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為什麼封我視而不見？！」惱怒的女聲在安靜的走廊間顯得十分刺耳。

　才想趁著時間尚早溜到員工餐廳去吃頓「安靜」的午餐，偏偏在距離餐廳幾步遠的地方被人「攔截」了！季洛釩懊惱的暗歎一聲，垂眸看著攔在自己面前，即使穿著高跟鞋仍是矮他一個頭的女人——外科醫師姚薏萍，後者正神情惱怒又哀怨地瞪著他。

　嘖！他怎麼會忘了這號難纏的人物呢？

　也不過應她之邀出去吃過兩次飯，他就不敢領教她自視過高的個性而不再接受她的邀約。

　誰知她非但不死心，還在醫院四處宣告兩人的感情已經非常親密穩定企圖逼退其他的「情敵」。

　若不是他恰好因為旭炎企業的事辦理留職停薪，暫時沒有到醫院上班這則「謠言」逞不知會被傳到什麼荒唐的程度咧！

　「姚醫師也來用餐？」季洛釩端出客套的笑容與她寒暄。

　「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你都回來醫院好幾天了．怎麼一直避著我、不來找我？」

　長相不俗、出身富貴，加上身為羅氏綜合醫院外科中唯一的女性醫師，種種優勢讓姚薏萍自視高人一等，對未來伴侶的條件更是要求嚴苛。

　當她碰上條件出眾、足以與她匹配的季洛釩時，就下定決心要將他手到擒來，性情高傲的她怎麼也不相信，季洛釩會捨下條件優秀的她而屈就其他低俗的女人。

　姚薏萍興師問罪的口吻讓季洛釩眼底泛起一絲不耐，口中勉強維持著客氣的語調。

　「姚醫師，你言重了，大家只不過是同事關係，哪裡談得上特意避開這麼嚴重的字眼呢？」

　經過在旭炎企業日夜操勞的敷個月之後，再回到醫院，他發現自己的耐性似乎退步了，尤其是對那些死纏爛打的女人，他更是失去哄慰的耐心，只有一股想破口大罵的衝動。

　姚薏萍臉色一沉，「誰說我們只是同事？你怎能表現得如此生疏，假裝忘了我們過去的親密關係？！」

　季洛釩是唯一配得上她的男人，既然她決定要他，就不容許他有不把她放在眼裡的表現。

　季洛釩聽了她一相情願的厚顏之詞，棕眉高高挑起，心中既感到不可思議又覺得有些好笑。

　「姚醫師，千萬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會引人誤會的話，萬一被我的親親女友聽見，我可是會遭殃的！」他臉不紅氣不喘地掰出一個虛擬人物來抵擋她的攻勢。

　如果不找個擋箭牌出來，只怕這個自信過頭的女人死也不會接受他的拒絕。

　　「洛釩！」姚薏萍氣急敗壞地喝道，秀眉擰得死緊。

　　「我們沒那麼熟，請你稱呼我季醫師就可以了，姚醫師。」季洛釩心中一哼，非常「客氣」的糾正她。

　「你剛才說什麼親親女友？把話講清楚！」姚薏萍帶著命令的口吻質問道，無法忍受由他的口中蹦出另一個女人。

　季洛釩唇角微勾，「姚醫師的厚愛，我很感激，似也非常抱歉無法接受，因為我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親親女友，所以只好辜負姚醫師的盛情。」

　「我不相信！」姚薏萍慍怒地嚷嚷出聲，「她是誰？！」

　一個從不與固定對像交往的男人，怎麼可能才數月不見，身邊就蹦出一個「固定」的女友了？！

　「姚醫師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找呢？」看見她張牙舞爪的態度，季洛釩眼底的不耐加深。

　「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你不知道嗎？」姚薏萍難忍心中的不甘與怒氣。

　季洛釩突然笑出聲，淺棕色的眸心閃動嘲諷光芒，「這種事情可不是你說了就算，姚醫師。」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女人呢！真是大開眼界。

　「到底誰是你『現在』的女友？」姚薏萍窮追不捨，硬要問出個答案。

　「姚醫師不覺得自己問太多了，已經逾越了同事的界線……」季洛釩話未說完，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一個行動有些鬼祟的嬌小身影。

