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合情理

　　「雲苔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哦。」水玉澤咳嗽了一聲，說道。

　　雲苔點點頭：「我當然知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而且親兄弟明算帳，如果七舅舅願意把地讓給我，我就很開心了，我不要求您以買入的價格賣給我，因為那對您不公平，您在那上面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要算入成本的。就算大家親戚一場，您不好意思賺這個錢，也沒道理讓舅舅虧本把地讓給我們的。」

　　水玉澤張張嘴，不習慣啊，有沒有？不是因為雲苔是他的外甥女，他跟兒子說起生意上的事情來，從來都是直言不諱的；也不是因為她的性別為女，在商場上成功的女商人，女當家的也有不少；可這年齡，只有八歲啊，八歲！面對面前八歲的小蘿莉，水玉澤真的很難將她的話當真，把這件事情當成一樁大生意來談。退一萬步來講，他真的把雲苔當成平等的商業夥伴來談生意，他也沒法兒開價！看著個頭只到他腰間的小女孩，無論開什麼價格，都會被人指責欺負小孩子啊！

　　「雲苔，我們哪來那麼多錢？」水婉娜把雲苔拉到一旁，低聲責備道。相比醫院，她更擔心明天吃什麼？老伴治療腿的錢哪裡來？雖然雲苔說傳承了一個黑暗法師的醫術，但畢竟這是很玄的事情，能不能治好還兩說，而且雲苔年齡又那麼小。雖然雲苔的理想很遠大，作為長輩應該支持，可是，就算把整個家給拆了也湊不出那麼多錢啊，再說了如果把全部的錢買了地皮，他們吃什麼，喝什麼？雖說一家親，她怎麼也算是嫁出去的女兒，這幾十年來不但沒能幫上什麼忙，還讓家裡擔驚受怕的，她心裡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她拉不下臉來占小輩的便宜，這點堅持水婉娜還是有的。

　　「我……」雲苔剛想說出自己的打算，便被打斷了。

　　「雲苔啊，您能不能告訴曾外公，你要那麼多地皮，到底想要幹什麼嗎？」水家一直在默默觀察的大家長終於開口了。

　　「這孩子想建造一家醫院。」躺在床上的桑席回答道。

　　「醫、院？那又是什麼？」

　　桑席又將雲苔對醫院的設想概述性地向大家講了一遍，語氣中難掩得意。

　　水家的人這次是真的驚到了。小孩子有理想，這原本很正常，甚至每個父母都希望他們的孩子有著遠大的理想，並且為著這個理想而奮鬥，因為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雲苔的這個理想會那麼地實在，甚至有了初步的規劃。

　　水玉澤摸摸下巴：「小雲苔啊，如果舅舅用地投資你的醫院……」

　　雲苔搖頭：「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我不想冒險。」

　　「雲苔！」水婉娜聽了不高興了，怎麼說水家是她娘家人，而且這些親戚即便不贊同她嫁給桑席這個窮小子，但也從來沒有瞧不起他們，雲苔的暗示，太傷人了！

　　「外婆，親兄弟，明算帳。親情是無價的，如果因為錢而傷了感情，無論多少錢都是不值得的。」雲苔回答道。

　　「你這孩子……」水婉娜又是高興，又是難過。水玉澤的提議事實上就是想把這大片地皮找個藉口送給雲苔，這點在場的人都清楚。可水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如果建造醫院的人是水鴻軒，那自然沒什麼問題，可那人是雲苔，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醫院賺錢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萬一虧了呢？而且以她老伴那副軟心腸，水婉娜相信，這家醫院能夠收支平衡就該謝天謝地了。

　　對於雲苔那堅持不占水家便宜的態度，水家幾位爺爺奶奶輩的都暗自點頭。這麼小就這麼通透，的確難得。回想他們八歲的時候在幹什麼？都是在努力修煉吧，幻想著自己能夠成為高手，能夠得到更多的注意力，哪怕是天資不夠，也不甘心，依然在堅持，希望能夠出現奇跡。

