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行蹤洩露

　兩人將秋城療養院按規模和質量分類，規模小質量差的踢出去，很簡單，留香家族怎麼會把族人安排進那種丟家族面子的地方，就算是個沒用的病人。

　大的療養院對病人的信息自然是保密的，那也很簡單，賄-賂，幾張粉老頭塞過去，一切信息不再話下。

　留香園，雅香齋。

　「少爺，少爺……」一傭工慌張跑來找留香白芷。

　「怎麼？」留香白芷眼皮跳了跳。

　「十七小姐昨天出了留香園，至今沒回來？」傭工如實匯報。

　「什麼？」留香白芷差點跳起來，「你怎麼不早匯報？」

　「我……她們昨天走的時候就像平時逛街，車停在步行街一家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裡，車現在還在那裡，我以為……」傭工心虛地抓抓頭。

　「金蟬脫殼！」留香白芷嘴角一勾，「十七妹倒是越來越聰明了。」清退下人，他立刻把十一少爺招來，告知其情況。

　十一少爺低頭沉吟：「十七妹竟然敢出去遊歷！她會去哪兒呢？」

　八少爺含笑不語看著十一少爺。

　只片刻，十一少爺恍然大悟，一拍手道：「秋……」

　「噓……」留香白芷趕忙將食指樹在唇邊做了個噤聲動作道，「我們怎麼知道？十七妹不是在野草谷閉關麼？」

　十一少爺撫掌笑道：「對對對，還在野草谷閉關。只是這次閉關給了我們一個好機會啊！」

　「十七妹一直循規蹈矩、乖巧聽話，只是自從那個醜丫頭去了她身邊，她做事就越來越讓人意外了，連這種事情都敢了。看來之前我們忽略那個醜丫頭是個不小的失誤呢！」留香白芷伸手摸摸面前的木炭暖爐道。

　若是他知道留香薇薇能夠滯留留香園一年也是原葉的手筆，肯定得後悔的撞牆。

　十一少爺贊同道：「是啊，據說那丫頭在十九爺給十七妹擔保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真不知道十九叔怎麼會看上那麼一個要模樣沒模樣，要氣質沒氣質，沒修養、缺教養的野丫頭！」他一直還氣拍賣會的事情，想起來。若是自己咬牙堅持一下。就能拍到那塊羊脂白，成為斷玉節的魁首……

　八少爺卻笑笑道：「據說她在桃花島為了救十七妹，心甘情願讓十七妹咬她，卻是忠心可嘉。這樣的忠僕實在不多啦！」言語之中。八少爺對留香薇薇竟有一絲羨慕。他很清楚。雖然自己如今春風得意，一大群人圍著自己眾星捧月、鞍前馬後，若是自己遭遇留香薇薇一般的處境。他真想不出身邊這些人那個會留在自己身邊。

　但是，八少爺的心一揚，下巴傲然挑起，他不會遭遇留香薇薇那樣的境遇，一定不會！他的境遇只會越來越好，圍在他身邊追隨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十一少爺心中不屑：忠僕？這時代還需要忠僕？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口中卻道：「我們如何把握這麼好的機會？派誰去秋城呢？是不是應該告訴馮科長？」

　他是不願去的，留香薇薇畢竟是留香家族外出遊歷的靈種弟子，何況還有十九叔擺在哪兒。一旦家族追查下來，就算自己是初品香玉師，依然逃不過家規。

　這關係就跟一個在國內一文不值、病死、窮死沒人搭理的草民，一旦出國在國外失蹤、被綁架、被滯留什麼的，鬧出點國際新聞動靜，國家勢必大張旗鼓、甚至派出軍艦、特種部隊、飛機去解救、接回。事關臉面，不關人命。

　「當然，還有我那個不中用的舅舅，先讓他們兩路人馬去折騰一下。希望他們別太蠢。」八少爺顯然更加想要借刀殺人。

　留香薇薇和原葉用了兩天時間，就把被她們篩選出來的療養院尋了一遍，終於找到了留香薇薇的媽媽。

　留香薇薇望著賄-賂得來的療養院記錄表上媽媽的名字，激動的眼淚直接打濕表格。

　「師傅，麻煩您帶我去見這個人。」留香薇薇激動地指著本子上媽媽的名字，對著療養院看門的老頭兒道。

　「喲，小姑娘，這可真不行！讓你們看了住院登記表已經違規了，要是再把你們帶進去，院長知道了要費罵我、扣工資的。」老頭兒堅決地拒絕道。

　留香薇薇再要苦苦乞求，原葉一把把她劃拉到身後，對著老頭兒道：「都說人老成精，您老人家臉皮厚，讓他罵去唄。」

　老頭兒一聽這話，剛要發怒，臉卻被原葉舉起的一把粉紅色票票映紅了，立刻喜笑顏開，將票子收入囊中道：「不過看在你倆小姑娘可憐兮兮地樣子，老頭兒我就豁出去讓院長罵一回，進去吧，不要瞎跑！」