　他的腦中靈光一閃，旋即憶起某事，迅速地改口，「但如果姚醫師堅持，我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呢？」

　他的話才落下，高大的身形一動，右手一伸，隨即逮住一個正想偷偷遁逃的小女人，並將她拖到姚薏萍面前。

　「姚醫師，容我向你介紹，這位是尹采苓小姐，也就是先前我所提到的，我的親親女友。」

　此話一出，姚薏萍頓時怔在原地，無法相信他口中的親親女友竟然確有其人，而且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

　而閃避不及，莫名其妙被季洛釩拖過來的尹采苓也在聽到他的：「宣言之後，因震驚過度而呆住，全身力氣盡失，無法動彈！

　更別提幾位先前已在旁邊偷聽半天的「路人」，他們的臉上也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個消息實在太勁爆了！沒想到闊別數月，萬人迷的季洛釩醫師竟然已經名「草」有主了！

　＊ ＊ ＊

　沉窒的氣氛籠罩在距離員工餐廳幾步遠的走廊一隅。

　久久，姚薏萍終於動了，她眼中漾著憤怒和蔑視，瞄了瞄尹采苓胸前的名牌，高傲的面孔頓時更加扭曲，彰顯出被羞辱的不甘與憤怒。

　營養師？！她一個優秀的外科醫師竟然會輸給一個沒沒無名的營養師！

　「你在耍我嗎？，」姚薏萍眼神一凝，質問起季洛釩，「這個不起眼的營養師怎麼可能會是你的女朋友？！她根本沒有半點比得上我的地方，你的眼睛有問題嗎？」

　當頭兜下的傷人話語，讓才剛回過神來的尹采苓身子一顫。

　「注意你的措辭，姚醫師。」季洛釩收緊攬住尹采苓纖腰的手，唇邊客套的笑容倏地變冷，「就算她只是個小小的營養師又如何，只要我喜歡她就夠了，我沒有其他的條件和要求！」

　聽見他明顯維護懷中女孩的言詞，姚薏萍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實，只是心中依舊萬分不甘。

　「我不會放棄的！」忿忿地丟下話，她一旋身，步伐略顯僵硬的離開。

　不會吧！他都做到這種程度了，她還是不肯死心？！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季洛釩忍不住咕噥著，「真是不可愛！」

　收回視線，他轉而看向懷中的尹采苓。她的身材還真是嬌小咧！身高才堪堪到他的胸口處而已。

　「剛剛沒嚇到你吧，采苓？」他朝她綻出一抹魅力十足的笑容，「走，吃飯去。」

　攬住她纖腰的手沒有放開，當著眾人面前，季洛釩直接將她帶進了員工餐廳，並將她安置在角落的位子。

　「乖乖的，等我一下，我去拿菜。」

　朝她低喃囑咐的同時，季洛釩修長的指尖撫過尹采苓柔嫩的臉頰，動作恣意霸道、毫不忌諱，惹得有幸看到這一幕的眾人瞠大眼睛，無法置信一向待人親切有禮、風度翩翩的季醫師，竟會當眾對一個女人做出這種親暱的動作！

　自始至終反應一直慢半拍的尹采苓，在看著季洛釩走向自助餐檯的高大背影漸行漸遠時，才恍如由夢中驚醒，體會到自己此刻正陷於什麼樣的處境！

　頓時，白皙的小臉爆出火紅色澤，羞赧、慌亂、驚愕的神色在她臉上交織。

　而此時此刻由四周投射過來的異樣目光，讓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學習鴕鳥受到驚嚇時的反應，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讓她把自己埋起來。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只不過是趁空拿了一份才試做成功的菜單來給在員工餐廳掌廚的李伯伯，哪曉得居然會在餐廳門口看見季洛釩！

　更糟糕的是，因為突然見到他讓她心中過於驚訝，以致於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到聽見了他與那位女醫師之間的對話，才猛然驚覺自己做了不禮貌的偷聽行徑！

