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治療失敗

　　令人煎熬的三十分鐘過去了……

　　「心跳加速，超過90了！」監控身體狀況的學員示警道。

　　這是雲苔事先提醒過的。如果是普通人，這個心跳還算是正常的話，對於一名修煉者，這樣的心跳絕對就是過速了。因為相比於普通人，修煉者的心臟得到了更好的鍛煉，心肌纖維變得粗大，心室壁變得厚實，心臟本身也擴大了。這樣的心臟收縮起來自然非常強勁有力，每次跳動輸送到全身的血液要比普通人成倍地增加。所以，雖然跳得少，可由於血多，也能滿足身體的正常需要了。所以雲苔很早就發現，這個世界的人心跳次數要比上一輩子的正常數值少許多。單說白逸軒平時的脈搏就沒有超過40每分鐘的。

　　圈外人士更是緊張得湧到了儀器外圍，想要看清楚上面得數值，即便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數值代表什麼意思。可聽著那位煉金師的小同學一臉緊張的樣子，他們的心也難免跟著七上八下的。

　　「過100了！」

　　「白逸軒，頭腦還清楚嗎？如果是，吱一聲。」雲苔皺起眉頭。普通人得極限時間是26分鐘，作為修煉者，白逸軒能夠忍受的時間應該更長。可現在的問題是跟白逸軒拼耐力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吞噬病毒！不是一對一，而是一對十幾億，甚至可能是幾十億。在這幾十億中只要一個吞噬病毒存活下來，就表示他們的治療徹底的失敗！

　　「……吱。」現在的白逸軒真的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烤箱裡一樣，就像雲苔說的他外皮上的汗水已經蒸乾，開始泛出油光；五臟六腑也像是煙薰火燎一般；頭腦開始發脹。

　　「噗嗤，對不起。」對於白逸軒在現在這樣的狀態下居然還能開玩笑，屋外的學生除了佩服還是佩服。他們可是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啊！要一個不小心，那可真的就把人給活活蒸死了！

　　「很好。現在跟著我的節奏，吸氣……吐氣……再吸氣……吐氣，放輕鬆，吸氣，慢慢來，吐氣……記住，心靜自然涼。吸氣……」雲苔節奏緩慢地引導著。說實話，她也不怎麼敢看白逸軒的影像，怕自己會受到影響而心軟，導致治療功虧一簣。

　　不僅是白逸軒，周圍的師生也自然地跟著節奏做起了吸氣和呼氣。原先緊張的情緒果然得到了暫時的緩解。

　　雲苔看向監控身體狀況的學員。

　　那名學員點點頭：「有效，心跳速度慢下來了。不過其他的數據還是在繼續升高。脾臟、肺部都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傷。」

　　理論上，只要控制得當，受損的各個部位都可以用聖光術治癒。可他們都是煉金師，第一次參與醫學治療，沒有半點經驗，性命攸關的事情，難免會緊張。

　　四十分鐘過去了……

　　可紅點完全消失的提示音依然沒有響起。不少人已經在默默祈禱，祈禱提示音在下一刻能夠馬上響起。

　　「鬥氣之源的情況怎麼樣？」秋老極為擔心。一直沒有半絲鬥氣充盈的鬥氣之源可以說是極度乾涸，極度脆弱。他擔心再被這麼一蒸烤，會使得鬥氣之源受損，甚至徹底崩潰。如果結果變成這樣，白逸軒的罪不是白遭了？他一樣再也無法修煉鬥氣了！除非……他忍不住看了眼那個面無表情的側面，暗自歎了一口氣。

　　「情況不怎麼好。」監測的學員並沒有做任何的隱瞞。

　　「什麼叫情況不好？怎麼就不好了？」白母急了。

　　「不用擔心，他們會有辦法的，千萬別影響了他們的工作。」白父連忙安慰道。

　　四十五分鐘過去了，可以說這已經超過了雲苔印象中普通人極限一倍的時間。而且這個極限時間還是理論上的。

　　不少操作的同學和老師都頻頻看向雲苔，等著她一聲令下，他們已經不在意結果了。失敗了還有再來的機會，可人死了那就什麼都完了。可他們看到的依然是挺直的背影和冷靜到讓人感覺冷酷的臉龐。

　　這一刻不少人心頭湧起一種感覺，眼前這個小女孩比他們認為的更加冷酷無情。

　　「會不會是儀器壞了？」一名男生用極其不安的聲音小聲問道。

　　「如果儀器壞了，那麼你們全家等著陪葬吧。」其實不用雲苔說，秋老和白氏夫婦噴火的雙目已經殺向了那名可憐的男生。

　　「沒有，沒有壞。」那名男生慌忙雙手亂搖，保證道。

　　「算了吧，我們再想想其它的辦法。」艾略特老師走到雲苔身邊勸道。

　　話是這麼說，可包括艾略特在內的幾名藥師都知道，這次的治療算是失敗了。之後所謂的三蒸三煮，並不是像今天一樣，而是對受損的機體進行治療、溫養。這次沒有能將病毒除盡，下一次用相同的方法，希望恐怕更加渺茫。

　　「血壓值降到警戒線下了。」這名只盯著監控儀器，沒有東張西望的男生聲音還算穩健，因為他並不清楚血壓值代表著什麼意思。

　　白逸軒感覺整個人都有些飄了，他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這何其困難。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問他：「你甘心嗎？堂堂瀾雲第一高手居然輸給了連思想都沒有的單細胞生物。你真的甘心？」