　他話沒講完，兩人已經衝進療養院，沒了蹤影。

　這是一家花園式的療養院，兩人很費了點周折才找到留香薇薇媽媽的房間。

　留香薇薇舉起手要敲門，奈何激動太過，手鬥得根本無法叩響門。

　原葉直接握住門手柄開門進屋，進門是一間客廳，裝修還是蠻不錯的，有落地窗、真皮沙發、液晶電視……

　落地窗旁站著一位身形消瘦的骨感美女，雖然只看見背影，原葉也斷定她是美女，要不然怎麼生出留香薇薇這種超世美女？

　女人聽到背後的動靜，轉過身來，與正好進門的留香薇薇四目相撞，留香薇薇脫口叫道：「媽媽！」

　十幾年了，除非不做夢，只要做夢，每個夢裡都在叫媽媽，都在想著眼前的人，這是媽媽，儘管她老了許多、瘦了許多，留香薇薇依然一眼認定她是媽媽。

　女子的表情剎那間非常豐富、震驚、驚喜、驚詫、慈愛、迷茫。

　女子迷茫地望著眼前兩人：「該吃藥了嗎？吃過了，今天吃過了。不能吃了，藥吃多了會傷胃的，不能吃了……」口中唸唸叨叨，人卻轉過身去。

　「媽媽，您不認得我了麼？我是薇薇啊，我是薇薇……」留香薇薇直接哭跪了，許是激動地腿軟，許是傷心地腿軟。

　原葉自顧道：「嗯，看來病還沒好。」

　兩人都無法看到，給了她們背影的女子眼淚像水線一般下墜。口中卻還迷迷糊糊唸唸叨叨。

　「媽媽。我是薇薇，您看，我已經長大了，長得比你還高了。你看看我呀。我是薇薇。我好想您，媽媽您不記得我了嗎……」

　女子給兩人背影，自顧念叨。留香薇薇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

　原葉聽得鼻子酸酸的，拉留香薇薇道：「薇姐，伯母似乎病還沒好，不認得你。咱們先走吧，若是被人知道我們來看過伯母，家族會懲罰伯母的，你看伯母已經夠瘦了，經不起折騰的。」她只能這麼勸留香薇薇。

　「我不走，我要陪著媽媽，我不去做什麼香玉師了，我也成不了香玉師，我要陪著媽媽……」留香薇薇的理智被親情完全淹沒。

　原葉的鼻子嗅到了化妝品和人的體液的味道，味道越來越近。

　「薇姐，有人來了，我們先藏起來。」原葉拖拽著留香薇薇進了臥室，能藏人的只有衣櫃和床下。

　兩人迅速鑽到床下。留香薇薇也意識到問題嚴重，醫院方面一旦知道她來過，一定會向留香家族報告的，就算媽媽有病，家族也會按照家規對媽媽懲戒，所以她使勁兒忍住抽泣。

　外面門開了，有人進來的聲音。

　「留香太太，今天感覺怎麼樣？」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吃過藥了，我已經吃過藥了……」留香薇薇媽媽唸唸叨叨的聲音。

　臥室的門被推開，似乎有人在門口向裡看了看，然後門又關上。

　一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留香太太，沒事早點睡吧，冬天了，外面天氣很冷。」

　留香薇薇的媽媽依然在念叨自己吃過藥了。

　腳步聲走出門，呯的門關上。

　臥室床下，原葉和留香薇薇鬆口氣。

　留香薇薇：「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

　「應該沒有。我們多躲一會兒，晚點再走。」原葉道。

　留香薇薇點點頭：「嗯，可是我媽媽似乎不認得我了，怎麼辦？」

　原葉道：「你也知道她是病人，怎麼能跟精神病人一般見識？你現在主要任務是增長自己的本事，有能力了，把媽媽接回自己身邊侍奉，沒準兒媽媽能好過來，光住在這精神病院，沒並也得住出病來。」