　當她羞愧地正想偷偷溜走之際，他突然跑過來拉住了她，接下來還說出、做出一連串令她感到不解的言行……

　為什麼他會這麼做？為什麼他可以神態自若地對那位女醫師撒下漫天大謊，他們兩人根本就不認識，怎麼可能會是男女朋友？！

　好吧！就算她曾經私下偷窺他，對他的身影已然十分熟悉，但那也只是她私底下的行為呀，他根本就不認識她，為什麼卻……

　腦中紛亂的思緒加上四周不住投射過來的異樣目光，讓尹采苓如坐針氈，心中泛起愈來愈多的不安，溫度持續升高的嫣紅臉蛋也愈垂愈低……

　＊ ＊ ＊

　「這麼單調的桌面也值得讓你觀察那麼久？還是抬起頭來瞧瞧我為你拿來了什麼菜色，或許會比較有趣喔！」

　戲謔的男性嗓音在尹采苓頭上響起同時，兩盤盛著各色菜餚及白飯的餐盤也隨之放在桌上。

　聽見那柔和帶笑的聲音，尹采苓不由得身子一震，胡亂飄蕩的思緒瞬間回籠，心中泛滿羨澀、慌張，臉頰上的紅潮也越發擴散，小嘴張了又合，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今天的菜色很不錯唷！你真的不肯捧場，怎麼也不瞧一眼？」季洛釩坐進她對面的座位上身微微前傾，隔著一點也不大的桌面朝她低語。

　咦？她怎麼覺得他的語氣中有一絲可憐兮兮的意味？

　好奇心讓尹采苓忘了羞澀與不安，狐疑地抬起頭對上他含笑的棕眸。

　「呃，我不是……」她驀地打住話語。她好像弄錯了，他的眼中哪有什麼乞憐的神色，是她的聽覺出了差錯吧？

　「你不是什麼？怎麼不說下去？」季洛釩睇著她嫣紅的小臉，眼底笑意加深，大手突地橫越桌面，長指輕輕劃過她泛著高熱的腮頰，「你的臉好紅啊。」

　好可愛！他從沒有看過一個女人像她這麼會臉紅。

　完全沒料到他會再一次對她做出如此親暱的行為，尹采苓瞪大了眼，連身子都在瞬間僵住。

　「怎麼不說話？有什麼不對嗎？」季洛釩明知故問，唇角揚起一抹迷煞人的笑容。

　他早就看清她眼底的羞窘不安，當然更沒有忽略此刻由四周投向他們這張桌子的眾多視線，正是造成她不安的主因。

　她的個性似乎有些……內向。也難怪幾番在醫院裡窺視他卻從來不肯露面。

　數日之前，她意外撞上他而跌倒在他面前。當他扶起她時，很快便由她看他的眼神，認出她就是長久以來不時在醫院裡偷窺他的人。

　試想，一個由黑幫出身的人，警覺心可是比平常人要來得機警敏銳，又怎會任人窺探而不自知呢？只是鑒於那雙窺視的目光沒有任何惡意，所以他也不去在意，更沒打算將對方揪出來一探究竟。

　直到那日，她意外撞上了他。他不僅認出了她的雙眼，也對她興起了好奇之心，所以他在隔天便依她遺落的的文件夾，對她作了一番小小調查。

　本來他便打算在這幾日抽空去找她的，恰巧今日被她撞見姚薏萍糾纏他的場面，讓他順勢省去找她的工夫，更乾脆將她拖下水，直接讓兩人的關係「升級」。

　紅暈更艷，心跳不受控制的狂奔起來，尹采苓驚疑不安地看著他，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能無視眾人的側目，對一個不認識的異性做出這般曖昧的動作？難道他完全沒聽到，當他伸手摸她的臉頰時，由四周傳來不敢置信的驚呼？！

　「知道嗎？你現在看著我的目光就好像我的臉上突然長出一朵花似的。」季洛釩的語氣有些曖昧，唇邊的笑容也顯得意味深長。

　尹采苓猛然回神，倉皇地別開視線，「你…別再摸我的臉了。」

　「為什麼？」季洛釩表情無辜，眼底深處隱隱泛著異采。

　尹采苓一窒，目光轉回他的臉上，懷疑地打量他的表情。

　「別人都在看了。你不知道嗎？」她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叫，不相信他沒感覺到由四周投射到他們兩人身上的目光壓力。

