如海嘯一般在體內激盪，一陣氣血翻湧，原葉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原葉！」留香薇薇驚叫一聲，撲了過來。

　原葉已經癱在地上，疼痛和翻湧的氣血對撞下，她渾身抽搐：「薇姐……我就是個廢材，制不來香玉的。」

　「不要說話！」留香薇薇摸住原葉的腕脈，很快她的臉色嚇得慘白，「主靈脈斷絕！這……都怪我！忽略了你的主靈脈曾經受傷，都怪我！都怪我……」留香薇薇摸著原葉的腕脈，直接悲憤地大哭起來。

　原葉慘淡地笑道：「薇姐，這下好了，那根主靈脈徹底斷了，我再也不可能製成香玉，我這輩子只能抱著你的金大腿吃喝了。」

　「不不不，不會是這樣子的，僅僅一個水滴大的初品香玉，我以為這幾年的溫養，即使靈脈不曾完全回復，也能製成，可是……都怪我，我要治好你，不管花多大代價，不管需要什麼材料，我一定要恢復你的靈脈……」留香薇薇恨得直接用拳頭砸自己的頭。

　原葉抓住留香薇薇的手道：「薇姐，別這樣，我本來就不喜歡製作香玉，這下子你不用逼我學了，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