　留香薇薇噙淚重重點點頭：「我要救媽媽出去，我要保護媽媽！」

　「要救媽媽，當務之急是解決你的靈種問題。這下媽媽也見了，我們趕緊去找紫靈妃給你大補。」

　這話若在以前說出來，留香薇薇一定又羞又急，罵原葉胡說，但現在，看到媽媽的處境，留香薇薇心一橫，紫靈妃就紫靈妃，只要能救媽媽，她什麼都願意做，哪怕嫁給一個根本不愛的人。

　客廳，留香薇薇的媽媽在臥室門口豎起耳朵偷聽兩人說話，聽到她們似乎在討論留香薇薇的靈種出了問題，心中焦急不已，但為了保護女兒，不敢進去相認。

　兩人在床下聊了一會兒，見沒人來，便從床下爬出來，去客廳陪留香薇薇媽媽。

　留香薇薇媽媽依然念叨著吃藥的話，全當身邊的人不存在，就算留香薇薇握著她的手講小時候的事情，講她老爹，她也絲毫不理。

　旁邊原葉自顧自分析道：「我看伯母像得了自閉症，聽說得自閉症的人對外界的事情絲毫不關心，能自己一個人轉圈轉倆小時。」

　留香薇薇哪裡顧得上理會原葉胡說八道，抽抽泣泣從包裡取出一把玉梳子道：「媽媽，您一定記得這把梳子吧，這是爸爸做給我的，爸爸一共做了兩把，我們娘倆一人一把，爸爸說，等他成為二品香玉師，就給我們做成香玉梳子，媽媽您還記得嗎？」

　女人忍得夠辛苦了，女兒還在這裡搬出舊物來誘惑她，幸好女兒這位不靠譜的同伴終於靠譜一次，勸女兒該走了，不然被人逮住麻煩大大。

　留香薇薇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被原葉拖了出去。

　兩人從看門老頭兒的小門溜出去，

　一出門，留香薇薇只覺得一大束紅紅的玫瑰在眼前放大，擋住了漫天飛雪。

　「薇薇小姐，我等你好久了，終於見到你了！希望你喜歡！」馮科長手捧巨束玫瑰，一臉菊花便秘微笑，抹了滿頭已經被凍住的嗜喱水，三角眼發出綠豆光，含情脈脈望著留香薇薇。

　眼睛哭紅腫的留香薇薇一時沒弄清情況，愣在當場。

　原葉狠狠一巴掌拍飛巨束玫瑰，沖馮科長罵道：「你個神經病！一有婦之夫當街勾引未成年中學生，噁心不噁心？當心我報警告你試圖誘拐未成年女童！」

　本以為美女會被自己製造的浪漫感動的馮科長，被突然半路殺出來的女漢子弄得懵在當場。

　原葉趁機拉住留香薇薇狂奔向公交站點，竄上一輛就要起步的公交車。

　回過神兒的馮科長邊追邊叫：「薇薇小姐，不用坐公交，我專門給你買了一輛寶馬車……」

　療養院對面一件店面的櫥窗內，王胖子對禿頭胖子道：「這馮老鱉真tm讓人噁心，一把年紀了，這種糟心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禿頭胖子旁邊為王胖子點上一支煙獻言：「王哥，那個醜丫頭讓咱們在留香園丟了那麼大面子，咱們怎麼能就找個人做了她們這麼簡單？這太便宜那醜丫頭了，咱該讓她也受盡羞辱，丟夠面子，再送她上路。」

　王胖子彈了彈煙灰，拍拍禿頭胖子道：「你說的沒錯，不能這麼便宜了那醜丫頭，哼，我要讓她受盡折磨！受盡羞辱！」

　公交車上，原葉恨恨罵道：「麻蛋，老惡棍，拿世俗界追小三的一套來留香子弟面前噁心老子！」

　旁邊留香薇薇擔心道：「原葉，馮科長都知道我們來秋城了。」

　氣憤不已的原葉這才顧得想其中節點，馮科長知道她們來了秋城，定然是八少爺的告知的，八少爺知道她們來了秋城，家族必然也知道她們來了秋城，家族知道她們來秋城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能讓家族知道留香薇薇探望過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