　　「可你外婆剛剛說了，你們家沒那麼多錢買地。偏偏你又不想占我們的便宜，那你說怎麼辦呢？」水玉澤的父親，雲苔的三舅公笑呵呵地問雲苔。

　　「賣點子。」雲苔一臉認真。

　　「點子？那是什麼？」似乎這個初次見面的桑家小女孩給了他們太多的驚奇。

　　「讓你們賺錢的點子。有許多賺錢的點子，不是你們做不到，只是因為你們沒有想到。」

　　「而你認為你的說出來的點子值那麼多的錢？要是真的那麼值錢，你幹嘛不自己賺，偏偏要告訴我們？」水雪麗對於雲苔的話嗤之以鼻。

　　「雲苔，說來聽聽，要是真的有用，大不了大表哥把地皮從七叔手裡買下來給你。」水鴻炎鼓勵道。他只是比較好奇，這個能夠想出利用水系魔法查看人體情況的小表妹，還能想出什麼稀奇古怪的點子。

　　「大哥！」水雪麗氣得跺腳，大哥幹嘛要幫那個小丫頭說話。

　　「大哥，你這話說得奇怪了。小表妹看中的是我們家買的地吧，這點子肯定是針對我們家的情況的。雲苔，我說得對吧？」水鴻軒不甘示弱。賺錢這種事情哪是能謙讓的！

　　「只要是開門做生意的都適合。而且鋪子越多，效果越好，到時候醫院開了，也可以加盟的。」雲苔說道。

　　「行。」水鴻炎點點頭，轉頭對水鴻軒說：「你那些地也算我一份。」

　　因為水鴻炎知道收地的事情七舅舅讓水鴻軒負責了，既然雲苔說了，這個賺錢的點子，只要是有商鋪都能夠用，那麼他與鴻軒之間就沒有利益衝突，而且彼此之間還可以分擔風險。

　　「好。」水鴻軒回答得也爽快，「雲苔妹妹，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免費積分卡，購買滿五金幣積一點。」在原來的世界裡，積分卡這種手段都爛大街了，在這裡，她卻從未聽說過，或許是她呆的小鎮太偏僻，也許其他地方已經有人想到了這個辦法，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跟外婆去的東石城，沒有這種促銷手段，而最近幾次水鴻軒帶她出去吃東西，雲苔也注意到，水鴻軒的錢袋貧瘠得可憐，除了金銀銅幣的現金之外，就只有一張等同於銀行卡的魔晶卡，就此推測，這種積分營銷方式還沒有出現，或是普及。所以雲苔一直在想著，看看什麼時候能夠把這個爛點子換點利益？

　　雲苔的話讓水玉澤眼睛一亮：「分數積攢到一定數量，可以用積分免費兌換店裡的東西，或是像雲苔剛剛做的那樣，用來抵扣金幣額度，比如五十點積分，可以抵消五金幣的使用額度。」

　　免費的東西對人總是有莫大的吸引力。

　　「最好獨立出來，變成一個組織，所有的商鋪全部都加盟這個組織，每年定期向它支付費用，而這筆費用除了組織的運作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對那些積分商品支出的補償。不然，在一家店裡買東西，積分，然後拿著積分卡到另一家店裡換東西，那家店還不虧死。」水博岩點頭，「而且如果以後有其他商業夥伴想要加入的話，也方便管理。對擴大水氏的影響力也有不小的幫助。」

　　其他人跟著點頭。

　　「這件事情，你們誰想試試？」水家老祖宗看向第四代。

　　「曾爺爺，我想試試。」在水鴻炎和水鴻軒猶豫的當口，水鴻銘站了出來。這樣的機會可不是隨隨便便找得到的。看著兩位哥哥在商場上幹得有聲有色，水鴻銘在羡慕的同時，也不想被比下去。沒想到現在居然碰到這麼個好時機，不抓住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水鴻軒有種虧了的感覺，明明是他最先認識雲苔小表妹的，明明是他忙前忙後收購周圍的土地的，可到頭來，他的兄弟一個比一個得到的好處多。不是應該先來先得，來得最早的，得到的利益最多麼？怎麼到他這裡，變成得到的好處最少了？這不合情理啊！

　　依照另外一個世界裡，讀大學時候的經驗，是有很多企業有償懸賞大學生的金點子，單純的點子，五千，自己組織商學院的、會計等組成了小組，能夠給出企劃案的，一萬五，能夠形成商品，且產生利益的，可以簽訂效益合同。而雲苔現在做的，是錢最少的那種。就算拿五千1比1換算成五千金幣的話，應該，可以換到那麼多地皮吧，怎麼說這裡是個偏僻的小鎮，地皮不值錢！但同樣的，這裡的人對於賣金點子沒有概念……

　　雲苔從原來那麼一點心虛，到後來的理直氣壯，到最後心裡有那麼點不踏實，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去把地契上的名字換了啊？