　　甘心？他怎麼可能甘心！如果甘心，這兩年他就不會那麼積極地尋找破解吞噬病毒的辦法了。當然如果沒有他看到雲苔和眾位老師也同樣積極努力，他是否也已經放棄了？白逸軒不知道，他只知道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算不為了他自己，他也應該為那些廢寢忘食為他找尋解藥的老師和製作治療儀器的學弟學妹們再努力一把。

　　「心跳數值上升了！」監控身體狀況的男生都快喜極而泣了。這是他學煉金術以來壓力最大的一次。之前心跳過120，然後一下子跌停，他的心跳差點也跟著跌停了！這簡直不是人幹的事兒！下次，下次他再也不接這樣的任務了。

　　有幾個承受能力低的學生也開始出現反胃、噁心、哭泣等症狀，被護衛隊的對□□速扶出了治療地，送到休息室休息。聞訊而來的學員看到變得萎靡不振的同學，對於白逸軒的治療更加好奇了。這些人經歷了什麼事情？居然變得如此不堪？不就是到桑拿房裡蒸一蒸嗎，之前大家也都嘗試過啊，還玩得挺開心的啊。

　　「沒了，紅點沒了！」監控病毒的學員大聲歡呼。

　　可還沒等大家行動或是大聲歡呼，一個清冷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澆了大夥一個透心涼。

　　「那為什麼以前的顯示燈沒有亮？」這種時候雲苔對於儀器的信任遠超人類。

　　雲苔提問的聲音並不高，語調很冷靜，冷得將在場所有人的動作都凍結在了半空，冷得將所有人的歡呼聲都凍結在了喉嚨口。

　　「將紅點直徑放大10倍。」雲苔好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製造的冷場。

　　「也許是儀器壞了。」監控員反駁道，手並沒有依照雲苔的話操作，「你看，屏幕上一個紅點都沒有。」

　　「拖出去！」雲苔粗魯地一把將人拉離監控台，然後一指另一名監控學長，「你來。」現在不是不是禮貌客氣的時候，每分每秒都性命攸關。

　　兩名校護衛隊員一擁而上，將人拉走，隔離到了保護圈外。

　　「就是儀器壞了，別說是放大10倍，就算是放大100倍，1000倍都沒有用。沒有就是沒有。」那名學員不甘心地放大音量。

　　回答他的是雲苔的另一道命令：「放大20倍。」

　　接手的學員迅速操作儀器，終於有零星的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紅點在屏幕上被看出來。紅點的光芒越強表示病毒的越活躍，生命力越強，反之亦然，直至紅點徹底消失，那就表示這個病毒的死亡。

　　「放大四十倍。進行全身掃描，統計病毒數量。」雲苔給出一道道指令。

　　全場的氣氛再次回歸凝重。

　　「還有108個紅點。」新上任的監控員心情沉重地彙報道。

　　「那個病毒不是70度就會死亡嗎？這都100多度了，怎麼還會有那麼多？」白母急了。

　　「那只是理論數據，實際情況自然會有些差異，特別是當病毒有極其強悍的繁殖能力如果再產生變異的話，那就會非常麻煩。說實話我們現在還沒有任何對付變異『吞噬』病毒的辦法。」火邈在一旁解釋道。

　　「那怎麼辦？」白母急得幾乎要撲上去抓火邈藥師袍的前襟了。還好被白父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

　　「現在就只能看誰能熬得過誰了。我們也只能祈禱不會有變異病毒產生。」火邈慚愧地回答道。

　　「48個了。」監控員加大了音量，「20，不17了！」

　　「鬥者全部清場，護衛隊全部換成魔法師。」雲苔命令道。

　　雲苔的命令被毫無疑問地執行。就連布魯斯都不得不暫時將保護任務交給隊裡的魔法師。

　　「秋老，請。」

　　「這是……」秋蒲有些遲疑，他們不是已經退到保護圈外了嗎？現在是白逸軒的生死關頭，他一點都不想離開。可他也明白，雲苔這個時候下這樣的命令必定有深意，如果自己不離開，白氏夫婦肯定也不會走。

　　「回頭跟您解釋。您放心，白逸軒同學的情況我會第一時間告知。」火邈保證道。

　　「有勞。」秋蒲也沒墨蹟，帶著白氏夫婦一同離開。

　　依照雲苔的要求，魔法師在桑拿房周圍築起了防禦罩。

　　「怎麼樣？」雖然火邈在面對秋老和白氏夫婦的時候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實際上他也是半點把握都沒有。

　　「不太好。」雲苔回答道。

　　「那他還能撐多久？」火邈問道。他們必須做好準備，在白逸軒最後一口氣之前把人救出來。

　　「不知道。」雲苔搖頭。

　　火邈聽得出，雲苔這次的『不知道』不是像以前那樣有十足的把握卻不願意將話說死，而是真的沒有絲毫把握。他張嘴想要再次勸雲苔罷手，就聽見：「3個了，就剩下3個了。」

　　「位置。放大。」雲苔站到了監控員身邊。與此同時，幾位藥師也圍了過去。

　　「白逸軒，你現在還清醒嗎？能聽清我說話嗎？」雲苔問道。

　　白逸軒想要張口回答，可他現在只感覺每次的呼吸，吸入的都是火刃，在刮劃著他的氣管。

　　「不用浪費精力開口，我看得見。如果你聽得清我說的話，就抬一下左手的中指。」雲苔說道。

　　白逸軒的中指顫巍巍地抬起了一下。

　　幾位老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1個了，剩下一個了。」

　　希望近在眼前，也許就在下一秒。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一秒、兩秒、三秒……

　　監控屏上的數字由『1』變成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