　季洛釩露出個稍嫌誇張的恍然大悟表情，「原來不是我臉上長了東西，而是你緊張過度。」他綻開熱力十足的笑容，狡猾的光芒掠過眼底，「別在意旁人的目光，你不是早就知道身為季洛釩的女朋友很難避開這種事？」他的嗓音低沉，如耳語般喃喃傳進她的腦中。

　尹采苓沒有因為他誘哄般的言語而覺得心安，反倒驚訝困惑的瞪大眼，無法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女朋友？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他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舉動及說辭，令她頓時忘了自己羞窘萬分的心情，向來溫柔的眼眸透出一絲惱怒。

　她發現自己恍若墜入五裡霧中，尋不到出路，一點也不明白他腦中在打什麼主意，又怎會對她說出這麼曖昧不明的話語來？！

　「我說得很明白了呀，你是我的親親女友嘛！」季洛釩輕笑地將筷子塞進她的手裡，「別只顧著說話，菜快涼了，吃吧！」

　瞅著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季洛釩心中驀地一動，覺得她又氣又窘的模樣煞是可愛，瞪圓的眼眸澄澈單純，一點也沒有他常常在其他女人眼中見到的佔有神情，而那張櫻桃小嘴開開合合的樣子，更意外誘出他想一親芳澤的慾望，對她的興趣頓時又濃厚幾分。

　尹采苓愣了愣看著被硬塞進手裡的筷子，「你……沒弄錯吧？」再一次聽到由他口中說出「女友」二字，她的腦子瞬間又亂烘烘的，臉頰上的熱度急速飆高，語氣不覺逸出惱意。

　哪有人連問也沒先問過一聲，就擅自將她貼上他的「女友」這張標籤？！

　他是在戲弄她嗎？

　「你聽我的語氣像是在開玩笑嗎？」見她滿眼戒備，季洛釩興味十足地瞅著她。

　「像。」尹采苓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季洛釩一愣，驀地爆出爽朗笑聲。

　還以為如她這般內向膽怯的小東西，就算他再怎麼「抹黑」她，她也會羞窘地不敢反抗，誰知他竟看走了眼。她也是有所堅持的，也會提出抗議。

　呵！這下子他對她越發有興趣了。

　笑聲漸歇，季洛釩迷人的棕眼閃著異采，直直瞅著她可愛的小臉。

　「你好可愛，你知道嗎？有你這麼可愛的女友真是我的榮幸。」

　反正她是當他的女友當定了！起碼……在他尚未滿足對她的好奇心之前，她是休想置身事外了！

　季洛釩的笑聲引來更多人側目，尹采苓偷偷瞥了四週一眼，臉色又紅又白直覺得無地自容。

　「你……你別再說了！」她氣惱地瞪向他，不高興他一直說這種會引起別人誤解的話語。

　還好兩人交談的聲音不算太大，似乎沒有被其他人聽見，否則日後她哪還有臉在醫院裡走動，不如早早買根繩子上吊——畢竟自我了斷還比被他的眾多愛慕者圍剿好過一些。

　「小采苓害羞了？」季洛釩魅力十足的棕眸漾著幾絲促狹意味，朝她眨了眨。

　尹采苓滿面通紅，芳心一陣失速亂跳，感覺一股莫名親密的氣氛由他的眼中逸出，朝她包圍過來，圈住她的全身。蠱惑她的意識。

　「你……」她想別開眼卻發現無法做到，微顫的手幾乎握不住筷子。

　「好，不說就不說，先吃飯。」棕眸閃爍著笑意，他夾起餐盤裡的一尾蝦仁送至她的嘴邊，「來，啊——」

　尹采苓當場呆住，眼兒瞠大地瞪著他。

　看見她驚嚇過度的表情，季洛釩頓時失笑，「怎麼不張開嘴巴呢？都中午了，你還不餓嗎？」

　尹采苓目瞪口呆，還是震驚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季洛釩眼含興味。送給她一個百分百魅惑的笑容，然後放下手中的筷子。

　「好吧，既然你不肯合作，那我就先來解開你心中的疑問好了，等我說完以後，你可就得乖乖吃飯羅！」

　尹采苓心中一顫，猛眨著眼。「你……你什麼意思？」

　季洛釩笑咪咪地開口，「我猜你現在心中一定在想，我為什麼會突然把你拉到這裡來？而且不僅知道你的名字。

還當著別人的面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尹采苓訝異地張著小嘴，臉上才稍稍消褪的熱度再次升高。他……他怎麼會知道此刻她心中想的是什麼？

　「看到你現在的表情，就知道我猜對了！」季洛釩被她可愛的表情逗得輕笑出聲。「還記得那天你在走廊上撞到

我的事嗎？你大概不知道在你匆匆逃走時，忘了撿回掉在地上的東西了，而根據那份文件夾裡的『營養計畫表』，我做了一番小調查，自然便知道你的名字羅！」那天只顧著思索她那似曾相識的眼神，因而忽略了她別在胸前的名牌，還好她遺落的文件夾讓他輕易查出她的所在，省了許多工夫。

　尹采苓愣愣地看著他。「你……你調查我？」為什麼？

　「只不過是想知道你的名字罷了，不算調查啦！」季洛釩聳了聳肩，微笑看她臉上不時變換的表情，以及久久不曾褪去的緋紅色澤。

　「名……名字？」尹采苓有些口吃，感覺自己的心臟又是一陣失速亂跳。

　「對啊！」季洛釩唇邊泛著意味深長的笑，「像你這麼可愛的小東西，錯過了豈不可惜？當然得快快查出你的芳名好認識你羅！」笑謔中帶著一絲認真的話語由他口中滑了出來。

　尹采苓瞠目結舌，頭一次知道男人可以把花言巧語說得如此流利不打結。

　她足足傻了半分鐘，小嘴張了又合，好不容易才發出聲音來，「你……別開玩笑了，你不知道開這種玩笑是會害死人的嗎？」她慢慢垂下腦袋，心中既羞澀又慌亂，也有著一絲悲哀。

　就算想破頭，她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找上她，還對她開這種玩笑？

　是那天撞到他時，她忘了道歉？還是……

　「我這麼認真表達的話，怎麼會被你當作玩笑呢？」季洛釩藏住眼底的笑意，有些誇張地重重一歎，凝視著她那充滿戒慎的緊繃身軀，「難道你一點也沒興趣認識我，和我交往做朋友？」

　嘖！她的表情及反應還真是有些傷人咧！

　想他季洛釩自認條件不算太差，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女性注目的焦點，現在難得他主動想和一個女人「認識」，為什麼她竟然表現出對他有些嫌棄的樣子？

　「做朋友……」尹采苓困惑地眨了眨眼。腦中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如果兩人只是做「朋友」，不知道曰後還會不會有被人圍剿的危險？

　「對『做』朋友。」季洛釩強調的語氣顯得弔詭曖昧，唇角亦勾著抹狡滑的笑。

　尹采苓沒有抬頭故而錯過他臉上的表情，她滿心不解與困惑，真被他反反覆覆的話語給搞糊塗了。

　打探她的名字，只是為了要和她做朋友？

　「只是做……」她不覺喃喃自語，口氣流露出遲疑及失望而不自知。

　聽出她語氣裡透露的訊息，季洛釩勾起的唇角逸出開心及得意。

　就說嘛！他才不相信會有哪個女人可以抵擋他的男性魅力。

　心念瞬間一轉，他笑容可掬地朝陷入怔忡狀態的尹采苓再丟出一枚炸彈——

　「我說的話沒那麼難理解吧？而且，如果你無意和我認識做朋友，為何又三番兩次的躲在一旁偷看我呢？」

　腦中轟的一聲，尹采苓震驚地抬起頭瞪著他，小臉在瞬間爆出火紅，隨即又轉為慘白。

　天啊，他……他怎麼會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